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辞不由得注目而视那条铁链。铁链上面隐约浮现一连串的符文,林汐辞暂时还读不懂。
叶洛洛发现林汐辞停下了脚步,转身一看,原来她看上了一件魔道法器。
叶洛洛走近林汐辞,弯下腰去拾起那条金箔铁锁链,问道:“这位老板,请问这件法器多少钱?”
摊主老板是一位年纪看上去仅仅十六七岁的少年。
“这件法器,值十万魔石。”
“这么贵?!”叶洛洛惊诧不已。
少年夺过叶洛洛手里的铁链,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说:“就是一口价。”
叶洛洛羞赧地挠挠头,说:“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多钱。”
林汐辞却依旧死死地盯着那根泛出缕缕金光的铁链,嘴唇翁动:“老板,请让我看看。”
林汐辞说着,双手摊开。少年将那铁链放在林汐辞的双手。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铁链感知到了林汐辞的心神,居然腾空飞了起来,飞到林汐辞的头顶上空,款款落下,正好戴在林汐辞的脖颈上。
“还挺搭。”少年撇撇嘴,说。
“既然这根如意锁已经自己认主了,就送给你吧。”少年讪讪地说着,低下头,眼眶微微有点湿润。
叶洛洛看出了那少年人的心思,便好心问道:“老板,你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如果有我们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少年人抬起头来眼神倔强地说道:“家父重病在家,暂时找不到医治的法子。”
叶洛洛赶忙说道:“我们俩虽然是修炼者,但是法力低微,不过,我们俩的师父们都是这魔域大陆之中的强者。不妨告知家父所在的地址,我们的师父们若是肯帮忙,定然前往。”
叶洛洛见少年沉默着,于是拿出自己的法器玉曜仙笛,说:“你若是不信,尽可以把我的法器拿回家去当作信物,给你的家父看。到时候,我师父来了,也好有个凭据。”
林汐辞也不迭说:“是啊是啊,我也可以给你写一张字条,我的师父那么善良,一定会努力救活你的父亲的。”
少年人哽咽了,他走出摊位,扑到叶洛洛的胸膛上,嚎啕大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家父为了我,尽心修炼,谁知走火入魔,失了心智,变得疯疯癫癫的。他的身体就如同冰火两重天,一会儿目光呆滞冰冷如铁,一会儿极度亢奋火急火燎地要往家外跑。我有时想,要是娘亲还在就好了。可惜,娘亲两年前突然离家出走,目前仍杳无音讯。”
“你的家父可是一位仙魔同修之人?”叶洛洛恍然大悟说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少年人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叶洛洛的一双狐媚眼。
林汐辞不解地想:叶洛洛和清风道人都是仙魔同修,这我听我原来的师傅长慧道人说过。她转念一想:莫不是他们也走火入魔过,才能听到那少年人的哭诉,有瞬间就下定判断的能力?
