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说着。
然，下一秒，他就突然一个转身握住了顾言的手臂，顿时脸色一黑，只见她手中拿着的根本不是手枪，而是一个——
“啊……！”
他顿时发出凄厉的嚎叫。
顾言手中的防狼喷雾骤然喷射而出，全部喷到他的眼睛里、脸上。
第254章 终于明白了她的心
此时，那烤冷面小摊的“主人”也终于赶来，直接一整个人飞扑了上去。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先将徐志文压倒，膝盖顶着他的后背，反扣住他的手腕，另一手从后腰处拿出手铐，三下两下就将人铐住。
这一串过程果断又利落，他再怎么激烈的挣扎、被压在地上嘶吼都无济于事。
这冲上来的“摊主”其实不是别人，正是穿戴成便衣的陆原。
而顾言原本的镇定也终究在这一天被打破了。
她看着沈聿被匕首刺入的腹部，看着他染血的双手，她的眼底通红一片。
或许是寒风刺骨，她的脸色看起来白的吓人。
顾言很想从轮椅上起来，可双腿的疼痛滋味瞬间让她反应过来，她现在是一个废人。
最后她被逼得转动着轮椅贴过去，颤抖的手摘下自己的围巾堵住他染血的腹部，不让鲜血流出来。
她的身边一时之间涌出许多人，有人在擒拿犯罪嫌疑人，有人在迅速的拨打着救护车号码，之前联系的便衣警察都倾巢而出。
只是还有的人，呼吸凌乱又微弱，却还不忘艰难的，一遍一遍告诉她：
“……没，没事……别怕……”
顾言泛红的眼眶里突然就掉下一颗滚烫的液体。
她拿着围巾捂住他的伤口，逐渐的她的手也沾染了有温度的鲜血，那让她的手指都忍不住轻颤，羽睫上都是湿漉漉的痕迹。
“沈聿……”
她缓缓抬头，声音一时间又涩又哑，泪水覆满她的眼底，巷子里微光下，抬头看到的人已然变得朦胧模糊。
鼻息间充斥着的腥甜气息，指尖上的液体温度，这些细节无一不深深的刺激着她的感官。
仿佛让她一下子就回想到了曾经的某个时刻。
凌乱的房间，满地的鲜血，母亲还有温度的身体，她跪在母亲身边嘶哑痛哭时的场景，仿佛和眼前出现了些许的重合。
同样的崩溃和惶惧。
害怕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离开。
直到这一刻，顾言感受着内心的惶恐和濒临崩溃的感觉，才知道原来某个人，早已在她的内心之中留下深刻的痕迹。
哪怕，她一次次拒绝。
哪怕即便是默认和他在一起，嘴上还嘴硬的不想承认。
……
……
救护车很快赶来了，医护人员提着担架迅速出现，将人送往急救中心。
救护车来之前，沈聿已经陷入了昏迷，而顾言因为身体原因无法陪同，还是陆原亲自护送陪同。
看着他为了保护自己而身受重伤，甚至是生死不明，而她连起码的陪同都无法做到……
从没有那么一刻，让她如此讨厌自己。
＊＊
顾言被警方送回了家等待消息，毕竟一个坐轮椅的人，此时还能做什么？
今晚她和她的人立下了大功，警方抓走了重大犯罪嫌疑人，而她的跟班则重伤在院，她却什么事都没有。
夜里，突然有人来敲门。
不过敲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最后门口便传来了输入密码的声音。
第255章 她的痛苦自责
门一打开，就隐隐约约传来一股酒气。
林梓忍不住皱起眉头，真是要命了，顾言竟然一个人在家里在喝酒？
虽然她以前也喝，但她忘记了现在自己是什么情况了吗！？
客厅内一片昏暗，只有阳台处一盏暖灯在夜里散发着微弱又莹润的光。
与此同时，也将阳台一抹纤细的身影映了出来，她就那么坐在轮椅上，面前放着一瓶野格，伏特加，还有一瓶xo，看样子是把之前冰箱里的库存都搬出来了七七八八，在这里肆意放纵，大有自暴自弃的颓败之感。
林梓打开客厅的灯，冲着她走过来，看见她面前摆放着的这些酒后，简直瞠目结舌。
“你疯了？你在这里喝那么高度数的酒，你这双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林梓紧紧捏着那瓶野格，大声质问她。
顾言似早知道来的人是她，甚至是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有些醺醺然，脑袋昏沉的她微微扶额，头痛般的凝眉缓缓道：
“……还有区别吗？我现在本来就是一个废人。”
林梓一听她这话，顿时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时间差点被她气的心梗。
她冷笑一声：
“是啊，你喝，你继续喝，复健再不坚持做，你绝对会残废，即便是好了也会留下严重后遗症！你就等着变成一个真正的残废吧，也让更多的人为了保护你而受伤！”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毫不客气，犀利至极。
而那一句话也像是瞬间刺激到了顾言似的，让她握着酒杯的手指都开始用力到泛白，她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已然眼眶通.红。
她道：“我不希望任何人为我而受伤，我宁愿出事的人是我自己……！”
她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更别提，还是她放在心上、重要的人。
