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很苦,你不后悔?”
少女:“不后悔!”
这次,少女变成了一棵大树,立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官道上,每天都有很多人经过。少女每天观望,但这更难受,因为无数次希望却换来无数次的希望破灭。若非前五百年的修炼,少女早就崩溃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少女的心逐渐平静了。她知道,不到最后一天,他是不会出现的。又是一个五百年啊,最后一天,女孩知道他会来的,但她的心中竟然不再激动。
他终于来了!还是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长衫,脸还是那么俊美,少女痴痴地望着他。这一次,他没有匆匆走过,因为,天太热了。他注意到路边有棵大树,休息一下吧,他想。
他来到树下,靠着树根,闭上双眼睡着了。少女摸到他了,而他就紧靠在她的身边!但是,她无法向他倾诉这千年的相思。只有尽力把树荫聚拢,为他遮挡毒辣的阳光。
男人只小睡片刻,因为他还有事要办,他拍拍长衫上的灰尘,动身前一刻,他回头看了看,又轻轻抚摸一下树干,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那人逐渐消失的那一刻,佛祖又出现了。
佛祖:“你是不是还想做他的妻子?那你还得修炼。”
少女平静地打断了佛祖的话:“我是很想,但是不必了。”
佛祖:“哦?”
少女:“这样已经很好了,爱他,并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佛祖:“哦!”
少女若有所思:“他现在的妻子也曾像我这样受苦吗?”
佛祖微微点头。
少女微微一笑:“我也能做到的,但是不必了。”
就这一刻,少女似乎发现佛祖微微地吁了一口气。
少女有些诧异:“佛祖也有心事?”
佛祖:“这样就好,有个男孩可以少等你一千年了,为了看你一眼,他已经修炼两千年了。”
过了会儿,付离以为赤儿已经睡着了,正准备放下放在赤儿眼睛上的手,却听到赤儿说道:“那个少女,后来跟等了她两千年的男孩在一起了吗?”
付离看着挡着赤儿眼睛的手,感觉到手心微痒,耐着性子问道:“你觉得呢?”
赤儿:“应该是在一起了吧。”
没有听到付离的回答,赤儿接着说道:“世间情爱,不是靠一厢情愿,也不是靠默默等待就能实现的,它也许明天就来,也许永远都不会来。把握眼前幸福,珍惜当下,才是最好的归宿,不会留有遗憾。”
她将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拉下,看着付离。
付离看着赤儿清澈的眼睛,“快睡吧,再不好好休息,你的伤就不能快点恢复,每天不仅要喝药,还只能清淡饮食。”
一想到方才泽兰给自己那苦到边际的汤药,赤儿感觉自己现在口中还是那股子苦味,只好乖乖地闭上眼睛去睡觉了。
好在赤儿有小金龙护体,又有付离的照顾,伤口恢复的很快,没几日便可以下床走动了。
这日,皇帝召见付离。因为赤儿在昭和殿里待得太久闷得慌,付离便带她一同前来,在他会见皇帝的时候,让她在花园里散散步。
走累了的赤儿在一旁的树下坐着休息,泽兰怕她着凉,便回去拿披风。赤儿一个人看着大树下桌上的那盘棋子研究,棋盘零零散散的放着几颗棋子,却是一步难解的死棋。想来是谁在此下棋,留了一盘残局在这里。
忽然,眼前一道阴影落下,赤儿抬起头,看见百里睦正站在她面前,担忧地看着自己。
百里睦:“伤口可好些了?”
赤儿点了点头:“好多了。”
看着赤儿还是略显苍白的面容,那夜袭击他们的是夏侯公的人,因为被付离撞到他私下里跟百里睦见面,心知事情败露,便打算斩草除根。
而黑衣人则是百里睦的人,他虽不待见付离,但却不希望赤儿命丧于此。赤儿也不知道这样一闹,后面的事情变成了什么样子。
百里睦歉意地说道:“那些要杀你们的人并不是我的人,因为一些原因,同行之人想杀你们灭口我却无法阻止,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真的很对不起。”
赤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时他们船上的样子,其实自己应该想到他们定是在商量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只是自己还稀里糊涂地去打招呼,很大程度上也是自找的。
看得出来,百里睦心里十分歉疚,赤儿摇了摇头,说道:“既然知道不是你派的人就可以了,你不要太自责。”
百里睦坐在赤儿对面不再说话,他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棋子把玩着,许久后才问赤儿道:“或许,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付离,跟我一起去遍历山河?”
赤儿想了想,说道:“不能带上付离吗?”
