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快要放弃,我要回去跟爷爷搬救兵时,我们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安静的夜空,我和胡安西对视一眼,循声而去。
摸索了一会,我们来到附近一片较为偏僻的公园深处,这里密密麻麻的竹林和深幽的水塘给了我很不好的预感,我们仔细探寻每一簇草丛,生怕有所疏漏。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胡安西在一丛草里发现一只断了脖子的猫,脖子上有一个好大的口子,但是血迹已经干涸。
胡安西低沉地开口道:“看来她暂时找不到人类,先对动物下手了。”
我知道情况正在变得更糟,笃定地跟胡安西说:“我们得快点下手了,她应该就在这附近。”
就在我们努力搜寻时,又被巡逻的夜班保安的吼声惊到:“谁!在那干嘛呢!”
胡安西急忙循着喊声赶过去,我也紧随其后,跑出树林一看,公园的石板路上正有一个穿着清朝服饰的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剧组回来的,保安举着手电筒驱赶那个“男子”,我和胡安西却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应该是方才放出来的鬼魂。不过在我们搜寻这一晚的情况来看,跑出来的应该不多,毕竟其中许多鬼魂修炼不精,生前又没有多大的怨念,看他的服饰,胡安西告诉我说:“他应该是曾经贴身服饰那个厉鬼妃子的人,或许是厉鬼失宠后连累了他,叫他受了不少委屈,他不甘心,才想转世再做人。”
我点点头,补充道:“这也是他能逃出来的理由吧。”
保安的手电筒灯光在奴才鬼魂的身上扫射一遍,突然一阵风吹过,保安不知是怎么突然开了窍,反应过来面前站的不是人,而是鬼。保安转头就跑,边跑边喊道:“鬼啊!见鬼了!快来人啊!”
我和胡安西迅速冲上去,我眼疾手快地接近奴才鬼魂,“啪”地将一张符贴在他的脑门上,鬼瞬间就不能动了,被定在原地,胡安西从戒指里拿出一个壶把鬼魂吸了进去,有了工具我收这种等级的鬼魂还是不在话下的,胡安西一把揽过我,拍拍我的肩膀说:“业务水平可以嘛。”
我拿手肘轻轻撞他的胸口,说:“还好这次我们出现及时,不然明天就来给保安大叔收尸吧。唉,我也记得这次的教训了,以后去哪都不能掉以轻心。”
胡安西又摸摸我的脑袋,煞有介事地说了一句:“嗯,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我很无语,这明明是你先耍小孩子脾气闯出来的祸好吗!我没有说出口,是为了避免和他打嘴仗。
我们往公园外走去,虽然最要紧的厉鬼还没有抓到,但是毕竟也抓了一个,这让搜寻一晚上精疲力尽的我们多少感到了些希望。
路上我突然想起来刚刚有惊无险的一幕,只是不知道怎么保安就突然发现他是鬼了呢?我好奇地问胡安西。
胡安西笑起来,颇有神气地拿他好看的下颌指着我,说:“不知道了吧,刚才一阵风吹过,,掀起那厮的下摆,保安是看到他没有腿,才发觉这是鬼,被吓跑了。”
我恍然大悟,同时感叹胡安西这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我俩晃啊晃地出了公园,天都快亮了,厉鬼还不知所踪,我又心急起来,提醒胡安西说:“你别忘了,厉鬼还没找到呢,她可比刚才的普通鬼魂可怕多了,也更贪婪,要是真出事,可不会小。”
胡安西点点头,思考了一会说到:“曼曼,我闯的祸我自己收拾,连累自己老婆算什么男人,我送你回酒店休息,我再自己出来找。”
我被他的真诚和小孩子似的认错脸可爱到了,连忙安慰他说:“你别想那么多了,其实我也想去看那些禁宫,只不过是你先提出来的罢了,而且我怎么能丢你一个人在人界乱跑。”
胡安西听我说完,愣了有三五秒,才眨了眨他的狐狸眼睛,说到:“曼曼,你真好。”
我憋住笑,又跟他驶过玩笑话:“安西啊,而且…你本来就不是男人啊,你可是只公狐狸啊,哈哈哈哈。”
胡安西被我说的有些脸红,小声嘟囔着:“我可是你老公,那在人界可不就归属男人嘛。”
我实在被他逗得憋不住,放肆的笑起来。
他走在前面摇了摇头,说到:“曼曼真是越发古灵精怪,懂得取笑我了。”
这次轮到我摸摸他的头,解释道:“没有笑话你,想让你开心点放松点罢了。”
他没说什么,搂过我抱了一下,牵着我静静地往前走。
我们简直要把这一圈都逛遍了,还是一无所获,我只好跟他提议到:“安西,看来我们要找帮手了。”
胡安西认命地点点头。
其实要不是我和胡安西一心想隐瞒这次错误,我们家可是捉妖世家,随便找几个我的哥哥们早都解决了。
如今已经不能再耽搁,既然胡安西也同意了,我就找到小时候玩的最好最亲的那个哥哥,孟羽光。
我摇摇铃铛通知哥哥,哥哥在雾灵山修行,不知道能不能收到我的急讯,这铃铛是我们兄妹的信物,和玄赫留给我的长命锁作用差不多,有急事求帮忙用的,平时不会用的,一用肯定是需要必应的急事。
