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星光[娱乐圈]——雪满山岗【完结】
时间:2023-08-02 14:34:21

  他听得认真,眉头却微微皱起。
  “网络上的爆料,还有所谓工作人员的截图,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思,以及――”
  “之前小游戏,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来上这档综艺?”
  沈茹菁说完,第一道前菜恰在此时上了。
  宋洵一边为她倒上香槟,一边思考着,缓缓道:“在这个真真假假的互联网时代,很多爆料和传闻,所谓是截图的证据,只需要一台手机,一个app,就能办到。这些事情,你都可以直接来问我本人就好。”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没有剧本,也没有所谓的事业需求,我的一切行为出自本心。”
  “第二件事。”
  宋洵声音忽而轻了几分。
  “这档节目对我的事业加成不大,经纪人原本是反对我来参加的。但――”
  沈茹菁刚端起酒杯的动作顿住。
  她抬眼看向他。
  宋洵神色是一如既往的疏冷淡漠,然而目光却是沈茹菁熟悉的,那种让人浑身血液发烫的目光。
  她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却还是忍住了,与他的目光对视。
  然而不经意间的接触,便让脆弱的纸张一触即燃。
  如同与他恋爱的感觉,冰与火之间。
  “原因很简单,我在乎的人上了这档综艺。”
  他缓声道。
  语气平淡,内容却似火星滚烫。
  沈茹菁手指抖了抖,差点拿不稳酒杯。
  宋洵伸手过来替她掌稳。
  “小心。”
  他轻声道,指尖在收回时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
  犹如电流窜过脊背,沈茹菁猛地收回了手。
  尘封多年的心,在此刻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她暗自庆幸提前切了麦,不然明天的热搜一定是她和宋洵。
  沈茹菁只能大口大口地灌下杯中冰凉的液体,借此掩饰她脸上的燥热。
  【卧槽宋神说了什么女一怎么脸红成这样啊啊啊啊】
  【猜不出来啊啊啊啊急死我了,急需唇语专家!!!】
  【让我死吧我真的好想钻进屏幕里去偷听】
  【我只想按头让他们贴贴!亲亲!亲个昏天暗地!!!】
  前菜上齐,宋洵招手示意侍应生端来柠檬水。
  他洗净手,用手帕擦拭干净,而后开始慢条斯理地剥虾。
  冷静得仿佛与之前说出那样话的不是同一个人。
  他剥虾的动作也很优美,白净的虾肉在冷白修长的指间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剥好了满满一碗虾,宋洵将另一小碟蘸料一起推给她。
  沈茹菁捏着筷子,夹起虾尝了一口。
  虾肉细嫩Q弹,很鲜,是内陆冻货无法比拟的鲜香。
  “好吃。”她吃完宋洵剥的满满一碗虾肉,夸赞道。
  心头原本缠绕着的不悦也随着美味入口,被抽丝剥茧地抹去。
  她抛出下一个问题,“昨晚我本来想去找你,把外套还给你的,不过去得不巧,顾漾也在。”
  宋洵眉梢微皱:“她昨晚来找我换房间,我拒绝了。”
  他又补充道:“我警告过她了,她但凡有点jsg脑子,都会换一个目标,不再找我。”
  沈茹菁拖长调子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宋少真是艳福不浅呀。”
  宋洵:“……”
  熟悉的阴阳怪气。
  “要不我去调监控给你看?她没进我房间,也没说几句话。”
  沈茹菁睨他一眼,“她之前也找我房间了。”
  “她还找过你?”宋洵动作微顿,神色有些冷。
  沈茹菁突然想起,昨晚刷微博时,某些黑粉称呼顾漾为换房姐,类似【换房姐又要搞事了!能不能离我的cp远一点啊!】这类的评论在官博下面比比皆是。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想什么这么开心?”
  宋洵戴着透明的手套,又剥好了一整只螃蟹,极其自然地将白嫩的蟹肉送到沈茹菁嘴边。
  沈茹菁下意识地张嘴,一口咬住。
  蟹肉条缕清晰,毫无杂质,入口也是鲜香四溢,浸满海风的清新和调料的酱香。
  “这个排骨炖螃蟹好吃。”
  沈茹菁含糊出声,忽而察觉到不对。
  一个剥,一个吃,刚才两人的动作太自然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太甜了!!!】
  【宋洵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太自然了啊啊啊啊】
  【一定是已经在一起了吧!一定是这样!客观分析一点害羞和紧张感都没有,松弛又自然!!!像是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我作证,他们确实已经在一起三年了,都结婚了[doge脸]】
  【他一口都没吃,一直在投喂和照顾她诶】
  【啊啊啊啊啊啊甜晕过去】
  【你两是不是背着观众们偷偷谈了两年的恋爱!!!】
  【还是那句话,宋沈夫妇不是谈了十年我他喵直播吃键盘!!】
  【我耐糖性高,受得住,你们继续,不用管我的死活!】
  【啊啊啊啊啊啊啊甜得我在床上打滚啊啊啊啊】
  【谁懂啊尖叫到我隔壁邻居都来投诉我了可是根!本!忍!不!住!】
  察觉到沈茹菁咀嚼的动作停下来,宋洵一边剥蟹肉,一边抬眼看她,“怎么?”
