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又不知似想到了什么,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在叶燃不明所以向他看过来时,他才道:“不过你的记得,应当是和我说的不一样。”
“还记得小时候我因遭受刺杀消失过一段时间过么?”
“我说的便是那次,那次我回来时,守卫不认得我,是你一眼就认出了我,命守卫带我上来见你。”
“那日的你,身着一件艳丽的火红色狐裘,亮丽得让周围一切都失了颜色,让我,很是惊艳,印象深刻。”
“那次之后,每次面对你,我都会失了方寸,不知以何种形式来对待你。”
也是因此,小小少年因为从小养成的沉稳性格,让他觉得危机四起,只有拔出了,远离这人,他才可以像是一个合格的“太子”。
叶燃怔愣。
她没想到他说的会是那平平无奇的一次,让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沈栀之却也不指望她会说什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酒,虽然胃依旧在绞疼,他却像是不在意般。
饮完一杯后,他的思绪不自觉飘远,目光也有些迷离和失了焦虑。
半响后,又自顾自的说,“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被刺杀得失了踪迹么?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不想。”
“不过你还是听听吧,说不定会与不久后的沈郁呈有关。”
第208章 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与沈郁呈有关?
叶燃身体不禁一顿,本没什么兴趣的她想了想,便按捺住了性子,没有直接走人。
“为什么?”她顺了沈栀之的意问道。
成功把人留住的沈栀之心情微扬中又有着酸楚。
如今,他也只能以他人的消息留下她了,这般想着,他不禁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刚想喝下,没想却在半途突然被一只纤细白净的手给拦下了。
他不禁一怔,微微抬眸,就见叶燃皱着眉将酒杯从他手中拿走,甚至还将一碟甜腻的糕点随意的推到了他面前。
好半晌,他都没回过神来。
怔愣的看着那碟被推到面前的糕点,心里酸酸软软的,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
他的燃儿,这是在关心他么?
“殿下若喜欢喝酒,可以等我离开了再喝。”叶燃话语中带着微怒,语气冷漠无情,“若你在我面前出了事,我会被连累。”
她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
不知道为何沈栀之要三番四次,在她面前这般作贱自己。
而她,始终是个人。
心也不是真的石头那般只有冷硬,她还是被影响到了,毕竟这人,至少在重生前的那么多年里,都被她放在心里疼着的。
现在他这般作贱自己,她还是没法冷眼旁观。
更多的,还有气愤。
气以前的自己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随意作贱他自己的男人,捧在心里疼着。
这让她觉得以前的自己付出的一切都很不值。
“燃儿别生气……”
沈栀之此刻的心里依旧酸酸软软的,伴随着一丝带着砒霜蜜饯般的甘甜,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她刺人的话,见她生气了又有些慌乱无措的认错。
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满是认真,不自觉的握住她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生怕失去什么般的承诺道。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再也不了。”
不管心里再怎么难受,他也不会再碰了。
只要她不喜欢的,他都不会去做。
就算是要生生挨过,要清醒的体会心中那无法宣泄的痛苦和对她的思念,他也不再碰酒了。
“别碰我!”
