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一大家子我不伺候了——大果小橙【完结】
时间:2023-08-03 17:20:26

  腊月初七,天气放晴,谨月拿着两本书就去找章大夫。
  章大夫正穿着一身休闲的白色绸缎睡衣,在院子里练剑。
  看到谨月,他似乎也并没怎么感到意外,收起剑,就坐了个请进的动作。
  章大夫先是问谨月苏慎怎么样了?谨月赶忙说完全好了,已经上初二了,成绩都很优秀。
  章大夫微笑地点头,连说了三个好。
  刚聊了会家常,章大夫突然问:“上次我问你要不要学医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要学,不过应该要四五年后。”
  章大夫用充满疑问的眼睛望着谨月。
  “我现在上大学了,专门学医的,已经上了一学期了。”
  章大夫眼睛亮了。
  “我就听说咱们镇上今年出了一名高材生,还是农村妇女,原来是你啊?”
  谨月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说:“瞎蒙的。”
  “了不起,真了不起。”章大夫竖着大拇指,一连一声地称赞着,直搞得谨月更加不好意思。
  “我学的那只是基础知识,我还想着学完后再找您学经验呢。”
  看到谨月这么谦虚,又这么诚恳,章大夫真是太高兴了。
  谨月拿出那两本医学书,说:“章大夫,这是我们老师推荐的两本中医方面的书,听说是最新版的,圈内评价挺高的,我给你带来了。”
  章大夫接过去,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看了看  “你以后如果有需要的书籍,可以直接给我写信,我给你寄。”说着,谨月从口袋掏出写着自己地址的一张小纸片,递给了章大夫。
  临走前,章大夫把自己配制的一瓶跌打损伤丸送给了谨月,并叮嘱她,学医,一定要有信念。
  第二天是一年一度的腊八节。
  谨月一早起来,烧了一大锅水,又蒸了两笼花卷,就开始组织孩子们打扫屋子和院子,苏老二和陈老爹今天都得忙着杀猪。
  早上,苏老大,苏老三和苏老四都来了。
  昨晚,苏老二已经请过他们了。
  谨月还没上大学的时候,有两年也是养了猪的,但后来因为见不得杀猪的凄惨景象,就不养了。
  每年过年买上几十斤猪肉,也过得有滋有味。
  今年,陈老爹一来,就计划着养猪,他说别人卖的猪肉,谁知道掺没掺水,或者猪有没有生病,听说有一种长五个爪子的猪,吃了它的肉,人会倒大霉。
  苏老二想着反正谨月不在,老丈人又一向忙惯了,没个活做反而会不自在,就由他去吧。
  只要在谨月回来之前把这头猪解决掉就行了。
  可没想到谨月突然早回来了几天。
  此时,兄弟几个已经开始动手了,苏老二一连一声地喊着猪,想把它从圈里吆喝出来,可猪好像死活都不出来,最后听到鞭子的抽打声,以及猪哼哼的叫声。
  谨月的心随着鞭子的响声颤抖着。
  是谁说的猪不通人性,此时此刻,它也知道,圈外的他们在想什么。
  后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什么“你拉左腿”,“用这根棍子”,“绳子”等,苏微和苏玺跑进后院看热闹去了。
  谨月无心打扫屋子,她安顿苏慎待会如果热水不够就再烧上一锅,就出门了。
  腊月的凡湾,和多年前一样,还是那么萧条,那么落寞。
  村子里到处都是猪叫声,今天杀猪的人家不少。
  就像孩子们唱的童谣:“腊月八,家家门上挂了猪尾巴,有猪的吃猪,没猪的打娃娃。”
  这本来是一件值得喜庆的事啊。
  万事万物都有它本来的归宿。
  可为什么,她就是忍受不了这些呢?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苏老大家的门口。
  她想了几想,算了,还是不要进去了,免得让张氏以为她是来显摆的。
  可她刚走几步,张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他二婶?进来呀,怎么,考上大学看不起和我们这些人聊几句?”
第166章 女人中我最羡慕你
  张氏和她一样,也正在打扫卫生。
  谨月一进去,她就扯掉头巾,丢掉扫把,拉着谨月进了屋子。
  除了正在玩一辆木头小汽车的苏茂,其他几个孩子都不在。
  “苏木她们呢?”
  “别说那个瘟神了,一说我就头疼。”
  关于苏木的事,谨月也知道一些。不过那些爱慕异性,注重自身的穿衣打扮等行为,对于青春期的女孩子,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你也别愁这些,等再大点就好了。”
  “哼,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我和她爸也商量好了,过完年给说个人家嫁了算了,留在家里也是祸害。”
  “还这么小,万一嫁得不好,也是受气,你忍心啊?”
