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 姐的咸鱼日常(穿书)——北石榴【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4 23:17:02

  他后面补的这一句,是刚才吐露出来之后,意识到说错了话。
  二公子怎么可能去偷窃?
  他那么有钱,难不成还能冒着风险做贼人?
  小厮丫鬟们当然不知道二公子此时的处境,而这话一出,琥珀也在旁边帮腔道:“这么看好像还真是二公子……哎呀。”
  说罢,琥珀将他最后用于遮住口鼻的黑色蒙布猛地一下揭掉,众人更是震惊纷纷,连柳氏也在一旁惊讶道:“真是文扬啊,姐姐。”
  孙文扬看向孟氏,看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此刻也是难以抉择,究竟该说些什么,她也没谱了。
  于是思索片刻后,道:“这事不会是搞错了?你们想想看,二公子怎么可能去我外甥女院里偷东西?”
  琥珀故意显露出困惑的表情,也觉得不可置信,不过她还是笃定道:“可我亲眼看到他在小姐放了珍宝的房间里拿东西,揣了几个东西,放进布袋后准备带走,被我守在门口一棒子打晕了。你不信问问,二公子现在脑袋应该还疼吗?身上应该也有青紫。如果他不是在我们院里大半夜的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我一个丫鬟怎么可能把他打成那样?难道他是突然昏迷了不成吗?他不会反抗吗?何况他昨天就这身行头……我们都是女儿身,更没可能碰过他的衣服,不可能为他换上这身夜行装。你们说,二公子大半夜的穿着这一身黑,鬼鬼祟祟的到我们院子里,又能去做什么?”
  “虽然我也奇怪二公子为什么要偷东西,可是也难保他见了珠宝不动心。我家小姐的东西如此昂贵,连淮城一些大户人家都不一定买得起,这东西放在谁手里,可都是价值连城。”
  这话让众人信服,孟氏很是下不来台,琥珀不依不饶,继续说道:“我想起来了,这几天府里的人见我们小姐都避开来走,怕是以为我家小姐要被王爷追究,所以不想惹事,被打为同党,可是二公子就不同了,他看着小姐可能翻不了身了,于是便想着将这些宝贝偷回去,又省得将来被王爷查抄。”
  她说着还看一眼孟氏:“这个思路不难想到,大夫人作为主母应该也能够理解吧?”
  申茶和琥珀此时都瞧着孟氏的脸色,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尤其面对琥珀这样直愣愣的逼问,感觉自己心里的那点主意似乎都给看透了,仿佛琥珀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她竭力保持镇定,但仍是不可避免地勉强笑了一下。
  “这你恐怕是想多了,文扬可能只是看着好玩,去拿上一两件。”
  话刚说了一半,就有其他人看不下去了。
  大公子是老爷原配的儿子,向来和孙文扬不对付,这时候第一个上前说:“大夫人怎么能这样说?现在捉贼拿赃叫人给院子里逮住了,就应该照常处理,不能因为他是你儿子就包庇。”
  老夫人看见孙文扬的面孔,也失望得无以复加。
  上次他找申茶要钱,就因此生气了好一阵,想着孙子如此不争气,现在看来,他竟然还做偷鸡摸狗的事,实在是没救了。
  老夫人气愤得用拐杖点了点地,面容沉下来,说道:“包容他一而再再而三,但是你要这般偏爱他到什么时候?你看看阖府的子孙,哪一个像他这般不争气的?若是他还在这府里一天,就会叫这府中鸡犬不宁一天,将来若是他继承了孙家府业,怕是要把整个府里的家产都挥霍光的,那是你辛苦这么多年打下的基础,不被小辈发扬光大也就罢了。若是在他手上亲自毁灭,你能甘心得了吗?他简直是在糟蹋你们的心血。”
  老夫人怒火攻心,猛地咳了两声,申茶上前扶住她。
  大家意见一致,孟氏理亏,也不好再反驳什么,只好说道:“我定是要好好处理他,先罚他三年的月银,叫他自己想法子谋生活,学学本领,也长长记性。”
  申茶刚才半天没说话,这会儿像是在为他说话,忽然道:“我倒觉得表哥不是这种人,他虽然有坏毛病,却做不出违法乱纪的事来,或许这么做是受了什么人鼓动,后头怕有黑手。不如让表哥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若是如此,便可以饶他罪责。”
  孙文扬听着这话,眼里直泛泪光。
  他如今可太难做了,本想着逃过一劫,没想到该问的话还是来了。
  昨天琥珀逼问,还叫自己签了什么契约,所以现在如果他不说,就有五千两银子在等着。这三年从母亲这里领不了银子,那他不是饿死街头了?还背负巨额债务的话,他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孙文扬在母亲和银子之间犹豫了很久,片刻后,终于开了口。
第38章
  “我说, 我说……是母亲身边的随从阿虎有了计划,我听见之后,起了歹念。这事和母亲没有关系, 她对此毫不知情, 一切都是阿虎自作主张!”
