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绿柳是想要活命的,她认为她现在这样就是因为知道太多了,所以德妃才要卸磨杀驴的,如果全都和栀蓝说了,万一栀蓝不管她了呢。
“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栀蓝站起来做出要离开的架势:“在你成为别人的眼线那一刻,我也就没必要留着你了,现在你又……”
被人掐着脖子的窒息感就像是女人生孩子的阵痛一样,一阵儿一阵儿,栀蓝一说离开,那种窒息感就像生孩子到最后绵延不绝让人想死的痛感一样。
绿柳再次抱住栀蓝的腿:“福晋,奴婢说……说……”
八阿哥府里摆宴前一天,八福晋下帖子找栀蓝说的那些话被绿柳听到了,作为一个尽职的眼线,绿柳自然就把八福晋和栀蓝说的话告诉了德妃。
因为原来乌拉那拉氏和太子那点事儿,德妃一直在利用太子妃的妒忌心,借机除掉栀蓝。
德妃觉得八福晋找栀蓝帮忙这事儿是一个机会,在八爷的府上太子妃要是出事儿了,查到最后和栀蓝有关,四阿哥和八阿哥都会在皇上面前吃瓜落。
一下子让两个皇子在皇上面前失宠,对德妃来说,她的小儿子十四阿哥的机会就更多了一点。
于是就让人把毒药给了绿柳,绿柳利用指甲长,扣了点药藏在指甲缝里,趁着给栀蓝夹菜的机会,装作不经意间碰了一下酒壶,也趁机把指甲里的毒药掸到了酒壶里。
绿柳是栀蓝身边的人,对于皇上来说绿柳下毒肯定是听栀蓝的,栀蓝陷害太子妃……即便不是杀头的大罪,她也做不成了四阿哥的嫡福晋了。
如果没有苏培盛听四阿哥的话来找栀蓝,最后德妃的计谋就得逞了。
不过绿柳刚才有句话栀蓝还是赞同的,那就是德妃对自己的不满那么大,不惜费这么大的功夫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弄死自己,显然是有原因的。
栀蓝自然是要找出原因,但是现在先把身边的眼线清理干净这是当务之急。
听绿柳说完,栀蓝问:“我该找谁帮你要解药?”
“李主子身边应该有德妃娘娘的人。”
这个栀蓝倒是不意外,毕竟自己刚穿越到这儿的时候,李氏可是蹦跶的十分欢呢,那个小厮和有了身孕的粗使丫鬟的事儿李氏也跟着好一通闹腾呢。
“李格格身边的谁?”
“奴婢这就说不好了,德妃娘娘让奴婢做什么,一般都是写下来放在院子墙上一块儿松动的砖下面。”
“我知道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栀蓝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和绿柳多说了。
“福晋……救……奴婢……”
“我要先知道谁给你下的毒再能救你,难道你希望我直接去找德妃娘娘吗?”
绿柳抱着栀蓝腿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主子,您觉得院子里还有德妃娘娘的眼线?”黄莺问栀蓝。
栀蓝其实也不确定,刚才她问绿柳,眼线是不是在自己的院子,其实就是突发奇想,或者说要找补点什么回来,不让绿柳怀疑。
毕竟绿柳明明看起来快要窒息了,但是却一直吊着一口气,被人下毒能这么精准的话,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绿柳之所以这样是栀蓝“诅咒”她的。
从四阿哥语焉不详的话里,栀蓝觉得应该是德妃在背后搅和着这一切的,所以栀蓝不过是想着从绿柳嘴里听到德妃。
确定了是德妃栀蓝才能好好想想用什么法子应对,毕竟德妃是她正经八百的婆婆,虽然在皇家,她们这样的婆媳也不经常见面。
但是见面闹了矛盾,死人虽然不能说是家常便饭但也是能发生的。
不过栀蓝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绿柳吃饭的时候被毒到的,一样的东西,黄莺却没事儿。
只有自己院子有眼线才能做到,虽然绿柳太难受就没多想,但是她毕竟不是真的被人下毒,一时半会死不了,栀蓝怕她回过味来了才找补了那么一句。
现在看来算是歪打正著了。
“去找大夫,大张旗鼓一点,要是有人问起来了,就说绿柳中毒了,然后悄悄观察一下府里人的动静。”
“是,奴婢这就去办。”
贝勒府找大夫不难,很快人就被带来了,把脉大夫要离开的时候,栀蓝让黄莺把他带了过来,栀蓝刚要关心地过问几句,大格格在外面要见自己。
“让她进来吧。”
行礼请安之后,栀蓝说;“有什么话等我问完大夫再说。”
大格格自然是没意见的。
虽然这个大夫名声在外,但是面对绿柳的情况也束手无策,这自然是在栀蓝的意料之内,不过既然是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
她佯装忧心忡忡地问了大夫几句之后,略显失望地摆了摆手,让他走了。
这边大夫刚走,栀蓝还没缓和好情绪呢,就听到大格格的奶娘问:“福晋,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
“刚才奴婢听了几耳朵,听起来好像是绿柳和黄莺一起用膳的时候被人下毒了,下毒的人怎么就这么的……奴婢也不知道怎么说,就……觉得有点太准了……会不会是……”
没说完见栀蓝的神色没了刚才的忧心,多了几分审视,奶娘赶紧说:“奴婢就是随口这么一说,福晋您当奴婢瞎说。”
栀蓝收敛好情绪:“你没瞎说,说得十分有道理,你觉得会是怎么样?”
