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官员里不是不能有胖的,可要胖成这样也比较难。容宁手痒,恨不得将吴大人身上的肉削一点填到秦少律砩稀6员绕鹄辞厣绿瘦了。
秦少录户部尚书到了,没吭声,晾着人。
户部尚书原地站了会儿,本来坦然的心忐忑起来,思考户部最近又哪里触了皇帝霉头,惹得人不高兴了。新官上任能三把火,新帝上任不得多烧点?
他犹豫悄悄抬了抬眼皮:“陛下让臣过来,是有什么要事让臣去办么?”
秦少陆一本折子丢到旁边:“户部一向掌管黄册和鱼鳞图册,每十年一更新。是么?”
户部尚书没想到新帝提这个:“是是。一式三份,户部留档一份。黄册写的是天下户籍,图册是天下地形,其实每年都会更新,只是十年大统,是查漏补缺并誊抄登记。”
“这十年各地矿山如何?朕记得京城之外就有好些民窑,可以取石炭。”秦少氯绱朔⑽省
户部尚书微挺直了背,察觉到新帝对矿产有兴趣:“京城外的都是些小矿山,要说大的,还得往山西去。这石炭便宜,冬日给老百姓取暖用正好。”
“百姓用石炭,宫中用木炭。”秦少挛驶Р可惺椋“百官也用木炭。能不能改石炭?”
户部尚书愣了下,随即开口:“陛下,这不妥当。精木炭灰小,也不像石炭有味。石炭烧久了容易将屋子熏黑。再者百官要是和百姓一样……”
容宁跟着听,听着户部尚书说了一大堆的木炭好处。她心里头嘀咕,木炭是好用,但石炭也不算太差。再者木炭也有好有次,次的木炭烧出来未必比石炭好。
秦少抡酒鹕砝矗把折子直接朝着人砸过去,紧锁眉头:“边塞树都快被砍完了,鱼鳞图册年年更替没给你们户部长点心么?兵部年年来报边塞沙尘大多植树,种的没砍的快!”
容宁眨巴眼:哎,边塞沙尘是很大。
树被砍多了,天然抵御的屏障就会减少,不止沙尘的问题。他们还得建更长的城墙来防护外敌。城墙需要将士驻守,会需要更多百姓。
没想到秦少禄嵯氲秸飧觯
难怪先帝非要传位给秦少隆R孕】大,在京中却能敏锐知天下事。
户部尚书犹豫:“这也不全归咱们户部……”
话还没说完,容宁就见秦少禄瘟嘶紊碜印K下意识上前想扶人,见人几乎是摔到座椅中,当即怒火中烧。
“吴大人!”容宁呵斥,“不要找借口!陛下要被你气坏身体了!”
第39章
户部尚书吴大人胆子再大, 也不敢拿皇帝的身子开玩笑。
再加上容少将军在,指不定边塞一事就是容少将军提的。不论先帝还是新帝,对边塞一带多年挂心, 少不得半点懈怠。
两任帝王看在容家代代出生入死份上, 责骂小惩个文臣,不过是开个口的简单事。对于有更大野心的文臣而言,被小惩则代表着仕途止步。尚书是二品官,上面还有从一品与一品。
不提升官,吴大人还感受到了从容少将军身上冒出的浓重杀意。
这位少将军上过战场, 屠过异族。身上所带的肃杀真冒出来,不比锦衣卫指挥使宝坤差。
想起面前这位看似单薄的帝王上位时惹起的血案,吴大人额头直冒汗,当即躬身行礼:“臣惶恐, 多亏陛下提点。户部实在事务繁忙。臣谨记不可因事小而不为, 稍后必将带人彻查近年全京城木炭支出, 并与内库商议, 大力推行高品质石炭。”
他把活领了, 暗中给兵部尚书记了一笔。
