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当然是人类对于“死亡渴望”的本能刺激，在巨大轰鸣中，惊险高速中的肾上激素疯狂分泌狂飙。
但另外一部分，分明是那种令人着迷的掌控力，人类本渺小，但靠机械外力可以不断延伸自己。这种对机械外力的强大控制，驾驭，融为一体，让同为人类的许瞳感觉到最本能的舒爽和愉悦，以及深沉的满足感。
那种对于弯道和速度的控制，当你感觉到要翻倒的那一刻又那样利落轻盈弹起，掌控到了极限，仿佛会刺激到脑神经，非常爽。
尤其是他连续弯道，左压右压，每一次都在高速行驶——贴地飞行中控制到极点稳住重心，变态又强大，超级利落，超级顺畅，超级得爽！！！
爽爆了！！！
非常非常利落。
非常非常流畅。
比赛到最后，谁是第一名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看见他骑行，就会感觉到舒爽愉悦，非常畅快。
就连许瞳这个货真价实的摩托车小白，虽然心底还是有些提心吊胆，担心，但一面也不自禁被他的强大熟稔吸引，沉迷。
又觉得自己不必担心。
……
中午，飙哥留许瞳吃了顿便饭，因为下午还要训练，李仞饭毕就先将许瞳送了回去。
骑行一路，许瞳都比平日兴奋一些，问了很多关于比赛的问题。
这一上午，李仞情绪也稍微好了一点，也被她的兴奋感染。
白天的老房子看上去和夜里完全不同，有种肃穆静好的美感，窗外的阳光一缕一缕洒在嘎吱嘎吱作响的红木老楼梯上。
上了二楼，李仞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最里侧的门。
他还没来得及锁好，就被许瞳环住了脖颈，直接吻了上去。
许瞳很喜欢这样的他——
强大又内敛的。
他对摩托车的那种控制，很真实，也毫不掩饰他对速度和胜利的狂热追求。
又很矛盾，他的控制是克制的，精妙的，温柔干净的，没有一寸拖泥带水，冷静而沉稳。
但速度却是嚣张的，霸道的，热烈的，强悍且凶猛，压倒一切，制霸赛场。
这种矛盾，一面是对速度的狂热追求，一面又是强大有力的绝对控制，勾得许瞳简直心痒痒的。
她吻得也很撩人，双手勾着他脖颈。
稍有些湿。
李仞顿了一下，大概也没料到她的主动，这几次接吻还没有哪次她主动，就算主动，也是轻轻的吻。
要不怎么说运动后让人兴奋呢。
李仞停了一下，嘴唇离开了她的，深深看了她一眼，将门关上，锁好，随后转身，手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抵在了旁边墙上，也深深地吻。
他昨晚离开后也没回到这里。
窗帘还是垂着的，没有拉开。
厚厚的天鹅绒窗帘，房间有些黯淡。
这种黯淡的氛围，仿佛更适合激吻，许瞳被他吻得脚尖掂起，搂住他脖颈的手指间都在发颤。
“要不要到……床上去……”
许瞳道。
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几次接吻，不是在天台就是在他的摩托车上，刺激是刺激，但都不是很舒服。
她也想像一些爱情电影一样，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和爱人滚来滚去，接吻。
说完后，许瞳却明显感觉到李仞的吻敛了几分。
他温柔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带动着谷欠的。
其实他们才正式在一起三天。
但可能男欢女爱，又是这个刚好躁动的年纪，有些事无师自通。
也把持不住。
但李仞还是会控制一些，他本来就是很擅长克制的人。
许瞳被他带着，没有去床上，但也不再是冷冰冰的墙边，他抱着她到了那张有些复古的双人沙发上。
许瞳坐在他大腿上，低下头接吻。
分明就是接吻，因为舍不得放开啊。
但吻着吻着，还是躁动了。
克制后，更加躁动。
李仞控制着，把她从身上带了下来，将她放到了沙发边上。
许瞳双手搭着扶手，头转向另外那侧，长发散着，有些呼吸不过来，喘着气。
“阿仞。”
但许瞳还是有些忍不住，又是本能的好奇，“那……是吗？”
李仞：“……”
房间里好热，老房子夏天都是阴凉的，而且还拉着窗帘，外面阳光分明照不进来的，但现在还是好热，非常热。
“我去下卫生间。”
