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狗蛋!!!”
田峰主找人互相伤害去了。
祁麟:“……”
“我爹咋了?”田煦文提着早点进来,看着他爹蹭蹭上楼的愤怒背影奇怪道。
祁麟深藏功与名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哦。”田煦文顿了一下,很快就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左右他爹跟何伯伯也打不起来,最多斗斗嘴互揭一下老底罢了。
随后,他指了指手里提着的小笼包,邀请道:“祁师兄,这是我特地去排队买的灵蟹灌汤小笼包,据说可好吃了,一块吃点?”
祁麟看向田煦文,一想到自己曾经竟然还暗恋过他那个抛夫弃子的娘,顿时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浑身别扭又难受,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就不吃了。”
世界太小,他知道的又太多,他得好好消化一下。
不过,白秀娟到底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了白芷嫣的?这两者之间的身份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难不成,是有什么奇遇?
第42章
美梦做到一半被惊醒的白芷嫣仍旧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似盯着锦被的花纹,若是有人仔细一瞧,就能发现她的眼神是涣散的, 根本没有聚焦。
她在发呆。
已经多久没有梦见之前的事情了, 白芷嫣记不太清了,卑微的出身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即便现在已经成了长生宗长老的亲传弟子, 在长生宗也拥有了非比寻常的地位,但她依旧逃避着这一点。
被她刻意遗忘的丈夫和孩子, 因为一场梦境, 再次窜上了她的脑海,当年她离开的时候,小宝才不到一岁, 如果有好好长大的话, 现在应该是个少年人了,当时孩子还小,她还没来得及给他取个大名, 也不知道田铁柱那肚子里没几两墨的会给取个什么名字……
突然浮上的愧疚唤醒了白芷嫣残存的一点母爱。
“春莺。”
白芷嫣唤了侍女进来。
“仙子有何吩咐?”侍女躬身问道。
白芷嫣:“你找人去打听一下井泉镇田家村住在村口的那户人家。”
井泉镇田家村?听都没听说过,这是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
侍女很是疑惑,问道:“仙子怎会突然想要打听那里的人家,具体是要打听什么方面的呢?”
白芷嫣被问住了,是啊,她打听了能做什么呢?就算小宝跟着他爹过得不好, 难道她还能将人认回来不成?她苦心孤诣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不能功亏一篑。
溪灵谷的那几人已经错过了决赛十场比试中的九场, 只剩下最后的秘境试炼,料想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而浔舟将毫无意外地拿下魁首,开启他一路向上的腾飞人生。
梦中的大婚虽然因为祁麟的搅局她没能梦到最后,但只要有和浔舟的婚约在,她迟早会在现实中等到那一天。
想到日后那万人俯首敬仰的生活,白芷嫣的心又硬了起来,那被勾起的些微母爱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算了,不用打听了。”白芷嫣冷声道。
虽不明白主子为何又改了主意,但免了一遭麻烦,到底还是值得高兴的,春莺应了声“是”,见主子没有别的吩咐,便想退下去,免得主子问起那件事,她又要遭池鱼之殃。
熟料,怕什么来什么。
“幻妖还没有回来么?”白芷嫣忽地问道。
当初幻妖叛出妖族奄奄一息时,机缘巧合之下被她救下,因为伤得太重,妖丹几乎破碎,她可是耗费了大量的珍稀丹药才将他的命吊住,将养了这么多年妖丹也才勉强恢复了七成而已。
这般费尽精力财力地救他,自然不是白救的,像他这种能与妖王过上几招的大妖,浑身上下都是炼药炼丹的好材料,她的灵根与灵府相斥,每隔一段时间便需要取一碗幻妖之血来炼淬灵丹,以维持灵根和灵府的稳定。
想要彻底解决灵根的问题,其实还有一个更一劳永逸的方子,只是,那需要用到最为强大的妖兽心头血,最好的选择毫无疑问便是妖王。
但妖王从未在世人面前公开出现过,再加上妖族普遍繁衍很快,即便是看似不起眼的小妖,背后都有一个庞大的族群,他们互通信息的速度很快,且看妖族千百年就出了幻妖这么一个叛徒,由此也可窥见妖族内部对他们的那位妖王该是何等的忠心耿耿。
他们若是敢抓个妖来严刑拷问妖王下落,且不说能不能从他们守口如瓶的嘴里撬得出来,就是光这一个抓妖的功夫,只怕就已经足够被闻讯而来的小妖祖宗十八代打上门了。
届时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影响扩大,只怕是要引发一场与妖族的大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鉴于以上这些原因,要想悄无声息地得知妖王的下落,叛逃而出的幻妖是她唯一的突破口。
只是这妖狡猾得很,不见兔子不撒鹰,仗着自己需要他的血炼丹,不会伤他性命,非说得等她帮其养好妖丹才肯告诉她妖王的下落。
真是纯纯救了个白眼狼,白芷嫣一想起这个就生气,偏生还没有办法只能依从他的条件,幻妖虽然叛出了妖族,但难保他没有和妖族联系的办法,若是不顺着他,他一怒将自己的意图捅了出去,只怕是要坏了宗主他们的计划。
“幻、幻妖大人……”侍女春莺颤着跪了下去,瑟缩着道:“幻妖大人被妖族的人诛杀了。”
“什么!”白芷嫣满脸的不可置信,怒声道:“你再说一遍!”
