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班子开会通过了他的计划书,但是还不能正式开始干。
一是因为现在农忙,抽不出时间来修路、清理河道。二是因为计划书涉及玉竹县周围的县城,计划书要递交到市里审查。
这段时间,叶大兵、叶凯两个人跟着副县长欧直人在跑这个事儿。
见他们俩有些急躁,欧直人劝他们别着急,就算市里批准通过,周围的县城也肯配合,这事儿也要等到秋收后才能开始干。
秋收后社员才有空闲。
叶大兵和叶凯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拖的时间真是太长了,耽误事儿。
唉,等着吧。
叶大兵、叶凯、叶立新三个,一边忙着本职工作,还抽空开会商讨相关细节,争取在开工前把方方面面都想到。
他们想的是,等到秋收后就可以开始搞大工程,没想到一等就等到第二年夏天才动工。
这一年半,叶大兵已经当上交通局的主任了。
“都以为这事儿要拖黄了,没想到还能成。”叶大兵忍不住苦笑。
叶凯安慰他:“这事儿也不怪咱们,没办法的事。”
叶立新点点头,叶凯说得没错。
去年年底,叶立新从税务局去了财政,修路这事儿他也全程跟着。
开始的时候,他们猜测可能有人会抢政绩,到时候分一些功劳出去也不是不行,只要工程能顺利开展。
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从县里到市里,推拉了一年多,现在才把事情落在实处。
不得不说,他们三个有些失望。
彭振知道他们的想法后,笑着说:“想做实事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容易,不过也没你们想的那么难。”
修路、整修河道这事儿,说重要肯定重要,说急吧,也没那么急。
路再烂,交通再不方便,河道再淤塞,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在有些人看来,不着急。
不过,碰上真正着急的事情,夜以继日也要把事情干完。
所以,不用感觉失望,不同的事情有不同的处理办法。
修路、修整河道,是叶大兵他们三个主导干的第一件大事,前前后后忙活了一年多,其中的煎熬、等待,也打磨了他们的心性。
至少在叶文正、叶伟这两个当爹的看来,儿子成长了不少。
先修路,再疏浚河道,从夏天忙到秋天,重阳节时候,叶眉从上海过来看儿子,感觉儿子黑了、壮了,也更加沉稳了。
“妈。”
“嗯,最近累了吧。”叶眉拍拍儿子的背。
叶立新站直身体,笑了笑:“还行。”
干活儿嘛,没有不累的。
看到儿子的成长,叶眉心里特别感谢家族。
要是儿子当初真的听她的话回上海读高中,既是高中毕业了他能去个好单位,也绝对没有这样给他练手的机会。
“看到你彭泽叔还不叫人。”
叶立新喊了声彭叔,压下心里的疑问,彭叔怎么这么瘦?脸色黄的就像得了重病的人。
“立新真是长大了。”彭泽咳嗽了几声,说话声音有些嘶哑。
“你嗓子难受少说话。”叶眉关心地给他递杯水。
彭泽说了声谢谢。
彭泽身体不好,叶眉跟儿子说了两句话,就带着彭泽回叶渠公社。
在路口执勤的民兵护卫队,看到叶眉,笑着说她好久没回来了。
叶眉和他们打了声招呼,问他们知道小姑奶奶在不在家。
“明天就是重阳节,小姑奶奶肯定不在家山下家里,在伏龙泉。”
叶眉回到村里,先去见了族长和族老们。
叶平川看到彭泽蜡黄的脸色,连忙问:“这是得了什么病?要不去找关大夫看看病?”
叶眉摇摇头,彭泽在上海已经找医生看过了,医生治不好他。
叶平川和叶家族老们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族长,我想先带彭泽去见小姑奶奶。”
“对,去找乖宝,现在就去。”
叶平川叫了几个族里的年轻人过来,准备了抬人的滑杆儿,叫彭泽坐上去。
滑杆儿是这里的土话,大概就是两根竹竿中间绑一把椅子,人坐在上面,由前后两人抬着。
“没事儿,我还可以走。”
叶平川一定要他坐:“上山路可不好走,叫他们抬你上去还能快一点。”
叶眉也劝他:“你的身体最重要,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
彭泽是个听劝的人,说了句麻烦了,就坐了上去。
彭泽是彭振的独子,他如果出事了,那可不得了。
事情重大,叶平川也跟着一起上山。
他们到四方园的时候,正好碰到族学中午下课。
彭振正笑着和学生说话,突然看到被抬过来的儿子,他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怎么回事?”
彭泽勉强笑了笑:“爸,我好像被人暗算了。”
“快,快去请小姑奶奶!”
叶小鱼本来正要去给小姑奶奶送午饭,听到他们叫人,她立刻就往坡上跑,一会儿她又跑回来。
叶小鱼喘着气大喊:“小姑奶奶请你们上去!”
