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物娇花帝君放跑后——嫌予疏【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4 23:24:07

第41章 芳菲
  云霁怔然,看着扶青冲她眨眨眼,轻快地走到街上,转眼没了踪影。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过去拿起扶青用过的杯子,转身看向那两个酒壶。
  想了想,云霁又将杯子放下,过去拿起一个酒壶,扒开塞子嗅了嗅,仰头尝了一口。
  果然美酒,唇齿留香。虽说她没去过天界,却觉得琼浆玉液不过如此。
  云霁咂咂嘴,放下酒壶,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
  扶风闻谗,银花焚恶,如意否?
  “到底是谁……”
  ……
  天雪宗失魂弟子失踪的事,不知为何传到了外面,几日之间裕安城大半百姓都知道了这事。
  寻常人也就算了,连修仙的仙门弟子都无法幸免,百姓惶恐之余,渐渐有些变了味的说法传出来。
  “现在街上不少人都说……”
  霏羽说了一半,飞快地瞥了眼宿萤。
  “什么?”云霁问。
  霏羽张张嘴,飞快拽了一把纹凊,一个猛子地眼神示意。
  纹凊无奈,替她说道:“说龙文真君没那么大能耐,后头这些都是狐妖作祟。”
  “狐妖?”旸启道,“哪家狐妖有这么大能耐?现在凡界的狐妖少得都快没影儿了吧,都是因为天界贬了涂山……”
  他一个嘴快险些没刹住车,被霏羽一个急慌慌的眼神堵了回去。
  屋里一时静默,众人皆看向宿萤,见她如方才一般垂眸。不过在场的都看得出,她应该是有些生气。
  当年因狐妖王孤月之事,涂山被贬,多年仙域的底蕴失了大半,逐渐边缘化,而涂山狐仙也一夜之间变得仙不仙、妖不妖,很是尴尬。
  宿萤嘴上不说,但以她的性格,没能阻止这一切,应当很是自责的。
  旸启缩了缩脖子:“那个……我胡说八道,你别介意啊。”
  他话音刚落,宿萤一下子站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霜苒,推门走了出去。
  留下屋内四人面面相觑。旸启脸色一苦:“完了,她不会生气了吧!完了完了,我把她给得罪了,今天晚上蓬莱是不是就会收到我被暗杀的消息了?我可怜的小殿下没人继续保护他……”
  听着这话痨又没个边际地嗡开了,云霁赶紧制止:“想多了你。她大概是想起了什么才出去的。”
  “真的?”旸启可怜巴巴地趴在桌上。明明一个大块头,胆子却好像只有针尖大。尤其害怕云霁和宿萤二人。
  自从来了弦朔阁,霏羽便闲在楼里没事干,连带着两个跟屁虫纹凊和旸启,整日没什么大事,就是陪着霏羽到处玩,在这里实在是显得很是多余。
  云霁瞧着他们悠闲,心里羡慕得不行。可这桩桩件件事拐了弯地和她有关,她也只能乖乖认自己这劳碌命。
  说到到处玩……
  “你们知道城中有个琴楼吗?”
  “琴楼?”霏羽仰头想了想,“琴楼有两个,城东一个城西一个。”
  云霁道:“贵的那个,达官贵人常去。”
  霏羽一拍手:“那就是城东的。招牌叫水月吟。”
  “那里怎么了?”纹凊问。
  “你们去过吗?有没有发现有异常的地方,和这些事有关的?”
  云霁后来确认过,萧瑕体内的毒和魔气已经彻彻底底去除了,连痕迹都没有留下。他是云霁诊治的第一个中毒者,药方针法没有之后的精细,效果确是最好的。于是云霁便怀疑,是不是萧瑕中的毒和其他失魂者不同。
  扶青提过萧瑕中毒前曾常去琴楼,左右也不知道别的线索,云霁便打算去看看。
  霏羽想了一会儿,感觉超出了小脑瓜的负荷,看向纹凊。
  纹凊道:“并未发现异常。而且那琴楼老板当初特别看不惯龙文真君,嘴上骂得直白,也从来不去领丹。”
  霏羽连忙点头:“对对,连琴楼中的其他人也不许去领!”