或许是这场景太过印象深刻,叶燃在手被握住那瞬间,那些种种残忍的记忆倾刻侵袭而来。
她只觉得体内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了般,而她也快要被那些记忆吞噬埋没般,让她心悸,反射性的一把甩开了他握上来的手,腾的站了起来,生生退了几步。
叶燃这样明显的排斥,沈栀之不是第一次经历过了。
但只有这一次,让他觉得心快要窒息了,他的手还僵在半空,平日里沉稳冷然的脸上满是落寞黯然和受伤。
她竟然已经排斥他到这般了。
半晌后,沈栀之收回了手。
想像往常一般故作没看见,想努力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宽慰她,告诉她别怕,他不做什么。
可或许是因为今晚喝多了酒,让他强大的伪装起不到作用了,好半响,唇角也只是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
但他知道,不用看也能知道,此时他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狼狈,勉强扯起的笑也有多难看。
最终,他放弃了。
唇角强硬扯起的弧度彻底垮了下去,脸上神情再不似之前强撑着的温柔,而是全然崩溃的委屈与死灰。
再不挣扎的他向后一靠,也不顾身后就是高高的城楼,就像是绝望了,要朝着摔下城楼般的目的一样。
——
作者有话说:
在这里真的得说声抱歉,对不起,小可爱们,我来迟了,本来是打算这个月好好更新的,结果第二天就生病了,刚生病那天坚持了一天,努力更新上了,没想到第三天更严重了,整整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然后后面就那啥堕落了……直到今天……在这里真的得道歉再道歉……然后,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反正也没脸请求你们的原谅了~就介样,我先遁了~明天见~
第209章 什么也看不清
可惜,沈栀之没能如愿。
他被栏杆挡住了,索性整个人就这般靠着,目光落寞的看着暗沉,看不见光的天空。
一如他此时的心情。
叶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在那一瞬间,她差点就条件反射般的去拉人。
幸好,她及时反应过来了。
但还是在心里厌弃自己不够坚定,也不愿再看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别过了脸去。
整个城楼上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沉闷又扰人心乱的氛围弥漫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叶燃快要忍受不住这气氛,想要离去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沈栀之终于收拾好了心情,声音平静无力般的开口了。
“当年的刺杀是父皇默认下进行的,为了选出合适的储君。”
“这就是澜国皇室的残忍之处,因此,尽管后宫嫔妃众多,到如今却只有五弟以及我两个成年的皇子。”
“外人都传这一代的澜国皇室皇子夭折的多,是澜国的风水问题,其实只是皇子们从出生开始就伴随着厮杀。”
听到这里,叶燃皱眉。
方才令她绝对压抑的气氛就此打破,注意力也被转移了,这无厘头的话稍微一联系之前他所说的,她就隐约明白了什么,却又有些不解。
“可你当时已经是太子了。”这一点,叶燃是不会记错的。
“成为储君,只是开始罢了。”沈栀之将目光从黑沉的天空中收了回来,不是太在意,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人的事一样道。
“最重要的,是成为储君之后,相比起来,成为储君之前的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在成为储君的那天后,就要面临着冷酷无情的训练,说起来,我运气还算尚好,那时候的父皇,没现在这般病态。”
“好歹不会到为了训练出一个无情无义的储君出来,就要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叶燃的心不禁一紧,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眉间不禁皱起。
看着她这般神情,本来已经将该说的说完了,也可以事不关己的他,最终还是不愿看到她苦苦思索,忍不住提醒。
“身处冷宫的珍妃已经失踪一天了。”
“谢殿下告知。”叶燃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再来不及想些什么,道了谢后急忙转身就要朝城楼下走去。
“你……”刚走几步,她却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依旧坐着一动不动,目光迷蒙的看着前方的沈栀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听到声音,沈栀之眸中迷蒙恢复了清明,侧头看向她,笑了笑,“我一会儿就回去,你去吧。”
“……谢谢。”叶燃见他如此,不禁皱眉,总觉得现在的他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仔细一看,却又与平时无异。
稍微迟疑了下,她再次道了声谢就转身快步离开。
她不知道是,在她决然转身那刻,沈栀之脸上故作出来的轻松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苍白如纸的脸色,以及隐约冒出的细汗。
他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紧握成拳,指甲也陷入了肉里,一滴滴血顺着指缝流下。
而他的目光却依旧紧紧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中满是深情眷念。
虽然胃里一阵又一阵的钻心般的疼,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也固执的不愿意收回目光,固执的看着那决然离去的背影。
