他摆好戏台、请好观众,也没有求来她的一次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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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里,林笙浑身湿漉漉的走在街道上,看着路过的行人与繁华的夜景,徒生伤感。手机里还有父母传来的微信:【生日快乐。】
她裹紧身上的衣服,埋头往前走,走到一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笙笙,生日快乐。”
回眸望去,就看见他站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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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伏多年,等待的便是今日。
夺她。
阅读指南:
1、男二上位。
2、女主的婚姻有名无实,没有跟许承洲发生过关系。
3、1v1,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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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们放彼此一条生路。
周光彦开着那辆新提的阿斯顿马丁开往城南市郊那片。
他把林然安置在那里, 那里离沈令仪的住处很远。
开车去往那里的路上,周光彦大脑一片混乱。
他无疑是愤怒的,可这愤怒实在没来由, 说出去是半点不占理的。沈令仪和他早已分手,他没有理由限制她的交友自由。
但林然是他弟弟。
亲弟弟。
无论沈令仪和林然是纯友谊,还是暧昧期,都让周光彦骨子里对沈令仪近乎病态的占有欲持续发酵, 无法忍受。
从公司出发时正值下班高峰,市中心堵成一片。喇叭声四起,本就心绪不宁的周光彦更是烦躁。
太阳低低悬挂在遥远的天边,向人间洒下柔和的浅金色余晖,过不了多久,深蓝的夜幕即将升起。
周光彦眯着眼, 看向这轮橘色夕阳, 忽然意识到,自己和沈令仪这段感情,从光芒耀眼, 走到灰蒙黯淡, 一如太阳从初升到西沉。
不同的是, 落日即将迎来黑夜,而后太阳照常升起, 然而这段感情, 再也没有明天。
周光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赶过去。
他赶过去的动机,让自己显得可笑又蛮横。
但他就是无法自控地上了车,往林然那边开。
堵在路上时, 他打开音响听歌。
今天的随即歌单里, 全是痴男怨女, 实在无趣,他不断切歌,一曲又一曲。
最后停在一首粤语歌那里。
周光彦听得懂的粤语。
从出生到十岁,十年间都是一位来自粤城的保姆在照顾他。
他很喜欢那个保姆,家里人都叫她英姐,他也跟着叫。
英姐来照顾周光彦时,已经不年轻了,他稍稍大些,会说话了,每日不知要含糊不清喊多少声“英姐”。
再大一些,英姐就会轻轻捏他的小鼻子,笑着说在她老家的农村,自己这个年纪,都能当他奶奶了,还姐啊姐叫着。
他不管,仍每日英姐英姐这么叫。
英姐得闲时会叫他些粤语,他记性好,学一遍就会,有时甚至不用教,偶尔听英姐跟家里人打电话,便又学会好几句。
极少有人知道周光彦会说粤语,除了父母,姐姐,宋临,以及很早就受雇于周家的管家和佣人。
周光彦粤语讲得非常流利好听,但十岁以后,几乎不讲了。
英姐是在他十岁那年死的。
那天他想吃粤式肠粉,缠着英姐做,家里没做肠粉的食材,英姐便自己出门买,过马路时,被一辆货车给碾了。
周光彦没看到被车碾过的英姐是什么样的,但他还是吓着了,讲不了话也哭不出,木木地瞪大眼睛,好久回不过神。
英姐是他的乳母,某种程度上,算是他的至亲,毕竟他跟英姐,比跟母亲方瑾要亲密得多。
那是周光彦人生中头一次经历如此彻底如此悲伤的离别。
他已经好些年没说过粤语了,别人说起来,也假装听不懂。
起初周光彦不知道这是首粤语歌,前奏很轻快,跟先前那些哀怨的曲子不一样,他被这份轻快吸引,以为这份轻快能将自己从浮躁情绪中带出去。
直到第一句歌词出现,周光彦愣了愣,下意识想要切歌,又收住手,接着往下听。
他瞥一眼屏幕,才发现这首歌叫《活着Viva》。
活着。他心脏颤了颤,再一次想切歌,却又再一次鬼使神差收回了手。
[年轻得碰着谁亦能像威化般干脆]
[快活到半日也像活尽一百万岁]
……
前路疏通,周光彦听歌听得失神,后面的人不耐烦按起喇叭,才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落日又沉下一截,余晖黯淡,散发着微弱的橘色光芒。
他启动车子,迎着夕阳不断往前开,在落日余晖中,觉得自己好像一条可怜的狗。
生命早期,最疼爱他,最能理解他的乳母死了,而他一直活着,并且活得不快乐。
歌里唱,“年轻得碰着谁亦能像威化般干脆”。
二十八岁那年,刚和沈令仪在一起的他,尚且还算年轻。
他们头一回欢愉也确实干脆。
他永远记得,那整整一夜的疯狂与热烈。
如今眨眼间就快三十二了,其实也是年轻的,但对于沈令仪而言,是很难横跨的十年。
他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也找不到去死的理由,忽然意识到,接下来的余生,将会像个孤魂,飘荡在这前路漫漫的落日大道。
・
坐了很久车才到林然住处附近,陆姐和沈令仪已经有些乏了。
沈令仪提前查过路线,知道去那儿时间久,就没提前买食材,而是打车去往那附近一家大型超市,到达后直接去超市买。
超市离林然现在住的小区只有十分钟距离。
买完东西走到楼下,陆姐忽然接了个电话,说家里有点急事,得回去一趟。
沈令仪问什么事儿,陆姐没说太明白,只透露是她在京州工作的弟弟遇上事儿了,她得赶回去帮忙处理。
陆姐不愿意多说,沈令仪便知趣地没再多问。
她不知道,十分钟前陆姐就给别人发消息,让这个点儿打电话过来,假装有事找。
在陆姐心里,沈令仪和林然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家小年轻这么就没见,好不容易有机会见面,自己怎么能当电灯泡呢?
