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腰腹上落下一只柔软的手。
葱白手指弹钢琴般起起落落。
曲盈仰着头看他,朦胧醉眼,“我想到许给你的生日愿望了。”
霍予闻捉住她作乱的手,挑眉提醒:“不如等你酒醒了再许愿。”
曲盈摇头,“我已经想好了。你放心,明天我会记得不会赖账。”
霍予闻点了下她的鼻尖,叹一口气,“我是怕你后悔。”
“那不会的。”曲盈声音轻快,吻了一下他的腰,抬头再看他时语气坚定,“我一定不会后悔。”
霍予闻腰腹轻轻一颤,低声警告:“别乱撩。”
曲盈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才不怕他,马上叛逆地凑过去又亲了一下,还拿手指去戳,并且宣布她的愿望,“我要你今天晚上听我的话。”
她平时粘着他时就小动作不断,又撩又挑的,今天借着醉意更是变本加厉。
霍予闻有心计较,俯下身双手夹到她腋下,单膝跪在床边,提着人往床里面放,随即就要压下来。曲盈显然也有招儿,腿脚伶俐地向后挪了挪,在这一刻一点也不像一个喝醉的人。
她眼神明亮,神气十足,掷地有声,“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听我的。”
看他盯着她没说话,她马上亮出他今天的话,“你不是说我在你面前可以不讲道理吗?而且,这是我的生日愿望,说好的你要帮我实现。”
霍予闻看了她一会儿,心里暗忖,腿脚麻利逻辑清晰,亲了一会儿酒醒了?
他看她实在坚持,任命般垂下头,额头抵在她膝盖上,语气无奈,“老婆,别对我太狠。”
曲盈这次满意了,往他跟前凑了凑,捧着他的脸吧唧一口,“那我怎么舍得。好热,我先去洗澡,一会儿你再去。”
霍予闻点头,看着她爬到床边,下床时一个不稳差点栽了,急忙伸手捞住她。
看来还是醉着。
“一起洗?”他提议。
曲盈有自己的小算盘,摇头后再次重申,“你今晚要听我的。”说完指挥他帮她拿了睡衣,又把她送进浴室,让他站在门口等。
霍予闻抱着手臂倚靠在墙边,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深深叹气。
这叫舍不得他吗?
这难道不是酷刑?
然而,如果他提前知道半小时后的事,就能明白这才不算什么酷刑。
曲盈洗好澡出来后又将他推进去,等到他出来时,她已经裹好一件宽大的浅蓝色浴袍,领口半开,脸蛋微红。
浴袍看起来有点热。
他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脸,垂眼看她,“不热?”
曲盈拢了一下胸口衣领,嗔怪地瞪他一眼,说了声“不热”,之后推着他坐到床边。
她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回身拿出一条他的斜条纹领带,在他脸上比划一下,作势要往他眼上蒙。
霍予闻被她打量时就觉出不对劲,看她这举动连忙握住她的手制止,心脏怦怦跳着,喉结无声滚动几下问她:“老婆,你打算做什么?”
曲盈颇有成就感地勾起唇角朝他笑,却不回答他的话。她的手指沿着他的下颌线向上摸到他的耳垂,俯身亲了一下他的耳尖。
“你不是喜欢刺激的?”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根羽毛,挠得他心痒。俯身后微敞的领口露出一段轻纱黑边。他要仔细分辨这是那一件睡衣时她已经拿着领带遮在他眼睛上。
视野突然黑成一片。
她倾身上前,衣料擦过他的脸,熟悉的暖香扑在他鼻尖。
她的手指很灵活,扯了扯领带,在他脑后打了一个结。
不过几秒,她已经退开。
暖香不再,他坐在床边怅然若失,过了一会儿叫她一声:“老婆?”
曲盈没回答。
他能感觉身上拢着一道目光。
是她在看他。
霍予闻心头躁动不止,试探着伸出手,掌心正好贴在她腰上。
她的腰很软,皮肤烫热,衣料手感轻滑,不是她刚才穿的那件浴袍。
是他只窥到一丝的黑色轻纱。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衣服?
在他思索间,已经被她推着向后躺倒。
她翻身上来,衣摆落在他手背上。
霍予闻倏地想起顾浅语寄给他的谢礼。虽然未曾窥其全貌,但是贴在手心的感觉却和这件极其相似。
身上的人挪了挪位置,两条长腿贴在他身侧。
霍予闻呼吸一窒,哑声提醒:“老婆,你坐我腰上了。”
曲盈“哦”了一声,又向后挪了挪位置。霍予闻忍不住颤栗一下,低咒一声,伸手扶着她的腰。
“你还是坐回来。”
曲盈轻笑一声,对他的出尔反尔并没有不快,顺从地屈膝向前挪动一点。
她俯下身,半湿的头发垂下一缕在他喉结上,轻轻扫过时酥麻的痒。
她的呼吸落在他唇边。
这种眼不能见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的手敷在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上,在脑内描摹她的曼妙身姿。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的喉结无声滚动,试探着提出要求:“老婆,解开领带好吗?我想看看你。”
“不好。”她拒绝得干脆,声音就在他耳边。
他熬得难耐,手掌贴在她后背上,稍稍用力,想让她再贴近一些,马上被她拒绝: “说好了你今天要听我的。”
霍予闻无声叹息,咬了咬牙,“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个痛快?”