林汐辞霎时间汗毛都竖起来了,身上直冒冷气。
林汐辞觉悟到:当年的仙界大会众仙陨落之事,当真没有那么简单。
叶洛洛用手掌拍了几下少年人的后背,安抚他说:“没事的,孩子。你拿着我的玉曜仙笛,我回头就叫我师父来你家为你父亲看病。”少年人终于停止了啜泣。
“那好,我暂且收下你的玉笛,你何时来找我,我就何时归还与你。”
“好,一言为定。”
叶洛洛交给少年人玉曜仙笛,顺口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羽寰。”
“我叫叶洛洛。”
“洛洛哥哥,谢谢你愿意救我家父。此等恩情,我羽寰一定回报。”羽寰收拾好自个儿摊位上摆出的所有法器什物,包裹好,急匆匆地奔跑回家去了。
林汐辞赞许地冲叶洛洛点了点头。她知道,叶洛洛的玉曜仙笛早已经认叶洛洛为主人了,是不会被弄丢的。因为法器和主人之间是有感应的,即使离得再远也能通知主人它自己的位置。
“时间不早了,汐辞。你看,结界的天空都变暗了,黑夜马上就要来了。我们打道回府,回宇文宫吧。”叶洛洛提醒林汐辞道,毕竟她才刚刚入魔,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叶洛洛带领林汐辞回到隐河中的宇文宫。另一边,羽寰背着一大包法器,怀揣着叶洛洛的玉笛,正一路飞奔通往家的路。
羽寰的家位于从隐河过去直至魔岭山脉中的玉霖峰,具体说来是在魔域大陆的北部最高峰。
羽寰离开了魔岭集市,拿出自己的法器岚棱棍,一根遒劲逶迤的深蓝色石棍。
羽寰踏上变大的岚棱棍,“嗖”地飞上晴空,在流云之巅划下一道弯曲的云痕。
过了一个魔岭大陆的时辰,羽寰终于飞到了玉霖峰顶。魔岭大陆的一天有十个时辰,现在已经是晚上六时。
羽寰的家就在玉霖峰下方山脚下的一座山洞里。那里有潺潺的冰泉水流过,清冽甘甜。山洞深处,有一扇铜门,铜门之后一直到另一个山洞的出口,都是羽寰和他父亲羽蚺的家。
羽蚺是一位蚺仙,四千年前也是天庭的一位上仙。陨落堕魔之后,他便逃亡起来,最后带着妻儿安顿在魔域大陆之内。
羽蚺的爱妻熹婵是人仙,本来亦是当今天庭洞天的一位上仙。她跟着羽蚺堕入魔道,和羽蚺双修多年,目前已经是魔王水平。
只可惜,羽蚺在突破魔王瓶颈的时候,突发走火入魔的情况,得了失心疯。
羽寰想念母亲,但他更担忧父亲的病情。他知道,一向疼爱他的母亲一定有什么重要的秘事要处理才会在两年前不辞而别。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父亲的病治好。
第八十七章 破晓
羽蚺此刻正卧病不起,身体里仿佛有千万只虫咬一般疼痛难忍。
“阿爸,我回家了。”羽寰走近了羽蚺所卧的床榻。
羽蚺睁大着眼眶,双手死死地抓挠着自己的腰背部,指甲缝里甚至溢出了鲜血。
羽蚺发觉自己的儿子羽寰走向了榻旁的小桌子,放下了一根通体洁白的玉笛,顿时感觉自己的整个思绪被那支玉笛牢牢地抓住了。
“这不是玉曜仙笛吗?你,你见过清风道人了吗?”羽蚺冲着羽寰发问道。
羽寰点点头,说:“是的,阿爸。我今天遇见两位恩人。”
“说来听听。”羽蚺低吼道,暗自握紧了拳头。
羽蚺的脑袋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镇静。他慢慢抬起头,盯着羽寰手中的玉曜仙笛一阵端详,确认无疑,那就是玉曜仙笛。
羽寰双手捧着玉曜仙笛走到羽蚺面前,说:“阿爸,你看,这是其中一位恩人给我保管的信物。他说他的师父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羽寰把玉曜仙笛轻轻地放置在羽蚺耳边。羽蚺转脸看见了那仙笛,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就是他!他果然与魔道交情非浅。就是他,就是他害得我和你娘堕入魔道,落得今日的下场!”羽蚺颤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羽寰听了,不可置信地看看阿爸,再仔细瞧了瞧那玉曜仙笛,说:“阿爸,要不要我去把这支笛子归还给那位哥哥和那位姐姐。”
“姐姐?”羽蚺不禁问道。他犹记得清风道人只收了一个徒弟叶洛洛。那女人会是谁呢?魔族吗?
“是啊。阿爸,那位姐姐看起来和那哥哥很要好的样子,说不定是他的女朋友。”羽寰说到这里,欣喜地笑了,继续说道:“阿爸,那姐姐也说她的师傅会来救你,治好你的病。就算你与那哥哥的师父有过节,总不至于拒绝那位看起来人美心善的姐姐好意的帮忙吧?”
