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缠斗的难舍难分,月榕余光突然扫到巨大的柳树边鬼鬼祟祟的藏着一人,只见他抬手挽弓,冷箭对准云阑的心脏。
月榕大惊,顾不得身上灵气干涸,经脉寸断。
她大喊一声,扑上前去想要截住这根冷箭,可到底是晚了。
“师兄!”
云阑回眸,一面应付白骨面具男的攻击,一面又要躲避突如其来的冷箭,他堪堪一个错身,冷箭划破他的胳膊,留下一道鲜明的血迹。
月榕松了口气,幸好只是伤了胳膊,若是真让那人伤了心脏,便麻烦了。
月榕看向放冷箭的黑衣人,拔出腰间的青荣剑忍痛朝他攻去。
半空中,白骨面具后的男子发出阵阵轻笑,“小仙君,当真是勇猛。”
“罢了,这南岭镇不要也罢。”
他说完,收剑转身欲逃,云阑正要追上去,胳膊上的毒开始发力,只痛的他连剑都握不起,生生错过最好的追捕机会。
他再抬眸,哪里还有白骨男的身影。
该死,若不是刚刚的冷箭,他必生擒他。
毒气攻心,殷红的血顺着嘴角留下,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身子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坠了下去。
月榕正与黑衣人打的火热,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响,她回眸就瞧见倒在地上的云阑,“师兄!”
她顾不得和黑衣男的打斗,连忙转身朝云阑跑去。
“师兄!你怎么样了?”
黑衣男见白骨面具男走了,也并不恋战,转身就逃。
月榕走近就瞧见云阑嘴角的血迹和胳膊上的伤口,伤口成黑褐色,还不断向四周扩撒!
那箭有毒!
月榕暗骂一声,当真卑鄙无耻!
她并不会医术,所以只得从乾坤袋中找到解毒用的丹药,可她接连喂了几颗,也不见云阑好转。
她急的直转圈,云阑总不会死在这儿吧?
他要是死了,她的任务可怎么办?!
月榕焦急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她怎么忘了这一招!
之前师父教过他们,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中了毒,又没有解药,可以用灵气逼出来。
月榕扶起云阑,忙给他渡灵气帮他逼出体内毒素。
可怜她刚刚恢复的一点灵气,又去和黑衣男打架,又要给云阑逼毒素。
她的灵气又不够用了,月榕没有片刻犹豫,立马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瓶回春丹灌了进去。
她的经脉本就受损,哪里禁得起这般折腾。
她强忍着痛,断断续续的给云阑逼毒素,可她自己也快要晕过去了。
她的神志越发不清醒,眼前也是一片模糊,手下灵气却不断,她最终是坚持不住了,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模糊的视线似乎看见眠眠奔她而来,“师姐!”
真好啊,眠眠来了,她和师兄都不会有事了。
她放心的睡了过去。
“师姐!”祝星眠从井下钻出来就瞧见满地昏迷不醒的镇民和她的师姐。
她急忙朝师姐奔去,少女面色惨白的倒在地上,原本红润的唇瓣,没有一丝血色。
她焦急的拽开云阑垂落在师姐身上的胳膊,将月榕揽进怀中,探其伤势。
一位俊秀斯文的翩翩公子紧随其后,他晃晃手中的白色折扇,目光落在一旁的云阑身上,用扇代指对准云阑,问,“祝姑娘,他是谁啊?莫不是伤你师姐的贼人?”
第61章 不必管他。
“师兄?”白榆看看倒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师兄,又看看被祝星眠抱在怀中百般呵护的师姐,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即是你师兄把他放在这儿不管,不会出事吧?”
祝星眠正细致的给月榕喂滋补经脉的丹药,她看也没看地上的云阑一眼,说,“没事,大师兄皮糙肉厚,多躺一会不会有事。”
她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她这次能发现地下暗宫恐怕都是云阑故意为之。
这家伙为了能独占师姐,可没少坑她。
她只是让他在地上躺一会,便宜他了。
白榆蹲下身子,用折扇挑开云阑破碎的衣袖,暴露出他乌黑一片的伤口,“可是他好像中毒了哎。”
“中毒?”祝星眠闻言,终于肯分出一缕眼神看向云阑,只见云阑胳膊上有大片的乌黑。
原来师姐刚刚是在给云阑祛毒,她想了想从乾坤袋中拿出一颗通体晶莹的碧色丹丸递给白榆,“白公子,劳烦你将这枚丹药喂给我师兄。”
“好。”白榆接过丹药,扑鼻的浓郁药香将他团团围住。
他果然没有找错人,她居然能随手拿出一颗极品的清毒丸。
白榆将药丸给云阑喂下,清毒丸入口,云阑胳膊上乌黑的伤口渐渐恢复如常,明明是个男人却当的起一句冰肌玉骨。
祝星眠抱起月榕,对白榆说,“我先带师妹回客栈安置,救出来的孩子们暂时先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
“那。。。他怎么办?”白榆垮着一张细皮嫩肉的脸,“在下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可搬不动你师兄。”
祝星眠:“不必管他。”
啊?白榆看着祝星眠消失的背影,脸上的文秀之气褪去,黑沉沉的眸子探究的看着地上的云阑。
他当真是祝星眠的师兄?
