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说言言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如果你后悔了，现在应该也不晚，趁着他还对你情深意切。”
在一段感情当中，谁付出的越多，谁就更深情，就越放不下。
这就是沉没成本，很现实。
顾言靠在椅背上没再说话，只是目光晦暗的看着落地窗外。
她知道自己一说出口，林梓肯定又会破口大骂，暴躁起来。
自己的这幅模样，是她自己活该，她知道的。
沈聿很好，很好。
是她自己不配。
这种性格，有时候她自己都容忍不了，更别说别人了。
自己这样对沈聿不公平，他值得更好的。
林梓看她轻抿唇瓣，一言不发，高深莫测的模样，最后还是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口气。
无奈的摇头。
顾言这种总是把对她好的人，往外推的性格，真是不仅仅是虐别人，还虐自己。
陆原也是，沈聿也是。
她早晚会后悔的。
一定。
……
餐后，林梓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顾言准备离开餐厅。
然而，当她们出门的那一刹那，迎面直接走上来了两抹人影。
一抹身影修长，他穿着黑色大衣，气质淡漠，精致清冽的五官在餐厅门口昏黄朦胧的灯光下像是镀上了一层滤镜。
另外一抹，则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子。
模样漂亮又可爱，手里还拿着一款香奈儿的包包，浑身都是奢侈品高定，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家世斐然，不谙世事，被家里保护的极好的千金小姐。
顾言出门的那一刹，目光直接和迎面过来的男子视线相撞。
饶是她素来冷静镇定，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他，并且……
第281章 他怒了
她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女孩子，眼底似微微闪过什么，却又转瞬即逝。
他不是一个人来了。
“沈聿哥哥，站在这里干什么，外面冷，快进去呀。”
是的，迎面来的男子正是沈聿。
女孩子的声音娇娇软软的，顾言落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僵了一些，几乎是瞬间，她就听出来了。
这是那天下午，她电话打过去时，接听他手机的那个女孩的声音。
她已经来找沈聿了，两个人还一起出现在餐厅。
沈聿目光盯着顾言，而后者则是垂下眼眸，她转动着轮椅，低声对身后的林梓道：
“腿不能着凉，我们快回车上吧。”
林梓也像是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目光在沈聿身上看了又看，最后收回：“好，我们这就走。”
这一刻，她倒是没了之前的气势。
反而挺起腰板，头也不回的推着顾言离开。
而沈聿看着她们的离开，下意识的侧过身伸出手，可是手心里满是沁入心脾的寒冷空气。
他没有忽视顾言脸上的表情。
除了意外对视上的那几秒，她脸上再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像是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寒意从他的脚底蹿上来，一点点袭上他的后背，脊椎，甚至是都要让他浑身的血液冰封。
“沈聿哥哥？你怎么了，那两个女人你认识吗？”
说话间，唐絮上前一步，拉上了他的袖子，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而沈聿则直接甩开了她的手，动作像是有些失去了理智，再也没了任何礼貌和耐心可言。
唐絮被甩开后惊呼一声，整个人都差点跌入餐厅旁边堆放着的一盆盆花团锦簇的鲜花当中，还是门口的侍应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她心底瞬间涌上委屈，眼底湿润了，不明白记忆中那个礼貌矜贵的他上哪去了。
只是再看向沈聿的时候，却见他眼眶里竟有些红，眼底满是难掩的冷意和戾气。
下一秒，在她的尖叫中，他一把抓过她的手臂丢到了一边墙角，随后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咬牙道：
“第一！我告诉你，联姻是我父亲的决定，如果你执意嫁进来，你就嫁给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知道吗！？”
唐絮被吓得胸口都剧烈起着。
“第二！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会是你，也永远不可能是你！”
话说到这，他似又想到了刚才的画面，手指都有些微微在抖。
“最后一点，你最好立刻、马上、现在、赶紧给我滚回你的地方！本来看你过来想和你心平气和的把一切都说清楚，但现在看来已经不用了，我不想再看见你，滚！给我马上滚——！”
说到最后，他像是再也压制不住了那般，大吼了起来。
唐絮直接被吓哭了，周围人不少人都看到这一幕，他这样对她也让她感觉无比丢脸，直接捂着嘴哭着跑走了。
