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不想上班——安非【完结】
时间:2023-07-31 17:14:44

  结果也正如她所料,赵鸿博向她低了头。不过,李锦书也因此成了牺牲品。
  傅瑶华本以为,在他面前打一打感情牌,这事还有翻篇的可能。然而,她低估了李锦书的自尊心,也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或许直到一年前,他心里也是装着她的。但很显然,那个位置如今已经不属于她。
  她脑中闪过一个女人的脸,心中有些酸涩。视线掠过他的肩膀,那女人的身影不期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傅瑶华错愕道:“茜茜,你……你们怎么来了?”
  李锦书回头望去,心口猛然一紧,下意识站起身来。
  今天他瞒着周雁南跟傅瑶华见面,其实是想悄无声息地解决问题。没想到,她居然自己跑来撞到了枪口上。
  眼下这情形,他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只能硬着头皮问了声:“你怎么来了?”
  周雁南略过他,上去对傅瑶华自我介绍说:“傅总您好,我是周雁南,听说您来成都了,我想着怎么也得过来见您一面。”
  傅瑶华起身拉着她的手,笑靥如花:“哎呀,雁南你好,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
  两人客套寒暄着,在咖啡桌前对坐,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彼此。
  周雁南从没跟傅瑶华聊过天,以往见她,大都隔着人群,或是在媒体通稿上。
  今天近距离照面,总裁夫人气质更好了,五官里有点宋慧乔的影子,鹅蛋脸,杏仁眼,鼻头圆润,嘴唇丰满。皮肤保养得相当好,细腻光洁,看不出年龄。
  视线往下走,她身上穿了件驼色大衣,内搭浅灰色薄针织衫,项链和耳环设计也很简约,看不出品牌。人有钱到一定境地,便不再需要通过 logo 来提升身价。
  周雁南从不在外在事物上与其他女人做比较,但见了傅瑶华,心中还是禁不住泛酸。
  去年这女人把李锦书整得那么惨,这孙子竟然还能既往不咎来跟她私会,对于这种深情,她除了一句“狗男女”,没有别的可说的。
  她心里虽已波涛汹涌,面上却仍旧没有波澜。
  傅瑶华神情也是春风和煦,眼睛淡淡然往周雁南脸上身上扫。
  她了解李锦书,他骨子里也是十分冷漠和现实的人。这女人会吸引他,多半是陪伴成了习惯。
  两人身边分别坐着戴茜和李锦书。李锦书在周雁南身旁如坐针毡,几次想插话都没插上。
  戴茜却一脸八卦,咬着吸管只顾看戏。
  看了一会儿,她觉得周雁南磨磨唧唧聊不到重点,热心地替她说起了话:“姐,我们周总监能力很强的,去年百味居那几家合作超市,都是她一个人谈下来的。而且人又专业敬业,跟李总一样。除了工作,我就没见他们聊过别的。”
  傅瑶华笑了笑,顺着话头说:“周总监的工作能力我是早就听说了,酒桌上更是女中豪杰。虽说百味居去年收益不大理想,但我相信以李总的领导能力,再加上这些优秀员工的共同努力,百味居一定未来可期。”
  周雁南看向李锦书。
  李锦书没有做声,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过了头去。
  周雁南心口密密麻麻地疼,像是扎了一圈细细的毛刺。
  她深吸一口气,缓了一缓,总算让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傅总谬赞,能给公司出一点力是我的荣幸。我下午还有工作,先回去了,您跟李总慢慢聊吧。”
  她向傅瑶华和戴茜点了点头,径直走了,再也没有回头看李锦书一眼。
  戴茜看着她的背影,对表姐说:“我就说她人很敬业吧。”
  傅瑶华微微一笑,又附和着夸了周雁南几句。
  李锦书心乱如麻,脑子里嗡嗡响,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煎熬地坐了会儿,还是起身追了出去。
  戴茜一脸不解:“哎,他怎么也走了?”
  傅瑶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第二十五章 断了吧。
  李锦书来到路边,周雁南正在林荫道上等车。天空比他来时更阴沉,光线也暗了下来,街景肃穆凝重,人的身影也变得雾蒙蒙。
  李锦书走上去,拉着周雁南的手臂,说:“雁南,你别生气,今天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出来见傅瑶华,是怕她找你麻烦。”
  周雁南拉开他的手,平静地说:“谢谢李总为我着想,幸好今天也解释清楚了,免得让傅总误会。”
  李锦书眉心一皱:“你是怪我没有在她面前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们的事有什么必要让她知道?”
  “如果没有她,你就会公开我们的关系吗?”周雁南自嘲般笑了笑,“我们算什么关系呢?”