  孙文扬脑袋还算机灵,尽管被人捏着把柄,也没有将事情和盘托出, 把锅随便甩给一个人,想将事情了解。
  众人听着, 已是猜到了几分。
  孙文扬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人姓名, 这么多人做着见证,看来不会有假。只是孟氏有没有参与其中, 孙文扬的话可听不得了,光是忌惮于孟氏的手段,他也不敢这么直白点出姓名。
  孟氏手下那么多人, 真要有了盗窃的心思, 随便点几个人去做这事, 手脚麻利神不知鬼不觉的, 得手几率大,还不容易被抓住。
  非要将亲儿子拖下水, 这事也有些古怪。
  因此众人暗怀心思,想着怕是此事还有些其他的内因也说不定。
  孟氏的反应有些不同, 本以为孙文扬会把事情自己揽了, 谁知道还点明了自己手下的人,这不是引发众人揣测, 叫他们议论纷纷吗?
  想到这儿,她已是顾不得什么体面, 顺手抄起院旁的一只笤帚,胳膊抡圆,朝着孙文扬猛踹一脚,笤帚疙瘩落在他屁股上。
  “你这小兔崽子,自己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也就罢了,怎么还拉我下水?”
  孙文扬委屈得厉害,一边想着琥珀手里握着的欠条,一边看着殴打自己的孟氏,哭得嗷嗷带劲:“母亲,我已经说了,此事和你无关,都是你那随从害人,他盯着表妹的珍宝有段时间了,就想着等表妹被抓,把那些珍宝据为己有呢!我这话绝无诓骗,不信可以绑了他去查!”
  众人面面相觑,大公子扬声道:“去,把大夫人随从绑来,一问便知!”
  孟氏哪里能叫人绑来,万一那狗东西把自己供出去怎么办。
  她现在瞧着孙文扬,咬牙切齿,心想着赶紧将这事了了,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遮掩,只好说:“实在是家丑啊,没想到我手底下的人竟有如此货色!但事涉我院里的人,我定会亲自摆平,给大家个交代!各位请回吧,如此丑事真是羞于见人,我儿和我多年贴身的下人做出这样的龌龊事,我也需要时间缓一缓,先发落了文扬,剩下的事,明日我会亲自向老夫人说明。”
  说完,她众目睽睽之下吩咐身边的丫鬟:“找人把阿虎绑了,这事既然孙文扬认准了是他,怕就是罪魁祸首没跑了!”