而留在原地的沈聿则是在原地来回踱步几下，最后恼火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该死！
怎么就能在这里碰到她！？
第282章 她哭着跑出来
……
林梓从停车场开着准备送顾言离开的时候，她嘴里还忍不住嘀咕着：
“这分了就分了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多的是……”
她心底那叫一个复杂啊，谁能想到刚才在门口刚好撞上，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说的还真是不假。
“那女孩挺年轻的。”顾言沉默片刻，突然蹦出一句。
林梓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怎么，年轻怎么了，虽然年轻漂亮点，但一看就没什么脑子，单纯天真的一批。”
顾言语气清淡：“承认别人优秀没什么，男人应该都喜欢这种的。”
单纯，天真。
“我呸！你快气死我了，还是别说话了，听你说话我开车都开不好！”
林梓不客气的吐槽着，一边转动着方向盘，准备驶出这一片的商圈餐厅，嘴上还嘀咕着：
“你不知道现在姐姐有多香，那种小女生娇娇滴滴的，看着就没劲。”
她知道顾言心态变化了。
嘴上说着对方的优点，一副蛮不在意的模样，可内心一定不好受，怕是跟小虫子啃噬那般难受。
只是，车子刚开出这一片商圈餐厅的出口时，二人就看见一个女孩子哭哭啼啼的捂着嘴跑了出来。
林梓顿时挑眉惊讶出声：
“诶？你快看，这是不是刚才和他在一起那小姑娘，怎么还哭着跑出来了呢？”
这话落下，顾言的视线也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只见莹润的路灯下，沿着餐厅出来的路上跑出来了一抹粉色的身影。
一手似在擦着脸上的泪，一手拎着包包，小跑着出来，情绪似有些崩溃，连路过的车都差点碰到。
是她。
顾言眸子微微闪烁了下。
“还真是她，不过这就奇怪了，她不是和那谁去吃饭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还这幅模样跑出来。”
话说到这，林梓悄悄觑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顾言，挑眉：
“莫不是……他把她欺负了？”
看那样子，还欺负的不轻。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这是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啊。
顾言移开目光，看向旁侧车窗外的车水马龙，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走吧，这些都和我无关了。”
林梓却咕哝道：
“凡事不能那么绝对嘛，万一他是知道你来这里，然后专门找个女的来试探你的态度，气你的呢？”
她怎么又突然感觉自己嗑的cp又有点戏了。
顾言：“……”
＊＊
后面的日子，顾言几乎都日夜都泡在了工作室，外人看来，像是一个无休止的工作狂。
只有杨小天不辞辛苦的给她开车、买吃买喝。
顾言模样好看，坐着轮椅在电梯里出没的时候，照样是会吸引一些男人的注意。
但一看到她身后推着轮椅的——脖子上都纹着一些图案、模样看起来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社会人士时，顿时便也没了敢上去搭讪的勇气。
一连一周过去，她出入还是在坐着轮椅，仿佛身边接触到她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一点。
沈聿不在的日子——
第283章 未婚妻找上门
林梓担心她的身体和心理出现问题，和她来往的更密切了一些，经常会下班没事后，推着坐在轮椅的上她出去走一走。
只是这天，林梓下班过来，再一次带她出去的时候，却在路边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小貂皮、咖色皮质长靴的女子出现在前方。
她长发散落着，手里拿着一款白色的包包，旁边的车道上还停着一辆玛莎拉蒂。
“你连这种事都瞒着我，你也太不够……”
林梓低头正讨伐似的正跟她说着什么，却见顾言突然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林梓怔了下，抬头，也看到了她们前方的人。
“这……”林梓有些愣住。
那女孩子正望着她们的方向，一眼不眨。
顾言微微侧头，对林梓道：
“你先等我一下吧。”
她想，前面的那个女孩子，有话跟她说。
林梓微微撇了下嘴，皱眉看了一眼那女孩子，随后对顾言道：“那行吧，我就在旁边，有什么事你喊我。”
显然，她也认出来了前方的女孩子是谁。
林梓离开了一些，那女孩子见顾言在原地不动，便主动上前走来。
顾言神色冷淡，脸上也没什么太多情绪。
并且，即便是她坐在轮椅上，但她身上自带一股清冷绝然的气质，让人一时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你对我的出现，会感到意外吗？”
女孩子走到顾言面前，双手在前面拿着包包，缓缓来了句。
顾言没有看她，语气淡然：“你是哪位？”
