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朝朝的话都落在了他耳中。
他忙了几个时辰,公务也已忙完。正好后日便是七夕,带她出去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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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朝朝两只小手交叠,下颌趴在上面,望着车窗外。她没想到谢Z突然要带着她去灵山寺,他跟着去。
她还怎么单独跟空明大师见面?
她趴在这里,时不时转过脸去偷偷瞄上谢Z一眼,小心思都写在脸上,Z王殿下垂眸翻书页间,唇角勾出笑意。
褚朝朝虽是早些日子一直说要来灵山寺,可真的坐在马车里她又有些紧张,她抿了抿唇,回身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在口中,吃完了桂花糕又要去剥莲子吃。
才刚拿起,谢Z将她的手拦住:“本王给你剥。”
书案上的划痕虽浅。
却也痛。
褚朝朝乖乖的递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袋里取出今儿一上午坐在那给他缝制的荷包,递在人面前:“殿下,我给你绣的。”
小姑娘眸光澄澈,神色大方中又带着些姑娘家的羞色,递在谢Z面前。
Z王殿下给她剥莲子的指节一顿,目光在荷包上停留了瞬。
还给他绣荷包了。
谢Z从她手中接过,仔细瞧了瞧,问她:“绣的――仙鹤?”
褚朝朝小鸡啄米似的对他点头:“殿下看出来了?”她拿给阿绿看,阿绿都没有看出来,她还以为自己绣的很不像呢。
谢Z颔首。
倒不是因着绣的是仙鹤,他才看出来,他是靠猜的。
毕竟,没有人会在荷包上绣野鸡。
谢Z看她眸中满是欣喜,眉目含笑,不扰了人家的兴致,只道:“挺肥的一只仙鹤。”估计飞都飞不起来。
褚朝朝俯身趴在上面瞅了眼,轻轻‘哦’了下:“是挺肥的。”她想了想:“我送给殿下这个荷包,是希望殿下身体越来越好。”当然,最主要的是,话本子上都说,喜欢一个人,就要给他绣荷包。
这是她的一番心意。
褚朝朝从他手中拿过来,极为贴心:“我给殿下戴上,待过上几日,我再给殿下绣上一只,两只轮着带。”
她小手触在人腰间,倒是极为灵巧的给谢Z佩戴在了腰间。
见谢Z不说话,她抬眸看他:“殿下不喜欢吗?”她还特意给仙鹤的身上绣了两片梅花,就如他身上总有清冽的梅香。
还在荷包的一角绣上了他的字。
还有朝朝。
谢Z回她:“喜欢。”
他是真的喜欢。
小姑娘知道给他绣荷包了。
其实,褚朝朝不止绣了荷包,还给他做了件衣服,此时不便拿出来,想等到夜间再拿给他。
马车辘辘赶往灵山寺,褚朝朝有些困,就窝在谢Z怀里睡了会。
到达灵山寺时已至申时,空明大师早已收到Z王殿下要来此处的信件。
是以,褚朝朝跟寺中僧童说来见空明大师时,僧童直接带着她去了后院僧舍。
平日里若是有人要见空明大师,都须提前约好。
待行至僧舍,小姑娘满是小心思,扯了扯谢Z的衣袖,嗓音温和道:“殿下,你在这院中等我吧,我想一个人进去。”
谢Z是打算将此事与她说明,不想让小姑娘心里还为着瞒他这事不安,就逗她:“不行,本王得陪着你一起。”
褚朝朝摇头:“不用,我一会儿就出来,不会让殿下等久的。”她说完,见谢Z还要说话,踮起脚尖就去捂他的嘴,还带着小情绪:“我想自己去。”
谢Z在她捂上来的小手上亲了下:“行,本王在这等你。”
褚朝朝往四周看了眼,在他身上打了下,压低的嗓音责怪他:“这里是寺庙,殿下别亲我。”她说完,向前走去,可走到空明大师的屋舍前还是又回身看了谢Z一眼。
怕他会跟上来。
褚朝朝进了屋内,与空明大师见礼,待坐在一侧的蒲垫上后,空明大师眉目含笑的看着她,嗓音不疾不徐:“姑娘来此,所求为何?”
褚朝朝说明来意:“空明大师,今岁上元节后,我曾与阿娘一道来见过您,当时,问的是姻缘。”
空明大师故作想了想,对她颔首示意,表示记得。
褚朝朝不自觉的压低了声,模样颇为沉重:“我今日来此,是有困惑想问大师。上元节后我便嫁了人,当时阿娘听闻此人已病重,几乎是无药可医,可我嫁去后,他的病不止好了,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强健。”
她揪着眉头:“请问大师,这是为何?”
空明大师思忖片刻:“姑娘乃是寅虎年腊月初一日夜间生人,适才观姑娘生辰八字,已与上元节时有所不同。”
褚朝朝:……
这么久了,空明大师还记得她的生辰八字。
果真是厉害。
她神色认真的听着空明大师接下来要说的话,只听空明大师道:“姑娘所嫁之人并非普通人,那人既非池中物,姑娘自是克不了他。”
褚朝朝:……
克不了他。
那她的所谓两段姻缘是何说法?