我期待着羽光哥哥能收到我的讯号赶过来,我和胡安西也边等边找,终于,我手上的铃铛响了起来,我欢喜地对胡安西说:“我哥哥收到了,马上应该就来找我们,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等他吧,顺便歇歇脚。”
走了一晚的胡安西自然没有异议,现在已是早上六点多,我估摸着胡安西的狐狸肚子应该早已空空如也,就带他去了早餐店。
早餐店里,我坐在胡安西对面,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狼吞虎咽。
“这么好吃吗?”我问他。
胡安西的嘴巴已经塞得满满当当,没有空再回答我的问题了,只能用力地点点头。
我只是带他来吃了北京特色的包子和炒肝而已,没想到这么合他的口味。更令我吃惊的是,他竟然能喝得下我难以下咽的豆汁儿,好吧,真是一只重口味的狐狸了。
一抬头,我看见羽光哥哥已经换了便服找来,我举起手冲他招呼了一声,他便朝我的方向走来,落座。
胡安西这会刚好酒足饭饱在擦嘴,看见我哥坐下,连忙嘴甜地喊了一句“哥哥”
“你喊什么哥哥。”我故意问他。
他眉头一皱,理直气壮地说到:“那当然了,你既嫁了我,那你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
羽光哥哥看地在旁直笑,终于开口道:“好了好了,那我这妹夫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吧。”
这声“妹夫”称呼得胡安西很是受用,只是在说来龙去脉时自知理亏,气场又瘪了下去。
其实他根本不用这么自责,我哥从小不知道给我料理过多少烂摊子,多这一件也不算什么。
羽光哥哥了解完情况后开口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别担心,问题不是太大,今天之内应该能摆平。”
我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长舒一口气,谢过哥哥后,他带着我们前去寻厉鬼。
哥哥的方法可比我们不知道高明多少倍,因为我从小就没学过祖上传的捉妖术,所以这几年来只学会并练习了制服妖魔鬼怪的方法,哥哥这召唤他们的法术,我可能书都没翻到这一页呢。
哥哥在一面镜子前点燃蜡烛,又在宣纸上写了什么符号,然后便盘腿坐在镜前,口中念念有词。
我和胡安西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渐渐地,镜子里出现一个女人的脸,是清朝妃子的装扮,一会又切换成披头散发的白衣模样,我和胡安西不做声地对视一眼,确定这就是我们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厉鬼。
第50章 :寻觅
我和胡安西看着镜子里的厉鬼轮廓逐渐清晰,慢慢的,她由一个幻像变得真切起来,再后来,她从镜子中脱离出来,向我们飘来。羽光哥哥将蜡烛挨个点燃,摆成一个圈,这里现在完全用不上我的雕虫小技,我只能和胡安西瞪大了眼睛看我哥哥如何捉鬼。
点燃蜡烛以后,在镜子的反射下,虚像实像重重叠叠,看得我们眼花缭乱,有趣的是,这个蜡烛阵的作用就是迷惑厉鬼,让她失去方向感,再瞅准时机下个定身术,如同瓮中捉鳖。当然了,这是对我哥哥来说的,若是实力尚弱的我来做,搞不好就是我自投罗网了,到时候又得跟胡安西逃命。
胡安西拉拉我的衣角,问到:“什么时候好啊?”
我连忙拉住他,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别出声。
他便乖乖地闭了嘴。现在是关键时刻了,那个厉鬼似乎已经开始自己被法阵困住,但是她此时看不见我们,就只能大吼到:“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休想把我困住,我等了千百年才等到今天,只需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我就可以再做女人了!”
羽光哥哥在旁边盘腿坐着,静静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不过一会儿,便倏地睁开眼睛,手快且有力度地砸碎身旁的陶瓷葫芦,一股酒味在空气中弥漫,我虽学艺不精,但也能知道这是驱魔用的黄酒。
果然,那个厉鬼开始发出更凄惨的叫声:“不,住手!”
羽光哥哥充耳不闻,闭着眼睛继续做法,我们眼睁睁看着她身体由透明变得越来越小,羽光哥哥拿出和胡安西方才捉奴才鬼魂用的相似的茶壶将她的鬼魂吸入壶中。
盖上壶盖,羽光哥哥从容地熄灭蜡烛,一只手扶着地慢悠悠地站起来,一只手收工具,一只手伸来刮了刮我的鼻梁,开口道:“臭丫头,心放肚子里了吧。”
我摸了摸鼻梁上他摸过的地方,不好意思地开口笑到:“对不起啊哥哥,妹妹都这么大了还给你添麻烦。”
羽光哥哥转过脸来温柔地说到:“别跟我客气了,给我添麻烦的才是我亲妹妹小曼。我要赶快回去了,出来时间长了耽误修行进度。”
我和胡安西跟在羽光哥哥身后,送他离开,胡安西突然很老练地来了一句:“慢走啊哥哥,有空再聚。”
我惊讶,拍了拍他:“胡安西,谁教你那么客套的话?”