百里睦看着赤儿,让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情况。
赤儿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百里睦认真言道:“我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付离了,我们说好要成亲的。”
这时,付离匆匆地往花园赶来,赤儿面对着付离坐着,远远地便看见他朝自己这边走来,于是高兴地挥了挥手。
付离看到赤儿身前坐着的人时,加快了脚步。
付离:“宫里戒备森严,你倒是好本事,能进来这里。”
百里睦:“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赤儿的伤怎么样了,比不得你殿里的守卫森严。”
百里睦站起来,看了看天色,对赤儿说道:“我该走了,你以后若是改变了心意,就来找我。”
说罢,也不等二人回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付离看着赤儿:“他方才说的改变心意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赤儿也是一愣,想了想,应是百里睦说让自己跟他一同游历山川的意思,于是跟付离说了一遍。
付离紧了紧眉头,说道:“今日父皇召我进宫,意思是想让我早点立妃。你之前说的喜欢我还算数吗?”
第1章 (133)迎亲大婚
赤儿点了点头。
“那我们择个良辰吉日成亲如何?这样,以后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一般女子成婚都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赤儿没有父母,只有她一个人,她觉得付离说的很对,于是点头答应道:“好啊!”
其实付离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他害怕赤儿不会答应,也觉得自己这样对她说过于草率了,只是他还没想清楚,话便已经说出口了,还好赤儿肯答应了。
付离看着赤儿望着自己那明亮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用赤儿的不谙世事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赤儿看着付离犹如汪洋般深邃的眼睛,无法知道此刻的他都在想些什么。
回到易安居后,赤儿躺在床上,她觉得今天一天都挺玄幻的。不仅知道了百里睦的事情,还答应了与付离成亲,被付离拉着去司天鉴求司天占卜择良辰。眼下她躺在床上,还是觉得今天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司天大人选的良辰吉日在一个月之后,付离说,从明日开始就要准备各种东西,会忙碌起来,赤儿也不能像之前那般清闲了。不过一想到一个月后要跟付离成亲,赤儿还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赤儿早早地就被泽兰拉了起来。成衣纺的宫人们已经外面等候多时,待赤儿收拾妥当后,她们便开始上前给赤儿量尺寸。
又给她拿了各种样式的图案、花纹让其过目挑选,还有其他宫纺也一一在后头等着。赤儿只觉得整个人还没睡醒,就浑浑噩噩地在这些人中间被折腾来折腾去,一天就那样过去了。
后面的几天也都差不多,赤儿要学习各种礼仪,每天都累得半死,付离也变得更忙,两人基本见不上面。赤儿突然觉得,或许不应该成亲。
这一个月里,虽然赤儿和付离两人彼此都很忙,但每天晚上临睡前,总是会抽出一点时间见见对方,聊一聊各自今天都做了什么。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到了大婚当天。
在大婚前一日,因为要迎娶赤儿,赤儿便不好再住在昭和殿里,所以付离让人将闲置着的安宁宫作为赤儿大婚前一天的暂住之处。
大婚当天。
尚在睡梦中的赤儿早早地就便被泽兰从被窝中拉起,屏风后面已经一排排地站了好多宫人。
赤儿惺忪着睡眼,随着泽兰牵引,任由她们为自己穿衣洗漱,穿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戴一圈又一圈的首饰。而后又被拉到了妆台前坐下,五六个宫女围在她的身边,开始为她梳妆打扮,待到终于收拾完毕时,赤儿只觉得自己的头上像顶了个巨鼎一般,有千斤般重。
“太子妃,您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不然待会儿估计吃不上东西了。”泽兰在桌上摆了一些方便吃的吃食给赤儿。
赤儿扶着凤冠,小心地来到桌子边上坐下,两旁的丫鬟上前将赤儿凤冠上的冕旒向两侧拨开,方便她进食。只是还没吃多少,外面就有丫鬟跑进来说吉时到了,礼仪嬷嬷说该去前厅候着了。赤儿赶紧又往嘴里扒拉了几口才走。
赤儿一边往前厅走,一边悄悄问泽兰道:“付离今日也像我这般忙碌吗?”
泽兰:“二殿下还要从昭和殿过来接太子妃您,想来应是要起得更早些。”
听到泽兰如此说来,赤儿心中平衡之余,又有点心疼付离。
赤儿:“对了,你们为什么叫我太子妃?”
泽兰不解:“二殿下是太子,您当然就是太子妃啊。”
赤儿一头雾水:“付离什么时候就成了太子了,你们不是一直叫他二殿下的吗?”
