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月榕用拾的棍子打了下面前的花草,“师兄,我们出去吧?”
“嗯。”
两人朝密林外走去,两人快走到出口时,就感到不对劲了。
密林外围了许多人!
月榕靠近云阑,轻语,“师兄,我们好像被发现了,怎么办?”
“静观其变。”云阑很是淡定的拍拍月榕,说,“不用怕,他们不敢动我们。”
金乌宗眼下没有和青云宗一较高下的能力,他们宗也没有仙尊。
所以畏于青云宗和武陵仙尊的威慑,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仙尊的徒弟动手。
金乌宗一路走来横行霸道,风评极差,却能平安无事的存活至今,便能看出他们是极其聪明的人,知道什么人,什么宗派可以惹,什么人,什么宗派不可以惹。
第103章 被赶走了。
密林外,宗主碧盛堂以及一干长老神色严肃的盯着林内,仿佛发生了天大的事一般。
一对男女从密林中走出,两人见到密林外这么多人,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碧宗主。”云阑正欲开口解释,却被碧盛堂打断,“云阑!我金乌宗待你们不薄吧?你来我们金乌宗,我们全宗上下对你礼待有佳,我作为宗主,亲自接待,宗内上下你想去哪都可以!唯独这禁地,我徒儿多次告知尔等不得入内,尔等为何还要擅闯?!”
月榕听着碧盛堂义正言辞的指责,尤其是对面还站着诸多金乌宗弟子,她面有愧色的低下了头,好像还真是,你去别人家做客,未经主人允许,随意乱闯,怎么看都不是有礼貌的人。
月榕正在这边愧疚呢,云阑的心理素质却极其稳定。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碧宗主,此事全是我一人之过,我带着师妹不小心误入此地,碧宗主若有责罚,冲云阑一人,莫要累及我师妹。”
碧盛堂冷着脸,道,“你可否知道,我宗内有一条门规,擅闯禁地者死!”
云阑半咪着眼,垂在腰间的右手抚上鸿光剑,“碧宗主何意?莫不是要杀了我与师妹?”
碧盛堂冷笑一声,“我怎敢对仙尊的宝贝弟子下手?你们若是死在我金乌宗,武陵仙尊不得平了我整个金乌宗?”
月榕攥了下衣角,为什么她会突然生出一种,她和师兄是仗势欺人的大反派啊?
云阑面色稍霁,道,“此事是我与师妹做的不对。”
碧盛堂本就肤色偏黑,他眼下更像是黑透的锅底一般,唯有额头上的太阳图案白的晃眼,“我不敢惩治云阑仙君,但我们金乌宗不能再容尔等!尔等速速离去,不然我金乌宗上下拼个粉身碎骨,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云阑沉吟片刻,道,“既如此,我等也不好再搅扰贵派。对于这次的事,我愿作出弥补,还望不要影响我们两宗的情谊。”
虽说青云宗和金乌宗也没什么情谊,上一次灵幻镜云阑还教训了金乌宗弟子。
但这种时刻,场面话还是要说上一说。
“云阑仙君还是快些离去吧。”碧盛堂说完,一个甩袖,然后背过脸,显然是拒绝和云阑交流了。
云阑见状,也不在于碧盛堂纠缠,低声对月榕说,“师妹,我们先走吧。”
月榕恍惚的点点头,“好。”
云阑和月榕先回小院叫上白榆和祝星眠,在金乌宗弟子的监视下离开。
白榆和祝星眠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着别人的面,云阑也不好多说,只说他和月榕一时不察,误入金乌宗禁地,惹恼宗主,不让他们在金乌宗待了。
白榆听了,小声念叨着,“这宗主还真小气,不就是不小心闯入了个禁地嘛。”
祝星眠看出形势不对,拉了下白榆的袖子,低声说,“好了,少说两句。”
四人乘着来时的船离去,待他们彻底离开金乌宗的范围后,祝星眠方问,“大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盛堂与杜百川站在高楼之巅,远远看着云阑等人离去的影子,波光粼粼的江面上行驶着一艘巨大的船。
杜百川赞道,“宗主,您可真是好计策!”
碧盛堂轻笑两声,道,“不要以为他们走了就没事了,这几日都要警惕着,万不可露出什么马脚!”
“怎么?”杜百川沉吟片刻,问,“难道他们还会回来?”
碧盛堂的手搭在身前的栏杆上,食指轻敲栏杆,“他们这一趟一无所获,又是被我赶走,定然不会甘心。”
“这几日恐怕会想办法溜回来。”
杜百川拍手赞道,“宗主真是神机妙算,凭着宗主的智慧,再来十个云阑也不是宗主对手。”
眼下正是饭时,金乌宗食堂布满弟子,其中一位小弟子好奇的问,“师兄,那片密林什么时候变成禁地了啊?”
