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两人并未注意此处,她悄摸的伸手拿块糕点塞进嘴里,只是糕点块头有些大,塞的她整个腮帮子都鼓鼓的,像极了一只偷吃的花栗鼠。
这时傅栾放下手中迷幻正好扭头看向她,入眼便瞧见了她这番偷吃的模样,心中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顿时散了不少。
伸手拂去她唇角的碎屑,将那叠糕点放到她手中,温柔道:“阿意,你去外面吃着糕点等我一会儿可好。”
闻言,萧意眠艰难咽下嘴里那一大块糕点看着眼前眉眼温柔的男人,含糊的点点头并未多问,乖乖的捧着糕点便朝外走去。
来到殿外,因为对宫里的地形并不熟悉,萧意眠并未到处乱走,顺便寻了一处僻静又不远的地界坐下吃着手中的糕点。
这时心情烦躁的公主凌月正巧路过此处,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湖畔石头边上那吃着糕点的人儿。
起初还以为是那个宫里的宫女在此偷吃,正想上前发泄一番心中怒意。
谁知走上前却瞧见了当日神祭祭台上被带走的那女人,心中的怒意像是添了几把柴火一番汹涌了起来。
毕竟若非眼前人,她如今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当日神祭一事被人刻意传了出去,一连好几天,皇城外聚集了许多月氏国民,要求国君对这一糊弄神明的冒犯之举做出表示。
可舍不得自己心爱的公主去死,又没办法再寻人顶替的月氏国君,只能让大祭司假意编造神谕,再派人在各地制造神迹,以示神明指引。
说公主德行有损被月神厌恶,不配献祭与月神,而新的祭祀人选还未得到神明指引,只能推延神祭。
这一说法虽然听着很离谱,但却离奇的平复下民愤,毕竟天降神迹岂是他们能够揣度。
只是这样一来被神明厌弃的公主可就惨了,在外的公主府被人故意泼脏污只物不说,甚至宫里的宫女太监也开始暗中对她摆起来脸色。
若非她还有万贵妃这个母亲护着,估计这宫中怕是谁都能上来踩她一脚。
赤红着双眸望着眼前,铸就她如今这般的罪魁祸首,上前不等萧意眠有所反应,扯着她的胳膊就是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声,打的萧意眠耳朵里嗡嗡,手中捧着的糕点也随即散落了一地。
还未回过神来,凌月便将她从石头上扯了下来,对着她的腰侧便是重重的一脚上去,随后按着她的脑袋重重磕在了石头上,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第68章 孩子
萧意眠只觉自己眼前看什么都蒙着一层薄纱的感觉,剧烈的疼意从腹部涌上来,她不由的痛吟出声,将整个身体蜷缩了起来。
可眼前人却仍旧不愿放过她,一脚又一脚伴随着谩骂落在她身上。
此处的动静很快便引来了附近的宫女注意。
看着着急朝着这边赶来的宫女,凌月恶意从心底升腾上来。
伸手扯住萧意眠的散落的长发,拖拽着朝着湖边而去,在一众宫女惊恐的目光中,将她推入的湖中。
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困入其中无法挣脱。
岸上人报复性的笑声与紧张的呼声传入耳中,恍如隔世般悠远,她无力再挣扎只能任由自己一点一点沉入湖底堕入深渊不复。
不过如此关头,她还有心思乱想着自己为何这般倒霉。
冰冷寒意从四肢蔓上来,愈发沉重了起来,恍惚间她好似听见了有人入水的动响,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湖水中带离出来。
傅栾带着她上岸,琳琅水色溅了一地,神色紧张的拍了拍怀中人儿脸颊,“阿意!阿意!”
透过眼前水意朦胧眼前人担忧的容色映入眼眸,心中惶恐散去些许,她紧紧揪着眼前人的衣襟,正要说什么。
此时腰腹的疼意再度席卷而来,嘴边的话音顿时转变成痛呼,抠着他衣襟的手泛白,苍白的唇瓣呢喃着,
“殿下,我疼.....”