那对于她来说是双倍的折磨和惩罚。
林梓看着她情绪有些崩溃模样，心底到底还是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那般，跟着疼涩了起来。
她上前一步，从她手中夺过来了酒杯放在小桌子上，然后直接搂住了她。
“好了好了，别哭，我知道他受伤你非常自责和难过，甚至是讨厌自己，但言言，说真的，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人，无法预料后面的一切……”
说话间，她轻抚着她的发丝，安慰着她的情绪。
其实今天还真的不是她值班，在家里休息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她正好奇是谁，接通后就听电话里的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严肃认真的道：
“您好，是林医生吗？我想请你去一趟顾言的家里，她现在状况不是很好，我怕她会有什么事。”
这话说的好像顾言出了什么大事，让她内心一紧，接连询问了众多问题，才知道原来是沈聿为了救她而受重伤，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
还想询问一下对方是谁，怎么会知道她的电话号码，可对方却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她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打顾言的手机无法接通，她只好先赶来顾言这里。
眼下——
第256章 垂涎
一滴滚烫的液体掉落在她手背上，林梓的心头更软了。
她柔缓道：
“你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他好不好？”
说着，她似又想起什么那般：
“对了，我刚才打电话给今天值班的同事了，他说沈聿还在抢救中，不过情况不是很严重，况且院里最强的外科医生正在给他做手术，问题不大。”
她只觉得，能让顾言肯走出这里，迈出这一步就算成功了。
却不想，顾言沉默了一瞬，随后带着浓浓鼻音道：
“我想现在就去。”
这话一出，林梓抬头一看这外面夜空下黑漆漆的一片，她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微微咬牙的点点头：
“行，你说啥是啥。”
大晚上的她还真是不嫌折腾，再准确一点说，是不怕折腾她这个闺蜜。
医院。
夜色沉沉，寒风将树上的树叶吹的摇曳晃动，婆娑的树影投射在地面上，徒留一地清冷。
顾言和林梓来到医院，电梯门一开，便看到走廊尽头的手术灯还在亮着，大门紧闭，门口坐着一个男人，察觉到电梯处的动静时，下意识抬头看过来。
一个女人推着顾言的轮椅出现了。
陆原微微皱眉，起身。
顾言穿着一件米色大衣，围着一格子围巾，穿着黑色的靴子。
而她身后的女人，则是穿着一件白大卦，牛仔裤，长卷发随意的拢在脑后扎起，相比于顾言清冷的容颜，她更明艳一些。
陆原走上前，看了一眼顾言，又看看林梓，他道：
“你怎么带她过来了？”
林梓：“？”
被他一眼认真的疑问给问住了，不过下一秒她就反应了过来：“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虽然是疑问句，但话却毋庸置疑。
这个声音她听出来了，就是他给自己打的电话让她去照看顾言。
而这个人……
林梓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不就是当初和沈聿在擂台上打架比赛的人吗？
是刑警队的副队长，如果没记错的话……还是多年来、一直追求顾言的那个陆队长。
不过，他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
陆原此时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那般，直接面不改色的道：
“在外科楼层看到了你的照片，就询问了一下护士你的电话。”
他虽然知道顾言有一个在医院外科工作的好友，却不知道是哪位，还是之前见她和顾言在一起出现过，才根据照片认出了她。
林梓微微挑眉，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她自己也担心顾言的情况。
只是……
这副队长应该知道，顾言已经有男朋友了吧？
看着陆原的模样，她不动声色的上下瞄着他的身材，个子高大，身强体壮，面容冷峻不凡，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
啧，一看就是个各方面都顶不错的，这顾言都没感觉，还真是可惜了。
陆原察觉到那灼灼的视线再扫过来的时候，林梓却先一步抹开脑袋，轻咳了声，双手插在白色大褂里，一脸的淡定悠然。
哪里还有之前……不怀好意的、垂涎。
第257章 装睡
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的。
陆原看着顾言一眼不眨望着手术室门口的画面，有那么一瞬，他眼底浮现几分复杂之色。