他拜入金乌宗已有三年,可从来没人告诉他那里是禁地啊。
“上面的事少打听!”师兄给了他一个爆栗,“以后这种话可千万不能说了!那就是我们的禁地,记住了?”
小弟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记住了。”
祝星眠听云阑讲完所有事的来龙去脉,问,“那我们要不要再偷偷潜进金乌宗打探一番?”
云阑摇摇头,“还是算了。”
“这一趟我和师妹一无所获,要么是金乌宗确与此事无关,要么是他们早已心生警惕,一直防着我们。”云阑说,“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我们现在返回都将一无所获。”
祝星眠闻言,眼中流出一抹失落。
云阑看向月榕,柔声问,“师妹,我见你在密林外,心情似有低落之意,可是被吓到了?“
月榕抬眸,她没想到,云阑当时忙着和碧盛堂拉扯居然还在意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了。
月榕摇摇头,说,“没有。”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把当时的想法说出来,“我当时就是觉得有一点点羞愧。”
“羞愧?”云阑似是不解,“为何羞愧?”
月榕说,“我总觉得我们在别人家随意乱闯,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对。”
月榕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对,她怎么能因碧盛堂的几句话而怀疑自己呢?
云阑眼神惊讶的盯着月榕,他抬头摸上月榕的头,喃喃自语,“也没有发烧啊。”
月榕拍掉云阑的手,“我知道我的想法很离谱,还有点。。。”
圣母。
最后两个字月榕没有说出口,她紧接着后面说,“但师兄也不能怀疑我是烧坏了脑子吧。”
月榕再一次肯定,她当时肯定是被碧盛堂用什么邪术蛊惑了。
云阑眉眼上扬,眼中荡起一抹温柔的笑,“师妹,小时候乱闯禁地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愧疚的想法?”
师妹和他小时候都不属于安分的小朋友,是那种大人说哪里不能去,他们偏要去的猴孩子。
“那又不一样。”月榕很自然的说,“青云宗是我们自己的家啊。”
第104章 是她的家。
云阑笑完,又神色认真的和月榕说,“师妹,我们面对的人是什么样恶徒,我们一路看来,你应该也很清楚。”
“这样没人性的家伙,可不会和你讲礼仪。”
月榕耷拉着脑袋说,“我知道啦。”
其实她从密林离开就已经想通了,所以她愈发认为当时产生的荒谬想法与碧盛堂脱不了干系。
“大师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祝星眠问,“难道金乌宗的事就放着不管了?”
云阑沉吟片刻道,“你不是要去玉琉吗?我们先去玉琉吧。”
“至于金乌宗。”云阑顿了顿,道,“等我们从玉琉回来,我回宗与分身合体后,再来探查。”
如今他的实力只有元婴,若想在金乌宗做点什么,很快便会被金乌宗的人发现。
祝星眠闻言,微微颔首,也没什么异议了。
凉风习习,江岸两边桃花灼灼,月榕微微偏头去瞧云阑,终于快要到玉琉了。
她垂下眼眸,云阑白皙修长的手随意的搭在栏杆上,骨节分明,指甲修建的整整齐齐,在阳光下透出健康的光泽。
快到云阑在原著中下线的时间了,等她代替云阑去往神山,她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月榕的视线移向平静的江面,她来这个书中世界久到她都快要淡忘她原本的世界了。
妈妈的脸在记忆中一次比一次模糊,梦中的好友也从原本在另一个世界的好闺蜜的脸变成欢欢和眠眠的脸,她甚至快要记不起她最爱的番剧和美食的味道。
她从前的记忆一点点的被名曰青云宗的地方占满,那儿有宠溺她的师父和师兄,有陪她疯的于欢,虽然她认识眠眠的时间最短,但眠眠对她真的很好,明明比她还小,但却像她温柔可亲的姐姐一样。
她趴在栏杆上,自嘲一笑,如果让她现在回去,恐怕第二天上学,她连一道函数题都不会做了,更不用说她从未再用过的英文了。
那个世界留给她的是忙碌的生活,每月的考试,背不完的古诗,单词和公式。
哪怕那个世界不那么完美,但是是她的家啊。
她的妈妈会做她最爱的焖排骨和水煮鱼,每晚亮着一盏灯等着她放学回家,爸爸会笑着摸摸她的头,安慰她,考不好也没关系,人生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
“船靠岸了!”祝星眠高声道。
月榕低头,用手背轻抚过眼角的泪水,笑着应声,“怎么感觉比我们去的时候还更快呢。”
祝星眠温声说,“师姐,你感觉错了,我们去的时候是顺流呢。”
他们这一次直达玉琉,路上所经过的城镇,偶尔也会遇见不太平的地方,但都和妖邪无关,哪为人祸。
听凡人们说,凡间似乎要打仗了,老百姓们一个个人心惶惶。
他们不想打仗,但两国的上位者们都不甚在意他们的意见。
民意这种东西,似乎只有在需要它的时候方会被听见。
路上,云阑曾问祝星眠,“你一心要回玉琉,那里是有关于你家灭门惨案的线索吗?”