侍女埋着头,不敢违抗白芷嫣的命令,但声音却越说越小:“幻、幻妖大人被妖族诛杀了。”
“被妖族诛杀了……”白芷嫣嗫嚅着,怎么会这样,幻妖的妖丹已被她养好了七成,寻常的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然她也不会放心地放他出去干扰拖延溪灵谷的人。
难不成,冀望城竟有大妖坐镇么?
听闻噩耗,白芷嫣失魂落魄地下了床,忽地,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疯了一般的抓住春莺,双目赤红地问道:“妖丹呢?他的妖丹呢?”
幻妖的妖丹乃其妖力之源,用来炼丹的话,比他的血药力更甚,维持住她几年的灵根稳定是不成问题的,更别说直接服之还可徒长几百年的修为。
可春莺却道:“幻妖大人的妖丹被妖族的人作为补偿送给溪灵谷了。”
“什么!”白芷嫣彻底陷入了癫狂,咆哮道:“那是我耗费了数以千斤计的灵珍异草才助其修复的妖丹,他们竟敢拿去送给溪灵谷?去给我要回来!”
春莺面上很是为难:“去要的话,那不就不打自招了么……”
窝藏妖族逃犯,若是妖族的人追究起来,那可不是小事。
——
几刻钟前,城北溪灵谷众人下榻的客栈内。
一个穿了一身黑袍黑纱黑斗篷、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的奇怪之人,带了几只摇着尾巴的小妖走了进来。
冲天的妖气瞬间惊动了溪灵谷上下。
妖族虽与自称仙族的修道之人混居在修真界,但行事一直都比较低调,他们会收敛妖气,寻常走在路上即便与妖族的人擦肩而过,也不一定能察觉出来。
可现在,他们居然毫不掩饰地将妖气释放了出来,这可不像是个和平的征兆。
掌门阙秉德,连同一众峰主下到大堂挡在了谷中弟子身前,为首的阙秉德一脸警惕地质问道:“我溪灵谷与你们妖族无冤无仇,你们来这作甚?”
站在后头的祁麟沉着脸看向螣蛇,溪灵谷这一客栈的人消失了十多天,无论如何,肯定是要给个说法的,但与其到时候让长生宗的人来查,他还不如让妖族主动认领了,毕竟,他可不想节外生枝,万一被长生宗的人查出点不该查的东西,那可就不好了。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那颗妖丹,他当时掏出来本来是想捏碎的,但思及这妖丹对卿凝兴许有点用处便留下了,只是他不便自己出面来送,这才叫了螣蛇过来。
但,他吩咐的是让他来的时候表明一下身份,可没说让他这么大摇大摆!还有,他那穿的是啥?!
接收到大王的死亡凝视,螣蛇无辜地眨了眨眼,他正蜕皮呢,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以往蜕皮的时候他一般都是不见人的,但这不是大王唤得急么,他只好出此下策把自己给捂严实点了,免得吓着人家。
但是吧,破烂的皮肤能捂住,这妖气他就无能为力了,毕竟特殊时期,妖气有亿点点侧漏……
螣蛇顶住压力,用自己最和善的声音朝溪灵谷掌门解释道:“贵宗前段时间失联一事乃我族叛妖所为,没能及时将其拿下,给贵宗造成了不便,我们大王对此很是过意不去,故而特命吾将那叛妖的妖丹送来,作为给贵宗的赔礼。”
说罢,螣蛇便示意身后的小妖将装了妖丹的冰盒捧了过去。
“妖族的叛徒?那不就是幻妖么?天,他可是个大妖诶!”一弟子压低了声音惊呼道。
世人皆知妖丹是个好东西,但这玩意儿不好得,更别说是像幻妖这样大妖的妖丹了。
要知道举凡大妖,没个几百年那是修不成的,而妖丹又是妖兽的妖力之源,其中蕴含的力量可想而知,那可是几百年修为的精华呀!
妖族最是记仇,子子孙孙兄弟姐妹又多,谁要是杀了他们族人取妖丹,那肯定是要遭遇疯狂打击报复的,所以,妖丹虽然大补,却又向来都被视作是有命取没命享的东西。
妖族的人竟然就这么将有市无价的大妖妖丹送给他们了?这要是拿出去卖那不得遭人疯抢?
宗门大比的奖品都未必有这个令人垂涎。
在外面的人看来,他们的确是失踪了十几天,但他们自己却是没什么感觉的,充其量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这一觉睡得有点值啊,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阙秉德受宠若惊地收下了。
“啊,对了,这颗妖丹美中不足有些损伤,直接服下的话,恐怕会生出魔障,最好是炼制成淬炼灵根或是扩充灵府的丹药。”螣蛇临走之前补充道。
“是是是。”阙秉德捧着盒子,点头如捣蒜。
螣蛇走后,阙秉德就和各位峰主在大堂里当众开起了会,最后通过表决,这妖丹归属了卿凝。
祁麟唇角勾了勾,他就知道以他师父如今在谷里的地位,最后肯定是要给她的,也不枉费他特意让螣蛇最后提醒一句这妖丹的用途了。
散会众人上楼回房,卿天齐走在言朔旁边,忽地冷不丁问了一句:“今儿凌晨的时候,我看见鸿辉长老从你窗子跳了出去,他这么鬼鬼祟祟的找你干嘛?”