“奴婢是觉得……”奶娘又小心翼翼地仔细看了看栀蓝然后才缓缓开口:“这事儿会不会是黄莺做的啊?”
黄莺回来刚巧听到大格格奶娘的话,顾不得规矩礼数直接喊冤:
“福晋,她血口喷人,奴婢怎么可能对绿柳下毒!”
“福晋,奴婢就是刚才听了几耳朵想到的一种可能,也没说一定是黄莺。”
栀蓝眯了眯眼睛,视线从她们两人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大格格身上:“你来找我有事儿啊。”
第29章 真的冤枉
“回嫡额娘的话,悠然把豆子捡完了。”大格格说着示意自己的丫鬟把还带着泥的豆子让栀蓝看。
扫了一眼之后,栀蓝说:“什么时候捡完的啊?”
“昨儿个从嫡额娘这边回去之后没多久就捡完了。”
栀蓝清浅地笑了笑:“捡完了就好,希望这几天捡豆子,你不会忘记了。”
“回嫡额娘的话,悠然会一直记着的。”
“不忘自然是好的,下次再冲动的时候想想这几天捡的豆子,希望你能有所悟。”
“是,悠然谨记嫡额娘的教诲。”
“行了,没事儿你就回去吧。”栀蓝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之后,看向黄莺:“要不是刚才悠然的梁嬷嬷提醒我,我还真忽略了你呢,说说吧,绿柳到底怎么回事儿?”
“主子,奴婢真的是冤枉啊。”
栀蓝眯着眼睛刚要苛责黄莺,注意到大格格还没走,若无其事道:“还有事儿啊?”
“回嫡额娘的话,没事儿了。”大格格说完甩着帕子告退。
但是她的奶娘梁嬷嬷虽然做的很隐秘,但是却也能看出来她恨不得一步三回头的焦急。
等大格格带着她的丫鬟和奶娘都走了,栀蓝看向黄莺:“起来吧,找个可靠的人盯紧梁嬷嬷。”
“福晋您……”
“怎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信了梁嬷嬷的话吧?”
绿柳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子,栀蓝比任何人都清楚。
本来她还在想是不是自己杞人忧天了,自己的院子除了绿柳一个再没别的眼线了,谁知道这个梁嬷嬷竟然这么着急跳了出来。
“福晋,是奴婢的不对,奴婢以为……”黄莺刚才真的是险些哭了。
“这次的事儿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而且现在我身边我也就能相信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了啊。”
“主子,您放心,奴婢绝对不会的。”
“好,那就按照我说的赶紧去办,找人盯紧了那个梁嬷嬷。”
“奴婢这就去办。”
“眼泪怎么没了,别让梁嬷嬷怀疑了,实在哭不出来的话,弄点水。”
虽然明白了栀蓝的意思,但是黄莺却有点哭笑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看起来下一秒好像就要窒息而亡的绿柳打断了德妃或者是李格格那边的计划,栀蓝在这边刚吩咐完黄莺没多久,她就慌张又回来了。
“主子……主子……”
“慢点说。”
“梁嬷嬷出院子了。”
栀蓝立刻站了起来:“走,跟着去看看。”
说是出院子,其实梁嬷嬷就在出了院子旁边没两步路的院墙旁边。
按照绿柳说的,那地方有石头松了,栀蓝静静看着梁嬷嬷拿开石头,她刚要把自己紧紧攥着的荷包放到里面的时候,栀蓝咳嗽了一声。
“福晋,您这是……”
听到声音,梁嬷嬷转身看到栀蓝,吓得哆嗦了一下,手里的荷包都掉了,出于本能她弯腰要去捡。
可是黄莺快了她一步,上前捡起了荷包,然后递给了栀蓝。
“福晋,你这是要出门啊,奴婢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没看到你……”
既然是眼线,去拿主子给的任务,自然是要鬼鬼祟祟了。
可是栀蓝的“诅咒”可是百试百灵的,当初刚穿越来她胆子划破了天际打了四阿哥一巴掌,她可是让当时在屋里伺候的丫鬟嬷嬷全都忘记了呢。
现在让梁嬷嬷暂时瞎一会儿看不到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
身为主子,栀蓝就当做没听到梁嬷嬷的话,垂眸拆开手中的荷包。
里面一张纸条一个类似鼻烟壶一样的小瓶子。
栀蓝展开纸条看了看,上面写着:绿柳不知是被下毒还是病了,大夫也无力回天了,鼻烟壶用不到了。
这么一看,小瓶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但是栀蓝却还是装作不懂地问:“鼻烟壶里是什么?绿柳怎么不需要了?”