“现在。”
第78章 番外七
玩也玩够了吧?
话音落下, 吻也跟着落下。
点点碎吻落在脆弱喉结上,她有心呵护,微雨般温柔至极。
只是这也苦了他。
他的喉结不受控滚动,手指掐在她腰上, 不自觉用了些力气。
她哼唧着抗议了一声疼, 小猫一般, 瞬间让他酥了半边臂膀, 手掌也连忙抬起, 只是一时不知该落在哪里。
心里的欲念催着他把手落在她后颈上,压着她贴近他, 贴紧他。
他蜷了下手指, 掌心虚虚贴着她后颈, 不敢用力, 任她逞凶。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存了心思逗弄,细吻在喉结处流连不止, 碎发擦过他耳边,擦过他脖颈, 麻麻酥酥,让人心燥难耐。
他微抬起头主动去寻她的唇,她终于赏恩般捧起他的脸,去吻他的唇角,唇珠。却只是舌尖轻挑, 浅尝辄止。勾得他呼吸急促, 手指蜷了又松,快要没了魂。
那吻顺着他的鼻尖向上, 漫过被遮住的眼睛, 一路到他的额头。
她伸手将他的头发向后拢去, 微微躬身,去吻他额角的旧疤。
轻纱落在他脸上,暖香扑在他鼻尖。
柔软不时贴在他胸口。
诱人捕捉。
她吻的无声,他什么也看不到。
屋里一时只剩他的呼吸声。
很沉,很重。
明明可以呼吸,却像是缺了氧。
他站在云雾之上,眼前白茫一片。
她轻纱漫体,双眼朦胧。
他独自隐忍着,额间没多久就冒出汗。
她的吻移到他耳边时,隔着薄薄一层耳膜,他终于听到另一种声响。
明明是在春尾,他竟听到了夏日独有的蝉鸣,时而悠长时而短促。
是能盖过他躁动心跳的喧嚣。
温热,酥麻,身体轻颤。
他歪着头去躲。
她也没追。轻湿的吻落在脖颈上。
他知道她的手指一直灵活。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她沉浸其中却仍不温不缓,像个游刃有余的老手,老神在在地戏弄。
他想起那天凌晨和她一起看海。
海浪轻声而来,没过海边坚石,再悄声退去。循环往复,不知疲倦。
她如水一般,比水更软更柔。
他怕是要溺死在她无声无边也无际的温柔海里。
他努力控制住想把揉进身体的冲动,只是心底的饿狼匍匐太久,再经不起等待。
急促地喘.息几下,他终于不再忍耐,拉过她的手臂,翻身将她困在身下。
马上就收到她的抗议娇嗔,“你要出尔反尔吗?我还没有发挥完呢。”
他可容不得她再发挥,巡着她的话音方向就去吻她的唇,急切湿潮的一吻过后,才温声和她商量,“剩下的交给我好吗?”怕她不愿,他又补充:“玩也玩够了吧?今天的愿望不作数,改天让你再许一个,好不好?”
她终于没再坚持,唇碰了下他的,又抬手抹掉他额角的汗。
视野内仍旧一片黑,只能感觉到身下暖意融融,贴着他的身体柔软纤细。
“帮我解开好吗?”他轻声问。
她没答,手指已经灵活地探过去,没过几秒,眼前终于恢复光亮。
她把手缩回去,小心地搭在胸前。
霍予闻眯了下眼,视野渐渐清晰。
一身莹白隐在轻纱之下,比想象中更让他心颤悸动。
如一头被解下项圈的狼,他伸手托着她的后脑,低头去吻她的唇舌。
不同于她的和风细雨,他渴望已久,开始的莽撞热烈,一门心思将她吞没。
白净手臂缠上他的后颈,光.裸细腿勾上他后腰。
她也同样渴望他的靠近。
他身体一颤,压着她低身索取更多。
灯影幽幽,无声热燥。
桌上一大一小两枚戒指圈依偎相叠,在灯下闪过金芒。
曲盈被抱到浴室时腿上已经没什么力气,全靠他勾在腰间的手勉强站立。
她打了个哈欠,将脸贴在他肩膀上,手臂环着他的腰,任他帮她打上泡沫。
“明天几点的飞机?”她问。
“今天九点。”
“……” 已经今天了吗?
