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密和苏茂，发烧感冒的时候，哪次不是我一个人在照看？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关心过几个孩子吗？你当得起这个爸吗？
外面的贱人是你爷，屁大点事，你就跟丢了魂一样的往上赶。你这么爱，你咋不让你爹一早给你娶回来？我上辈子是挖了你苏家的祖坟，我才来你家受这份气？”
第154章 人家还需要你帮忙？
苏老大好像懒得解释，他烦躁地抓了几把头皮，叹了口气，疲惫地说：“今天是老二他老丈人骨折了。”
苏老大的冷淡让张氏有一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如果他能和她好好吵一架，也比这种感觉要好。
或许，两个人的缘分真的尽了，或许，这婚姻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老二的老丈人，那不就是谨月的爹吗？
谨月祖坟冒青烟，莫名其妙考了个大学，姑且不说这其中是不是搞错了，就目前这个情况，估计不用很久，排在后面巴结的人都要排到村口了吧？
人家的爹出了事，还需要他苏老大帮忙？
张氏坐在炕沿边，胸口堵得慌。
以前，她还觉得苏木让人省心，虽然话不够多，人看着比较内向，但都会实打实地帮她，尤其是做饭打扫卫生，还有带弟弟妹妹，让她没少省心。
可自从苏茂学会走路，这苏木就完全变了。一天不是对着镜子照个不停，就是跟着桃花的大女儿四处乱逛。也不知道都去哪里逛。
尤其前几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堆瓶瓶罐罐，一回来就坐在那个巴掌大的镜子边涂涂抹抹，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还不能问，一问，永远就是你不要管我。
张氏真是气得不行，这一看就是遗传了她爸，骨子里带着一股不正经样。
张氏那天还算克制，气过也就算了。
可谁知，这苏木把张氏的克制看成了不敢管她，开始更加放肆。
那天傍晚，她回来后就一头钻进屋子里，把门闩上了。
张氏做好饭后喊了一次，她没出来，又叫苏密喊了两次，结果这苏木还不知好歹，使劲打开门大骂苏密“催死鬼”，然后又“砰”地把门关上，振得两扇破窗户都哗哗地响。
张氏看不下去了，她几口扒完饭，就去找苏木。
“出来吃饭。”
“你们先吃嘛。”
“我再说一次，出来吃饭。”张氏的音调已经很高了。
“我说了我先不吃，你听不到吗？”
张氏一脚蹬开门，咔嚓一声，门闩都被踹断了。
苏木正坐在炕沿边裁剪着什么。
张氏一把抓起那片破布，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眉目。
两个圆片，上面两根带子，这是什么？
苏木的脸都有点红，一把夺回去。
“你在做什么？”
“不要你管。”
“我是你娘，我不管你谁管你？”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去管苏密和苏茂呗。”
张氏尽力压着脾气，说：“那你先告诉我，你剪的这是什么？”
“好吧，那我告诉你，你答应以后不要管我。”
张氏“嗯”了一声。
“这是丽云告诉我的，叫胸罩。”
“什么胸罩？干嘛用的？”
“就是穿的呀，保护这个的。”苏木指了指自己的胸部。
再看看这个还没有缝好的所谓胸罩，张氏的脸色都变了。
这不就是镇上那些衣服店里的那种东西吗？
这不就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才穿的东西吗？
张氏狠狠地把那个破布片丢在地上，使劲地踩了几脚，一巴掌就扇在了苏木的头上，把苏木扎头发的橡皮筋都打掉了。
“贱货，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非要学着不三不四，我让你不正经。”
“你说话不算数。”苏木开始大哭起来。
“一个个的活瘟神，我生你们干什么？”张氏又使劲地戳了下苏木的额头。
这时，苏老大进来了。
“你有话好好说，打娃娃干什么？”
“说？你看我能不能说动她？”
“这么小的娃娃，能有啥事，被你说的这么难听。”
“出了事就晚了。”张氏哼了一声就走了。
不过这事还没完。
张氏本以为苏木以后会老实，谁知道她做了一件更让她气愤的事。
这事还是苏老四媳妇王氏告诉她的。
王氏自从过门以来，除了她表姐李氏，并不怎么和其他几个妯娌接触。
可自从李氏去世以后，她便跟变了个人一样，开始讨好张氏。
这倒是挺奇怪的，她明明知道她表姐和张氏是死对头。
不过张氏倒是无所谓，反正她现在对这些都看得淡，妯娌之间还指望有真感情，做梦去吧。
那天早上，张氏正在院子里给苏茂做鞋子，王氏就进来了。
有的没的说了一阵后，王氏就斜着身子朝屋子里看了下。
“木儿呢？”
“不知道，一早就出去了。”