必须给他俩提供单独相处的空间。
沈令仪没把林然和周光彦的关系告诉陆姐,这件事鲜有人知,她也懂林周两人什么态度――必然是不希望对外透露的。
沈令仪对陆姐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告诉她林然在执行别的任务,在保护另一个人,陆姐脑子简单,也信任沈令仪,她说什么,便信了什么。
买的食材多,陆姐帮沈令仪拎着一部分,送她上楼,走到门口才放下东西离开。
门铃响后,很快就有人开门。
沈令仪看见一张陌生的脸,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上,神情严肃而冷毅。
她猜开门这位是负责看住林然的保镖。
想来也真是心酸又好笑,林然作为保镖,以前看守别人,现在被别人看守。
国字脸男人似乎认得沈令仪,一见到她来了,明显有些惊讶,再看看她手上和地上那几个袋子,直接堵到门中央,假装不认识:“你好,请问你找谁?”
沈令仪目光绕过他壮硕的身材,往屋里看去,只能看出客厅一角。客厅似乎没有林然。
“我找林然。”她平静说道。
国字脸皱了皱眉,直接把门关上:“这里没有什么林然。”
要不是提前和林然在微信上沟通好,沈令仪肯定会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
她累得腿发酸,背靠在走廊墙壁上,掏出手机,给林然发消息:【怎么办,保镖说你不住这儿,然后就把我关外面了……】
很快,沈令仪就收到回复。
林然:【听到了,等着。】
不出两分钟,旁边门再次打开,这回开门的是林然。
方才那个国字脸保镖伸手拦在他前面:“林先生,周先生说过――”
林然扭头看着国字脸冷笑:“周先生没说过,要你限制沈小姐的自由吧?”
趁国字脸还没反应过来,林然一把攥住沈令仪手腕,将她拉进玄关,又弯腰拎起地上那几袋食材。
国字脸见阻拦不住,默默回到房间。
林然知道他要去干嘛,没说什么,抢过沈令仪手里的袋子,将食材全都拎进厨房。
沈令仪看着国字脸走进房间,跟在林然身后,也进了厨房。
“他不会是去打电话给周光彦吧?”沈令仪面露担忧。
林然心里笑她单纯得可爱,嘴上只是温柔反问:“那不然呢?”
沈令仪慌起来:“啊?那、那我还是赶紧回去吧,周光彦万一来了怎么办?”
林然气定神闲将要洗的菜拿出来放进水槽里:“爱来来呗。”
沈令仪转身要逃:“不行我得赶紧走!”
林然一把将她手腕拉住,转身淡淡看着她,目光落在她那双漂亮的鹿眼上。
“沈令仪,陪我演场戏吧。”他轻声说。
“嗯?”沈令仪不明白。
林然低了低头,沉默片刻,抬起墨色深眸,平心静气说道:“咱们演一场戏,让周光彦死心,也让我俩自由。”
沈令仪还是没明白:“演什么戏?”