  旸启道:“这样的话,似乎没什么关系?”
  坐在这里也说不出什么,云霁叹了口气:“还是去看看吧。”
  ……
  到了霏羽说的地方,云霁才发现这琴楼与寒情那日买酒的芳菲楼临近,就隔了两座宅子。
  不知怎么的,这日这条街上人格外多,不少聚在一堆说话,瞧着兴致勃勃的。
  云霁这会儿无暇顾及他们在热闹什么,趁琴楼人不多,进去走了一圈。
  琴楼老板姓秦,听说云霁来了,竟然亲自迎了出来,态度很是熟络。云霁有些莫名,聊了几句才知,这位老板知道云霁配药治疗丹毒后,一直很是钦佩,说她杏林圣手,心怀天下,几句就把云霁夸得上天入地。
  饶是云霁也有些受不了他这夸,赶紧回到正题,问他萧瑕来这的事。
  “顺王殿下?噢,得有一个月之前了吧,那些日子楼里买来些好酒,顺王殿下喜欢,就总是来喝酒。”秦老板顿了顿,“后来那听说出事了嘛,我也怪害怕的,怕殿下是喝酒出的事。不过那酒喝的人不少,我自己也喝了,您看,活蹦乱跳着呢。”
  云霁道:“那顺王最近还来吗?”
  秦老板乐了:“好些日子没来了,殿下还派人捎了口信,说是诊治的神医不许他喝酒,这段日子先不来了。”
  云霁一愣,想起她的确叮嘱过萧瑕这事,点头心道:小孩子喝什么酒,喝他的果子露去!
  “那酒是从哪儿买来的?”
  秦老板往窗外一指,“喏,就那儿。”
  两座宅子低矮,在这处窗边,刚好能看到不远处的红色小楼。
  人潮络绎不绝,红红火火,在这便能隐隐听到热闹的人声与乐音,以及始终萦绕在鼻尖,香飘十里、甜美醇厚的美酒。
  “芳菲楼?”云霁惊讶。
  秦老板笑道:“芳菲楼的酒在裕安城已经出了名了,前阵子说给其他做生意的便宜卖,好些酒楼琴楼都买了尝鲜。”
  “竟是如此……”云霁站在窗边,低头思忖。
  “听说过几日芳菲楼要选花魁了,到时候可有热闹看了……”
  云霁随意听着,偶然瞥向街上,却突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仿佛有所察觉,抬头看来,刚巧与云霁对视。接着便略显惊喜地笑笑,挥了挥手。
  大概是他的神情欢快得太明显,又或许是因为他出色的容貌,路过不少人向他投来了目光。而在看清他身上黑袍后,好奇地退避。
  云霁实在没想到会在如此热闹的街上看见扶青。既然这里没什么可问,便向秦老板提出告辞,跑去街上找扶青。
  等她到街上时,扶青还站在原地等她。
  “姐姐,真是巧。”扶青笑眯眯道。
  云霁问:“你在这干嘛呢?”
  扶青笑了笑:“翊王让我出来查失魂的事。”
  “翊王怎么天天派你出来干活?你不是他的护卫吗?”云霁疑惑。
  扶青一歪头:“大概我太厉害,他觉得大材小用吧。”
  说完,他就向旁边扭头:“上去坐坐?”
  云霁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怔了片刻。
  “芳菲楼?”
  扶青点头:“嗯!他家酒好喝。”
  “怎么人人都说他家酒好喝……”云霁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小声嘀咕。
  扶青没听清:“什么?”
  “没有,那走吧?”