  李锦书一时哑然。
  周雁南心脏一阵绞痛,声音也变得闷闷的:“那天我们一起跨年,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李锦书没有回答。
  一辆网约车停在了路边,周雁南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李锦书在街边呆站片刻,沮丧地回到咖啡店。刚才他走得急,连手机都忘了拿。
  傅瑶华见他回来,让戴茜回避一下,戴茜不明所以地走了。
  李锦书来到餐桌前,并没有跟傅瑶华继续谈下去的打算,从咖啡桌上捡起手机就走。
  傅瑶华在身后冷嘲热讽:“你还真是喜欢她啊。”
  李锦书没回头:“你想多了。有问题冲我来,别牵扯无关的人。”
  傅瑶华冷笑一声:“你以为别人眼瞎吗?借着出差的名义度蜜月,你们还真是不避人啊。”
  李锦书停住了脚步。
  虽然去年他和周雁南在上海出差时已经尽量低调,看来还是被人看出了端倪,打了小报告。
  傅瑶华似笑非笑:“不然我把她调回北京吧,免得你无心工作。”
  李锦书回过头来,眼神冷冰冰的:“傅瑶华,虽然你对我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我依然可以念着大学时的情分放过你。但你要是敢碰雁南,我会把你和你老公一起推进深渊。”
  傅瑶华说:“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李锦书神色泠然:“不恨,我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任何感情。”
  傅瑶华点了点头:“期待你把我推进深渊。”
  周雁南在锦江河岸下了车,天空已经下起雨来。雨不算大,丝丝缕缕,江面笼罩在一层灰蓝色的迷雾里,对岸水汽氤氲,烟雨蒙蒙,古楼檐角若隐若现,有点江南水乡的味道。
  刚刚她坐着网约车往公司走,走到一半,想起回到公司还要面对李锦书,心里一阵排斥,于是翘班来了这里。
  她在岸边的长椅上坐了快一个小时,本想冷静一下,然而无数个想法掺杂在过往中浮上心头,扰得她心里更乱了。
  雨时下时停,她脱了大衣披在头上,风从腰间灌进来,不一会儿就冷透了。脸冻得通红,手也失去了知觉,心里的苦闷也没少几分。
  周雁南搓了搓手,回到岸上。这会儿已经是傍晚,网约车不好打,路上也拥堵。她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骑着往家走。
  刚走了没两分钟,手机在大衣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周雁南停了车子,单脚撑地,拿出手机一看,是闺蜜张喜悦发来的“防脱发秘籍”。
  周雁南刚要收起手机,想了想,还是给张喜悦发了句:「你能给我打个电话吗?」
  信息发出去不到十秒,张喜悦立刻给她打来了电话。周雁南按下接听键,张喜悦劈头一句:“雁南,你怎么了?”
  周雁南说了句“你等我一下”,带上蓝牙耳机,把手机放回口袋,一边骑车一边跟张喜悦说了近来发生的事。
  她坦承自己对李锦书动了心,却没有得到回应,连同今天下午的事也说了。说到最后,失望难过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声音里已经藏不住颓丧。
  张喜悦听得火冒三丈,上来就是一顿脏话输出。
  周雁南这闺蜜虽然隔三差五坑她,但有一点好,那就是很能跟她共情,听到她受了委屈,仿佛自己也被欺负了,骂起领导来毫不嘴软。
  周雁南听得耳朵疼,打断她说:“算了,是我自作自受,既然玩不起,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他。人家本来就只是玩玩,根本没想别的事,谁让我戏多,非要走心呢。”
  张喜悦心疼说:“你别这么说自己,明明是李锦书太狗了。”
  马路对面变成了红灯,周雁南又停下了车子。
  “你准备怎么办呢?要跟他彻底断了吗?”张喜悦问。
  周雁南茫然站在路口,怔愣了片刻,淡淡地说:“断了吧,我不想再折磨自己了。”
  她想要的关系是一段健康的、有安全感的严肃关系,可以清晰地感觉被爱,可以放心地付出,大方地嫉妒,偶尔耍点小性子。
  而不是见面只能偷偷摸摸,难过了只能自己消化情绪,因为他的冷淡态度反复陷入自我内耗,爱得多了都是打扰,他去见前女友她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生气。
  张喜悦又是一番长吁短叹:“唉,去年你跟我聊起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点太上头了,可能要吃亏。也怪我不忍心泼你冷水,早知道这样,当时我就应该狠下心来拦着你。”
  周雁南默默听着。对面的信号灯总算变成了绿灯,她脚下用力蹬了几下,朝着马路对面飞驰。
  冷风吹在脸上,眼眶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闷声说:“妈的,冻死我了,成都的春天怎么会这么冷。”
  到了家里已经接近七点,周雁南感觉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有些发懵。量了量体温,竟然发烧了。