羽蚺摇摇头,说:“你有所不知。魔界中人都是极其讲求公平的。他们对你好,就一定对你有所求。不可能有那便宜的好事。”羽蚺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羽蚺拿起玉曜仙笛使用仙气吹奏起来。
羽蚺吹奏的曲子名作《破晓》,是一首仙曲。他闭上眼睛,吹得如痴如醉,竟忘了自己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砰砰——”
羽寰听见了敲门声,马上提醒父亲:“阿爸,有人来了,你听。”
羽蚺停止了吹奏,静下一听,果真有人在敲门。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小寰,迎客。”羽蚺厉声说道。
羽寰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的陈设,把桌椅都摆放得体,于是跑过去开门。
羽寰从门口的监视猫眼看见门口来的人正是那两位哥哥姐姐,他们俩身后还有两名男子,其中一个一身短打装扮看起来痞帅痞帅的,另一个儒雅风度气质随和。
羽寰心中暗喜:两位师傅都来看我阿爸了,这下阿爸一定有救了。
青瞑早已在门外就听见了笛声吹奏的曲子《破晓》,倍感亲切又意外。这门内的病人,应该是自己的熟人。
第八十八章 破除心魔
羽寰打开了家门,笑眯眯地说:“两位恩人,恩人师傅们,都快进屋吧。家父卧病在家,等候多时了呢。”
青瞑率先走了进去,一看见榻上躺着的人,顿时如醍醐灌顶,忙不迭地放慢了脚步。羽蚺淡定地看着青瞑,两人一语不发,只是静静地对视着,眼神里涌现出无比熟悉的感觉。
林汐辞看见了这一幕,心知这两位一定是故知,便扯了扯叶洛洛的衣角。魔祖宇文拓及也识趣地停留在门外。
“清风,你果真是魔道仙道通吃的大神仙,空涧是真的看错了你。你枉负了空涧对你的信任。”羽蚺忍不住开口道,双拳紧紧地捏住了被褥。
青瞑也不多辩解,径直向羽蚺走过去,双手合十,一盏道灯凭空出现在羽蚺头顶上方。
道灯“嗖”地飞入羽蚺的头颅之内,化作涓涓细流弥漫至羽蚺的全身。
羽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凉,全身顿时畅快无比,身上所受的淤青和大大小小的伤痕在一瞬间消失了,皮肉筋骨都复原了。
羽蚺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在床榻上坐了起来,双腿一用力就地站立起来。
青瞑走到羽蚺身前,闭上眼睛,默念魔道心咒:“魔道随心,魔本是道,大道天成,除彼心魔。”魔咒的魔力从青瞑额前运转而出,渐渐充满了这座山洞小屋之内。
羽蚺的体内突然从他口中冒出一股子灰色的煞气。
煞气走入羽蚺周围,需要逃窜,被青瞑用手一把捉住。
青瞑默念仙道心法:“仙道昭昭,不容不法。”那道煞气忽地就停滞不动了,形成一个蚯蚓一样弯曲的形状,停留在青瞑的指间。
青瞑将煞气收入锦囊中,随后转过身来对徒儿叶洛洛说:“洛洛,这只煞气就交由你放生,记得要将他放生在天庭的往生池里。”
叶洛洛点头答应。羽蚺走到青瞑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清风,请你收我和我儿子为徒。我们家苦修魔道,多年来无人指点,我险些误入歧途殒身灭迹。你就行行好吧。”
青瞑却笑了,扶起羽蚺,说道:“羽蚺,快起身,真乃折煞我也。我收你们父子俩为徒便是。”
“太好了,师父。”叶洛洛在一旁拍手叫好,“师父,以后我就有两位师弟了。”
“是啊,”青瞑接话道,“即使羽蚺曾是上仙,年纪比你大上七百多岁,他晚你入门,依旧是你的师弟。”