  上次寒情卖的两壶酒,的确好喝,她还没喝够。还有能让他觉得不错的姑娘,她想瞧瞧到底什么样。
  扶青慢了两步,看着似乎一下子欢快起来的云霁,低声笑道:“怎么这么高兴……”
  见他没跟上,云霁回头看他,向他招招手。平日里总显得懒洋洋有心事的她,在这一刻,在扶青眼中,无比鲜活。
  比她周围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方草木,都要更快乐且明媚。
  扶青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快走几步跟上了云霁的步子。
  ……
  走到芳菲楼门口,人群变得更加拥挤,似乎今日这条街上格外熙攘的人群,大半都是被这里吸引来的。
  芳菲楼作为城中最出名的花楼,能进出的不是高门显贵,也该是富商巨贾。可奇特的是,今日进出这座小楼的,其中不少衣着普通,不像是多有银钱。
  云霁跟着扶青往里走,一边留意擦肩而过的人,瞥见好些人手里捏着一张红纸,看不清写着什么。
  楼中男子看到云霁一个姑娘进来,模样很是出挑,还是生面孔,眼神多少掺杂了些打量。
  扶青靠近一步,在不失礼的范围内挡住了大半各异目光。
  能常坐在这里饮酒作乐的人,多数都是有些见识。看清了扶青的衣服,纷纷不着痕迹地挪开了眼。
  云霁虽眼神注意着周围人手中东西,却也发现了扶青的动作,偏头朝他笑了笑,接着打量起了这座小楼内的景象。
  与从窗外看到的差不多,一楼歌台酒桌,中间舞姬随奏乐翩翩起舞。灯火颓靡,笑声劝酒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乐声一起,将这座楼隔绝成另一个世界。
  她没来得及瞧几眼,便有打扮娇艳的姑娘迎到面前,笑容满面地招呼,“两位面生呀,快进来坐,两位赶巧,今日楼里有新的好酒送来,之前没有呢!”
  这人见云霁一个姑娘进来,也没见得多稀奇。云霁一时心中复杂,这儿的人还挺有花样,陪着喝的……原来也可以自带。
  “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有劳。”
  云霁腹诽的时候,扶青已经吩咐好了。云霁懒得解释什么,甚至还有些庆幸遇到扶青,否则她要混进芳菲楼来,恐怕还得找个什么理由。
  那姑娘将二人带到一二层之间的平台上,这里分散着摆了一些小桌,周围还有珠帘遮挡,视线将楼下一览无余,的确是合适的位子。
  扶青随意要了两壶酒来,便让姑娘退下。
  云霁见状,赶紧叫住她,指了指楼下某处堆了不少酒壶的地方:“那是做什么?”
  姑娘笑笑:“那儿是在猜花魁呢。”
第42章 花签
  花魁是青楼的门面。历来花魁,一颦一笑闭月羞花,轻语抛袖留香百里,金樽红绡不可胜数,可谓奇女子。
  芳菲楼这会儿要选个花魁出来,自然是攒足了一座城的目光。
  “这回弄了好玩的,那里几种酒代表了争花魁的几位姑娘。买了哪种就是给这位姑娘投票,等花魁人定下了,猜对的人还有好处拿!”
  “哦?还有这种玩法?”云霁还没说话,扶青唇角一扬,接过姑娘手里几个花签,随意一指,“就她吧,两壶醉禾饮。不需人服侍。”
  姑娘笑道:“公子好眼力,这是我们楼的清禾姐姐,这次赢面最大的可就是她了。”
  待姑娘走了,云霁从楼下收回目光,托腮笑道:“你来过?”
  扶青一挑眉:“何以见得?”