霍予闻打开水阀帮她冲洗,“睡2个小时,我们出发。”
曲盈闭着眼睛,声音软软地念叨,“我要早半个小时起床,脖子上要遮一下,不然明天被黎语看到会被八卦到死的。”
霍予闻低头去亲细腻皮肤上的累累吻痕,“下次我注意。”
曲盈哼哼唧唧着躲开,才不信他。
“算了吧,霍总的执行力上不了床,还不如我的遮瑕膏靠谱。马上婚礼就要穿婚纱,这些能下去?”
她一想就生气,点了点身上的几块,瞪着他不再说话。
只是她脸上身上都滚着水珠,头发半湿,眼神清润,看起来气势全无,倒是水灵灵的娇气,看得他想揉又想笑,只是终究怕笑出来惹得她更气,只能努力抿唇憋着。
霍予闻自知理亏,想着办法让她消气,最后将侧颈靠过去,提议:“那,我陪你一起用遮瑕膏?”
曲盈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客气地把他又拉低了一些,红唇覆上,在他颈侧与锁骨间用力盖了个戳。
从浴室出来时她已经困顿得要睁不开眼,可也记着行李还没有收拾,眯着眼睛拿过一旁的手机定了一小时后的闹钟,这才放心地窝回他怀里,迅速睡去。
身旁的男人在她睡熟后轻轻抽出手臂,将她的闹钟又向后调了一小时。起身拿出空置的行李箱,将两人的衣物用品轻声放入。
做完这一切,他又拿出她的遮瑕膏,在手背上试着涂了一下,干干的一块,怎么涂也涂不开。
霍予闻蹙起眉,打开手机搜索,记下使用方法后再试,这次终于成功。他轻手轻脚地坐到床边,撩开她的头发,在她细白皮肤上轻轻涂抹。
天光渐亮,窗外不时几声鸟鸣。
霍予闻躺在床上,将睡得极熟的人揽到怀里,亲亲她的额头,闭上眼睛。
闹钟响起时,曲盈闭着眼睛摸索着关掉,随后迷迷糊糊地默数到六十,睁开略微酸涩的眼。她习惯性地按亮手机屏幕,看到上面的时间时吓了一跳,噌地坐起身。
霍予闻被她的动作一惊,睁开眼拍拍她的腰,“别急,我都整理好了。”
曲盈这才松了口气。
她起身披上衣服,拖着步子去洗漱。一边刷着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可思议。脖子上的吻痕已经看不大清,霍予闻的手法还不赖。
她碰碰旁边正在刷牙的男人,从镜子里看他,喊着泡沫口齿不清:“老公你好腻害,你还有森么不会的。”
霍予闻拿出嘴里的牙刷,拍拍她的头,“大早上的少卖萌。”
黎语来敲门时两人刚刚整理好。
曲盈打着哈欠先出门,身后跟着提着行李箱的霍予闻。
黎语提起手里的纸袋,“刚醒?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吧,路上一起吃点?”
曲盈摇摇头,对她纸袋里的面包不大感兴趣。她现在困得很,一点胃口也没有。
顾鹤旻开着车已经等在楼下。他看着霍予闻放好行李箱后就黏着老婆准备坐到后排,啧了一声叫他:“霍予闻,你过来坐前面。”
霍予闻看了他一眼,没应。
“我和你聊点事情。”
眼见他是有正事,霍予闻拉开后排车门,让曲盈上去,声音低沉温缓:“你和黎语坐后面?”
没等曲盈回答,顾鹤旻已经“哎哟”一声,假装拍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回过头去看向两人:“小曲老师,霍予闻这么黏糊,你受得了吗?”
曲盈笑着和他对视,给霍予闻撑场子,“那是你不知道,我就喜欢他黏着我。”
霍予闻低头看着她,笑得温风和煦。
顾鹤旻可没见过他这样,这次是真的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几人说话的功夫,黎语拿着一个U型枕从另一侧坐进后排,“顾鹤旻你少嘴贱挑事啊。”
顾鹤旻1V2,自己女朋友还不站他,他笑着举手投降。
等霍予闻坐到副驾,车子缓缓滑出。
香杉苑距离机场40分钟车程。曲盈接过黎语的U型枕,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身旁是黎语撕开包装袋的声音。身前是那两人的聊天声。
霍予闻在年后已经接手过来一部分霍氏事务,两人在聊的是对一家科技公司的融资,听顾鹤旻的意思,他有意参与。
曲盈闭着眼睛捕捉霍予闻的声音。
他声音低醇悦耳,节奏感明晰流畅,像天然谱成的浪漫曲调。对她来说实在是入耳福利。
他们两个分居时他还会每天给她读故事,后来住到一起,这件事就被某项睡前运动取代。有次事后他想起这事,又拿出书读给她听,她那时实在没有精神,强撑着没听几句便坠入梦乡。这次也是。
睡过这一路,等上了飞机,她又睡了一路,这才算补齐了精神。
乘务组提示可以出舱时,她才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