把彭泽往伏龙泉抬,彭振也连忙跟上。
上次叶南音见彭泽,他还是万里无一的好面相,人生得意都不足以形容。今天再看,命宫晦暗,疾厄宫更是黑的发亮,福寿宫塌陷命不久矣。
一看到彭泽,叶南音快步过去,食指带着灵力不偏不倚地点中彭泽的命宫。
彭泽忍不住呼痛,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湿透衣裳。
彭振担心不已,一把捏住站在他旁边叶平川的胳膊。
“别怕,别怕,你看他脸色是不是比刚才好一些了?”叶平川安慰道。
彭振看儿子的脸,好像确实没有刚见着那么黄了。
叶南音不让彭泽动:“有点疼,你忍一忍。”
彭泽痛得浑身都在颤抖,还能更痛?
叶南音估计彭泽忍不了,叫人按住他。
彭振赶紧上前帮忙,抱着儿子的胳膊,心里担忧,面上还要鼓励儿子:“放心,小姑奶奶说过你是福寿双全的命,死不了。”
彭泽连对父亲笑都没有力气,只能摊在椅子上。
“来了!”
叶南音左手摁住彭泽的额头,右手单手比了个神秘的手势,拇指和中指在空中一捏,好像捏住了个什么东西,她缓慢地往后拉。
彭泽痛苦地哀嚎,叶南音坚定不移地继续往后拉。
叶南音右手凌空,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到,小姑奶奶好像在和什么无形的东西较劲。
“给我出来!”
彭振等人,耳边似乎听到尖锐的嚎叫声,突然,一个虚影被叶南音从彭泽命宫扯出来,那团虚影一接触到阳光,瞬间化为白烟。
彭泽昏死过去。
“儿子,儿子你快醒醒。”彭振慌乱不知所措。
“别怕,彭泽没事儿,让他睡一觉,等他醒来就会好很多。”说完,叶南音转身去屋里洗手。
叶平川连忙说:“你看他脸色,是不是白回来了。”
此时彭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但是看得出来,比刚才蜡黄的脸色好多了,起码有点人样儿了。
彭振这样坚韧的人,看到儿子这样,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叶南音擦了手从屋里出来:“彭泽被人下了诅咒,并且用密法转移了命数。”
如果不是他来的及时,叶南音估计彭泽都活不过这个月。
“您能查到是谁偷了我儿子的命吗?”
叶南音摇摇头:“给他下诅咒的人手段高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我找不到他,这个要你们自己去查。”
“怎么查,偷我儿子命的人有什么特点?”彭振打起精神,一副要和对方拼命的架势。
“可以从两方面查。一方面是彭泽的敌人,查一查这段时间有谁突然之间身体大好,比如之前重病,现在却健康得不得了的人。”
“另外一方面,这种诅咒的秘术不是咱们这边的风格。”叶南音回忆了一下:“我感觉这种诅咒的法子应该南洋那边的法子。”
南洋?
现在国内封锁,国内外进出人都很难,彭泽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隔空得罪国外的人。
那就只能从第一条开始查了。
叶眉皱眉:“先等等。”
所有人看向叶眉。
叶眉语气有些迟疑:“或许可以先查查高元茂。”
这几年高元茂因为肝上出了问题,靠着喝中药吊着,一直病歪歪的。
“前几天市政府有个会议,我没去,副局长去的,副局长回来后跟我说,会议上高元茂跟副市长因为什么事吵起来了,吵了半个多小时,高元茂中气十足,嗓门儿大的很。”
现在想起来,叶眉觉得不应该啊,高元茂不是一直都在吃药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好,这两天突然就好了?
彭振对叶眉点点头,表示感谢:“我会叫人查。”
彭泽受了这么大的罪,现在被叶南音救回来,也会虚弱好一阵子,叶平川留彭泽在叶家住一段时间。
叶南音对叶小鱼说:“以后你负责彭泽的饭菜,他每天吃的饭用伏龙泉的水煮。”
“是,我记下了。”
彭泽感激地谢过叶南音:“等彭泽好了,我叫他给您磕头。”
叶平川道:“咱们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彭泽留在四方园,我叫人照顾他。”
彭振确实还有事情要忙,他午饭都没顾上吃,就匆忙下山了,去叶渠公社打电话。
彭振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后,就独自一个人坐那儿等。
一个小时后,陆续有电话打过来。
综合几个渠道打听来的消息,彭振十分肯定是高元茂对他儿子下手了。
彭振对高元茂太熟悉了,他的从政经历,他认识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能耐,彭振了如指掌。
彭振确定,高元茂没有这方面的人脉。
那是碧峰山叶家?
