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黎参终于完成了自己的诺言——帮靳御拿下整个靳氏!
趁靳御在跟邓律师交接,黎参提前回了清湖湾。
客厅内,程辞跟霖言在挂彩带和气球,陆晨和江甜将横幅稳稳当当的贴在墙上,季谦白拎着两个沉甸甸的大购物袋走进厨房,都是黎参让他买的食材。
主人竟然准备亲自下厨!
啧啧啧,宠的嘞~~~
正这么想着,黎参已经系着围裙过来了。
“东西都买齐了?”
季谦白恭敬地嗯了一声,转身,继续在水槽前给一只帝王蟹洗澡。
黎参了一眼桌上摆满的新鲜食材,满意地点了下头,便卷起袖子,开始忙碌。
与此同时。
靳御处理完公务,留下迟秘书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自己则是朝下地停车场走去。
宝贝说今晚要亲自下厨,他心心念念想要快点回家。
偌大的停车场内,只剩靳御一人。
“老公~我来接你回家~”
一声娇软的嗓音从男人身后传来。
是宝贝的声音。
靳御唇角微勾,下意识转身,顺着声源望去……
第238章 誓死不渝
没看到黎参,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卜娜近乎癫狂的桃花眼。
还有她身旁拿着一块怀表,身形佝偻的老妇人。
下一秒。
靳御漆黑的眼瞳骤然涣散。
老妇人随手掀开一块绣着‘木’字的黑色斗篷,对着靳御冷冷道。
“别动。”
靳御动作很快,几乎是下意识反应,可刚刚将指尖悬停在枪上,就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卜娜缓步朝他走来,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哇,原来催眠术这么厉害啊,回头我也要学~”
靳御在原地站定,眼睛黯然无神,面无表情,似是被操控的傀儡木偶,等待着指令思考行动。
“闭眼。”
老妇人阴笑着走近,晃荡着手中的怀表,一点一点的引领靳御坠入痛苦深渊。
“你曾经杀过无数人,手上沾满了鲜血,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不配得到救赎。”
靳御低垂着头,深陷其境,痛苦不堪。
往事一件件浮现,梦魇如汹涌的潮水要将他淹没。
一个让他无法摆脱的梦魇在脑海中重现:
每个在他脚下垂死挣扎的人,曾经无一不痛苦的攥着他的衣角,求饶声、哀嚎声响彻天际。
那一双双血红的眼中满是绝望与哀求,但他连表情都未曾变一下,手起刀落。
血染红了衣角,也染红了他的双手。
他面无表情的踢开那些尸体,可却被一个个亡魂包围的越来越紧。
然后,那些人忽而从怀里抽出利刃,邪肆大笑着,一刀一刀扎进他胸口。
那种被无数恶魂千刀万剐的真实疼痛感,缠绕了他许多年。
他就只是个刽子手。
他就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刀。
他不配得到救赎。
而黎参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光。
老妇人满意地看着靳御,继续道。
“现在你面前有一道门,打开它,里面有你最爱的人……”
靳御呼吸艰难,在漆黑恐慌的绝望之际,看到了一扇透着丝缕光亮的门。
那一缕光照在他身上,温暖让人安心,是宝贝给他的感觉。
是参参吗?
参参一定在里面!
他要去找到她!
靳御强忍着心口剧痛,迅速推开了面前的门。
然而,下一秒,男人僵在了门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的景象,仿佛将他拽进了炼狱熔浆里。
房间里,那张他跟黎参缠绵过无数次的软榻上,黎参衣衫不整,左拥右抱,正在跟晋霄玄和苏宇接吻。
“靳御,看到了吗?黎参不要你了,她对你只是玩玩而已,她嫌弃你,她嫌恶你,她也觉得你不配得到救赎……”
“靳御,没有人会爱你的,你母亲要杀你,你父亲也不容你,你爷爷把你当枪使,你哥哥看不起你,而黎参,她现在把股份都还给你了,要跟你一刀两断……”
老妇人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让靳御直视着黎参与别的男人交欢的场面。
靳御心痛的半跪在地上,那种悲痛无法言喻,无法宣泄。
他只觉得全身上下从头皮到脚尖,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液一个细胞,都像被人在用巨大的石轮缓慢地碾压着,碾压着,鲜血淋漓,疼痛不堪。
他的卑劣,他的自私,他那些藏起来的病态想法,在这一瞬间如同冰锥刺身,痛得不能呼吸。
宝贝真的不要他了么?
不会的……
不会的!!!
