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家婆娘疯了
两人找了个脚夫把东西全部扛回饭来香，杜春来已经让人套好了牛车，看到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禁不住一连看了他们好几眼，其他几人则是要被夜苍苍买的那两套猪肠臭晕了。
杜春来家的老奴坎叔鼓足了全部的勇气才坐上车，王二虎则坐到了牛车最边缘的地方，趁着夜苍苍不注意，对苏遇说：“你家婆娘疯了？有了银钱不留着盖房子，竟然买这么多东西！”
苏遇笑笑，并不搭腔。
雪路难行，到家时天已经微微擦黑了，王氏正带着几个孩子站在村口张望。
看到车上的东西，下意识责备王二虎。
“都是我买的。”夜苍苍说。
“都，都是你买的？”王氏呆住。
夜苍苍点了点头，坎叔催着牛车继续往前。
回到家，吴氏从屋里迎出来，看到车上的东西也有些意外，但到底是里长家的儿媳妇，也算见多识广，只往车上瞥了一眼就帮着他们卸货。
吴氏同样被臭的不轻，见夜苍苍没什么事了便提出告辞，夜苍苍忙拦住她。
“嫂子，这些肉你拿着，多少算是我和苏遇的一点儿心意。”
一开始夜苍苍送去六条鱼，孙家竟然除了给孩子炖掉的一条和吴氏送回娘家的一条，剩下的全都原封不动地送回来让她去赚银子，夜苍苍就打心眼里钦佩。
吴氏当然不要，夜苍苍却不肯放弃，“那行，我给你送回家去。”
吴氏哭笑不得，“让你自己留着好好吃，还不行了？”
“庸叔冒雪带人上山，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如果不是他，我和苏遇现在说不定早就冻死了，还能和你争论这二斤肉？不瞒你说，今天我们是挣了点银子，又重新请了个大夫给苏遇看病，如果没有意外，他身体能好利索。”
“真的？那可太好了。”
“多亏了嫂子告诉我彦明大哥去镇上的事！”
把肉塞进吴氏的手里，夜苍苍挥挥手，“快点回去吧，天很晚了。”
吴氏当即不再停留，其实，公婆让她把鱼全部送回来的时候，她心里很是不高兴，但现在她发现了，人行善事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苏遇竖起了火把，夜苍苍点火丢了把米在锅里慢慢熬着，两人开始收拾东西。
苏遇珍惜地把那一刀纸层层包裹之后，放到家里唯一一口木箱子里，整个人依然仿佛身在梦中。
看到段大夫开的那一纸药方，苏遇皱了皱眉。
“怎么了？”夜苍苍问。
“和刘大夫开的药很不一样。”苏遇咕哝了一句，想了想，又说：“可能是每个大夫遣方用药的方式不一样吧。”
夜苍苍不懂中医，她不喜欢刘大夫，总觉得拿人说话做事拿腔作调，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着苏遇，好像他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但刘大夫在苏遇的病情上也算尽力，她便附和了一声，“可能是吧，不过也不能排除刘大夫本事不够，看不了你的病。”
“可能是我的病真的很严重吧，刘大夫在附近几个村里，药到病除颇有名气，应当是每人的用药方式不同。”
第61章 他们也去卖鱼了
这天晚上，苏遇喝过药后两人早早就睡了，准备明天早晨起床就去给吴大叔送钱。
然而，没想到还没睡醒，住进冰屋第二天早晨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人们不断地从冰屋周围经过，时不时朝冰面下的大鱼笼瞥一眼，还有小孩子研究夜苍苍挂在冰屋墙上的猪肠，时不时叫着太臭了。
不用想也知道昨天他们去卖鱼的事被村里人知道了，说不定还想找他们学编鱼笼，但没人说，夜苍苍也只当不知道，和往常一样打了个招呼便回家做饭。
早饭后苏遇吃过药，让夜苍苍去给吴大叔送木桶钱，自己留在家洗猪大肠。
他身上仍然穿着那身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身杆笔直，犹如一棵轻松，双手白得要命，全然不像个农家孩子。
“你确定？”
苏遇失笑，“快去吧，顺便问问村里谁家有棉花，实在不行，给人家一些银钱也行。”
牛头山村并不适合种棉花，每年大约只有要嫁女儿的人家会种一些，这两年每年约莫也就一两家会种点棉花。
苏遇多年不出门，对此半点不了解，原身之前倒是经常出门干活，但原身老黄牛属性，只管埋头干活，对谁家种什么也不太清楚。
夜苍苍去吴大叔家送了银钱出来，站在村里有些茫然。
不然再去孙伯庸家打听打听？
正这么想着，手臂一下子被人攥住，几下把她拉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王嫂？”夜苍苍诧异地看着王氏。