  她在家里转了一圈,实在没有胃口,最后只把飞机上带回来小面包吃了。又去洗手间略微洗漱,吃了片退烧药,关了手机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她一直睡到七点才醒,脑袋仍旧有些沉重,感觉也异常迟钝,所有的情绪和感知都好像隔靴搔痒。
  她木木地躺着床上,在混沌中漂浮了几分钟,感觉渐渐苏醒过来,过去半年里发生的一切,瞬间穿透意识,重新刺痛了她。
  她翻身下了床,打开手机。屏幕上跳出一堆信息提醒,她一条也没看,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份米线。
  这家米线做得很好吃,再加上她也饿了,最后吃得连汤不剩,身上暖暖的,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早饭后,她去阳台收了昨天没来得及收的衣服。一回头,看见窗台上摆的七盆多肉。没有一盆发芽的,养了半年养了个寂寞。
  她出神看了会儿,把那堆多肉一股脑丢进了垃圾桶,系好围巾出了门。
第二十六章 爱想多久想多久。
  只要在一个城市生活超过三个月,就很难尽如人意。
  周雁南对于居住环境并不挑剔,但她与成都的蜜月期还是在她来到这城市的第二年结束了。
  她住的小区对面有个小公园,住了只大嗓门的鸟,一到早上四五点就喳喳乱叫,叫声高亢嘹亮,简直跟哨子一般,她一周里有三四天会被那傻鸟吵醒。
  回笼觉多数时候也是睡不成的。这小区楼板极薄,住户又比较多,到了六点多,楼上就会陆续传来孩子的哭声、掉东西的声音、拖家具的声音、摔门声、音乐声。也不知道是哪家传出来的,她也没办法上楼理论。
  最后,她只能无精打采地去洗漱。因为楼层高,水压时常不稳,每次打开水龙头,水流总是很暴躁,冷不防“噗呲”一声,溅她一身水。每天早上洗漱,她都有种被水龙头骂了的感觉。
  当然,最难熬的还是气候。
  南方的春天没有几个晴天。天气整日阴冷,屋子里潮乎乎的,早上起来浑身都痒。
  上周她去了趟医院,医生说是螨虫过敏,给她开了些脱敏的药,又推荐她买床上喷雾。
  她照着医生安利买了喷雾,味道极其难闻,螨虫死没死不知道,她差一点被熏死,闻起来像只烂地瓜。
  周一这天照旧要开例会,她感冒刚好,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看起来像只高大壮硕的熊。一进会议室,所有人都回头看她。
  她潦草地跟同事们打了个招呼,坐到了会议室角落里。会上李锦书问起市场部的事来,她也一直低头念稿,完全不抬头看他。
  李锦书知道她心怀芥蒂,也没多说什么。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尽量不招惹她。
  会后,周雁南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打了几通电话,起身去茶水间接水。
  路过公共办公区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男人的嬉笑声。
  周雁南回头一看,瞧见三个餐厅男店长正围在一台电脑前指点江山,中间坐着一脸窘迫的杨苏。不用说,这三个智障又犯了爹瘾。
  最近公司上线了新的 OA 系统,杨苏因为休假错过了系统培训。刚才散了会之后,她本想对着教程自己摸索一下,没想到被那三个男店长看见了,立马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指导她。
  跟往常一样,三人仍旧是一副跟小孩说话的口吻,夹着嗓子怪腔怪调:
  “对对对,在这个框框里输入你的名字。”
  “这个框框里输入 4 个零,这是初始密码,知道什么意思吧?”
  “好,我们进来主页了,棒棒哒!”
  “点这里可以改密码哦,密码要包括大写字母和数字,大小写切换键在这里。”
  “什么?你知道切换键呀,杨店长真棒!”
  ……
  周雁南冷眼看了会儿,心里想:为什么这帮男的一个比一个烦人呢。
  她端着杯子去了茶水间,正排着队,刚刚带头调戏杨苏的餐厅店长刘大卫也来了。
  周雁南沉吟片刻,故意大声说:“刘店长亲自来接水啊?来,我教教你。”
  说着,她也没给刘大卫说话的机会,指着面前的饮水器说:“这是水龙头,按一下就出水,蓝的是冷水,红的是热水。这条线是电线,这个东西叫插座。插座知道吧?里面有电的,你可以把手指伸进去试试。”
  刘大卫张口结舌,懵了半天,迟疑问说:“周总监,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雁南冷冷道:“如果你不需要我这么教你,杨苏也不需要你那么教她。”
  刘大卫一脸尴尬,水都没接就走了。
  回到办公区,刘大卫跟其他两个男店长耳语了几句。三人愤恨地朝茶水间的方向瞪了一眼,灰溜溜地下了楼。
  收拾完那三个野生爹,周雁南心情也没变好,反而更沉郁了。
  回到办公室,她没有立刻开始工作,而是打开了抖音。刷了十分钟的萌宠视频后,她的情绪总算平静了一些。
  手机忽然在桌上一震。她捡起来解锁,是下属罗文森发来了活动策划案。她打开文件扫了两眼,血压又飙到了天际。
  她怒气冲冲地来到市场部的办公区,不等开口,一句低声细语猝不及防地传入她耳中:
  “昨晚同学聚会喝多了,今天早上起来才写的方案,半个小时搞定的。”说话的人是罗文森。
  “你效率够高的。”另一个同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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