最终,还是熬不过眼前一阵阵的黑,他坚持不住的晕倒了。
……
心里不安的叶燃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楼,就在她想着怎么以最快的速度到沈郁呈府上的时候,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最后一级台阶前。
就像是早已等候在此一般。
她不禁回头往城楼上望去,却因城楼太高,什么也看不清。
第210章 无可挽回
站在原地一会儿,叶燃还是上了马车,往郁王府赶去,一路上,她的眉头都未舒展过。
珍妃是沈郁呈的姨母,与沈郁呈的母妃系亲姐妹,早早就因性格刚烈当众顶撞沈帝,被沈帝打入了冷宫,再也未曾踏出冷宫一步。
在她得知她的姐姐因难产诞下沈郁呈而死,沈帝又嫌弃沈郁呈这个儿子不吉利这个消息后,就亲自请求收养沈郁呈。
现在也算是沈郁呈的母妃了。
前世直到叶燃死后,都未曾见到珍妃的出现,只知冷宫中有这么一个人。
如今,珍妃失踪了,还是在除夕这样的日子的前一天出事。
若真如沈栀之所说所想的那般,那……
叶燃的眉皱得更紧了,这样的发展完全偏离了前世的轨迹,每个人的轨迹似也都不同了,结局也未知了起来。
其中最大的变数沈郁呈,此时或未来会遭受些什么,她一点也猜不到,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马车很快就在郁王府门前停了下来,不等下人帮忙,她自己揭开了车帘,直接跳下了马车,往郁王府中走去。
郁王府还是如以往那般古朴简洁,连下人都没有几个,也连着灯火都很少。
在黑夜的笼罩,就犹如陷入了黑暗的泥沼中难以脱身般。
“郁王人呢?”一进府中,叶燃就问了管家。
管家一愣,有些疑惑和担忧,“王爷?王爷他进宫去了啊,太子妃没有在除夕宴看见我们王爷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是我有点事要找你家王爷。”叶燃心里虽然也在担忧,但为了不让管家跟着担心,还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
想了想,等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便抬头又对管家道:“既然你家王爷不在,那我明日再来。”
说着,她就直接和管家告了辞。
道别后,就直接转身要离开,可才刚转身,就见一道身影立在郁王府大门处。
因着这道身影是背对着灯光站着的,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可身上那死寂暗黑般的气息却让人无法忽视。
叶燃的动作顿住了,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沈郁呈,心一瞬间沉进了谷底。
沈郁呈,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她想了想,拉住想要上前的管家,将他支走后,独自上前站到了沈郁呈面前。
不是没有闻到他周身的血腥味,也不是没看到他沾满了鲜血的手,但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沉默的陪着他。
现在不论说什么,也无法挽回已经发生的事。
徒劳的安慰也起不了作用,还不如以这样沉默的陪着告诉他,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在,来得实在。
这也是她与沈郁呈的惯常安慰对方的相处模式。
感觉到身前有人,沈郁呈死寂,没有焦距般的双眼才渐渐聚焦起来。
看到是沉默着没有出声,心照不宣没有询问,只是陪着他的叶燃,他恍若才活过来般,一直死死压抑着的情绪也再也控制不住倾泄而出。
“叶燃。”他嗓音沙哑得厉害,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般,声音微颤而脆弱,“我亲手,把她杀了……”
第211章 大结局
把她杀了?
叶燃神情微怔,反应过来沈郁呈说的是什么后,心中冰冷一片,刚想拍拍对方背的手顿在了原地,身体僵硬在了原地。
许久之后,她的手缓缓放下。
……
珍妃薨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叶燃正在府中研磨茶叶,手中器具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脸上的神情是隐忍着的情绪。
那日她虽然猜到了,可却没有追问,心中始终带着一丝期待,直到现在听到消息。
被她无视得彻底的沈栀之见此有些不忍,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无从下口。
他更怕叶燃听到他的声音会更心烦。
让他无措的是,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叶燃看向了他,哽咽着声音,仍旧不死心的问,“你之前说的,便是这件事?珍妃是死在了,沈郁呈的手中?”
“……是。”见她这般,沈栀之有些不忍,他很想骗她,却又不能,最终,万分艰难的给了确定性答案,“父皇他,是个无情之人。”
“在我不受他掌控后,他势必会培养出另一个与我分庭抗礼的人来。”
“被他选中的人,要么过了他的考验,要么死。”
“我之前虽猜到了,却不想他会用这样的方式,若是知道,我……对不起,燃儿……”
得到准确的答案,叶燃身体一软,险先摔倒。
“燃儿!”沈栀之焦急的扶住了她。
……
这天之后,沈郁呈变了,变成了一个令众人都觉得陌生的人,形事异常残暴。
不论是对叶燃,对叶家,又或是沈栀之,都针锋相对,叶燃耳边,都充斥着身边人对他不满的话语。
与之相反的,是沈帝对他越发喜爱信任。
像是为了炫耀似的,沈帝将原本属于沈栀之的权利剥夺,放权给了沈郁呈。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年。
半年后,沈帝的生辰到了,变故发生了。
叶燃亲眼看到沈郁呈带兵围攻了皇城,闯到宫宴。
“你,你个逆子!你想要做什么!”沈帝震怒,拍桌而起。
褪去一身温和的沈郁呈淡淡的瞥了高位上人一眼,毫不在意的道:“弑君,造反,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