王氏沉着脸，不住地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说：“吴大喜，这不是听说咱们卖鱼赚了钱吗？今天一大早就让她男人和几个儿子也去卖鱼了！”
夜苍苍她下意识看了看通往村外的那条仍然满是积雪的路。
“推着他们家的独轮车去的。”王氏她跺着脚，一副被急坏了的样子。
“所以？”夜苍苍不明所以。
人家有鱼，人家去卖，这不是正常人的正常脑回路吗？
“你是不是傻？他们去卖鱼了？你就不怕他们也把鱼卖出去，咱们的鱼没人买了啊？”王氏不满地瞪了夜苍苍一眼。
“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我们是定向合作，你家二虎哥没跟你说吗？咱们的鱼以后只卖给杜掌柜，他们怎么卖，我就不知道了。”
“可如果他们也……”
“他们的鱼比咱们的小，且大小不一，你觉得杜掌柜在见过咱们的鱼之后，还会要他们的鱼？你想太多了。”
王氏终于松了口气，“我这不是担心吗？”
她回过神来，问夜苍苍在这儿做什么。
“找点棉花，想做个被子，晚上睡觉太冷了。”
“你找我啊，我家有。”
“你家？”夜苍苍诧异，原身怎么不记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村后顺着最西边那条路进山，翻过去两座山，有一片棉花地，每年都长得可好了，我每年都去采一些回来，而且，我家二虎还给我拍打过了，弄得平平整整的，连种子也没有了。”
弹棉花？
夜苍苍怀疑。
第62章 太不会过日子了
跟着王氏回家，西边屋子里果然摆着两个大包袱的棉花。
很白，很绵软，真的一粒粒种子都没有。
还真是弹棉花！
“我攒了两三年了，我估摸着差不多能做三床辈子，你要多少？”
“都要，你怎么卖？”
王氏眼前一亮，“十五文，怎么样？”
“我给你三十文，给我做好。”
“没问题！”王氏满意地说。
回到家，夜苍苍便把布给王氏拿了过去，再回去的时候苏遇已经把猪大肠洗得差不多了，瘦削的脸愈发苍白，不知是不是吐过了，嘴唇反而很红。
夜苍苍检查了一下，当即决定中午做个溜肥肠犒劳苏遇。
她把昨天从杜春来那里搞到的葱姜蒜准备好，开始焯肥肠。
焯完之后再次清洗干净，夜苍苍把肥肠切成小块小块的，随后起锅烧油，把葱姜蒜炒香加入冬笋、肥肠继续炒……
苏遇烧着火，眼睁睁看着那肥肥的恶心不已的东西，变成了让人垂涎三尺的琥珀色。
“怎么样？”
苏遇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午饭之后，苏遇去叫了王二虎，两人捞了一次鱼，总共二十一条。
“按理这二十一条鱼咱们应该平分，但我想，按照一半先把你们的鱼算给我们，当我们借你们的，下次卖鱼的时候，还给你们，怎么样？”
村里的来往就是有来有往，以前他们没有能力还别人的人情，现在有能力了，多少得还一些。
王氏和王二虎商量了一下，觉得还行。
“那就十一条鱼，我们借你们的。”
“什么借不借的，你们有用就先拿去用。”王氏挥了挥手，连忙走了，生怕自己走得晚了会反悔。
这么大的鱼，若是卖掉，得赚多少银钱啊。
王氏觉得夜苍苍太不会过日子了。
夜苍苍和苏遇借了王家的独轮车，夜苍苍推着，苏遇扶着，开始给之前帮过他们的人每家送鱼，先是上山接过他们的，然后是帮他们盖过冰屋的，几乎每家都收到一条鱼，其他的夜苍苍决定慢慢还。
而且，有时候人情来往也并不是非得需要东西，只是这些人给予他们的帮助实在太重要了。
这一夜，两个人都睡得踏实了很多。
可是没多久，夜苍苍就听到“吱吱吱”的叫声，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一连翻了几个身，直到苏遇坐了起来。
“怎么了？”她迷糊地问了一句。
“好像是兔子，我去看看。”
“兔子？”
夜苍苍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苏遇用打火石点上火把，就看到公兔子正“吱吱吱”地乱叫，一边试图往雪炕上蹦。
雪炕凉，这两只兔子平时就畏缩在土灶边上，从不往雪炕这边来。
苏遇诧异地弯腰想把它拎回窝里去，公兔子却在苏遇动手之前就朝窝里蹦去，蹦几下就回头看看苏遇。
苏遇奇怪地跟过去，兔子窝里多了许多毛，白绒绒的，似乎是从母兔子身上拔下来的。
除了母兔子，窝里还多了两只红了吧唧的东西，母兔子在窝里一个劲儿地转圈，上蹿下跳，疯了一样。
第63章 兔子下崽
“什么情况啊？”
四目相对，两人都很茫然。
苏遇重新烧了火，夜苍苍穿上衣服爬起来，看着窝里那两个红彤彤的小东西。
“这是……生了？”
“那这母兔子是在干嘛？”
夜苍苍试着摸了摸母兔子的肚子，发现里面还硬邦邦的。
她看着上蹿下跳的兔子，十分不能理解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苏遇把火拨旺了一些，披上衣服。