林然抬起她的手,眸子落到白皙的手背上。
他抓起这只小手,与她十指相扣。
沈令仪愣了一秒,慌忙甩开,却抽不出自己手来。
林然握得很紧。
“假装你也喜欢我。”他看着她,眸光熠熠。
沈令仪窘得脸红,只感觉别扭,苦着脸去掰他手指头:“你先放手好不好?我不习惯……”
闻言,他终于松手,再抬眸时眼里黯淡几分。
“怎么样,愿意么?”他追问。
沈令仪低头攥着手,暗暗深呼吸,想给脸颊降温。
过了一小会儿,她摇了摇头,苦笑:“没用的,周光彦只会更生气,那样对你我都不好。”
林然挑眉:“他的确会更生气,或许还会刁难我,但我想,他不会再纠缠你了。”
沈令仪不信:“你不了解他,他这人――”
林然淡笑着打断:“不,我了解他,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他转回身子,面对着水槽,一边清理蔬菜一边说道:“如果我是他,发现你真心喜欢上别人以后,是不会再纠缠你的。”
沈令仪还是不信,长叹一声,摇着头说:“你比他善良,也比他单纯,所以才比他想得这么简单。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的,尤其是你。林然,趁早放弃这个想法吧,太危险了,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
林然扭头看她,笑着扬了扬眉:“有多坏?大不了是个死,我要是怕死,当初就不会豁出命救你。”
“就是因为你豁出命救过我,我才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沈令仪急得想哭,这人怎么这么犟?真不愧是周光彦亲弟,倔驴性子简直一模一样。
林然摇头:“不,你想错了,我们已经在火坑里了,所以现在才要想办法,一起从火坑里爬出来。”
这话倒是不假,沈令仪无言以对。
可他提出的爬出火坑的方法,未免也太危险了。真要这么做,或许没等爬出火坑,半路就被周光彦一把火给烧死。
沈令仪打了个激灵。
林然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沈令仪。”他叫她名字,认认真真看着她眼睛,“你觉得咱们现在这日子过得,有意思么?你想一辈子被他的人看着?就算你想,我也不想。如果注定不能自由地活,那我宁愿选择去死。”
他沉默,目光仍停留在她脸上,很快又继续问道:“你没有梦想吗?读了四年大学,毕业后不想工作吗?还是已经心甘情愿受周家人监视,活在无形的牢笼里,宁愿永远无法做自己,也不愿拼死一搏?”
沈令仪被这番话质问得哑口无言。
林然的勇敢,将她的懦弱凸显无疑。
自己何尝没有梦想,何尝不想工作,何尝不渴望彻底摆脱周光彦,重获自由?
可她不敢。
周光彦是山,她是蝼蚁。
不久前她还言之凿凿劝林然,不要自卑,要对自己有信心,脚踏实地的普通人也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幸福。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对自己而言,这不过是碗自我催眠的鸡汤,并不是能使她内心更为强大的良药。
她从来就没有一颗强心脏。
在她沉默的时候,林然也想了很多。良久,他轻轻开口:“只是演戏就好。你学播音主持的,多少还是有点儿演技吧?不需要演到天长地久,周光彦那性子,兴许过阵子就有新人了,等他彻底对你没兴趣,咱们就分手――如果你还没有喜欢上我的话。”
沈令仪好半天不说话,但林然从她纠结的神色中,已经知道,她开始动摇了。
林然拧开水龙头洗菜,厨房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不知过了几分钟,沈令仪终于下定决心,她从袋子里找出生姜,递给林然清洗,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面对这个答案,林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说道:“去客厅休息吧,我来做就好。”
沈令仪心里仍是别扭,摇摇头不肯走,说话声音小了许多:“说好的,我欠你一顿饭。”
林然堵在水槽前不让她靠近,扭头冲她笑:“算了,我嘴刁,不合胃口宁愿不吃。”
沈令仪知道这人故意扯谎撵她出去。生活习惯上,这人再随和不过,丢哪儿都能乐乐呵呵过日子,她才不信林然会嘴刁。
真正嘴刁的,是周光彦。
吃这个也凑合,吃那个也凑合,别问,问就是“一般般,主要是填肚子”。
这人也就吃她煮的红烧牛肉泡面,能吃得劲儿劲儿的。
林然见她愣在原地,下巴往门口扬了扬:“出去待着,别妨碍我发挥。”
沈令仪环视四周,厨房那么大,他找的这是什么鬼理由。
心知他是为自己好,不让她下厨房,她只好走开。
刚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国字脸保镖也正从房间里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沈令仪觉得别扭,埋头走到沙发边,还没坐下,门铃就响了。
她扭头看向玄关,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国字脸快步走过去开门,很快,沈令仪听到他毕恭毕敬的声音:“周先生好。”
沈令仪垂在腿侧的双手不自觉攥紧,尽管提前知道周光彦可能会来,这会儿还是慌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