不怪赤儿不清楚付离的身份,是因为付离从来没跟自己说明过。而她来到昭和殿后,身边又基本都是付离的人,更是没有人敢在赤儿身边讨论付离了。
泽兰解释道:“原本的太子是大殿下,也就是二殿下的皇兄,但因为大殿下英年早逝,后来太子之位传给了二殿下,但二殿下一直认为自己的皇兄才是太子,所以一直不喜欢别人叫他太子,因而众人仍以二殿下称呼他。”
赤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情,往日里,付离倒是未曾与她说过。
不觉间,众人便来到了前厅。
赤儿端坐在正堂之上,等着付离前来。没过多久,付离的迎亲队伍便来到了宁安宫。
透过凤冠前的冕旒,赤儿可以看到,不同于往日的清冷,今日的付离头戴精致红冠,着一袭红色喜服,目若瀚海,长身而立,于宁安宫前静静等候着赤儿。纵然耳边鞭炮声不绝于耳,但赤儿就是知道,付离在那里喧嚣声中安静地等着自己。
赤儿来到付离面前,被付离牵着,坐进了早已候在一旁的花轿上。花轿很大,由十六人抬着,轿子四周由四面红纱遮盖,微风拂过,花轿里的新娘子若隐若现。
按礼仪,太子大婚,全城开道,浩浩汤汤的迎亲队伍从安宁宫出发,在帝都主干道上行进。万人空巷,众人都在主干道旁等着,见这难能一见的盛况。
平日里冷若冰霜的二皇子殿下,此刻端坐于马上,眉眼里也难得多了一抹柔情。
那路边等候的百姓,隐隐约约中,就见那新娘端坐在大花轿里,一阵风吹过,吹起了红纱,撩得珠帘左右摇摆。窥得那新娘凤冠霞帔,青丝挽髻,一袭红衣倾泻四周,裸露在外的肌肤白若胜雪,眼波流转间,娇滴滴似桃花盛开。
婚礼仪式在天坛举行,红色地毯由宫门一直铺向天坛,几十里长的道路上,侍卫们整齐地排列在红毯两侧。细乐迎出,十二对宫灯,排著上前。直到快到天坛,赤儿才顺着付离的牵引走下花轿。
天坛下,早已分列站满了文武百官。天坛高台上,皇上与皇后也已经在上面。
付离牵着赤儿,向着天坛上的石阶一步步走去。踏过了九九八十一级台阶后,二人终于来到了天坛。
第1章 (134)变生不测
天坛非常大,正中间是一个祭天台,司天早已在那里恭候多时,而天坛四周则站着身着白衣的童子,手持礼器,面容清澈祥和。
付离牵着赤儿的手,缓步来到皇上与皇后跟前,随着一旁司天的鸣礼,付离和赤儿各自双手交叠于额前,向其行跪拜之礼。
而后,随着司天的唱礼,天坛四周的白衣童子手持各色礼器,向着祭天台开始祭天,祈求新人鸾凤和鸣,笙磐同谐。
百官同祈,钟鼓齐鸣,金声玉振,铿锵悦耳。天坛下,城墙上,舞者们闻乐起舞,浩浩汤汤,场面甚是恢弘。
随着礼花升入空中,炸出绚烂夺目的颜色时,礼成!
但也正是在这灿烂夺目的礼花中,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煞时变得阴云笼罩,整个天空出现了扭曲,在天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祭天台里突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铜镜,赤儿仔细一瞧,那不正是太虚古镜?
只不过原本巴掌大小的古镜,此时却大了不少,且还在不断变大当中。它周身被黑色的雾气所笼罩,不断有来自四面八方的黑煞之气被吸入到太虚古镜之中。
见此变故,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也正是在这时,一道长箭直射而来,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皇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在箭羽处开出了一朵暗红色的花。
她看了看付离和赤儿,又看了看与自己貌合神离的皇帝,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她抬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终是闭上双眼倒了下去。
赤儿被眼前的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旁的付离已经冲了过去,在母后最后倒下之际接住了她垂落下的身子。
赤儿也赶上前去查看情况,而皇帝仍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的一根弦似乎断了,虽仍无所反应,但眼角无意识滑过的泪水却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讶异自己什么时候就流泪了。
“母后,母后!你醒醒!”付离轻轻摇着皇后喊道。
赤儿连忙去摸皇后的脉象,便知道已经无能为力了。她难过地看着付离一遍遍地唤着自己的母亲,可却再也没有人应他了。
回想当时与皇后的初次见面,端庄大气,温婉可亲,可这样的一个人,此时却了无生气地靠在付离怀里,赤儿不觉着悲从中来。
此时,面前的古镜里,闪现出了皇后的一生。
少女时的皇后便与皇帝相识,自小青梅竹马。皇后曾是郡主,那时常挑选一些世家子弟于宫中作为皇子的伴读,都在一个书院里授课。
彼时的皇帝还太小太调皮,对于乖巧听先生话的皇后甚是喜欢,却傲娇地不说,总是时不时欺负她一下,不是拔一拔她的头发,就是“不小心”撞一下她,诸如此类的事情。
结果导致其他的世家子弟真的以为幼时的皇帝讨厌她,为了讨好小皇帝,便合着欺负人家,到最后,还得自己出面制止那些人。
大了以后,年轻的皇帝就老爱跟着皇后跑,总是变着法儿地出现在人家面前。本是贤淑端庄的年轻皇后,好几次都被他弄得又急又气。好在后来他当上皇帝后,终于抱得了美人归,两人常常成双入对,恩爱有佳,不久便有了大皇子和付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