靳御半跪在地上,伸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参参是爱他的,不会背叛他,也不会跟别的男人这样……
慢慢的,那颗被催眠操控的心神渐渐苏醒。
老妇人面色一变,感觉靳御逐渐脱离掌控,她恶狠狠道。
“靳御,你别忘了黎参为什么会进入万仞山庄!她从来都不想当什么杀手!是你没有保护好她!是你无能!是你让她变成了这副样子!是你害了她!”
“你看,现在就算没有你,黎参也能活得很好,她从来都不需要你!”
“苏宇和晋霄玄都能给她庇护,你又算什么?你只会勾起她的噩梦!你在她身边就只是一颗定时炸弹!只会让她痛不欲生!”
“……”
靳御听着老妇人的话,纵然闭着眼睛,那些事实也像毒药一般侵蚀他的五脏六腑,剜心挫骨。
他疼得蜷成一团,浑身颤抖。
就在他意识微弱,放弃挣扎的时候,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黎参生生世世只爱靳御一人。”
“等我杀青回来,我们就举行婚礼,好不好?”
“我问她游泳难么,她说一点也不难,让我好好学,一定要学会,这样以后才能保护老公……”
保护。
对,是保护。
从始至终,宝贝都想着要护他。
如同十五岁那年一样,宝贝奋不顾身的跳进水库救他一样。
给了他新生,给他希望,也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
从那时起。
他支离破碎的灵魂穿过夜幕,在清晨、露水和虚无的慈悲和爱里短暂飞翔。
这个世界并非他想的那么黑暗,也有人心怀温暖善良。
从此,年少的靳御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在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上,终于亮起了一道能温暖他的光。
让他获得了与命运抗争的勇气,让他甘之如饴的破除万难,慢慢的接近她,站在她身边。
虽然他的内心依旧覆盖着冰层,但已然有了感情的源头活水,来浇灌他枯燥颓败的生命。
黎参是他的信仰,是他的神明,跟她靠的越近,身心就能得到了宽恕。
他们朝夕相处,信任互助,两情相悦,誓死不渝。
那些早已销声匿迹的快乐和希望,从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疯狂滋长。
她存在,他便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靳御猛然睁开眼睛,青筋暴起的大手,紧捂住了绞疼的胸口。
一滴名为眼泪的液体砸向那层看不见的桎梏,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大,被封印其中的东西横冲直撞。
刹那间,靳御恢复意识,战胜心魔!打破了老妇人的催眠!
第239章 喜欢,就别推开他。
与此同时.
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逼近,迟秘书带着无数保镖前来救援。
迟迟未见靳御的车驶出地下停车场,迟秘书有所警觉。
这么着急回家的人,不可能在停车场浪费那么多时间!
老妇人见苗头不对,直接拉着卜娜闪身躲进车内……
迟秘书看到靳御完好无损,悬着的心才放下。
“靳总,发生什么……”
话说了一半,迟秘书整颗心又悬了起来。
眼前的靳御唇瓣染血,眼神黯然,面色苍白如纸,像是经历了一场无比痛苦的劫难。
“靳总?”
迟秘书小心翼翼的又喊了一声。
可眼前的男人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昏暗沉闷的地下停车场内。
靳御依旧沉浸在刚刚黎参吻上别的男人的疯狂旋涡中。
他知道是假的,可那画面挥之不去,撕心裂肺的疼痛好似一条潜伏的毒蛇,渐渐将他缠住,越收越紧,让人窒息。
他的内心深处,堆积了太多伤感痛苦的过往。
无数狂乱的记忆,宛若滔滔江水泛滥成灾,从他的灵魂深处奔涌而出,冲击着他那脆弱的血肉之躯,令他感到阵阵心悸。
痛苦排山倒海般压来,令他几欲崩溃。
男人那双惊疑不定的目光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绝望和无助之色。
缓了很久,靳御才沉声吩咐道。
“封锁停车场!刚刚发生的事,不准告诉她!”
~
夜幕降临。
月光从层层叠叠的乌云中挣扎出来,刚露出星点细碎的光芒,又被一团黑云吞噬。
清湖湾内,黎参亲手将长寿面的食材都准备好,等靳御回来再下面,然后将剩下的活全交给季谦白。
刚从厨房出来,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江甜蹦蹦跳跳的去开门。
岑司野带着一个看起来特别稚嫩的少年匆匆而来,对着江甜礼貌道。
“你好,请问言姐在吗?”