  “忍不忍心也就那样了,她大凡有慎儿一半懂事,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张氏似乎很烦躁,连叹几口气后,又说:“你也难得过来一趟,不说这个瘟神了,说说你吧。”
  “我也没什么说的呀。”
  “也是,说了我也不懂。对了,我打算给老三再说一个媳妇。”
  “可以呀,他一个人也着实不容易,好在有娘帮他带孩子。”
  “嗨,什么哟,娘也就帮着带苏河,苏山早都回去了。”
  “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张氏起来给谨月倒了一杯水,说:“好几个月了吧,老四媳妇不乐意。再说人家的孩子也得娘来照看啊。”
  谨月拍了下头,想了下,确实,王氏的孩子应该都两三个月了。
  “那老三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所以我才寻思着给再说上一门亲。苏山也可怜,在外面和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时常被欺负,苏茂估计都护了好多次了。”
  谨月想着,这王氏还真心狠啊。
  毕竟是自己表姐的孩子啊。
  这次回来,谨月本来也打算去看看王氏的,不过现在突然也不想去了。
  当天晚上,苏老二炒了新猪肉拌粉条,香味飘得满院都是。
  不得不说,这苏老二的手艺,进步可真大。
  吃过饭后,谨月就提了一盘子猪肉粉条,又拿了八个花卷,去老院子看望苏老爹和苏老太。
  短短几个月没见,两位老人似乎老了好几圈,尤其苏老太。她双眼深陷,眼圈发黑,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再看看衣服,好像也很久没有洗了,上面隐隐约约好像还有婴儿屎。
  “娘,你身体怎么样了?”
  “都好,都好。”
  苏老爹取下含着的水烟斗,说:“三天两头生病,没办法,被两个孩子磨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的孙子。”苏老太说。
  “白天你趁孩子睡着的时候就多睡会吧。”
  “唉,她还有其他事啊,打扫卫生,做饭,洗尿布,忙得很。”苏老爹说。
  谨月皱了下眉头。
  这都两三个月了,王氏连尿布都不洗吗?而且饭也不做?
  这苏老太也真是变化啊,想当初那么厉害,怎么现在……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更何况她现在也在外地上学,家里待的时间毕竟很少,掺合这些没什么意思。
  所谓各人有各命,或许一切都是命理定数吧。
  这次的王氏,和以往不同。她听到谨月来了,就出来了。
  王氏笑吟吟地走进正屋,就二嫂二嫂叫得很亲热。
  看王氏进来,苏老爹去后院喂牲口了。
  “看看我这头都没梳,二嫂估计要笑话了。”
  谨月忙说怎么会呢?都自己人。
  王氏热情地拉起谨月的手,说:“看你捉笔杆子的手就是嫩。”
  谨月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忙以要抓痒为借口,抽回自己的手。
  谨月真的反感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可恰恰相反,她周围这样的人还不少。
  “二嫂,你先做,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谨月忙说:“你快别忙了,我也是刚吃过饭才过来的,你们还没吃吧,我带了点吃的过来。”
  “哦,我想起来了,二嫂家今天杀猪。难怪我刚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香味。二嫂你这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谨月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这,是你二哥炒的。”
  “二哥好厉害,要说女人中,我最羡慕的就是二嫂你了,不但能读书,还嫁了个好男人。用戏里的话说,就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哪像我们,嫁的都是大爷,一进门就躺炕上装死,把头驴都拉不起来。”
  苏老太咳了一声。
  王氏埋怨地看了一眼苏老太,说:“娘,我可没冤枉你儿子。”
  苏老太说:“日子要两个人过呢,男主外女主内,单靠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过不起来。老四忙了外面,家里肯定就顾不过来了。”
  王氏不高兴地努了努嘴巴,就抱着她女儿苏清出去了。
  谨月生怕自己成为她们俩婆媳矛盾的导火索,坐了一会也就回去了。
  本来,谨月还打算去看翁向娣的。
  在她心里,一直让她记挂着的女人,除了何样,大概就只剩下她了吧。
  经过苏江家时,大门紧闭,里面黑漆漆的连一个灯影子都没有。
  估计他们都睡了。
  那就明天再说吧。
  突然一个黑影子从大门旁边的厕所钻了出来,吓谨月一跳。
  看姿势,有点像翁向娣。
  那影子站直,一动也不动。
  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到。
  “向娣?”谨月壮着胆子问道。
  “陈谨月?”