隔三差五来找他要钱, 年年写折子, 没完没了!。
他顺带换了个方式喊穷:“正好木炭开支一减, 能省下一点钱,多拨给明年科举。”
容宁抿唇, 捏紧腰间长刀。她刚才贸然开口已经逾越,现在不该再说什么。
经历过科举厮杀进入官场之人便是如此,哪怕碰上窘境, 也会靠口舌来夺得生机,讨一层好。比起文臣来说, 容宁更喜欢武将。
军中为了管好性子各异的将士,必然会把军令放在第一。偷奸耍滑一类的,在严苛的军令和高强度的操练下,想都不用想,很难实施。
秦少氯嗔巳嗤罚似是缓和了一下:“明年科举重要。科举是交给礼部尚书筹办,你记得去找他。开矿一事不可从急,免得妨碍百姓生活。”
吴大人见事揭过去,隐隐松口气:“是。”
容宁不看吴大人,视线更多落在秦少律砩希而秦少录吴大人应了话,便点了折子:“捡回来放着。回去也和兵部说一说,让人别只顾着上折子,赶紧去种树。树怎么也要三五年才勉强有点样。”
吴大人拱手:“是。”
折子重新被放到桌上。吴大人离开,屋子里再度剩秦少潞腿菽。
容宁太过担忧,她明明只懂得治外伤,还是没忍住趁机摸了把帝王脉象:“陛下还头疼么?”
秦少挛⑽⒑笱觯悄然收回手,恹恹叹息:“朕没什么力气。劳烦容宁给朕按一按额角。”
帝王没穿昨天一身玄色,换了身藏青。藏青比玄色更亮眼一点,又带着威严,让人无法轻视这面色浅淡的一国之君。
微后仰后,容宁站在身侧能看到他垂眸掩下神情的睫毛,能窥探到他带有筋脉的白瓷脖颈。如同引颈的长鹅,将性命都敢交付到她手中。
容宁面无表情:“臣给陛下倒茶水。”
秦少掠ι。
容宁去边上给帝王倒水。
她指腹处还留恋着刚才的触感。面无表情的神情下,藏着她很想大骂秦少碌男乃肌U饴霾恐怕比吴大人都稳健!
昨天郭院判在诊点什么?难道是她当年跟着郭川学的微弱皮毛,诊出来的东西不一样的么?还是按的时间不够久,只察觉到了稳健的一段,没有察觉到错乱?
容宁带着一点警惕,很快又将这点警惕放下。算了,反正他真要对自己做什么,武力上他打不过她,权势上她注定从于帝王。容家忠心,他也不可能闲着没事对忠臣下手。
以前秦少伦安≈类很是有用。现在没有必要。一位身子健康且强势的帝王,对群臣来说才说才更重要。
容宁说服自己,将茶水放在桌上。她视线落在人身上,颇为感慨,还是一如既往的脆皮。
总而言之,容宁对君王之位的敬重是越接触越少。
不能怪她,要怪也只能怪秦少戮佑诘畚唬但行事作风越来越离奇,非常有她小时候的风范。
皇帝日常颇为无趣,一上午就在处理政事。到了午间用膳,用完走两步,算作小憩。这一个小憩,又是两人在观湖台喂鱼。
这姿态让旁边负责养鱼的太监胆战心惊,生怕今天锦鲤又吃撑。
容宁跟在秦少律肀撸骸氨菹虏凰一会儿?”
秦少碌淡撒着鱼粮:“下午要批奏折。”
容宁真是搞不明白,天天怎么那么多奏折。一群文臣好像全不在干活似的。她再次重申:“陛下该睡一会儿。您身子不好。”
秦少拢骸半抻幸。”锦衣卫专供提神醒脑丸子。
容宁:“……”嗑药干活未免也太拼了吧?她上战场都不带这样,皇帝好好在京城,怎么全然不顾及自己身体呢?
她瞥了眼不远处的全盛,以及值守的侍卫们,靠近秦少拢骸氨菹拢睡半个时辰不碍事。臣叫您起床。”
秦少拢骸半薏弧!