  这话是特意说给众人听的,说完孟氏便扯了痛哭流涕的孙文扬进了院子。
  申茶没再说什么,她本来也笃定孙文扬不会承认和孟氏有关的,孟氏更会想了办法把自己摘干净。
  所以她做这么个局,除了要把事情闹大,敲打府里说闲话和惦记自己珍宝的其他人,还要观察孟氏的反应。
  真是她做的,多少都会露出些马脚。
  果不其然,孟氏多次避开谈及幕后指使者话题的表现,就说明她脱不了干系。
  申茶心中了然,带着琥珀就要离开。
  忽然听见身后有杂沓脚步声传来,转身站定,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王爷陆衍湛。
  他先是大步走近,扶了被气得半死的老夫人站稳,递上一盒上好的阿胶补品,口中劝道:“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
  说完阔步走向东院大门,听见院内孟氏殴打孙文扬的动静,皱了皱眉头,道:“本官来此,是为接申小姐去府上详谈,不想却听闻府里发生了偷窃案。我看孙夫人事务繁忙,似乎不愿在这事上大费周章,那么就由本官接手这桩盗窃案,诸位以为如何?孙府是大户人家,件件银两珍品都价值不菲,更不用提账本这种东西若是被偷,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了。所以此事,本王认为不可轻判,随意放过偷盗者,对阖府众人也不是个交代。这次偷窃申小姐的物件,下回若是偷到了大夫人、二夫人甚至老夫人院里,可如何是好?”
  这是打算将这事查个清楚了。
  众人方才碍于孟氏,不敢多说什么,然而此时几个憋不住的忙出声应和或点头,受了孟氏欺辱的下人这会儿也在她看不见处,默默发泄出积攒已久的怨气。
  这可真是墙倒众人推了。
  申茶注视着人群,目光一动,忽然和陆衍湛对上了视线,不知为何,只觉得对方目光很烫,忙低下头,不再去看。
  陆衍湛轻笑了一声,也移了目光,说道:“老夫人恕罪,既然众人思及今后府中平安,希望将盗贼一网打尽,那么本官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迈出大步,将东院大门推开,回身吩咐身后的随从:“去,把孙文扬给我绑了,带回府衙,我要亲自问个清楚!”
  几个随从领了命,伶俐地进了东院,他们个个身强体壮,力大如牛,孟氏根本拉扯不住。
  不费吹灰之力,孙文扬被反扭了手臂带了出来。
  这事如今从家务事竟成了惊动钦差的案子,她担心被领去府衙,孙文扬今后在淮城的名声可就坏掉了,因此极力阻拦:“大人,我儿犯了错,我定会好好惩治,就不劳您安顿灾民之余,浪费时间在我儿这样的小事上了!大人放心,若是大人肯高抬贵手,放了文扬,我还有好物相赠……大人想要多少,我便给多少,决不食言!”
  后面几句话,孟氏刻意抓着陆衍湛的袖子,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说了出来。
  她希望陆衍湛能吃这一套,如此一来,孙文扬盗窃一事,就能有转圜的余地了。
  但陆衍湛果真如传言中一般,铁面无私。
  他完全不为所动,还特意抽掉了被拽得紧紧的衣袖,目视前方道:“孙府并非一般人家,何况孙文扬和官府渊源不浅啊,来往颇多,我如今彻查府衙官员徇私一事,孙文扬怕是也逃脱不了干系,必得锁拿回去一并询问。”
  孟氏听得更加心急,她知道孙文扬这家伙在外头不务正业,也担心他勾结贿赂官员,因此拧着手间的帕子,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额上都渗出了湿汗,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劝阻。
  七王爷陆衍湛是钦差,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人,既然对方放了话,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她便真的是毫无办法了。
  只是,陆衍湛目光一转,忽然瞧向申茶所在的方向,申茶并未抬头,只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话:“何况申小姐是本官的恩人,她若受了欺辱,本官岂能坐视不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恩人,申茶什么时候成了陆衍湛的恩人?
  之前孙文扬传出来的,不是说陆衍湛会因为吴大人的事,要将参与售卖昂贵花瓶贿赂王爷的申茶一并捉拿吗?