  谨月听出来了,是苏江娘。
  顿时,她觉得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转身就走。
  “你大晚上的,鬼鬼祟祟站在我们家门口干什么?”
  谨月头也没回地说:“放心,反正不是找你。”
  “呵,那是自然,要找也得找男人啊,找我干什么?”
  谨月已经要气炸了。
  这女人心里到底有多龌龊啊,三句话离不开男人。
  这她还是在外地待了小半年,这要是待在这儿,只怕天天避免不了打架吧。
  遇上这种婆婆,翁向娣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谨月那个想帮翁向娣逃离的念头再一次萌发了出来,强烈无比。
  此时,谨月不想和这个烂人纠缠,她骂了一句“神经病”就快速地朝自己家走去。
  身后,苏江娘难听的话语如同点燃的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传来。
第167章 我想帮她离开
  苏老二在门口等她,苏老二显然听到了苏江娘的骂声。
  他向谨月伸出双臂。
  看到院子里发出的微弱的光,以及门口的男人。谨月感到踏实。
  她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柔情。
  她扑到苏老二的怀里,久久不愿抬起头来。
  “走吧,进去吧,这儿冷。”苏老二温柔地揽着她的腰,低声说。
  谨月点了点头,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如今的她,已经坚强到能独立承担任何苦难,可是,当她面对喜欢的男人时,还是会卸掉所有的铠甲,突然间柔软下来。
  “你是不是想见翁向娣?”被窝中,苏老二问道。
  谨月点了下头,说:“我想帮她离开。”
  苏老二沉默了下,说:“大概不太可能,她,疯了。”
  谨月一下子从被窝中坐了起来,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所谓的晴天霹雳,大概就是如此吧。
  “发生了什么?”
  苏老二叹了口气,重新把谨月揽回到被窝里,说小心别着凉了。
  “他们家的事,很少有人知道。你也知道,他们大门一向都是紧闭着的,刚开始我也不知道翁向娣疯了,十月份的时候,我去地里,那条路正好可以看到他们家的院子,我看到她穿着一件短袖,披头散发在院子里乱转。”
  谨月感到胸口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样难受,她感觉气也喘不上来。
  “那你没有听到什么吗?”
  “听到的无非就是鞭打和尖叫。这基本都是常态了,大家都觉得司空见惯了。”
  谨月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大脑中一片空白。
  她还记得她坚毅的眼神,还有时常将头低垂下来的动作,她记得她义愤填膺地发誓要带她离开的话语。
  这一切,难道就这样画上句号了吗?
  谨月不甘心。
  她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刘校长。
  刘校长还开始还以为谨月是专门来看望自己的,心里一阵窃喜。
  没想到谨月刚说了几句感谢类的客套话就进入了正题。
  关于翁向娣的事,刘校长也是很清楚的,不过他一个外乡人,加上人口管理方面的制度还都不完善,根本无能为力。
  “你难道忍心看着她就这样过下去吗?”
  刘校长不说话了。他拿右手的指关节敲着桌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要不你想办法把她带出来也行,我无论如何要见她一面。”
  “这个,你应该可以直接去找她吧?”
  “不行,我和他们家早都结仇了。”
  刘校长睁大眼睛,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你怎么会?”
  谨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所谓狗急跳墙。”
  刘校长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想了下,说:“那这样吧。我去帮你把她叫出来。”
  作为村长,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好办,刘校长说镇上要核实户口,翁向娣的身份他也就不多说了,赶快让本人去镇上补办一下吧。
  虽然合情合理,但苏江家一向都比较谨慎,根本不同意翁向娣一个人前往。
  “这个,让苏江帮她去办吧。”
  “不行,人家明文规定要本人。”
  “本人,你看现在疯疯癫癫,说个话都费劲。”苏江娘指了指缩在角落里的翁向娣。
  “你不要担心这个,就拍个照,不需要说什么话,村子里还有其他人呢。”
  苏江娘的歪嘴抿了几下,说:“那就让苏江跟上吧。”
  刘校长无奈地说:“好吧。”
  心里觉得对谨月充满了歉意。
  不过谨月得知这消息后,反而觉得这样最好不过。
  谨月有一种预感,觉得翁向娣估计在装疯卖傻,为了验证这个,她写了一张纸条,让刘校长在翁向娣出来的当天,把纸条偷偷塞给她。
  她赌得也是一个概率,如果翁向娣真的疯到连纸条都看不懂了,她也就没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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