  沈茹菁:“……没什么。”
  让他剥吧,又不会少块肉,随便网友们怎么想。
  作为一个礼貌绅士的男嘉宾,约会时替女方剥壳,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再过一点,也无非是两人过往被扒出来,反正他都说了无所谓。
  沈茹菁继续吃,余光却不受控制地瞥向宋洵的动作。
  他动作灵巧至极,那双平时弹钢琴流畅而又绚丽的手,此刻正细心地剥着壳,做来也毫无违和感。
  再加点精致的饭后甜点,一顿海上浪漫午餐就这样吃完。
  饭后,沈茹菁提出想去二楼吹吹海风。
  “没问题。”侍应生一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口音有点重,“二楼风大,请这位男士保护好这位美丽的女士。”
  宋洵点点头,“会的。”
  走在前面的沈茹菁脚步顿了顿,而后有些不自然地加快了脚步。
  游艇二楼的风确实很大,将沈茹菁原本自然垂落至脚踝的碎花裙摆,吹到露出膝盖的位置。
  宋洵不动声色地偏开视线,不去看那摸莹润的白,而是随手将旁边的一顶草帽递给沈茹菁。
  “压着。”他道。
  沈茹菁低头,恍然地接过来,用草帽将被海风吹起来的裙摆压住。
  她遥望着远方。
  一抹白蓝的地平线在水天相接的地方,延缓着,触目都是渺茫无际的深蓝。
  碧绿的海波翻涌,水洗过似的湛蓝天际漂浮着大朵大朵的云朵。如同一幅油画画卷,原始而又自然的美感。
  海天一色,纯粹得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剔透的蓝。
  在这样心旷神怡,洗涤灵魂的瑰丽美景,阵阵海风中,所有曾经束缚过沈茹菁的东西,都仿佛被一点点吹拂掉了。
  落进层层叠叠的白色浪花里。
  一楼唱机播放的音乐声,断断续续随着海风飘散到二楼来。
  是一首英文老歌。
  “Now i know you gotta /到现在我才明白
  Speak up if you want somebody /若你渴望某人一定要表明
  Can't let them get away oh no /别让她们错过……”
  旁边的人轻声跟着唱起来。
  “You don't wanna end up sorry/你不愿后悔无措
  The way that I'm feeling everyday /不要像我这样终日在悔恨中度过
  ……”
  低音醇厚,发音标准,每个音节都缱绻动人,听来如同情人间的模糊呢喃。
  让人一刹迷失,想要沉溺于这片深海。
  沈茹菁也听过这首英文歌。
  表达错过悔恨的一首老歌。
  她听懂了歌词,只垂下眼,遮住表情。
  一片安静里,唯有游艇破开海浪前行的沙沙声,和模糊传来的老旧歌曲。
  风吹乱她的发丝,有几缕调皮的发丝拂过宋洵的手臂,微痒的触感,惹人心悸。
  宋洵忽而想起高三时,一个类似的晴朗天气,也是湛蓝天空,炎炎烈日。
  他趴在课桌上小憩,而她在他旁边,认真听课。
  蝉鸣在树梢上聒噪,风扇嘎吱嘎吱地转着,老师乏味的讲解让人昏昏欲睡,一切成为最好的助眠白噪音。
  空气里浮动着树枝烘烤的炙热气息,还有身侧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沐浴露果香。
  她听课听得入神,而宋洵趴在课桌上,侧着头看她。
  半开的窗吹来夏日微风,将她的发丝吹到他的手臂上。
  2014年夏天,他的少女朝他开了一枪。
  正中眉心。
  宋洵伸出手,任由沈茹菁微卷的发丝在海风中蹁跹,轻擦过他的掌心。
  如同八年前的子弹,射过他的心脏,熟悉的心悸再度传来,一点点浸透浑身骨骼和血肉。
  他合上手掌,将那一瞬的温度和触感存入记忆。
  “沈茹菁。”
  身旁的男人忽而低声唤她。
  “嗯?”