容宁:“……”好简明扼要的拒绝,让她瞬间想起当年他拒绝把木鸟给她。
容宁干脆走到全盛身边:“陛下昨晚什么时候睡下?今早什么时候起的?”
全盛偷瞄了一眼皇帝,恭敬回话:“丑时睡下,卯时起。”
容宁:“……”很好,只睡了两个时辰。哪天人被老天收去了,她都半点不吃惊。
她重新走回到秦少律肀撸带上了一点胁迫:“陛下,您是想自己去睡,还是臣带您去睡。”
秦少挛⒉镆炜聪蛉恕
容宁半点不退,直视着秦少拢用气声压着嗓子:“臣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您抱起来带进屋里,放在床上。给您盖好被子。”如有必要,她还可以帮脱衣服。
她手可快了。
脱衣服嘛,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能彻底不当回事。
在这种时候,她只能强行神态自若,把自己以前的羞耻崩溃情绪揉吧揉吧塞起来。
她安慰皇帝:“放心,臣在边塞还学过一招。叫强行睡觉。有些伤患伤口太疼,睡不着,臣一个手刀下去,立马睡一晚上。醒来脖子不会有感觉。”
秦少卵垌深邃:“爱卿非常有能力。”
容宁露出一个短促的笑,很快收敛:“陛下怎么看?”
秦少路牌喂鱼:“走吧,陪朕一块儿午间睡半个时辰。全盛,半个时辰后让内阁的人过来,开个小会。”
全盛:“喏。”
容宁跟着往内走,内心非常可惜。
要是秦少禄故遣煌意,她说不定就能尝试一下刚才说的行为,反正丢脸的不是她。
湖心书院有专供睡觉的地方。
帝王刚进门,已有人负责将床铺好。
全盛正准备帮着圣上脱衣服,却见圣上给了自己一个眼神。他一侧头,发现容少将军还站在屋内,正私下张望检查着屋子物件。
他无声欠身,安静退下。
容宁扫视四周,才收回视线,发现全盛跑了,连门都给她关上了。秦少碌弊潘的面褪去衣衫,只留了素纱里衣。
白色本就清透,而从皇子变为帝王,所穿的里衣愈加讲究。素纱里衣以轻薄舒适出名,平时穿在里面没人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外头日光正好,照进来让其更透,不对的地方就有些多。
容宁在军中见过太多人不穿衣服,没觉得有什么事。她今天才意识到,有的人穿了比不穿更让人不可直视。肉隐肉现,不可入眼。
当皇帝真了不起,什么都能穿,什么都敢穿。
她若无其事微侧转头,当年酒后那点的画面反而更清晰起来,清晰到手上也再次有了触感。
身为皇子需六艺精通。圣上为了让先帝看重他,必然会认真操练。没想身子练的挺好。再加上娇生惯养的,似乎连一点伤痕都没有。
想原地打拳了。
容宁听着耳边OO@@的声音,很快也听到了秦少陆兴:“容宁。”
她本打算只是找个位置静坐熬过午间小憩,转回头闷声:“嗯?”
刚才穿着极不得体的人,已在被褥中。
他几乎是一举一动都符合着皇室的苛求,连睡姿都有讲究。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床边留了一人空。
“不是说陪朕午间睡半个时辰?你怎么不睡?”
容宁震惊心悸:“啊?”
秦少碌然拍了拍床边:“武器别卸了,放床边枕边睡。本没有午间小憩的惯例,被褥暂且用朕这条。明日起外围铺设好,你可以晚上睡外间。”
容宁:“……”
这一定不是她的问题吧?是秦少掠形侍獍桑
秦少禄够肴幻挥凶灾之明,看向她轻微挑眉:“还是说你打算睡在地上?”