她想了想,见空明大师阖上了眼眸,心里急的很,又问:“信女第一段姻缘何时结束?”克不了他,那,她还会再嫁给第二个人吗。
空明大师手中佛珠转动,过了片刻才睁开眼眸回她:“适才又观姑娘八字,看到姑娘的‘天煞孤命’以及曾与姑娘说过的两段姻缘,也就不作数了。”
褚朝朝:……
“而且姑娘好福气,你一世只一段姻缘,夫妻和睦,命终缘结。”空明大师眉目含笑,颇为慈悲,与褚朝朝认真言语。
褚朝朝:……
她嘴唇翕动,愣是许久没吐出一个字来。
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郁闷。
空明大师观人神色,此次Z王殿下来灵山寺,是命木漾亲自送来的书信,木漾与他说,大师尽管往好了说,殿下喜欢这小娘子。
空明大师给无数人看过姻缘。
又有何不懂的。
他欠殿下一条命,殿下不过是说了此事让他去做,可见殿下心里很看重这小娘子,既然殿下喜欢,他多言语几句便是。
空明大师又道:“姑娘是嫁对了人,日后就跟人好好过日子,最好是早些怀上身孕,这往后的日子,自是荣华富贵无限。”
空明大师觉着这些话,殿下应是喜欢的。
殿下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却尚未有子嗣。
若是小娘子生下了殿下的孩子,也可早日给这小娘子一个该有的名分。虽然陛下与皇后娘娘那里需要周旋,可,也快了。
空明大师一顿说,听得褚朝朝晕里胡道的。
她记得清楚,当初在灵山寺,阿娘问空明大师:“小女命中克夫,若是去嫁了人,可会遭了什么罪孽报到自个身上。”
空明大师只面色平和回道:“人各有命,皆是因果。”
还说,只能遵从此命,别无他法。
这就破了?
她带着有些怀疑的情绪看向空明大师:“大师所言当真?我真的克不了他了?”她本是想确认一番,怕万一哪天将Z王殿下给克的英年早逝,可这话问出口,倒是颇有为不能克他而感到惋惜的意思。
她话落,不等空明大师开口,褚朝朝本能的感觉到身后一冷,清润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朝朝克死本王,是想嫁给谁?”
谢Z一袭墨衣站在那里,褚朝朝看着他愣了好大一会儿,这个人怎么这么坏,明明都让他等在外面了。
还进来偷听。
这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来克当朝嫡皇子这罪可不小,当时阿娘再三叮嘱她,一定不能说错了话。
直到空明大师与谢Z见了礼,褚朝朝还有些发愣,起身拉住谢Z的手,就当没听见他适才的问话,对着空明大师道:“劳烦大师给他也瞧瞧。”
空明大师还能怎么瞧,今儿不止打了诳语,还说尽了世间的美好,只愿Z王殿下能如愿,与佳人一世相伴。
褚朝朝和谢Z出了屋子,谢Z还未再问她适才之事,褚朝朝已先发制人,揪着眉头,将小手从他手掌中抽出来,凶凶的:“殿下怎么这样,都说了在这里等我,还偷偷进去。”
明明是在怪人家,她自己却是一副干了亏心事的样子。
谢Z垂眸看着她:“那本王适才听到的,是不是要给解释一下。”他眉目含笑,等着看褚朝朝怎么给他编。
褚朝朝往院中石桌处一坐,一副认真的小模样:“殿下听错了,我是在问空明大师你的病是不是彻底好了,又问了一下,我会不会克殿下,话本子里常说,有些人天生相克。”
她说的认真,这会儿倒是没有将小心思写在脸上,谢Z坐在她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倒是关心本王,所以,你一直说要来灵山寺,就是为了本王的身子?”