梁嬷嬷当下就跪下了。
栀蓝没废话,让人把梁嬷嬷绑起来然后先关着。
至于梁嬷嬷的解释什么的,栀蓝一句没听。
黄莺小心翼翼道:“主子,大格格那儿怎么办?”
“什么她怎么办?”
“她的奶娘被您关起来了,她刚才还问呢。”
“不用理她。”栀蓝十分烦躁:“我现在没心情应付她。”
栀蓝是真被气到了,大格格到她这院子,虽然当时栀蓝刚穿越来,对府里的情况什么的都不是很了解,但是拒绝大格格来自己这院子,她还是能做得到的。
可是当时四阿哥的不反对,让栀蓝没办法拒绝。
她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有这么多眼线。
一个绿柳还不够,又招来一个梁嬷嬷。
栀蓝才不信四阿哥不知道梁嬷嬷是谁的人呢,虽然奶妈丫鬟这事儿他不需要亲自过问,但是大格格好歹是他的长女,栀蓝就不相信四阿哥一点也不关心。
其实绿柳是眼线这事儿栀蓝虽然生气,但是却也还好,因为绿柳一直在乌拉那拉身边伺候的,她早就是眼线了,不是栀蓝能左右的。
但是这个梁嬷嬷明明是能避免的。
“主子,这是今年的新菊花,你消消气。”
虽然一杯菊花茶根本就是无济于事,但是因为黄莺这话,栀蓝也渐渐冷静了。
说起来自己是福晋没错,可是四阿哥是贝勒爷,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刻意为之的话,那自己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关键是要怎么借这次的机会稍微支棱一下,不然天天昧着良心拍四阿哥的马屁,栀蓝是真的头疼死了。
鸡皮疙瘩掉到她都瘦了好几斤,更重要的是天天拍马屁,她词穷了。
如果四阿哥领情倒也还好,他还总是阴阳怪气,这就很愁人。
“主子,爷回来了。”黄莺去又复返。
栀蓝迅速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知道了。”
在四阿哥进门之前,栀蓝迅速拿着帕子在茶碗里沾了沾,然后在眼周开始擦拭。
“胆子越发大了,见到爷也不请安了。”
栀蓝低眉顺眼地照做。
“怎么了?”
“爷,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儿您不知道吗?”栀蓝抽噎着问。
四阿哥自然是门清的,只是他没想到栀蓝竟然哭了。
为了安抚栀蓝他说:“不过是两个奴才,你想怎么处置都行,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第30章 我见犹怜
栀蓝没有因为四阿哥这么说,就阴转晴了:“爷说得倒是轻巧。”
四阿哥看向栀蓝,仿佛在说怎么不轻巧了。
“爷,绿柳是听谁的命令您是知道的吧?”栀蓝趁着四阿哥没注意的时候,使劲用帕子揉了揉眼,所以此时她的眼睛看起来红红的,我见犹怜的。
“是宫里德妃娘娘的,娘娘的人我岂能轻易的处置。本来以为一个绿柳就顶天了,谁成想还有一个梁嬷嬷。
爷,妾身知道你对妾身有许多的不满,可是您完全可以和妾身直说,现在这样……不管爷心里怎么想的,妾身总是您的福晋,妾身和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当初八爷府摆宴,万一绿柳和梁嬷嬷她们得逞了,妾身被责罚不打紧,爷您也会跟着吃瓜落的。”
“当时不是没出事儿吗。”
栀蓝瞬间没了泫然欲泣:“所以爷您早就知道梁嬷嬷和绿柳是眼线,对吧?绿柳就不说了,那梁嬷嬷本来是在李妹妹的院子,爷您可倒好,明知道李妹妹主动开口让大格格来我这院子是什么意思。
可是爷您竟然也点头答应了。
是,大格格是您的长女,是血亲,妾身是断然比不了的,但是爷您也不能这么把妾身蒙在鼓里吧。
爷您对妾身有任何不满可以直说,犯不着……”
栀蓝正在慷慨陈词的时候,见四阿哥突然之间走近自己了,她戒备地看着四阿哥,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爷,好好说话呢,你可不兴……打……”
打人两个字还没说囫囵呢,下巴就被四阿哥被捏住了。
“爷,您是……”
微微往后仰着脖子,垂着眼皮看着四阿哥的手一点一点的从下巴往上移动,栀蓝的心怦怦跳,耳根也有点红……
然而当四阿哥的手指在她眼周抹了一圈之后,栀蓝从赧然瞬间变成了恐慌。
这还没算完,四阿哥虽然很快就收回了手,但是却似笑非笑地一直盯着栀蓝。
栀蓝闹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想说要不自己赔个笑?
不是有句话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然而她还没笑出来,手就被四阿哥握住了,之后四阿哥从栀蓝手中把她的帕子抽了出来。
栀蓝的脸再次有了医美失败的后遗症。
“法海水漫雷峰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