少年伸长脖子朝屋内张望着,看到霖言后大喊道。
“言姐,言姐!不好了,小云被带走了!就是上次非要买她一晚的那个肥猪!你快去救救她吧!”
霖言闻声,面色一变。
小云是她以前在星耀传媒时带的艺人,小姑娘特别乖巧,平时文文静静的,也能吃苦耐劳,可惜被一头肥猪盯上。
那会都是她在帮忙拦着挡着,小姑娘才能安安心心的拼事业,没想到她才离开星耀多久,小姑娘就出事了。
少年一脸慌张尴尬,他好不容易才拜托岑司野找到了清湖湾,也知道这个时候来打扰不对,但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霖言了。
“言姐,你先去吧。”
黎参也认识小云,于是催促霖言先去,救人要紧。
霖言点头,开始收拾东西往外走。
“这他妈什么年代了,这群人渣还搞潜规则?!”程辞怒气冲冲的放下手中气球,“小言,让我陪你去吧,”
他主要怕那肥猪不肯放人,万一把他的小言言也留那儿,到时候他上哪哭去?!
岑司野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黎参,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黎参抬眸,便对上了那双毫无温度的狭长双眼。
她蹙眉,眼底敛着一抹疑虑。
威亚事件跟这男人无关,她是不信的,因为就是岑司野在开拍前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钢丝,才让黎参有所警觉。
可这个时候,把霖言带走,真有意思。
事情,好像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她本来想让季谦白跟着去,但现在程辞主动请命,也罢。
霖言跟程辞走后,黎参跟江甜将餐具依次摆好,一切就绪就,就只等靳御回家了。
黎参空了下来,拉着江甜的右手走到落地窗前,轻声道。
“甜甜,我师母可能治得好你的手,改天我带你去见见她?”
江甜长了张娃娃脸,尤其眼睛,圆润无辜,她慢腾腾的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问。
“真的吗?我的右手……真的可以恢复正常吗?”
黎参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的问。
“那你愿意去吗?”
江甜感激的点了点头。
黎参顿了片刻,幽幽道。
“甜甜,你如果真的喜欢陆晨的话,就别推开他……”
江甜微怔。
她知道黎参在说什么。
上次她说她不愿意嫁入豪门,不愿意成为豪门的生育工具,更不愿意卷入豪门贵妇尔虞我诈、争风吃醋的斗争中。
所以,即便她对陆晨有感觉,但面对那些富家小姐咄咄逼人的样子,她退缩了。
向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豪门贵族多的是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来刁难她。
而陆晨竟然出奇的给力,不仅将陆家和向家的联姻取消,还借他人之手将那位向家小姐糜烂的私生活公之于众,也算是为江甜出了口恶气。
“甜甜,陆晨他可能跟你看到的那些富二代不太一样,甚至他还有些——悲观。”
黎参想到与陆晨初识那天。
是在她去M国出任务的时候,一场顶级富豪的私人宴会,确定完目标后,她便找了个位置绝佳的房顶架好狙击枪,蓄势待发。
然而,在等待的那段时间内,她看到了宴会厅楼顶有个衣着华丽,且行动异常的男人。
黎参一开始以为是同行,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观察一番后,确定这人只是来天台吹风的。
楼下杯觥交错,热闹非凡,而这富二代却独自一人在天台‘看风景’?
真是特立独行啊~
黎参对这种豪门贵子向来没有好感,含着金汤勺出生,锦衣玉食,养了一身的臭脾气,无非是跟父母闹别扭,自己上天台来耍耍。
可事实并非如此。
高倍镜下,黎参看到了男人冷白腕骨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疤。
哟,这傻子不知道割腕很难死的吗?
这傻子怕不是把自己当小猪仔了?一刀又一刀,腌入味呢?
这成功引起了黎参的兴趣。
男人神色淡漠的注视着前方,极其熟练的把玩着一把瑞士军刀。
就在黎参好奇他到底小做什么时候,他忽而跃过了栏杆,单手抓着凭栏,身体微微向前倾……
黎参挑眉,啧啧啧,这是想不开?准备跳了?
啧,纯纯二货。
首先,从这三十楼的楼顶飞下去,可能会挂谁家空调外机上,死不了。
然后,就算飞翔成功,万一在途中反悔了,连后悔药都没有。
最后,死状极其丑陋,像她这样的小仙女是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漂亮的小脑瓜开花的。
围观片刻,她懒懒的抬枪,瞄准了他的心口。
准备助他‘一臂之力’。
总比半路后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