林汐辞和宇文拓及在门外看见了屋里发生的一切,都在心里暗暗叫好。尤其是宇文拓及,他不曾想到如今的青瞑竟大方收徒起来,更不曾想到魔门有幸吸收如此多力量强大的高手。魔门的日益壮大,与魔域大陆自由包容的氛围是分不开的。
当年自己亲手开辟打造魔域大陆,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宇文拓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回想起自己七千年前创造魔域大陆时的情形。
宇宙天蝎座星宿群落的一个角落,宇文拓及顿悟道:我已然在魔道修成正果,何不将此道发扬光大,传承下去呢?若是我有朝一日遇到危险,他人尚能将此妙道流传后世。
宇文拓及游走在星球与星球之间,终于找到了一方适宜之所,那里十分隐蔽空旷,能暂且成为一方静好之净土。
第八十九章 龙角石座
宇文拓及真身显现,是一条乌黑长满龙鳞的巨龙。龙身粗长,足足抵上两颗恒星之间的距离。
宇文拓及咆哮着穿行于星球之间,终于停驻在一片空旷的宇宙空间之中。他龙嘴里念念有词:“昔我成魔,违逆天道。魔道是我师,永世不偏离。愿将此魔道,化我永生身。”
说完咒语,宇文拓及用他的一只右前爪狠狠地抓住自己头顶的右龙角。他一使劲,竟生生将他的右龙角连根拔了出来捏在手里,顺手扔进一个白洞里面,刹时间那白洞如同烟花盛开一般迸发出五彩绚丽的时空碎片,飘洒弥漫被吸进入宇文拓及的血盆大口中。
宇文拓及在口腔中吸饱了自己的魔角所炸出的时空碎片,从元神中取出一颗金丹融化在口腔中。时空碎片一碰到那颗金丹,就像丢了魂似的围绕金丹飞速旋转起来,大量的时间碎片越卷越多,逐渐形成龙卷风,在宇文拓及的口中四处来回地移动。
宇文拓及张开上下唇腭,一颗巨大的龙卷风飞转出来,并加速旋转着,渐渐地由五彩变为金光灿烂的模样,形成了一个球。
宇文拓及爪尖冒出一朵粉红色的莲花,并轻轻将此莲花移到旋转的金球上方,将莲花倒扣在旋转的金球之上。随着金球慢慢地被莲花吞噬包裹住,莲花花瓣渐渐合上变成一只莲苞,一个纯黑醇厚色泽的石座从莲苞中脱离掉落出来,悬浮于宇宙空间之中。
石座呈上大下小的梯形形状。这就是由宇文拓及的龙角化成的魔域大陆。
宇文拓及回过神来,看见林汐辞已经走进屋里,正和叶洛洛羽蚺羽寰交谈着,便也踏进屋内,走向大家伙。
叶洛洛扶着羽蚺的双臂,说:“师弟,你我都是仙魔同修之人,以后互相帮助,互相学习。”
“那是自然。”羽蚺笑着说。
宇文拓及走过去拍拍羽蚺的肩,说:“我是魔师宇文拓及,以后在修炼路上,不妨交我这个朋友,或许能够对你们有帮助。”
“不敢当,不敢当,您可是魔祖宇文拓及。我们都是晚辈。以后还请前辈多多指点关照。”羽蚺谦卑地说道,对着宇文拓及拱手行了一礼。
青瞑此刻爽朗地笑了,走到羽蚺左边,说道:“羽蚺徒儿,孺子可教,你能放下身段,拜我为师,也算是你的好机缘。”青瞑眼见羽蚺又要跪下行礼,连忙一个箭步搀扶住了正蹲下身的羽蚺,并摇摇头示意羽蚺不要再行礼。
叶洛洛高兴地跳跃到石桌子上,对准羽蚺师弟使出了一个魔道功法的无影拳。只见叶洛洛单腿站立,一手画圈,一手伸直向前击打,一个个无踪无影却带有力量的魔力拳头就被他击打出来。导致羽蚺什么也没见到,身体上却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击打。
羽蚺错愕地抬头仰望叶洛洛。叶洛洛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说:“哈哈,羽蚺师弟,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魔道无影拳只是入门的魔道功法。魔道漫漫,甚至比仙道更加耐人寻味,你可有决心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