竟还有这事?
上楼的众人齐齐顿步看向言朔。
祁麟更是刷地一下双眼锃亮:哦豁,有人要翻船喽!
第43章
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忽地聚集在了言朔身上, 言朔愣了一下,虽然意外鸿辉的行迹被人发现,但他却没怎么慌张, 很快反应了过来, 淡定道:“鸿辉长老对幻妖作乱这事很关注,来问了我几句。”
“原来如此。”
上楼动作停顿的众人点了点头,只是刚上了两步台阶, 走在前头的一峰主却又停了下来,回过味来似的疑问道:“那他为什么不走正门?”
而且还是凌晨过来的, 这整的像是在故意避人耳目似的。
众人:对嚯?
于是, 言朔又被好奇的目光包围了。
言朔顿了顿,回道:“兴许是不想引人注目吧。”
那峰主琢磨了一下,忽地从楼梯栏杆探下一个头, 狐疑地瞧着言朔。
祁麟两眼放光, 瞬间对他寄予了厚望。
没错,质疑他、戳穿他,今天能不能挖出惊喜就看你了!
那峰主:“老实说, 鸿辉长老对外那不苟言笑的样子其实是装的吧?”
言朔被问懵了:“嗯?”
“不然他为什么凌晨过来,就连关心弟子也关心得偷偷摸摸的,难道不是为了维持高冷的形象?”那峰主对自己的逻辑很是自信,话虽是疑问,但语气却颇有一种看穿一切的尽在掌握。
言朔:“……”你要这么理解的话……也行吧。
免得他解释多了,反倒还解释不清楚。
言朔没有说话, 众人就当做是默认了。
那峰主自以为揭露了真相, 心满意足地上了楼, 余下的那些弟子朝言朔围拢,明里暗里都带了些羡慕, 一时间,整个楼梯被堵得水泄不通。
“原来鸿辉长老私底下是这样的啊。”
“他这般关心你,想必是很看重你了。”
“言师弟好好学,我们的溪灵谷的名扬千古就靠你了。”
……
艳羡夹杂着展望未来的话语,几乎快要将言朔淹没了去。
言朔:“……”
好在,这些车轱辘话说来说去也是有尽头的。
“嘶——,差点忘了,你们决赛都错过一大半了,啊!好可惜。”一弟子扼腕叹息,完了又问道:“最后一轮的秘境试炼你们还打算去吗?”
言朔转头询问另外两人的意见:“你们想去吗?”
屠昭:“随便。”
他堂堂魔尊,陪一群弱鸡过家家,赢了也不见得有多光彩,不过师父想让他去的话,他倒也不会拒绝,毕竟不是多难的事情。
屠昭的回答模棱两可,言朔只好又看向祁麟。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向来喜欢凑热闹的祁麟这回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去。”祁麟斩钉截铁地道。
他现在对决赛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更重要的事情他还没弄明白呢,白芷嫣梦里梦到的尽是些乱七八糟没用的,关于他前世的事情,那也一点也没提到,他少不得还得再去多蹲几天。
若是去参加最后一轮的秘境试炼,那得在里头待好几天呢,多浪费时间。
“也是,你们前面的积分一点都没捞到,想在最后一轮翻盘确实难于登天,去了估计也是到此一游,既然最后的结果都一样,那还不如直接放弃,免得去里面还得平白遭罪。”一弟子附和着,对祁麟的决定很是理解,说完还寻求认同地问言朔:“言师弟,你说呢?”
言朔并不想在此时下定论,去与不去,最后还是得看卿凝的意思,于是便岔开了话题:“下午卿天齐是不是还有一场比试?”
第一轮是擂台赛,卿天齐今天下午应该是最后一场。
“嗯,我们下午都打算去给他助威呢。”
“虽然卿师弟的目前的战绩是寒碜了点,但输人不能输阵嘛。”
众人都被转移走了注意力,言朔他们也就浑水摸鱼地上楼回房了,至于,去现场给卿天齐摇旗助威,在卿天齐如杀猪叫般的推拒排斥下,谷里最后也只去了几个人,言朔他们几个太引人注目,自然也就没有去了。
按卿天齐的原话来说,倒数已经很丢脸了,他只想悄无声息地比完。
只是,事与愿违,下午卿天齐比试的时候还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有人嘲讽卿天齐水平烂,田煦文看不过眼反驳了几句,刚开始的时候双方只是蹭了几句嘴,可对方没吵过竟动起了手,一来二去就闹大了,偏偏对方又是出自和长生宗交好的济仁宗,这下,对方没事,田煦文却被长生宗以闹事为由给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