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的眼睛很平静，但细看眼神中有一丝自豪，这也是他觉得他们两个之间还有一丝希望的可能。
序言说完便走了，江郁衍看着他的背影，阴沉沉说道：“或许她曾经真的喜欢你，可你玷污了她的喜欢，在你拿刀指向她的那一刻，你们就没有以后了。”
若是他，无论如何，有何种理由，他的剑一定是为了守护她而存在的，而不是拿剑指向她。
序言的脚步顿了顿，最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空间中没有四季，常年温暖如春，序言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棵桃树，栽在了木屋前面。
又找来了一些种子，亲自种上，撒在屋后。
随后妙手一转，种子便破土而出，慢慢发芽，然后长高，成熟不过眨眼之间。
是玫瑰花，火一般的玫瑰开满了一片，最后无限延绵，开到了半山坡，含辞的窗户开向屋后，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序言的手里还拿着锄头，看得出和他的形象有些格格不入，站在窗前擦了擦汗，笑着对含辞说道：“我最近新得知了一个酿酒的方子，听说玫瑰露很适合姑娘喝，等我采些回来，酿给你喝。”
含辞眼中没什么波澜，摇了摇头：“过了这么些年，酒早就已经喝腻了，你自己留着喝吧。”
序言握紧了拳头，抿着嘴没有出声。
江郁衍在房间里翻阅着古籍，听到含辞的话偷偷笑了笑，随后装作不经意的慌到了含辞身边：“我看你书房里书挺多的，但这些字我都不认识，你能不能教我认这些字？”
放下锄头的序言从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江郁衍手上的书，不咸不淡的说道：“这书是我送给阿辞，江先生若是想看，不如我来教你。”
江郁衍：“……”
含辞这两天被这两人闹得脑壳有些疼，偏偏是赶又赶不走，但她内力被掏空的厉害，确实也不适合搬出去住。
“我看你们最近还挺闲的，要不我给你们找点事儿做？”含辞试探的问着两人。
两人皆扭头看过来，含辞笑了笑，看向序言：“在那个半山坡上还有一个废弃的屋子，已经落了灰，当年我看着不好看就施了障眼法把它藏起来了，你们两个既然没什么事，就把那个房子打扫一下吧。”
序言皱了皱眉，看向含辞说的方向，随后一道光打过去，房子便显现了出来，果真是……破败不堪。
从外形上看说是摇摇欲坠也不为过。
江郁衍看着那半山坡的房子抽了抽嘴角，她怎么什么都喜欢用障眼法？
“好。”序言一口答应了下来。
反正他有法术，不过是打扫一间房子，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含辞当然拆穿了他的想法，特别强调道：“不可用法术，必须亲力亲为。”
序言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堂堂狐族族君，在这种花就算了，竟然让他去打扫房子？
第89章 灵魂碎片
含辞终于赶走了两人，落了一个清净，她缓缓坐起身，不小心牵扯到了筋脉，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她那日内力混乱，内力在经脉里冲撞，导致经脉断了好几处，序言虽然已经为她修复好，但总得需要一些时间来巩固。
含辞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始尝试着运转内力，但这次不知为何，她竟然在自己的丹田中看到一处不知为何物的东西，那东西仿佛被什么给禁锢住了，含辞皱了皱眉，想要再往前看个清楚，但却被一道屏障给拦了下来。
含辞想要打破屏障，但不知为何她打出的每一分力都反噬到了她自己身上。
“含辞。”一道空灵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那原本模糊的东西开始变得清晰，是一个女子，穿了一身白衣，长发披在了腰间，四肢被重重的铁链禁锢着。
无任何首饰修饰，脸上带着几道血痕，身影缓缓转过来，含辞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脸庞，是她自己。
含辞后退了两步，女子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悲天悯人的笑容，但在这笑容中，不知为何，含辞却看出了几分荒凉。
“你是……我？”含辞轻声问道。
女子点了点头，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含辞，快点恢复记忆吧，时间所剩不多了，我必须快点出去。”
含辞皱了皱眉，想要走过去，毫无意外的又被屏障拦了下来，含辞蹲在地上，看着那人：“我是谁？从哪来？我到底应该做什么？”
她下山时最大的梦想就是赚很多钱，然后建一座道观，让她的道观重现往日风光，但不知为何，下山这么久，她当初那点想要重建道观的激情竟然没有了。
“我无法告诉你这一切，我也不清楚你所有的记忆，我只是你灵魂的一个碎片，终有一日，你会收集你全部的灵魂，那一日，你将会知道所有的事情。”