李仞双腿敞着，等那感觉稍微消退一些，声音比平日都哑得厉害，径直往卫生间去。
许瞳却还是不自禁地，瞟了一眼，又飞快别过脸去。
卫生间连接着房间，是独立的，但隔音并不是很好，只有一个木门。
许瞳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猜想他应该就是去那里抽了支烟。
李仞斜靠在瓷砖墙上，望着窗外，将烟抽得差不多，伸手弹了弹烟灰。
余光一瞥。
竟见许瞳不知什么时候把门拉开了，倚靠在门边，看着他。
“瞳瞳？”
这个卫生间应该是房东自己隔出来的，没有锁，拉门的声音也很小。
李仞吐了口烟灰，“怎么也不敲下门。”
万一他在做别的呢。
许瞳抱着手臂，“我又不是听不见。”
“怎么了。”
“你为什么停下来。”
许瞳问。
其实每一次，许瞳都有感觉的。
她知道，他也很有感觉，非常非常有感觉。
从第一次接吻许瞳就能感觉到，可能刚开始——亲就是想亲，但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吻得深入，怎么可能没感觉冲动呢。
尤其刚才，格外强烈。
强烈到许瞳有一瞬间都会觉得，他们会绷不住。
李仞掐灭了指间的烟，丢进垃圾桶里，打开水龙头，洗干净手，又用冷水冲了把脸。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不尊重你。”
李仞道，声音还是很哑。
许瞳也猜也是这样。
她往前走了一步，也靠在了墙上，反问他，“那你觉得，我很轻浮吗。”
“不，怎么可能。”李仞手抹了下脸上的水珠，道。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想。
“那我也不会觉得，你不尊重我。”
许瞳轻声道，认真地告诉他。
喜欢一个人，在这样的年纪，要是亲密举动后都没有任何冲动和反应，那要么就不是真的喜欢，要么就是身体有点问题。
李仞从镜子里望着她，其实能明白她的意思，
这就是本能。
他有，她也有的。
“算了，反正今天也来不及了。”
许瞳道。
她也没打算今天的。
只是他上午真的好帅，没忍住。
“嗯。”
“你居然应！”许瞳有些惊讶。
“你什么时候走，你也觉得来不及么？”
李仞：“……”
他也只是随口应一声，没料到她觉得有那么多含义。
“开玩笑的，你几点走啊。”
许瞳怕耽误他正事，又道。
“两点开始，我一点四十走吧。”
许瞳看一眼时间，他们十一半结束的，又吃了点饭，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
一个小时十分钟吗？
李仞不用看，就知道她小脑瓜里在想什么了。
他朝她走近，轻弹了她脑门一下。
手上还有点水珠，有些凉。
“阿仞。”
“嗯？”
许瞳还是很好奇，见他要出去了，又拉住了他的手臂，“那个，真是吗？”
“什么。”
李仞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感觉像手臂一样的。”
许瞳说着又觉得不太可能，可能就是弄错了？
李仞：“…………”
“你该学习了。”
“我不要学习我该午休了！”
许瞳打了个哈欠。
“反正还有一小时呢，你陪我午休吧，还有，你说好的事还没跟我说呢。”
**
十多分钟后。
许瞳简单漱了个口，躺在了那张铁架子的大床上。
别说。
床架子有年头了，刷成白色都掩盖不住岁月感，但床垫无敌舒服！！
许瞳也知道硬床垫更健康一点，但软软的老垫子就有种公主床的感觉啊，一躺会陷进去，好舒服。
可惜，今天去沙发上了。
许瞳已经开始想如果在这种床上接吻，感觉一定更好吧。
李仞把她“安顿”好，自己躺到了沙发上。
那沙发根本容不下他，只能半靠着一边，长腿弯起，另条搭在扶手上。
“其实也没什么。”
李仞低声道，手垂了下来，看着她。
“你真的不过来跟我一起躺吗。”
许瞳窝在被窝里，觉得他好难受的样子。
“不了。”
许瞳也没勉强。
就是很奇怪，如果从头到尾没接过吻，没有那样强烈的感觉过，像以前在老家那样，躺在一张床上，好像也没有那么困难。
但有了这种感觉过，热吻过，湿/吻过。
知道感觉有多好。
就会上瘾。
想要做得更多。
再躺在一起，真的有太多不确定性了。
“那就讲吧。”许瞳说。
“要不等你睡醒了晚上再说吧。”
“我晚上可以留在这里吗？”