褚朝朝:……
“殿下说的对。”
谢Z忍不住低笑。
抬手给她理了理落在肩上的青丝:“看在你这么关心本王,本王定会好好活着,一直陪着你。”
褚朝朝见他信了她的话,心中多少是欢喜的,她不再克人,空明大师也说他的身子很好,那,她就能一直和他在一起了。
小姑娘想到这里,浅浅的笑了下,起身就在谢Z脸上亲了一口,将适才跟人家说的这里是寺庙,不可有过分之举抛之脑后。
在这坐着待了会,谢Z和褚朝朝刚出了僧舍的院门,就遇上了熟人。
顾凉和顾茹一道也来了这里。
不过刚说了几句话,顾二公子倒是个眼尖的,一眼就瞧见了Z王殿下腰间佩戴着的荷包,没忍住呵呵的笑起来:“殿下,你都开始佩戴荷包了。”
他记得,谢Z从不带这些。
褚朝朝闻言本想说,这是她给他绣的。
可她眼睛也是个尖的,看到了顾凉的腰间也佩戴着一只荷包,而且上面绣着的也是只仙鹤,不对比不知道,这在一块相比。
谢Z腰间的那个就显得特别丑。
褚朝朝见谢Z欲开口回顾凉的话,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对顾凉道:“我们来灵山寺的路上,见有人卖荷包,买来的。”
越看越丑。
她都不信这是自己绣出来的。
谢Z倒是也没嫌弃。
顾凉一听是在路边买来的,更加放肆了:“我就说,宫里的绣工不至于这样,殿下,这样的针脚不适合你。”
顾凉仔细上前看了眼:“这哪是仙鹤,分明是一只又笨又肥的野鸡,而且这梅花绣的也歪歪扭扭的。”
褚朝朝:……
她心里气鼓鼓的。
狠狠瞪了顾凉一眼。
又不是送给他,话怎么这么多。
谢Z看了顾凉一眼,冷冷道:“顾二公子该洗洗眼睛了,本王荷包上的仙鹤灵动可爱,梅花不拘一格,针脚更是独一无二。”
Z王殿下一顿夸,别说顾凉和顾茹,褚朝朝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顾凉还欲再说,却在一角看到了‘朝朝’二字。
吐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照着谢Z的话又给夸了一遍,又加了句:“我确实在来灵山寺的路上歇了会,现在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呢,眼睛也花。”
褚朝朝瞪了顾凉一眼。
也瞪了谢Z一眼。
Z王殿下被瞪的莫名其妙,冷厉眸光看了眼顾凉,顾凉身子一颤,拉着顾茹去了空明大师那里。
Z王殿下跟上人家走的极快的小步子,嗓音沁着笑意:“生气了?如此别致的荷包,本王喜欢,会一直佩戴着。”
褚朝朝停下步子看他,抿了抿唇:“能不能别夸了。”
每夸一句,就是打她一次脸。
谢Z见人绷着小脸,哄道:“本王真的会一直佩戴着。”
褚朝朝闻言倒是笑了:“可是,真的很丑。”她生气的是,她绣了好几个时辰,竟然那么丑。
刚绣好时,还得意。
谢Z低笑:“不丑。”
褚朝朝抬手摸了摸荷包:“殿下不必哄我,待我回去,再给殿下重新绣一个。”
“好。”
――
褚朝朝和谢Z坐马车回了城,去了清韵的公主府,早几日清韵就命人去翠山别苑邀她皇兄了,她正巧七夕那日过生辰。
想让她皇兄来。
谢Z和褚朝朝来到公主府时,天色已暗下,与清韵和徐子宇一同用过晚膳后,就早早的去歇着了。
褚朝朝沐浴过后就上了榻,想起她的话本子还在妆奁处放着,没唤阿绿进来,自个起身去拿了。
正巧,谢Z走进来,褚朝朝平日里身上都是穿着的中衣中裤,这些日子天气越发热了,她今儿午时除了绣荷包外,还简单做了两条亵裤。
和荷包异曲同工。
极为潦草。
她这会,身上就穿着,亵裤极短,将小姑娘的臀部包裹的圆润有致,她小步子极快的跑到妆奁处,每一个脚步都似踩在了Z王殿下心上。
谢Z先在桌前用了杯冷茶,随后才走过去,嗓音有些许微哑:“跑来跑去的,在拿什么。”
褚朝朝见他过来,将手中的话本子放在一旁,从床榻里侧的枕下拿出另一条亵裤递给他,小脸有些红:“殿下,我给你缝的。”
第41章
谢Z眸光落在她手中提着的亵裤处有一会儿。
清了清嗓子, 问她:“给本王的?”
可,那明明是个浅色的。
与她身上穿着的应是同一块布料。
Z王殿下午后还为着人家给他绣荷包心中欢喜,这会儿,看着面前的浅色亵裤却是觉得, 有些不该送的, 还是别送了。
“这个, 不适合本王。”向来都是别人观着Z王殿下的神色, 这会儿,谢Z却是观着褚朝朝的神色,低声道:“而且, 你做的小了。”
“是吗?”褚朝朝不知羞的盯着人家那里瞧,盯了一会后,又将目光落在手中的亵裤上,应该不小吧。
她做的时候,特意给他做的大了些。
她从被褥里直起身半跪着, 两只小手捏着裤脚的两边,在谢Z身前比了比, 口中还嘟囔着:“确实有些小了, 不过, 应该也差不多。”
她抬眸看向谢Z:“殿下试试?”
此时, 她半跪在被褥上, 身上也只穿了条亵裤, 裤边将将能把臀部遮住, 露出修长白腻的腿,抬手间又露出些平坦的腹部。
她自个倒不觉得有什么, 从前在家中时,夏日里她就是这样躺在自个床上的, 可此时,她面前有人。
正值血气方刚的男人。
谢Z手腕一揽,就将人抱在了怀中,眉头微抬,问她:“在勾.引本王?”
褚朝朝冤死了,她才没有勾.引他。
“没有。”她说完,就要从谢Z怀中起来,小腰柔软的不行,根本起不来,凶凶的看着谢Z:“殿下力气大,就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