女子说完，好像是耗费掉了许多的精力，微微蹙眉，随即吐出一大口鲜血：“我不能久留，一切还要靠你自己，我和其他的灵魂碎片便全靠你了。”
说完女子便缓缓消失在了含辞眼前，含辞眼前的屏障也终于消失，她快步飞身上前，但什么都来不及抓住。
“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
含辞盘坐在床上，额头生出许多冷汗，她总感觉她要抓住了什么东西，但又什么都没抓住。
含辞眼前的景象开始变换，周围又变成最初的那片灵海，灵海的中出现一个虚空的影子，一袭黑袍遮住了大半的脸，含辞谨慎的看着眼前的人：“你又是谁？”
这人身高目测188，总不可能再是她的灵魂碎片吧。
那人背对着含辞，听到含辞的声音也没有转身，低沉的声音传来，却让含辞倍感熟悉与亲切。
“近来可好？”那人问道。
含辞皱了皱眉：“你认识我？”
那人微微低头，好像是笑了两声，最后说道：“怎么？几千年不见，便不认识为师了吗？”
含辞后脊一僵，江希宸说过，她的师父是酆都大帝，眼前这人就是酆都大帝？
“你是酆都大帝？”含辞压下自己颤抖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我师徒二人，本不该过早见面，但你经脉受损严重，精气也亏损的厉害，日后对你行动或许会有影响。”
说完酆都大帝的手缓缓托起一个光球，含辞看到那个光球，感觉自己周身都是暖暖的，随后光球缓缓朝含辞移动过来，最后形成一道法力缓缓进入含辞的身体。
含辞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以一种很快的速度修复，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法力也比往日精进了不少。
含辞意外的看着他：“你真的是我师父？”
酆都大帝不再说话，身影缓缓消失，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话：“不管是序言还是江郁衍都非你良配，你的未来注定是要斩断七情六欲的，莫要为了一时的欢喜而贪心。切记切记！”
含辞仿佛被一道力量给打了出来，随后猛然睁开眼，看着周围的环境，还是那个小木屋，她又尝试了一下运转内力，发现每一处都已经修复如初，不仅如此，她刚才感觉到自己的内力精湛了不少并非虚假，她真的又强大了一些。
那个人果真是酆都大帝？他真的是她的师父？
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他，他就走了。
而且刚才她那个所谓的灵魂碎片是怎么回事？她的灵魂也是残缺的吗？
这样一来，那就可以很好的解释她为什么会经常失忆了，若是因为灵魂残缺而导致主魂不稳，倒是确实是有失忆的可能。
可为何偏偏那么巧，关于序言的一切她都没有忘记？
想到这里，含辞突然一震，她为什么会觉得她没有忘记过和序言的过去？
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故事看起来很连贯吗？不对，若是一开始她就认识序言呢？如果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非是第一次见面呢？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他了，像他这样虽然表面温和有礼，但待人却十分有距离感，而当初的他们仅仅是那一面就成了挚交好友？可能吗?
她的记忆会不会也被序言动了手脚？
想到这里含辞的目光落到了那一个身穿蓝衫抗木头的人的身上。
她为何灵魂会不全？难不成是序言搞的鬼？
否则为何她又会没有关于江郁衍前世的任何一个记忆？若是只有一世也就罢了，可每一世的都没有，她从来没有把一个人一件事忘记的这么彻底过。
不知想到了什么，含辞突然起身，身影一转便消失在了房屋中。
而这一切，正在修整那座废弃房屋的两人都没有发现。
含辞再次来到了狐狸谷，两只狐妖看到是含辞，想都没想便让人进来了，甚至还有专人领路：“族君这几日不在狐狸谷，小的也联系不到族君，不知姑娘找族君何事？”
含辞摇了摇头：“既然联系不到，就不用联系了，我也无事，只是无意经过此处，来串个门。”
第90章 还不能杀她
含辞来到了宫殿中，挥了挥手让跟着她的人退下。
族君曾说过，见含辞如见他，那人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恭恭敬敬的告退了。
含辞走上高位，在椅子下面来回翻找，但却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狐族有一件宝物，可以收取人的记忆，名为泪玉，但不知被序言放在了哪里，可千万别是带在了身上。
含辞皱了皱眉，出了宫殿按照自己的记忆往序言的寝宫走去，寝宫与宫殿的风格如出一辙，点的鬼火在烛台上跳动，墙壁上是忐忑不平被火烧过的痕迹。
含辞皱了皱眉，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好好的一个睡觉的地方，非得被他整的像鬼屋。