王氏“哦”了一下，接着说：“嫂子，我听说木儿好像在和外村一个男娃谈对象。”
张氏震惊地张大了嘴。
“哎呀，都怪我多嘴，不过我做婶子的，也不忍心看娃娃走下坡路，更不忍心瞒着你。”
张氏已经无心再做鞋子了，她机械地动着针线，也不知道缝到哪里了。
怎么会呢？这才14岁……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花点钱让她去读书，那样至少不会堕落到这一步。
王氏还在说着什么，张氏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嗯啊应付着。王氏看张氏不在状态，也就回去了。
张氏烦躁地走来走去，一会朝门口望一下。
苏木回来已经到了晚上，月亮都升上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苏老大只是简单地问了下苏木去哪了，听到张氏说不知道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照样吃吃喝喝。
睡觉前苏老大又提了一句：不知道苏木去哪里了？
张氏没好气地说：“今天老四媳妇来过了。”
苏老大觉得她这句话莫名其妙，也没接话。
张氏顿了一下，说：“她说苏木和外村一个男孩在搞对象。”
苏老大皱了下眉头，说：“这乱说的吧。”
“我也希望是乱说的，可如果是真的呢？”
苏老大说：“这没什么如果，你也不要胡乱假设，木儿才14岁，懂个什么？有些人就是那样不开化，看到男女站一起说会话，就能给你写出一本大戏。”
张氏冷笑道：“那你和那姓刘的也只是站在一块说了会话？也是那些不开化的人冤枉了你们？”
第155章 当妈的哪个不是这样
苏老大脸上挂不住了。
他气愤地说：“这哪跟哪，你干嘛什么事都扯到我头上？你非要说，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苏木小时候用红纸涂口红，我当时打了她一巴掌，你哭着闹了半天，说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干嘛要下那么重的手。
后来她又偷了一次钱，我鞋子还没有脱下来，你就一把推开我，说吓唬吓唬就行了，别把娃娃打出问题。现在娃娃真有问题了，你反倒怪起我来了？”
“我……，当妈的哪个不是这样？”
“你错了，人家她二婶就不是这样。人家看着柔柔弱弱，但原则极强，孩子做错事，绝不含糊，不说苏慎苏微，她们两个平时待人怎么样你也看得到。就说苏玺，虽然是他们的心头肉，爹也一直宠着他，但上次我就亲眼看到他妈妈打他，用的树枝，直接打屁股。”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在你眼中，我永远比不上别人。苏木如果真的那样了，我也不指望其他的，就希望她不要做出有辱门风的事，其余的，过两年年龄大点就嫁了吧。”
苏老大没再说话，抽了根烟就上炕睡了。
苏密和苏茂也去另一个屋子睡了。
张氏一直没睡，伴随着苏老大响声如雷的呼噜声，坐在炕沿边等着苏木。
她听到门慢慢地响了下，然后就是蹑手蹑脚进门的声音，还伴随着细碎的说话声。
张氏一下子跳起来，撩起门帘，看到月光下向着睡房走去的苏木。
“你干什么去了？”
苏木身子一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我，我刚去丽云家了。”
从她的语气中，张氏断定她在撒谎，就咋乎她说：“丽云刚才还来找你玩呢。你到底去哪里了？”
“没，没去哪里，就在村子口坐了一会。”
“你大晚上的坐村子口，你发神经啊？你跟谁？”张氏已经走到院子里了。
借着明亮的月光，苏木看到张氏脸色狰狞可怕。
“我，我……”
张氏一把拧起苏木的耳朵，似乎要把她提起来。
“妈，妈，你放手，好疼。”
“说，你跟谁？刚才门口说话的是谁？”
苏木开始哭喊，但嘴里始终不肯透露一点关于对方的信息。
“你个贱货，你是不是在搞对象？”
“没，没有。”
“没有？没有你会这样鬼鬼祟祟？牙长的一个人，就成天想这些，你要不要脸？真是和你混账爸一个德行。”
“妈，求你放开我。”苏木哭喊地更厉害了。
“你住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大半夜的，我真是上一辈子亏了人。”
苏木开始捂着嘴呜咽。
“滚去睡觉，从明天开始，不准再出去，谁来找你都不准出去，尤其桃花家那个丽云，以后不要和她一起玩，你听到了没有？”
苏木抽泣着点头。
“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下子就学上了。”
苏老四媳妇王氏最近心情不错，她怀孕了。
自从怀孕，她也不下地了，每天就做两顿饭，还时常叫苦连天，说累得不行。
苏老太在苏老爹和苏老四跟前埋怨了好多次，说她生了十一个孩子，也没见矫情成那个样子，都是苏老四惯成这样的。