  可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了。
  而孟氏则很快听出了陆衍湛的意思,能救孙文扬的只有申茶一人,申茶既然对他有恩,那么申茶的话,自然也是有些分量的。
  申茶抬起头,对于陆衍湛所说的有恩的话表示疑惑,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陆衍湛是听说了自己在府里的处境,专程过来为自己解困的吗?
  如此一来,之前府中沸沸扬扬的传言就会自然散去了,她不必受到众人排挤冷落,甚至能依仗着陆衍湛王爷的身份,而在府中被众人忌惮,而不会再被欺辱。
  至于这件事为什么会和孙文扬的事放在一起处理,申茶也很快知道了原因。
  孟氏已经挪蹭到自己身前,求她放孙文扬一马了。
  申茶明智地没有开口,琥珀替她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钦差大人的话一言九鼎,我家小姐哪里说了就算呢?何况,恩人是恩人,但有恩也不能乱说话不是吗?否则不就成了扰乱公务吗?”
  孟氏一听,眼泪实在憋不住,在眼眶里瞬间憋红了,她看着琥珀,忽然意识到,琥珀想知道的,不就是幕后者是谁吗?如果这件事的策划者主动跳出来,孙文扬是不是就可以洗脱嫌疑了?
  至于他和官府勾结的事,应当没那么严重,否则申茶和孙文扬不是一并卖了那花瓶,和吴大人有过接触吗?那申茶岂不是也要被捉拿回去询问了?
  如此想来,孟氏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看着被王爷随从们推搡着带走的孙文扬,忙跑去,挡在他身前,打定主意,下了狠心,转过身盯着陆衍湛道:“大人,我说,指使的人大人不用查了,与其担心阿虎会不会把那人供出来,整日提心吊胆的,还不如我主动说了。指使人偷盗申茶东西的,不是什么阿虎,是……是我!我叫手下人偷盗,却叫我儿无意中听了去,结果文扬竟赶在了前头,先进了西院……现在这结果,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害人不成反害了文扬!如果大人想拿人,就把我锁去府衙吧,别锁我儿,他只是脑袋蠢笨不会转圜,想替我分忧,这才犯下了错!”
  这一番剖白在陆衍湛预料之中,他先进了府,随从是跟着他后来的。
  陆衍湛刚才因为走得极快,以一抹虚影形态站在孙府树后,把府里发生的事全听进了耳朵里,光是看着孟氏护儿却不愿将指使的人当众交出来的举动,就知道她在其中必有参与,怕老夫人主持下,那人会反口咬上自己。
  好在这一诈,孟氏总算把真话说了出来。
  申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不必再为揭示真相而大费周章了。
第39章
  陆衍湛助推了一把, 申茶对此感激在心。
  她远远瞧一眼陆衍湛,这次对上他的视线,微微回以一笑, 算是表达感谢, 随后收敛了目光,听见陆衍湛说道:“夫人,偷窃东西的是你儿子, 你自然抢着出来担罪,是真剖白自己还是包庇什么人, 本官暂时无法决断, 但不能单凭你空口白牙便随意轻信。因此,本官还是要带孙文扬回去, 该治罪治罪。夫人管理这么大的府邸,想必事务繁多,如此抽身而去, 生意上耽搁了, 对淮城百姓也没好处……”
  说完, 他看向身后随从, 大声道:“走,带孙文扬回府衙!”
  众人听完都有些懵了, 怎么孟氏都已经亲口承认,还会被放上一马, 这七王爷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申茶原本心里也打了个咯噔, 思索陆衍湛难道方才使诈,不是叫孟氏自主招供的意思?
  可这瞬间看着孟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泪眼汪汪,哭得每个人形的样子, 才知道陆衍湛这一招正是釜底抽薪。
  孟氏若真被抓,她反而会松一口气,本来她争来争去,赚取那么多银子,不就为了在府中立足,多些话语权,能给孙文扬将来多留财产吗?
  平日里对孙文扬那般苛刻,甚至听闻他借钱的消息痛下狠手殴打,也是为了他长个教训,究其根本还是对他太过重视,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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