傅栾这时也发现了她裙边溢着的血色,容色一慌,一边差人去请太医,一边抱着人儿仓惶赶往荣德偏殿。
荣德偏殿
傅栾将已经疼得将近半昏迷的人儿放在床榻上。
看着她无意识的那一声声痛吟,整颗心几乎揪在了一起,几近揉碎。
却又没有办法只能一遍遍的暴躁询问着为何太医还未来。
殿外一些看热闹的宫女太监聚集在此处,丝毫没有注意到后方景荣扶着皇后,缓缓走上前,一举一动尽显着病弱。
手中绢帕捂着唇,皇后冷眸扫视这眼前这些胆怯的宫女,目光示意着身侧贴身景荣。
只见景荣上前,厉声呵斥着,
“手里的活都做完了吗?几个胆子,敢聚在这里看主子的热闹,一个个的怕是都不想活了。”
没想到看戏撞了皇后娘娘,一干人顿时惶恐的跪下身,匍匐在地,“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皇后看着那跪了一地的人,眸底没有半分暖色,半拎着手中绢帕掩唇轻咳道:“行了,都散了吧。”
说罢便径直走进来偏殿中。
一行人顿时如蒙大赦,连忙起身离开此处不敢逗留,生怕再迟一会儿就小命不保。
床榻边正焦急等待着太医到来的傅栾看着进殿的皇后眸子先是一亮随后顿时又暗了下来。
目光重新落回床榻上的人儿身上,心中满是愧疚,若是先前他并未让阿意出去等候。
此等事情便不会发生。
站在一侧的皇后看着先前还活泼乱跳的人儿,如今便昏迷不醒的躺在此处,心头也是一阵难受。
强忍着喉咙间的咳意,对着景荣吩咐道:
“景荣,你去将予的裙衫取一件来,在吩咐下面的人熬一些姜汤上来。”
“是”转身,刚走到门口,小太监便带着太医前来了,景荣避过身让两人先入内。
傅栾见太医来了,脸上顿时一喜,上前扯着太医的袖子将人拉到了床榻边,本就是急忙赶来的太医,还未缓上一口气,又被这样一番拉扯,心中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扶正歪斜的帽子,放下手中药箱,隔着薄纱为萧意眠诊脉。
微弱的脉搏在手中划过,喜半参忧,太医的脸色顿时就凝固了下来,从药箱中取出一枚参片让一侧的宫女喂入萧意眠口中。
太医起身拱手叹了一声道:“殿下,老臣医术浅薄这孩子能不能保下只能看命数了。”
傅栾皱眉微惑,“孩子?”
“太子妃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只是如今太子妃腰腹受了重创,胎像十分不好,臣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够护下这个孩子。”
越说傅栾的脸色便愈发冷了下来,等着那寒冰般的视线,太医垂下头满是惶恐。
傅栾双手握拳,忍着揣这太医一脚大骂一声庸医的冲动,冷声道:“你先为太子妃瞧一瞧身上别的伤处,这个孩子.......”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毕竟就算他那道架着这太医脖子上,这太医不入流的医术终究还是进不了半分。
拂袖走出殿外吩咐手底下的人,快些带清一入宫。
而得知这一消息的皇后也是身形微晃,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瞧着床榻上的人儿满是担忧。
见太子殿下离开,太医这才拍了拍跳个不停心口将手中的药方递交到身侧的医士手中让其去熬制,好为这孩子再争取些时日。
毕竟这胎月份太浅,还未稳便遭此劫难,纵使他拼尽一身医术,也不敢说有将这孩子保下的十全把握。
叹一声随后从药箱中拿了些治疗皮外伤的药交给身侧的医女,让其为萧意眠上药。
........
御路上
嫌弃马车太慢了的清一一把卸了车辇,翻身上马疾行于皇宫之中,留下看着车辇和马匹的楚白在此一脸无奈,偏偏又不得不收拾烂摊子。
御路纵马一路上不知惊了多少宫女太监,这件事情很快便传入了月氏国君的耳中,一听是傅栾的人在宫中乱来。
月氏国君顿时气的心梗都有些犯了,捂着胸口手掌重重拍在御桌上怒道:
“简直是胡闹,这里可是皇宫,那逆子眼中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了!!!”
总管太监连忙端上一杯参茶,打着圆场道:“陛下息怒,奴才听说是太子妃在荣德殿出了事。”
“哼,又是那个女人。”月氏国君一把掀翻了总管太监手中的参茶,宣泄着心中不满,
“上一次他为了那个女人大闹了祭祀不说,今日居然还为此让他的人在宫里纵马,简直就是祸害!!!”
总管太监缩了缩脑袋惶恐的跪下身,生怕陛下盛怒之下迁怒于他。
第69章 三年泥泞不堪入梦
荣德殿
清一翻身下马,扯住一端着清水朝殿中走去的宫女仓惶询问道:“太子妃现在何处!”
措不及防被拉扯住的宫女,险些将水尽数泼在了自个身上,连忙扶正了手中微晃的铜盆,不敢有所怨怼,垂下脑袋小声怯怯道:
“太子妃如今在偏殿。”
“多谢。”匆匆谢过,清一直奔着偏殿的方向去,擦身而过的瞬间手肘,堪堪擦过宫女手中的铜盆。
宫女眼眸顿时就瞪大了,但好在有惊无险,松了一口气继续朝着前方走去,下一秒她脚下一拐,整个人端着沉甸甸的铜盆朝前倒去。
刚跑出不远的清一顿时就被这水泼了个透心凉。
见闯了祸,宫女倏然就慌了下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抽出衣袖中的绢帕,替清一擦拭着身上的水。
可一张小小的绢帕又怎么能够擦的干净。
清一并不在意身上被浸湿的裙衫,反而急忙打开被水溅到了些许的药箱,确定里面的东西都没有被弄湿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没事。”止住还在为她擦拭衣裙的侍女,随意拧了一把裙衫,便继续朝着偏殿而去。
此时偏殿中,太医正在面色凝重的为萧意眠施针。
傅栾在一侧焦急踱步着,目光时不时望向门口,却始终不曾见清一的身影。
床榻上,萧意眠浑浑噩噩陷入梦魇之中。
......