其实他在看到顾言在大晚上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内心就陡然明白了的。
更别说，这个叫林梓的看了一眼顾言，挑眉来了句：
“她心疼担心她的男朋友，非要坚持来，我怎么拗得过她啊。”
听到这话，顾言也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完全默认了她的这种说法，唯独陆原内心再次泛起涩然的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上面的灯突然灭了，顾言的脸色也微微变化。
护士很快打开了门，医生一边摘着手套，一边出来了。
“怎么样，他还好吗？”
走廊内的几个人纷纷围上来，顾言在最前面询问。
医生微微颔首，随后摘下口罩道：
“手术非常顺利，他腹部的伤没有殃及要害，就是他的左手被刀子伤的有点重，后期要多注意训练才能恢复。”
说到这，他看着护士将人推了出来，又吩咐道：“先去重症病房恢复一天，没什么问题后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顾言跟医生再三道谢，看着自己担心的人躺在病床上被缓缓送出来的时候，她的视线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沈聿仿佛一夜之间孱弱苍白了很多。
他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穿着蓝白色条纹的病服，搭在外面的手背修长苍白，骨节分明，那手背上的肌肤似乎很薄，隐隐能看到下面的血管，生命的血液在缓缓的流动。
额前的碎发落在他的眉眼间，窗外莹润的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身上平添了几分脆弱的柔和。
他仿佛是一个睡美男。
只不过，现实中，他才是那个所向披靡，不顾一切来保护她的、骑士。
陆原看着顾言落在沈聿身上的视线，某一刻，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顾言对这个男人有多么在意，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
二十四小时后，沈聿成功脱离危险，被护士转入普通病房静养。
只是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隔壁床位的聒噪声吵醒来的，这里是普通病房，一个病房里面有三个人，每个床位之间只是挂一个帘子。
隔壁是个大爷，夜里放屁打嗝打呼噜，让他休息的格外糟糕。
眼前有一些明亮的光线，隔壁的大爷正被护士过来叫去做检查，沈聿紧皱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
他逐渐睁开双眼，隔壁床位大爷的女儿和老伴都前呼后拥的照看着，等他们都走了，沈聿的视线才落在自己这边。
空无一人。
莫名的，他心头有些空唠唠的，说不清楚是怎么样的滋味。
或许……也习惯了。她，也是很忙的。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了：
“你工作室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怎么又过来了啊，他人醒了我会跟你说的。”
这话落下后，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淡然传来：
“没事，他身边没人照看我不放心，至于工作的话，我拿笔记本即可。”
这番话，让他的内心顿时一颤，莫名的，在她出现的下一秒，他闭上了眼睛。
第258章 她要偷亲他？
她刚刚是说，他身边没有人照看，她不放心？
顾言坐着轮椅出现了，膝上还放着一个牛皮纸纸袋，里面是热乎乎的早餐，她来到病床的桌子边，将袋子放在了上面，最后视线落在沈聿安然沉睡的模样上，略微纾缓了一口气。
“真是没想到啊言言，你也有今天，看来是真的对他上心了。”林梓故意唏嘘了声，调侃她。
“行了，少废话了，把我的包给我。”
顾言道。
果然，在林梓的手中还拎着一个包，她挑眉，递给了她。
这里面装的是正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纸笔类的东西，顾言将林梓赶紧打发走，自己耳边也算是清净了。
沈聿躺在病床上，被子下手指微微动弹了下，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他的内心之中仿佛有什么温暖的热流在涌动，缓缓弥漫在心尖，还有着说不出的几分甜。
一扫刚醒来之时的浮躁与落寞。
让他呼吸都不禁有些紊乱，唇角止不住的想要向上扬起，却又担心被她发现。
他就知道，她对自己从来都只是嘴硬而已。
顾言看着放在自己膝上的笔记本电脑，已经打开工作，可莫名的，她却有些投入不进去，视线时不时的落在沈聿身上。
他还没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