容宁的警惕心第不知道多少次再起:“不用。我坐半个时辰。”
秦少率栈厥郑安然躺着,甚至闭上了眼:“哦,还以为你在意男女之别或君臣之别。你出征不在意男女之别,刚才让朕睡觉不在意君臣之别。现在顾忌,让朕诧异不小。喝酒后的胆子能上天,不喝酒却局促。”
容宁:“……”
这话能忍?容宁自小到大,连异族人都不敢如此挑衅她。
她走到床边脱去鞋子,衣服也不脱就睡下,半点不嫌硌得慌。手抚在刀柄,被子都不盖合上眼:“陛下的激将法很有用。”
秦少拢骸澳闶巧俳军,当然要用激将法。”
容宁被这个歪理说服。
她出征在外是一人一个帐篷,驻守是一人一个房间,身边没有睡过人。她闭着眼,感受到身边帝王的呼吸心跳和异动。
存在感太过强烈,哪怕帝王入眠后逐渐趋于平稳,也让她闭着眼还是睡不着。
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40章
半个时辰过得很快。
屋子里有淡淡熏香。容宁一直合着眼, 处在半睡半醒间。她休憩同时也足够敏锐,稍微一些外围动静都能轻易惊动她。当算着时辰大概到了点,她无声睁开眼, 轻易离床侧头。
秦少禄乖谒梦中。
容宁悄悄将手伸入被褥, 环住了秦少率滞螅试探着脉搏。
脉搏稳健,和他衣服下精瘦有力可以上战场的身子一样。要是有什么毛病,估计得是脑子有病。
挛勤勉。七皇子出生时,先帝给他赐名, 希望他少勤勉一些,生怕他用功过度,早早与世长辞。哪怕恭贵人身份低,先帝对七皇子起名时上了心。
容宁擅弓箭, 视力一向极佳。她能够看到秦少卵劢窍碌囊坏闱嗪凇D堑闱嗪诓幌缚纯床幻飨, 再加上他睫毛偏长, 只会让人觉得他眼眶微凹, 眼眸轮廓清晰。
对比起她, 和自己同龄的秦少挛绰二十, 丧父丧母。现在的皇太后和皇太妃只是他名义上的母亲。皇太妃心善, 将他当亲生子养大, 只是通天的道路,终究多靠他自己走上来。
坐在帝位上, 师傅跑去游山玩水,百官里不少以前支持的还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首辅方文栋和她爹负责写的遗诏,却也只有首辅方大人留在京城辅佐帝王。
自小生母利用他, 长大后正一品官员里不知道有几个真心忠心。
细思想来,他每一步比她难走得多, 少有的任性伪装让她可以谅解。
容宁内心绕来绕去,勉勉强强给帝王再度骗她找了个理由。眼皮子一抬,和秦少抡隹的眼眸对上。
秦少率酉呶⒋瓜拢看向容宁钻进被子里的手。
容宁跟着视线转回去,看着自己深深埋入被子的手:“……”
帝王被褥价值万金,肤感惊人,舒适万分。下面的手动了动,温润触感细腻惊人。
堂堂少将军,趁着皇帝睡觉的时候,把手伸到皇帝被窝里,抓着人手腕不放。本来是皇帝不对劲,现在看起来她更加不对劲。
她好像有点病。
容宁慢慢将手收回来,一本正经:“看来这个方法叫醒陛下很有效。”内心已经痛殴自己一顿,捏一会儿就好放手了,她刚才发什么愣!
两人都知道是假话,说得和真的一样。
秦少麓浇且谎铮骸笆呛苡行А!
门外传来全盛小声询问:“陛下可要起了?”
“起吧。”秦少缕鹕恚而门外全盛也进门,替两人送来了洗漱的干净水。哪怕是午间小憩,也当早上晨起。
容宁带着一点自暴自弃站在一旁,连皇帝穿衣都不避眼了。她板着一张脸,在内心疯狂左勾拳右勾拳,一套连环十八踢。
直到转移至书房,容宁缩在角落里被赐座坐着值守,整个人还在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