许瞳问他。
今天和昨天没区别吧，也就是第二天第三天的区别。
“那你讲吧，我不困的。”
许瞳不困，就是懒而已。她抱了抱被子，看着他。
第72章
自从在一起后, 李仞就对她坦诚许多。
有什么说什么。
许瞳很喜欢这一点。
她不喜欢那种什么事都瞒着她，以为是对她好。
李仞坐直一些，大概讲了讲公司说的关于陈进辉的事, 以及那份声明。
“我知道俱乐部签下我，肯定是想我无可挑剔, 但是——”
李仞也知道俱乐部这样的用意，担心过去陈进辉的事情牵扯出他来。
也担心将来，陈进辉做什么。
但是李仞了解陈进辉，他压根就不是那样的人。
许瞳歪着头，裹在被子里, 听得很认真, “不是, 仞哥, 我有一点没明白。”
“嗯？”
“就是这些事情, 就是如果你名誉上有问题的话，会影响你参加比赛吗？”
“国内的，恐怕会的。”
“那那个曼岛TT呢。”许瞳也逐渐了解得更多一些了。
李仞看了她一眼, 有些意外, “那倒不会。”
“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许瞳攥着被子的手松了松，问他，知道他最在意的是这个。
“因为——”李仞也坐了起来，手搭在膝盖上, “因为，我们确实签过一些合约，包括未来的发展。”
摩托车是货真价实的富人运动, 即使像曼岛TT这种相对自由的顶尖国际比赛，也很少有野生车手。
一辆车加上改装、损耗, 有时候大几百万都不一定能拿下。
车手身后背负的，本来就包括俱乐部及其厂队。
比赛奖金本质也是不多的，也是由车手个人拿着，那俱乐部和厂队所需要的，本来就是车手的个人商业价值。
许瞳沉默了一会儿，也明白了。
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尤其在国内，如果李仞也和“雇佣童工”“打架闹事”之类的牵扯上，那确实，会受一些影响。
“那，这事你跟陈叔叔说了吗？”
许瞳说着，掀起被子想要从床上跳下来。
但不知道拖鞋去哪儿了。
李仞上前一步，帮她床底下的拖鞋够了出来，给她穿上，“没，暂时还没有，应该也不用那么着急。”
“那如果你跟他说了，他会说什么呢。”
许瞳穿上鞋，也不再躺着了，跟着李仞一起，坐在了小沙发。
“他肯定什么都不会说。”
李仞都能想象到陈进辉的样子，“他估计只会哈哈大笑，说不定还会再嘲笑我一番，觉得终于可以摆脱我，让我滚蛋了。”
但内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肯定也会有难过吧。
“其实……”
刚才许瞳午睡，沙发后面的深绿色的天鹅绒窗帘一直也没拉开，她现在顺手将后面的帘子扯开了，放到一边，午后暖暖的阳光尽数倾泻下来。
“嗯？”
“其实，不想签这种东西的，最舍不得的——”
被阳光照的人很暖，许瞳说到这里，不禁抱住了李仞的腰，将头靠在他身上。
“是我们阿仞吧？”
这种声明是挺伤人的，但以许瞳对陈进辉的了解，八成他压根也不会太在意。而且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只是公司的奇葩要求，私下里也可以再联络就是了。
陈进辉也肯定了解李仞的性格。
真正不想弄这种东西的，应该是李仞吧。
认识这么久了，许瞳也越来越了解李仞。
他真的是一个外表看上去非常冷漠，但内心绝对是最渴望拥抱的人。
不过如果你真去抱他，他肯定会很凶很凶地对你。
但往往这种人，内心其实都是最在意的。
陈进辉对他而言，绝不只是家人。
而是有更多的牵连。
“也可能吧。”
李仞背脊往前屈了屈，沉默了片刻，声线更低哑地道。
“嗯……明明是独行侠，却最怕分开，哪怕连形式上的都不行。”许瞳说到这里，更搂紧了他劲瘦的腰，他身材真的好好，就连弯腰都没有一点赘肉的。
“哼，那你还成天赶我走。”
许瞳想到昨天他那么赶她，还有点不爽。
“我什么时候赶你了？”
李仞侧过头来，静静望着她，另一手也握紧了她环在自己腰上的小手。
“那我今天可以不走了吗？”许瞳眨了眨眼，顺势问。
李仞微抿了下唇，却不说话了。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真的想让她离开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