事不宜迟，含辞走到他床上，桌子里面，各种各样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含辞泄气的坐在墙上，她没有见他身上带了泪玉，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狐狸谷中，他一向喜欢把东西放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可所有的地方，她几乎已经找遍，但都没有找到。
“族后，您不能进去，族君有令，这里没有他的允许您是不能进的。”
含辞正在想事情，就听到外面有阻拦的声音。
族后？是序言的妻子？
“滚开！本后早就听说有个女人进了族君的寝宫，那个女人进得，本后就进不得？”
含辞听到这个声音一僵，这个声音……是猞猁族的那个公主桑云寄？
桑云寄一身棕色的长裙，手里还拿着一条长鞭，人未到，鞭子便打了进来。
含辞站起身，看向门口的方向。
桑云寄看到屋内的人愣了一下：“是你？你没死？”
序言不是把她杀了吗？她为何没死？难道那天来找序言的女人也是她？
含辞笑了一下，看向桑云寄：“怎么？我没死你很失望？”
桑云寄好像是被踩到了痛处，一双眼睛顿时狠厉，手里用了力，长鞭冲着含辞打了下来，含辞看着即将打到她身上的长鞭目光淡淡，身影轻轻一闪，便躲到了一旁。
长鞭还要再打过来，这次含辞竟然直接用法力接住了鞭子，含辞隔空抓着鞭子，桑云寄想要夺回来，奈何含辞的力气实在太大，鞭子稳稳的被含辞抓着，不能动一丝一毫。
含辞冷笑了一声：“那日序言在，我不是你们的对手，可今日他不在了，你哪来的底气敢冲我挥鞭？”
桑云寄听完不气反笑：“呵，你也说了，是我和序言两人伤了你，你那么爱他，他还是把你杀了。”
含辞眼神暗了暗，另一只手运力，一掌打在了桑云寄的肚子上：“那样的男人你既然想要便拿去吧，只是我好像听说序言好像是把猞猁族给灭了？”
桑云寄脸色一白，含辞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把猞猁族最后一位猞猁杀了吧。”
说完便瞬移来到了桑云寄身边，掐着桑云寄的脖子将桑云寄缓缓提了起来，桑云寄双腿挣扎了几下，奈何实力悬殊的厉害，只能死死的被含辞掐着。
含辞画出一道符，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笼子，笼子周围燃烧着鬼火，桑云寄看后开始大叫起来：“你不能杀我，这里是狐狸谷，你若杀了我你一定走不出这狐狸谷。”
“哦？”含辞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故作无辜的问道：“我若杀了她，你们真的不会放我离开吗？”
那些狐妖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拿不准，族君说过，见到含辞姑娘就如同见到他一般，她的话就是铁令，可如今她要杀的是族后，族君就算再不喜欢族后还是让她活了下来，这其中一定有族君的道理，但若是为了族后得罪了含辞姑娘，也不是他们能担负得起的。
“含辞姑娘，您就别为难我们了，若您真的不喜欢族后，等族君来了您给族君说，我相信族君一定会为您严惩族后的。”
一个狐妖跪了下来，几乎哭着说道。
桑云寄看到后起红了脸：“你们这些狐狸谷的叛徒，我可是你们的族后，你们竟然帮着这个狐狸精说话，你们罪该万死。”
含辞听后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狐狸精？你是在说序言吗？”
桑云寄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闭了嘴。
含辞冷笑一声，看向跪在地上的狐妖：“我想杀谁便杀谁，若是怕担责，你们也可以尝试着把她救下来，但到时候谁会无缘无故的再搭上一条命就得问问我的符咒了。”
说完便将桑云寄扔进了笼子里，那笼子上的火是鬼火，但不比普通的鬼火，这种鬼火是她从一只鬼身上取来的，妖最是碰不得，一旦沾上便是蚀骨噬心的疼痛。
含辞看着桑云寄痛苦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一丝的暗爽，她不来找桑云寄，桑云寄竟然送上门来了，不好好虐一虐她，又怎么解她积压了许久的心头之恨呢？
火越烧越旺，桑云寄的叫声也越来越凄惨，但凄惨的时候还不忘诅咒：“含辞，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含辞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可怜：“你的族人都被序言给灭了，你却还待在他身边，你就不想杀他吗？你可是猞猁族最受宠的公主啊，他毁了你的家园你就不想报仇吗？”
得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心安理得待在自己的灭族仇人身边呢？
这特么已经不再是恋爱脑这么简单了。
可这一切，就让她来画上这个句号吧。
含辞眼神一凌，开始结印，十成十的法力朝桑云寄身上打去，但在即将触碰到桑云寄的时候，却被另一道法力挡了下来。
含辞眼神微缩，看向来人。
序言皱了皱眉，将笼子撤去，桑云寄终于得救。
“含辞，现在还不能杀她。”序言快速说道。
含辞愣在了那里，他现在还要阻止她杀桑云寄？
“族君，快杀了她，她要杀我族君，您一定要替云寄做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