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阮收回目光,缓缓松开握着弗彻手掌的手指,走到他的对立面,笑容真挚明媚,“弗彻,来时旧雪已消融,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今日,我不是南诏公主,不是神域神主,不是这世间的守护神,我只是风阮,神域有一场正在为我准备的婚礼,你要做我的新郎吗?”
初冬的雪花跌落在少女肩头,她又回归到了最初的模样,那个勇敢赤诚的南诏小公主,在对着她的心上人表露心迹。
话语中没有隐晦的弦外之音,将自己完完全全剖白给他听。
你要做我的新郎吗?
你要做我的新郎吗?
你要做我的新郎吗?
巨大的喜悦从颅内炸开,极端的情感震荡使得弗彻定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风阮见他不答,从怀中拿出自己编织好的同心结,捉起他的手指将同心结放到他掌心,仰头道:“昔年除君身上锁,今日予君同心结。那时我对你说‘何时杖而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那么这一次......”
“这一次,我要和你白头到老。”
少女踮起脚尖,慢慢靠近弗彻的脸颊,两人呼吸交错间,她闭眼吻了上去。
初冬的风里满是她清甜的香气,唇间轻柔的一吻使他整个人跌入了庞大的浪潮,惊涛骇浪般席卷了整颗心脏。
风月磅礴,青山峥嵘,诸般劫数尽,守护神再次坠入红尘情网,肯赴他三生的愿。
于是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滴落到风阮倾身吻来的脸颊上,她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爱怜地道:“你怎么这么爱哭啊?”
风阮用手指拭去他的泪水,指尖落在眼尾泪痣上,眸中亦有湿意浸染,“弗彻,你哑巴了啊,我对你讲了这么半天,一句话都不回我。”
男人猛然将她抱入怀中,双臂紧紧将她扣紧,这已经是他能克制的最小力度,丧失的语言能力也重新回来,只是哽咽的声音怎么也掩饰不住,“阮阮......再也不会推开我了吗?”
“再也不会。”
“我也会是弗彻的守护神,永远地守护弗彻,直到生命的尽头。”
不止要守护众生,更要守护好心上人啊。
“那......喜欢的人不是琴师了......而是我吗?”
他像是在努力总结方才风阮的一番话,又想着再寻求一遍肯定,笨拙的模样像是个小孩。
风阮心中酸涩,柔声道:“是你,是眼前人。”
“如今我心中落定的那人,只是你。”
弗彻眸中泪水跌落得更加厉害,小心翼翼又问:“那......真的允许我做夫君吗?”
少女调笑道:“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本是用于女子嫁人的诗句,被风阮这样说出来,让弗彻有种一语成真的感觉。
他真的可以做神域的赘婿吗?
巨大的惊喜感牢牢包围着弗彻,一切都美好的像是场梦幻泡影,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又问道:“阮阮......真的决定好要同我成婚吗?”
“神域宴席十八桌,昭告六界做不得假。”
他握紧了掌中同心结,泪水还在不断的自颊边滴落,他断断续续道:“那我也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我不是为了复仇从而欺骗你的即墨澈,不是慈悲为怀的琴师......也不是不择手段要得到你的六界共主......我是弗彻。”
少女说,你要做我的新郎吗?我要和你白头到老。
弗彻将她紧拥在怀中,回答道:“要做阮阮的新郎,也要和阮阮白头到老。”
仔细想来,三生所历种种,不过是君子化阎罗的咎由自取,是命簿天定的天运使然,是守护神诞生之初他不经意地遇见,于是宇宙鸣响,星轨异变,拼着偏执刻骨、身死魂消也要得偿所愿。
浩瀚宇宙中长途跋涉的错轨恒星,今日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轨道,永远在爱人所属星宿身边轮转。
神星扣响时空之门,广纳对方诸般棱角,容许欺骗与真心、残忍与大善同时存在。
千回百转间,帝神星为自己锻造了一段浩瀚情缘。
在无尽的远处,南诏公主与西域琴师的故事早已落幕。这段故事的开始,是充满起欺骗与谎言的相遇,而如今......
他们在浪漫星空下紧紧相拥,这是命中最美的初见。
风阮笑意盈满眼睑,她又踮起脚尖吻一吻弗彻的唇边。
“弗彻。”
“爱了我这么久,这次换我来爱你。”
她吻上他的额间神印,呈一个虔诚的姿势,“我爱你。”
三生落定,他终于迎来了他的白月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