叶伟跑来:“小姑奶奶说,叶问宗他们一家没这个水平的人。”
叶南音提前猜到彭振会这样想,叫叶伟过来告诉他:“如果确定是高元茂,我们叶家可以联系上特别行动处,叫他们去查。”
玄学有关的事交给特别行动处属于专业对口,而且,小姑奶奶说了,这种诅咒的法子国内没有,只在南洋那边有流传。
那么,这就涉及到外事问题,被抓到私下和国外的人有牵扯,无论是谁也逃不过惩处。
彭家和高元茂的恩恩怨怨太多了,其中的牵扯和把柄也不少,彭振考虑再三后,接受了叶伟的提议。
他相信他们彭家没做出什么对国家有害的事情,不怕抓到高元茂后,高元茂污蔑他们彭家。
“你放心,特别行动处都是因为我们家小姑奶奶才建起来的,叶清尘又在里面当副处长,有咱们自己人在,没有高元茂指鹿为马的机会。”
叶伟给叶清尘打电话的时候,叶清尘去隧道里修炼了,接到电话的是张抱朴。
张抱朴听说有境外势力掺和进来,他表情一下变得无比严肃。
“小姑奶奶确定是境外势力?”张抱朴再三确认。
叶伟嗯了一声:“小姑奶奶叫我提醒你们,任务过程中注意隐蔽,别打草惊蛇。”
叶南音怀疑他们在高元茂这边安插了人,要不然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他们成功诅咒彭泽,还不知不觉地偷走了彭泽的命数。
叶南音从来不说无的放矢的话,张抱朴立刻重视起来。
张抱朴去隧道把叶清尘叫出来。
“这么着急叫我,有事儿?”叶清尘活动了一下脖子。
“叶渠公社那边打电话过来找你。”
彭泽和叶家关系匪浅,对外最好不要表现出这一点,所以叶伟措辞很讲究,完全把彭泽说成一个和叶家不相关的人。
张抱朴不清楚,叶清尘听到彭泽的名字,立刻就明白这事儿的严重性。
“什么时候走?”
“今天太晚,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张抱朴还要去找刘珉,刘家一向以巫术见长,诅咒这方面他们肯定有些独到的心得体会。
张抱朴、叶清尘和刘珉三人都要走,伏龙谷就交给代团长和刘年负责照管。
特别行动处有特权,第二天早上他们坐军方的飞机,上午就到了上海。
叶清尘带张抱朴和刘珉去三知堂。
要想不打草惊蛇,那就要偷偷地查,上海三知堂都是叶家人,有族人配合,速度会快很多。
当初叶奇山和香港叶名达联系上了,想弄走他们叶家的御赐印玺,高元茂也对叶家的印玺动了心思,想把印玺和彭家扯上关系,把彭家踩得再也爬不起来。
彭家抓住把柄,抢在高元茂前面动手,高元茂被举报通港,被公安局带走调查。
彭家高高举起板子,最后出于其他原因轻轻放下,放了高元茂一马,也叫高元茂吃了大亏。
高元茂的权利被削弱,依附高元茂的叶问宗日子不好过,还专门带着老婆跑到叶家村道歉。
这些事叶清尘都十分清楚。
叶清尘他们刚到一会儿,彭家人已经把所有证据都送到张抱朴、叶清尘和刘珉面前。
看完彭家送来的证据,张抱朴简直惊讶,他们查证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领头的彭家人谦虚道:“证据都在这里,真实性还需几位大师验证。”
这么齐全的证据,还需要怎么验证?
张抱朴觉得,完全可以直接去把高元茂秘密抓起来,审问一番就可以叫他签字画押了。
叶家人提醒一句:“昨天彭泽被叶家小姑奶奶救回来后,我们听说高元茂昨天在办公室晕倒,现在还没出院。”
高元茂被反噬了!
看完证据链,叶清尘说:“咱们兵分两路,刘珉拿着你的证件去找公安局,先秘密把高元茂控制起来。我和张处长去会会名单上这个人。”
“行!”
根据彭家提供的证据,上个月,高元茂身边突然冒出一个名叫高峰三十岁的男人,高元茂宣称是他远房侄子,彭家怀疑这人是里通外鬼的间谍。
张抱朴、叶清尘和人一照面,高峰身上奇怪的气息让他们瞬间联想到越南的巫师。
“不准跑!”
高峰也不蠢,有些见识,张抱朴和叶清尘一进门,他立刻跳窗逃跑。
叶清尘毫不犹豫地朝四面八方扔出几枚铜钱,用困阵把人困住。
确定人跑不掉后,叶清尘从生门进去,把高峰摁住带出来。
“带去公安局审问!”
公安局那边,已经把高元茂抓了,高元茂死鸭子嘴硬什么都不说,直到见到高峰被抓,他立刻说他是被骗的,他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