我看是仇人吧。
不过祝星眠说过不必管他,他也不再去关注地上的云阑,而是换上一张笑脸,转过身对他和祝星眠救出的孩子们说,“孩子们,你们先跟我来。”
这些孩子常年被他们关在地下,终日不见阳光,且每日都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在那个地方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他们在那些人眼中与材料工具无异。
白榆拉着大批的孩子们离开后,云阑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缓缓睁眼入目是漫天繁星,鼻尖是难闻的腥臭味。
他回想起昏迷的前的一幕,瞬间一跃而起,神色焦急的四处找寻,“师妹!师妹!”
他找了一圈,这里除了晕倒的镇民,根本没有他的小师妹。
该死!定是那白骨男挟持了他师妹!
他急的双眼泛红,甚至顾不上用腰间的传音符问一问。
他方才若不是中了对方的阴招,也不会弄丢小师妹。
都怪他,他不该自负到认为仅用分身便能照顾好小师妹!
对方若是敢对小师妹下手,他上黄泉下碧落,拼尽一身修为也要为小师妹报仇。
他盘腿而坐,欲急召回他的另一半分身,腰间的传音符忽的一震。
他没管,都什么时候了,他哪还有功夫听别人的闲话。
可第一道法咒刚念完,腰间的传音符又是一震。
不对!
云阑睁眼,这个震动频率,是小师妹找她。
他连忙打开传音符,便听见小师妹略显疲倦的声音,“师兄,你在哪?”
呜呜呜,我可怜的小师妹,他们一定是虐待她了。
“师妹,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月榕:???
她满脸困惑的看向坐在她床边的祝星眠,云阑在说什么啊?她好端端的怎么需要救了?
“师兄,我和眠眠在客栈。眠眠说,她给你解了毒,你现在在哪啊?”
云阑:!!!
云阑捏了捏指尖,好你个祝星眠!
云阑轻咳一声,说,“我马上过来。”
云阑话音刚落,不过几秒时间,云阑已然出现在月榕面前。
祝星眠:“师姐,我说大师兄没事,你非不信我。”
“我还能害了大师兄不成?”
云阑轻瞥祝星眠一眼,暗自记下这个仇。
月榕:“眠眠,我没不信你,只是师兄中了毒,我有点担心。”
祝星眠柔柔一笑,“大师兄没事,我给他喂了极品的清毒丸,甭管什么毒,都能药到毒消。”
云阑敛眸谢道,“多谢祝师妹赠药之恩。”
祝星眠摆摆手,笑的温柔,“比起师兄对我的庇佑之恩,我这点药不算什么。”
云阑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物,“极品丹药珍贵,我以哩哩花相赠,以谢师妹赠药之恩。”
哩哩花是极其珍贵稀有的药材,甭管你炼制什么丹药,加了它,定能让丹药的品级上一层楼。
祝星眠也不与云阑推辞,利落的收下哩哩花。
她温柔的目光落在床上的月榕身上,轻语,“这下不担心大师兄了吧?他身上的毒已然去的干干净净了。”
她上前替月榕压了压被角,“倒是你,灵气枯竭,经脉受损,眼下可要多修养几日。”
云阑上前一步搭上月榕的脉,他是他们三人中唯一懂医术的人。
“师妹,你不该这么拼。那些镇民死了也是他们的命,他们的寿元,早就到了。”云阑双手搭上月榕的手,准备为她滋养经脉,“你该听我的,躲开的。”
月榕抿唇道,“可若是一下死这么多凡人,日后渡劫天道清算该如何?”
“我现在的伤是小事,养上几天就好了。”
云阑定定看着她的眼睛,说,“天道清算,我来担。”
月榕敛目,她就是不想让云阑平白担上这些,她希望他能仙道坦荡,踏破虚空,凌日飞升。
“师妹。”
月榕抬眸看他。
“对不起,这一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眼神坚毅,“你信我,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哪怕他死,他也要让他的小师妹好好的。
客栈的木门突然被人撞开,“祝姑娘啊,你说去去就回,我在官衙等你半天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那些小孩哭着闹着要见你,镇中心的镇民也缓缓清醒了,现在外面乱成一锅粥,到底该怎么办啊?”