  “我瞧着你对这好像不陌生。”
  扶青道:“姐姐放心,我很少来的。只是听说醉禾饮甘甜醇香,觉得姐姐喜欢。”
  云霁看向坐得端端正正的扶青,漆黑的眼睛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看。她随口一说,貌似叫他当真了。
  “你紧张什么?我随口一问。”
  扶青的肩膀似乎松垮下来,重新翘起嘴角:“这不是想在姐姐心里留个好印象么。”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一句平常的话,从扶青口中出来,云霁莫名觉得有点怪怪的。
  之前没注意过,在这种昏暗的烛火之下,扶青的眼睛颜色极深。她这才想到,扶青的眼睛似乎的确与众不同,格外的黑……
  清脆窸窣的声音响起,珠帘摇晃,酒香随之而来。
  云霁目光扫到红色裙角,抬头看去,才发现送酒的不是方才那个姑娘。
  红裙的女子端着两壶酒,移步间环珮叮当作响,在喧闹声中格外清晰。云鬓花颜,顾盼生媚,妍姿妖艳,点唇如血。
  云霁瞧着她姿容不凡,对其身份已然有了猜测:“你是……”
  女子放下酒,对二人盈盈一拜,发间步摇轻晃:“奴家名叫清禾,听闻楼里来了两位气度不凡的客人,特地来瞧瞧。”
  说完,眼神在云霁与扶青二人之间转了转,掩唇娇笑道:“没想到竟还有位姑娘,倒是清禾不识礼数呢。”
  扶青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对倒酒的清禾淡淡道:“倒完酒就退下吧。”
  清禾动作顿了片刻,抬眸笑道:“不是奴家自满,奴家的服侍在这芳菲楼中可是很难得的。况且,芳菲楼到底是男人寻欢的地方,这位姑娘在这,万一觉得闷了,也有人陪着说说话不是?”
  闻言,扶青转回头,眼神极淡,“不必,姐姐由我陪着……”
  “好啊。”
  扶青话未说完,云霁从酒壶上抬起视线,眉眼弯弯瞧着清禾:“清禾姑娘就陪我坐坐吧。”
  清禾面上错愕稍逊即使。
  “姐姐,”扶青露出一丝讶色,接着便一脸委屈往前凑凑,“我在这里,你怎么还要别人陪啊?”
  旁边一个清禾不语,对面一个扶青撒娇,楼下是奢靡浪然歌舞升平,此情此景,云霁突然一阵恍惚。
  好像她真是来逛花楼的。
  扶青像是仗着年轻漂亮在争宠什么的……她在想什么!
  云霁晃了晃头,一眼对上扶青委屈巴巴又莫名其妙的眼神。他本就长得秀气,眼角红痣在昏惑灯火下活色生香,若非一身鱼纹黑袍,真让人觉得好个娇弱秀逸的少年郎!
  就好比,寒情平日浪荡风流是装出来的,而扶青这气质就是浑然天成。
  只不过,他这模样和平日对旁人冷淡孤傲的气质,甚是违和。
  违和到云霁分不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扶青。
  想着想着,云霁便出了神。直到扶青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这才回过神来。
  “姐姐,你怎么发呆啊?”扶青表情更委屈了,“我和你说话你都走神,你是真不把我放在心上!”
  云霁一见他那样就知道是装的,无奈举起酒盏一饮而尽:“好好好,我的错,自罚一杯。”
  “怎能让姐姐一人喝!”扶青见状赶紧举盏。
  云霁借袖子挡住思忖的面色,没有拦他。
  这酒并没有问题。只是格外醇香甘甜但普通的酒而已。
  “好酒。”在清禾为二人斟酒功夫,云霁赞道,“从未尝过如此特别的酒。”
  清禾唇角弯起完美的弧度:“奴家懂些酿酒,楼里的酒都是奴家自己研究的方子,别处可没有呢。”
  云霁微讶:“楼里的酒全都是你创制的?”
  清禾道:“奴家不过写了改了方子,平日里还是仰仗酿酒师傅,偶尔得空了会动手酿些。”
  云霁咋舌:“姑娘姿容过人,没想到还有酿酒之才,简直是当世杜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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