那女孩子语气顿时一滞，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调整了下呼吸，再看向她的时候，道：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不是吗？只是我当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
是的，她就是那天晚上和沈聿去餐厅，她们碰上的女孩子，沈聿所谓的未婚妻，唐絮。
这话落下，顾言才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女孩子的确长得漂亮，浑身透着富家小姐的气质，这样的女生，哪个男人不喜欢？
顾言视线移开：“所以呢，有什么话请直说，我还有事。”
唐絮闻言，轻抿了下唇瓣，目光逐渐变得复杂晦涩，她道：
“恕我冒昧打扰，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让他念念不忘，忘记小时候的青梅竹马，拒绝和我们家的联姻，甚至是不惜当众和我决裂。”
说到这，她似想到了什么，嗓子间微微滑动，睫毛也些许颤动。
“我承认，我嫉妒你，也讨厌你，我不知道你哪里比我好，你没我家有钱，没我年轻，甚至是——”
她目光落在了顾言的腿上，眼底的情绪似有些更激动起来：
“甚至是你坐在轮椅上无法行走，我都比不上他对你的执着，我不懂，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她顶多承认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有几分姿色，但她自己也不差，追她的人也不少，沈聿为什么会偏偏喜欢她？
顾言听着她说的这样一番话，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了。
第284章 令她觉得毛骨悚然
她以为，在见到她的时候，自己会听到她的一番挑衅，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些话。
而在这时，眼前这漂亮女孩竟泪眼朦胧，直接落泪哽咽着道：
“我从小就喜欢他，我八岁那年，有一次我们几家人去郊外郊游，我不小心被其他小朋友推进了湖里跑了，还是沈聿哥哥救我上来的……”
说到这，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继续道：
“……他救了我的命，那个时候我就决定长大后要嫁给他……”
顾言：“……”
听着她口中阐述的一切，她竟什么都说不口，也什么都不想说。
这是他们之间的渊源和过往。
“可是，可是这一切都被突然出现的你打破了，你打碎了我的梦，沈聿哥哥不要我了，他说再想不看到我……！”
说到这，她似再也难以抑制痛苦，低低的啜泣了起来：
“他明明答应过我，说以后也会娶我的啊……为什么就变了……”
这话落下，顾言眼瞳微微一凝。
这女孩子哭的很伤心，很悲痛，也没有什么逻辑，想到哪里就说到了哪里那般，也正是这样，让她觉得，这女孩说的都是真的。
女孩子不断的啜泣着，仿佛要将内心的痛楚都发泄出来，到最后，她抹抹泪，再看向顾言的时候，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传来：
“……你，你别以为我今天过来，是来妥协的，他答应过我的事情……他不给我一个交，交代｀，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他辜负了我的青春和感情……”
说着，这一次她不再逗留，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而一直默默无言的她却在她转身后，唇瓣微动，声线清清冷冷的来了句：
“你多大了。”
这句话问的很突然，也像是没头没尾。
唐絮闻言，身子僵了瞬，随后通红的眼睛看了过来：“二十，怎么了？”
顾言闻言瞬间眉头皱起，脸色变得复杂凝重了起来。
她的表情看得唐絮不解，难道她很在意自己比她年轻？
顾言道：“他比你大六岁，那年他也就是十四岁。”
唐絮下颌微抬，眼睛红通通的，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点点头：
“是又怎么了？我又不觉得六岁差得很多。”
顾言却有那么一瞬间浑身发麻，汗毛竖起，脊椎发凉。
或许她记忆力不该那么好的，但偏偏她记性好的要死，别人说过的一句话，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她连路牌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还记得之前和沈聿在她家里吃饭的时候，她问他曾经过的是什么生活。
他说自己十三岁就去了外面一个人生活，最初她以为这个“外面”，只是离开父母，后来才知道，他说是离开自己的国家，去了米国。
他被父母丢在那里，连饭都不会做，圣诞节学着做饭，还差点把房子着了，消防员都出动了过来……
那些话都还历历在目。
所以说，如果十三岁的他已经在国外了，而这个女孩子口中说的十四岁的聿哥哥，又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