第62章 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书生。
白榆在门口听了半天了,感情他在外面累的要死,这俩搁里面谈情说爱呢。
笑话,他可是堂堂魔尊,干嘛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好事?
他是魔哎。
白榆说完,面色焦急的望着祝星眠。
心里则慢悠悠的想,那两位手拉着手,含情脉脉,也不知这傻丫头杵在这儿干嘛?
月榕看向来人,他一身青衣,手执折扇,一副书生打扮,眉眼间却尽显昳丽。
这位便是眠眠的官配男主白榆?
月榕的眸光过于专注,让云阑心中警铃大阵,这人也是要和他抢小师妹吗?
他从月榕那儿收走的话本中,便有不少神女下凡游历爱上人间书生的故事,而眼前这位书生生的容颜昳丽,一双狐狸眼婉转多情,好似会勾人,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书生。
云阑神色冷淡,仿佛只是公事公办,“祝师妹,他是何人?”
白榆后退一步,脸上浮现出一抹委屈的表情,昳丽的狐狸眼弱弱的看向祝星眠,“祝姑娘,你。。你师兄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月榕险些一口唾沫呛死自已,她知道原著中白榆隐藏魔尊身份以凡人之躯留在祝星眠身边,频频示弱引诱祝星眠,但没想到白榆前期这么绿茶啊!
月榕悄悄瞧了眼祝星眠,瞧不出来啊,原来眠眠好这口啊。
她轻叹一声,瞧瞧她三棒子打不出个屁的大师兄,让云阑说这种话,不如把他杀了吧。
难怪这么久了,还是追不上老婆。
祝星眠上前一步,柔声安抚白榆,“大师兄没有不喜欢你,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月榕挑眉笑,这话怎么总感觉这么耳熟呢?
“师兄,他是白榆。”祝星眠说,“他原也是南岭镇的人,幼时被家人送去献祭,幸亏逃了出去,他与我在地下相遇,这几日我们一直相互扶持。”
云阑眉头微皱,“他一介凡人,还是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与你相互扶持?”
他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祝星眠:“大师兄你莫要小瞧人,白榆他很聪明的。”
云阑挑眉,眸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月榕撑着头看着场上三人的争论,统子说的没错啊,果然官配没那么好拆,眠眠才与白榆认识三人,便这般护着他了。
白榆向祝星眠靠近,怯生生的说,“祝姑娘,你说要带我同去玉琉帮我找妹妹的,你不会抛下我吧?”
云阑捏了捏指尖,心中有了计较。
他眼神清冷的看向两人,言语中添了几分讽意,“他连独自去玉琉都做不到,谈何互相扶持?”
“祝师妹,我们出门在外,危险重重,如何带一凡人在身边?”云阑神色淡然的扫过白榆,“还是趁早分说清楚,让他早日离去。”
这位名为白榆的书生实在诡异,他隐隐感觉他的身份绝不止是凡人书生这般简单。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一点,云阑看着白榆粘祝星眠的样子,心中暗喜,若是祝星眠执意要留下白榆,说明这诡异的书生在她心中也留有一席之地。
届时,祝星眠的心思都放在白榆身上,就没精力打他小师妹的主意了。
云阑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祝星眠笑的温柔,“他的安全我自会保证。”
“我可不会像某些人,害小师妹受伤。”
月榕瞪大了眼,不愧是女主大大,真有你的,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云阑捏了捏指尖,周身寒意更盛,月榕连忙打岔,“不是镇子上都乱套了吗?关于白榆的事日后再议,我们想想该如何解决眼下的事,救下来的孩子怎么办?镇民又怎么办?”
云阑垂眸道,“妖邪之事修士解决,凡间的事归凡间管。”
“我会修书一封将南岭镇的情况告知,让当地郡守解决此事,他们自会有妥善安排。”
“告知官府有用吗?”月榕已经不信任当地的官府,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整座小镇的人却上下沆瀣一气。
“放心吧,我云氏有旁支在凡间,其中有子弟在朝中任职,我修书与云氏家主,他们会重视起来。”
哦,对哦。
她差点忘了,师兄是出身于世家大族的公子。
云氏在修仙界中名声显赫,就连凡间的旁系也同样出息,是根深蒂固,盘综错杂的大族。
云阑又交代了几句后续后,便回房间写信去了。
祝星眠也准备和白榆一起去外面看看救下来的孩子们,月榕见大家都去忙了,也不想一个人在床上躺着。
“眠眠,等等我,我也要去。”
祝星眠忙回身按住她,“不可,你身子还没好,多修养几天。”
“我身子好了。”月榕晃了晃头,说,“师兄方才已经帮我修补过经脉了。不信,你看。”
祝星眠不懂医术,看不来,但她见月榕精神头不错,问,“真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