胡安西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你们人界不都这么寒暄吗,我听来怪有意思的。怎么了,我用的不对吗?”
我哭笑不得,只得回答他:“没错,没错。”
羽光哥哥已经走出去几步,听到胡安西这样好笑的道别话语,又转身返回来几步,学着他滑稽的社交方式,拍拍他的肩膀,故作严肃地说到:“好妹夫,好好照顾我妹妹啊。”
胡安西一脸接受使命般地点点头,对着羽光哥哥的背影答道:“好的,哥。”
我捂着嘴在一旁偷笑,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好啦,走吧。”
我俩的休假因为这个插曲草草结束了,胡安西十分不甘心,回胡家的路上一直缠着我,跟我说:“为什么不能再玩几天嘛,我肯定乖乖地不闯祸了。”
我面无表情地拒绝他,说到:“我可被你搞怕了,万一真闯了大祸,我可后悔都来不及了。再者说了,胡安西同学,你修行进度本来就紧张,早点回去对你是好事,我这可是为你考虑。”
胡安西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道:“好吧,这次我理亏,就听你的了。”
不过几日,我们“旅行”回胡家问候了胡三太爷,又去跟我爷爷报了平安,顺便确认一下他不知道我们闯出来的祸事,才安心地回到咖啡厅三楼,继续接生意准备修行。”
这不,我和胡安西又百无聊赖地坐在咖啡厅的柜台跟前,等着面前的门被人或妖推开,给我们修行的机会。就在我托着下巴,头一点一点地快要睡着的时候,店门终于被人推开了,来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神色慌张,定睛一看吓我一跳,他的脸上、脖子上、胳膊上都有被抓伤的血痕,有的抓痕出血液都还没有凝固,想必是受的新伤。
我关切地站起来迎接他,招呼他坐下来,还给他倒了杯水,胡安西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男子一口气喝完我给他倒的水去,用胳膊粗鲁地抹了嘴上的水,才有点气喘地开口说道:“我…我…我被猫给抓了。”
胡安西和我听罢都停顿了一下,我开口跟他解释道:“那个,先生,你知道我们这里是干嘛的吗,被猫抓了应该去打疫苗吧?”
男子摇摇头,很急又表达不清地跟我说:“抓我的这个猫,它又不完全是个猫,本来是个老太太。”
听到这里我和胡安西对视一眼,开始起了兴趣,胡安西问他:“怎么回事,你别急,详细跟我们说说。”
那男子冷静下来跟我们说明情况:“是这样的,我弟弟的老母亲前段时间去世了,按照村里的习俗是不火化的,留全尸进棺材,然后埋到坟场去的。可是下葬的前几天办葬礼,装老太太尸体的棺材开着盖子摆在灵堂里,这时一只猫突然冲过来跳到棺材里了,大家还没想着赶快抓猫,就看见老太太直噔噔地从棺材里坐起来了,给我表弟吓了一跳,又有点高兴,但是喊她妈的时候老太太已经不应了,就朝人群扑过来。”
我和胡安西对视一眼,感觉事情有点奇怪,果断对男子说:“你带我们去现场吧,我们了解一下情况再帮你们驱魔。”
男子连声应下,一刻不敢耽误地带我们赶往事发现场。
一路颠簸到了村子,灵堂里,只剩下空空的棺材和互相拥抱着抽泣和吓得瑟瑟发抖的人们。我问男子:“老太太呢?”
男子回答说:“老太太当时就失了控,不停的伤人,还好被我们控制住了,关在我表弟家后院的铁笼子里。”
“快带我们去看看!”没等我开口,胡安西急切地说到。我很欣慰,这小狐狸如今对修行竟然有这么高的觉悟了。
徒步到了他表弟家,后院里果然看见一个铁笼子,里面关的人时不时地冲撞着笼壁,把周围的人吓得闪躲不及。
我和胡安西小心翼翼地接近这个笼子,突然老太太猛地一转身朝我们的方向撞来,我被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抚了抚胸口,我猫着身子探头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这老太太的脸一半是猫脸,一半是人脸,人脸的一边也是尸体发灰的颜色。
我对胡安西说:“猫是有灵性的,可能是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到了老太太的尸体上,导致炸尸还魂。”
胡安西被我的说法有点吓到了,哆嗦着嘴问:“这么诡异的事吗,我能做什么啊曼曼。”
哟,竟然是这个问法,如此自觉上进了吗。我有一种自己的宝贝终于调教出来的成就感是怎么回事?
我表面维持正常,不透露出我对胡安西进步的欢喜之心,怕他太小孩子气会因此骄傲,那就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我清了清嗓子说到:“那也不难办,大不了是把老太太身体里的脏东西清掉呗,到时候归还你们尸体,再重新举行葬礼吧。”
在一旁一直为发声的一个男子突然冲上来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吓了一哆嗦不说,胡安西还条件反射地挡上来。
我拍拍胡安西示意他让开,胡安西才慢慢挪过身子,眼神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那男子愁眉苦脸地开口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妈还是不能活过来吗,可是她这不是能动了吗,你们能救救她吗,求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