  沈茹菁收回游离的思绪,仰头看他。
  他的身量比七年前更高了,唯一不变的是依旧冷隽深邃的眉眼。
  海风吹过,正午时分的阳光炙热得将要融化,波光粼粼的海面有些反光,他的侧颜一如既往的利落清晰。
  “人无法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沈茹菁呼吸微顿。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跨过河流。对于有的人而言,或许只是一直寻觅那朵玫瑰花的小王子。”
  沈茹菁拿着草帽的手,也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攥紧。
  是什么东西比海浪的声响还要震颤心神?
  “别的玫瑰花都不可以,因为他的玫瑰花是独一无二的。”
  原来是她的心跳声。
  沈茹菁连呼吸都放缓了,海浪拍打船身的温柔声响,与她的心跳声交错着,一声声。
  震耳欲聋。
  身侧人就在此时转过头来。
  那双漂亮深沉的桃花眼,此刻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他的声音也轻轻。
  随着海风,一丝一缕地钻进她的耳廓。
  “Speak up if you want somebody.”
  “沈茹菁,你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第47章 采访
  ――“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沈茹菁避开了他的目光, 陷入回忆。
  有吗?
  那肯定是有的。
  在十八岁之前,沈茹菁都习惯了独立懂事,习惯了帮家里节俭省钱。
  一个人上学, 一个人回家,买小卖部里精打细算后最便宜蒙尘的卫生巾, 学校发的没有人喝的劣质草莓牛奶是她学生时代唯一不多的零食。
  在别的七八岁小女孩无忧无虑地跟父母撒娇想吃肯德基的时候,七岁的沈茹菁已经能在沈丽华的鞋摊上,熟练地稚声吆喝着卖鞋子。
  路人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 会笑着对沈丽华调侃说你家女儿真懂事, 这么小的年纪就会做生意了。
  然而沈茹菁自小对那些眼神敏感,那种隐隐约约有些居高临下的怜悯,像是在说――
  没有爸爸的孩子, 怪不得这么可怜。
  当世界上唯一与她血缘关系最近的人,毫无意识地躺在手术室里时,那应当是沈茹菁最最最想念宋洵的时刻之一。
  接到消息之后赶往医院的沈茹菁,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听见三姨和医生交流时的几个字眼‘脑积液’‘高脑压’。
  那是她人生第一次签病危通知书。她一直以为这只是电影里的情节,可当这一切真实发生的时候,白纸黑字, 条条框框, 看不懂的术语, 她麻木地签下这一切,看着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茫然地想, 她是不是还在做梦?
  如果是做梦, 这个梦也太细节了。
  细节到医院jsg里浓雾似的沉重压抑氛围,刺鼻的消毒水, 都那么真实。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给宋洵打了电话。
  她想,其他都无所谓了,她只是现在真的迫切地需要他。
  她已经习惯了三个多月来那个熟悉的温暖怀抱,习惯了埋在他怀里轻嗅那令人安心的清香,习惯了与他十指相扣的温度,还有那坚实的肩膀,仿佛容纳得下一切负面情绪的港湾。
  习惯了与他倾诉所有的喜怒哀乐,她过去的四个多月时光,甚至过去的一年学习生活,每一天都有他的出现和参与。
  电话没有人接。
  算算时间,宋洵应该在上课,亦或者在外面演出,可能手机静音或者没放在身边。
  她破罐子破摔,一连打了三四个。
  还是没有人接。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有男朋友吗?还是说宋洵这个人只是她做了几个月的一个美梦?包括时至今日,她也仍旧在梦中?
  那天她从天黑等到天亮,期间她设想过无数最坏的结局,光是想想就几近窒息,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到难以忍受。
  养成依赖人的习惯只需要不到一个月,然而随之而来的戒断反应却可能持续很久很久。
  而现在,这个曾经让她花了很长时间来戒断的人,低声问她。
  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她竟然还会因为对方的话而心跳不止。
  她承认她那一年很想他,甚至在后来的岁月里,偶尔也会梦到他。
  回忆的浪潮来得太凶猛,那是他带给她的烙印。
  “也许吧。”
  沈茹菁思绪有些乱,轻声道。
  “也许?”宋洵垂眼,缓声道。
  或许是日头太大,被风吹太久了,又或者是他的话如同一个大浪兜头打过来,又急又湍,沈茹菁有些头晕目眩。
  肾上腺素分泌到极致的时候,人容易丧失最基本的判断,做出轻率的举措。
  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没法给出一个理智的答案。
  “或许等玫瑰再开两天,还会有别的答案。”沈茹菁避开对方的视线,不经意地挽了挽头发,指尖触碰到自己的耳尖,烫得吓人。
  她若无其事地道,“海风吹得有点冷,我先下去了。”
  她将草帽放回原本的位置,提着裙摆下了楼梯。
  她走下两层楼梯,鞋子敲击在木板上的声音终于盖过了她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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