“我记得吴大叔早年养过一些猪、羊什么的，我去把他请来给看看。”
夜苍苍把两只小东西拨到一边，继续看着母兔子上蹿下跳的折腾。
她从没养过什么小动物，只是体检的时候遇到过一些待产的孕妇，似乎……从来没人这么折腾过，反倒是有些孕妇难产，疼痛难忍。
难道这兔子也难产了？
夜苍苍这么想着，试探着把手放在母兔子的肚子上，轻轻地摩挲感受了一下。
原身这双手早就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变得粗糙不堪，但此时此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夜苍苍觉得自己似乎感觉到了小兔子的头。
并没有朝下！
她试着在母兔子的肚子上来回摩挲，一下两下……
突然，夜苍苍发现母兔子不动了。
她顿了顿，继续摩挲，试图把小兔子的头旋转到朝下。
母兔子的肚子时不时抽动着，夜苍苍大气也不敢出，她不知道这样做时不时有用，但她不敢停！
女人遇到难产可能会一尸两命，兔子说不定也会这样！
她一下接着一下，手臂很快酸疼起来，却发现小兔子的头似乎真的被自己旋转了。
夜苍苍心中一喜，更加专心地摩挲起来。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夜苍苍明明觉得小兔子的头已经完全朝下了，可母兔子却还是生不出来。
“你使劲儿啊。”夜苍苍忍不住对母兔子说话。
母兔子睁着一双红眼睛看着她，夜苍苍着急，试图从它的兔子上边往下边推，然而，才刚刚用力母兔子便一下蹿了起来。
“……”
夜苍苍泄气地看着重新开始折腾的母兔子，忽然觉得浑身泪的要命。
正在这时，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苏遇带着吴大叔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来不及打招呼，吴大叔来到兔子窝边，先是用手摸了摸母兔子的头，随后，大手横着一点点向下摸。
“是难产，这一只似乎大了一些。”
他用手一点一点向下推，母兔子的身体都崩得紧紧的。
一下，两下，约莫十几分钟，一个红彤彤的小东西掉了出来。
夜苍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忽然不觉自己竟然满头是汗。
这一只出来，肚子里还有三只，吴大叔按照刚才的办法，一点儿一点儿向下推动，三只小兔子终于完整地生了出来。
此时，天边露出微微的鱼肚白，夜苍苍和苏遇都像经过一番恶战一般，只觉得浑身脱力，累的不行。
小兔子刚生下来浑身上下只附着着一层短短的绒毛，还不会睁眼，也不会吃奶，母兔子不知是不是第一次生娃，竟然时不时就踩小兔子一脚。
两人担心小兔子被它踩死，只好轮番看着。
就这么过了两天，这天清早夜苍苍正在做鱼食，王氏急匆匆地来了。
第64章 为难
“你家大房出事了你们知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王氏满脸欢欣，就差原地起舞了。
夜苍苍和苏遇同时摇了摇头，这两天他们连门都没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他们去卖鱼，昨天夜里才回来。苏成竟然滑到沟里把腿给摔断了，吴大喜嚎了半夜，大狗子刚吧刘大夫给请来，吴大喜正在骂二狗子呢，要把他赶出去！”
“什么？”苏遇站了起来，错愕极了。
夜苍苍一脸黑线，“苏成把腿摔断是他自己不小心，骂二狗子做什么？还把他赶出家门？”
这确定是一个当母亲的应该做的事？
“说他是个丧门星，没有照顾好苏成和大狗子，你说可笑不可笑。三个人一起出门，凭什么是最小的二狗子照顾他们？还不是偏心！”
“……”
“要我看啊，这就是报应，他们家不照顾你们苏遇，也必须得有个病人！啧啧啧，活该！”
夜苍苍皱了皱眉，看向苏遇，苏遇整理了一下衣衫，“我过去看看。”
苏遇说完就出门了，反倒是王氏“哎哎”两声，见没能留住苏遇，忙又对夜苍苍说：“你就让他去啊？你忘了他们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了？”
夜苍苍被她聒噪的声音吵得闭了闭眼，她没有忘，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苏成一家毕竟照顾苏遇那么多年，现在苏成摔断了腿，如果苏遇不闻不问，她才会感到担心。
弄好鱼食，夜苍苍又去看了看兔子，王氏这才看见那一窝兔子，意外道：“下崽啦？什么时候？等大点给我们一只呗。”
“现在不行，得等它们再下两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