苏老四尴尬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以前不知道做男人难，自从结婚以来，他越来越觉得在媳妇和老娘中间找个平衡点真的难。
自己的娘自从生了一场病后，脾气等各方面都比以前好了不少，这要是换成以前，他还不知道要焦头烂额成什么样。
苏老五前几天来了一封信，说这几天会回家探亲。
这几天，苏老太都在谨月以前住的屋子里收拾着，今天洗洗被子，明天刷刷墙，就跟迎接什么大领导一样。
王氏看在眼里，心里可不乐意，自己的婚房也没见这么收拾过。
苏老五是在八月底回来的。
以前待在一个村子里还不觉得有啥，可自从他在外面历练了两年，身姿也挺拔了，走路也一副抬头挺胸样，尤其皮肤，变成了古铜色，也更有男人味了。
村里人只能用“变得人都认不出来了”来形容苏老五。
更重要的是，他还带回来了一个姑娘。
谨月的长相算得上好看，但跟这个姑娘相比，反而有点不及。
这姑娘，皮肤白得如凝脂一般，眼窝深陷，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鼻梁就如同用笔画出来的一样，她不仅正面好看，侧面更好看。她刚一进村子，连几个玩耍着的小朋友都忍不住说好漂亮。
她穿着格子连衣裙，长发披肩，前面戴着一个淡蓝色的发箍，显得恬静而优雅。
“这一定是城里的姑娘。”
“可能是南方的，你看都穿裙子了。”
“苏老五艳福还不浅，能把这么漂亮的姑娘骗到手。”
他们俩刚一走过，村子里的几个大婶就在背后议论纷纷，说到最后竟然又八卦这姑娘是不是已经怀上了。
这姑娘叫窦云云，是一位回族女孩，比苏老五小三岁。
她的家庭条件还不错，父母又比较开明，所以很早就把她送进了学校，不过因为他们那边本来学校建得就晚，所以她基本是和苏老五差不多一起毕业的。
而且，和苏老五一样，她也喜欢唱歌，尤其擅长地方民歌，像那些信天游之类的，简直信手拈来。
因为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当年选文艺兵的时候，她直接就被录取了。
她和苏老五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苏老五也是文艺兵。
起初两个人也仅限于工作方面的交流，窦云云家在城里，从小见多识广，每次都能给苏老五不一样的感觉。
苏老五决定追她。
刚开始，他并没有说他们家的真实情况，他只说自己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这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对这个独生女姑娘来说，兄弟七个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怕她被吓跑。
可渐渐的，他发现这个姑娘也不是那种势利的人，她简直是他见过的最单纯的人。
他就试探性地说了下自己家的情况，说得小心翼翼又充满歉意，没想到窦云云一听就哈哈大笑。
第156章 苏家五媳妇来了
“这算什么欺骗啊？不用道歉，以前我们又不熟，你也没义务告诉我实情啊，就算现在，我们混得这么熟了，你不说我也不会怪你的。”
“我是担心你被吓到嘛。”
“你真的太小看我了，我什么没见过啊，我外婆就生了11个孩子呢。”
看着苏老五惊讶的样子，窦云云更得意了。
“怎么样，没想到吧。那我再告诉你，我爸爸虽然是城里人，但我妈妈可是从很贫穷很贫穷的山区出来的。”
“那，他们俩怎么认识的呢？”
“这个嘛，说来就话长了，总之，缘分到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苏老五感觉窦云云的话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既然她爸妈门不当户不对，那是不是正面她自己也根本不在乎这一点？
“如果，我说如果，我喜欢你的话，你会接受我吗？”
窦云云歪着脑袋，说：“那我可得好好想一想了。”
苏老五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他就知道，现实中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更不可能有童话故事。
他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装作没事地说：“开玩笑的啦。”
从这之后，苏老五开始刻意地躲着窦云云，既然没有结果，再这样下去也只会让自己更痛苦，那还不如早点忘记。
窦云云找过他好多次，虽然每次都以聊工作开头，但说几句后又会回到其他的事情上。
比如最近，窦云云就对苏老五的避而不见挺有意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