寒风料峭,月色清寂
阴森恐怖的地牢中,惨叫声延绵不绝。
最尽头的房间里,萧意眠蜷缩在避光的阴暗角落,哆嗦的捂着耳朵企图用这样的法子就可以听不见隔壁那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满心的惶恐在深夜中被无限的放大,直至占据她的内心。
忽然房门被打开,两个人拖着一个人扔了进来,砸在干草上,淡淡的血腥味在房间里散开。
缩在角落的萧意眠见此总算有了些许反应,苍白着一张脸从角落走出去,朝着门口走去。
昏惑的烛光落下,只见茶烟衣衫凌乱,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瞧不见半块好肉,就这样宛若一个破布娃娃般躺在干草堆中,没有反应。
萧意眠蹲下身颤巍巍伸出手,将人抱起来拥入怀中,发红的眼眶止不住落下泪色,“茶烟......”话音破碎凝不出下半句话尾。
听见自家姑娘的声音,茶烟无神的瞳眸落入些许亮光,抬手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痕,嘴角努力勾起一抹笑意安抚道:
“茶烟没事的,姑娘莫要哭。”
话音落下,萧意眠的泪却流的愈发凶狠了起来,心中满腔皆是自责。
若非是因为她,茶烟也不会被这些人一同掳来,都怪她。
见姑娘这般,茶烟想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声,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笑着重复着自己没事。
这时房门再度传来异响,醉醺醺的粗犷嗓音在门口响起,“诶,你们有没有看见老子的钥匙去哪里了?”
“你自个的钥匙,我们怎么会瞧见。”
靠在萧意眠怀中的茶烟顿时浑身一抖,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下顿时又苍白了不止一个度,但她的第一个反应却是将自家小姐往幽暗的角落里推搡。
目光一边紧张的望着门口,一边推搡着焦急道:“姑娘,你快躲到那边去,别让他们瞧见了你。”
还未等她将萧意眠彻底推入那角落,门外那三人便已经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茶烟颤巍巍站起身用她那瘦弱的身躯遮挡住身后姑娘。
脸上扬着勉强的笑意望着那些闯进来的人,背在身后的手却不忘继续将人推搡入角落处。
萧意眠握着她的手,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阻止不了这些人,同样她也救不了茶烟,甚至连她自己都自身难保。
掩着唇将所有的泪水吞入腹中,那一刻她无疑是恨自己的。
眼看着那些人醉醺醺的愈发的靠近,茶烟挣脱了她的手,朝着那些人走去,将那些人的目光带离了此处。
为首的那个山匪眯着眼,一把将走过来的清秀女子拥入怀中,结着一层厚厚老茧的手掌沿着那半开的上衣摸了进去。
茶烟的身子霎时一僵,但却不敢有任何反抗,甚至忍着心底泛起的恶心,放软身体贴在男人身上。
落着些许红痕的指尖画圈着从男人胸膛一寸寸落下,最后腰腹处轻轻一点。
茶烟垫起足尖,凑到男人耳畔吐气如兰道:“爷,这屋子里暗得慌,我们换个地方吧。”
面对女子的乖顺,男人对她的要求自然是同意的,招呼着屋子里的其他两人,便朝着外边走去。
可走在最后边的一个山匪却踩到了地上不平的坑洞上摔了一跤,手中拎着的酒坛顿时摔碎了一地。
这一动静引来了前面两个山匪的嘲笑,其中揽着茶烟的那个山匪道:
“陈二,你这身子怕是不行了,怎么平地都能摔一跤,等会这小娘子你还是别享用了吧,留给我和季武就行了。”
那名叫陈二的山匪闻言骂骂咧咧站起身来,沾着酒液的手胡乱在身上擦着,反驳道:
“什么平地摔,你两看清楚这里有个坑,老子看你俩就是想独占这小娘子。”
陈二弯腰捡起刚才摔下去时,连带落下的钥匙,余光却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角落处,只见一张噙着泪色的艳丽面孔映入眼帘,霎时就有些痴了。
屋外等着的他的山匪见他弯着腰久久没将钥匙捡起来,有些不耐烦的走上前,一把拍在他的腰上催促道:
“陈二,你干吗那,捡个钥匙难不成还能把你的腰给闪了?”
面对同伴的戏弄,陈二却丝毫不在意,捡起钥匙随意往怀中一踹,随后抬手外屋子角落一指,“季武,你瞧那里有个小美人!”
一听有小美人,季武顿时也来精神了,眯着眼眸就朝那处望去,可却见瞧了一片黑漆漆的光影。
以为陈二这小子在戏耍他,季武抬手便朝着他的脑袋拍了一巴掌,“我看你是喝酒喝迷瞪,哪有什么小美人。”
见季武不相信他,陈二当时也脾气上来了,“老子看你才喝迷瞪了。”冲到那阴暗处,一把便将缩在里面的萧意眠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