祝家虽曾在玉琉安居,但事情已过去多年,凶手难道还会在玉琉等她吗?
祝星眠说,“在玉琉,我祝家祖宅内有很重要,贵重的东西。”
“我想,我家之所以被灭门和这东西脱不了干系。”
月榕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她虽然知道灭女主全家的人是谁,但她不能直说。
况且她说了也没用,她只知道是一个疯了的魔龙。
至于为何被灭门,确实和那东西脱不了干系。
“贼人在灭了我全家满门后,一直未曾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祝星眠说,“此去玉琉,我一是想找回我祝家的宝贝,二是想问问当年幸存的一位下人,她当时可否看见什么?“
白榆听祝星眠说完后,握住祝星眠的手,他神情款款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怜惜,“阿星。”
祝星眠转过头,冲他浅浅笑了下,“我没事。”
玉琉不愧是云洲最繁华的大城,你只从它大气且阔绰的城门就能看出,这地方是多么的豪。
它城门的牌匾是由纯金打造,牌匾上的字据说也是由自古以来被称为天下第一的书法家黄真道所写,守城的士兵各个气宇轩昂,小兵都穿着耀眼的银色铠甲,脑后的盔甲上缀着一丝红樱,各个都像极了浴血奋战的少将军,他们手中的枪,尖头一抹寒光,只是立在那儿就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月榕一路走来,从来没见过守城的小兵有这般气势,哪怕是皇城的御林军也不过如此了。
“玉琉当真富裕。”月榕感叹的说。
祝星眠笑着说,“这算什么,等你入了城方让你大开眼界呢。”
祝星眠说起家乡,满眼皆是眷恋与怀念之色,“玉琉的夜市,灯如白昼,来往行人无数,夜宵,杂耍,看戏,说书,听曲,博弈,有趣的东西多到你数不过来。”
“你玩一晚上都不会腻。”
月榕已经做好了打算,这趟玉琉她一定要去趟扶摇坊。
“我要去扶摇坊玩!”
祝星眠看了眼云阑,说,“那要看云阑仙君同不同意了。”
云阑微微皱眉,这地方听着就不像什么好地方。
月榕弱弱的说,“腿在我自己身上。”
祝星眠温柔一笑,腿是在师姐身上,但大师兄要是能让师姐去那种地方,她把头拧下来。
祝星眠看向白榆,问,“白榆,玉琉已到,你。。。”
白榆当时的借口是说,要来玉琉找妹妹,如今玉琉城已到,按理说,他们也该分道扬镳了。
月榕本以为白榆会像原著中一样,随便找一位姑娘冒充为自己的妹妹,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实话实说了!
“阿星。”白榆将扇子合起,指端紧扣扇柄,指尖微微泛白,“我有件事一直瞒你。”
“什么事?”祝星眠笑的愈发温柔。
“我。。”白榆说,“我其实没有妹妹,当时是骗你的。”
月榕倒吸一口凉气,这剧情线确实是偏了吧?
还好她的任务和主剧情无关,不然这家她是回不了了。
“我。。”白榆红着脸说,“我当时其实是对你一见钟情,我知道你要去玉琉,所以也编出这么一个谎话来。”
第105章 人行世间,抬头看,从不是孤单一人。
白榆见祝星眠久久不言,神情忐忑的问,“阿星,你生我气了吗?”
祝星眠眼神温柔的看着白榆,问,“白榆,除了这件事,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她又弯了弯眉,声音温柔的说,“白榆,你想好在回答我。”
白榆顿了顿,缓缓说,“没有了。”
月榕看看白榆,又看看眠眠,哎,要说误会是怎么产生的,就是这么产生的。
开始的时候不把问题说清楚,导致后面伤心又伤肺,纯纯属于自个找虐。
当然,也可能是月榕没有谈过恋爱,不懂有时候恋爱就是这样,甜中带酸,酸中带甜。
祝星眠温柔一笑,什么也没说。
白榆跟上祝星眠的脚步,忐忑的问,“阿星,你没生气吧?”
祝星眠好脾气的摇摇头,说,“我没生气,走吧。”
云阑若有所思的看看白榆,然后低头对月榕说,“小师妹,我以后绝不会做欺瞒你的事。”
月榕:???
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云阑的声音很低,但白榆好歹是魔尊,他的话白榆全听见了。
白榆:服了,这种时候你会拉踩我了,早知道就不帮你追老婆了。
祝星眠即使多年未曾归家,但对于家的位置,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凭借斑驳的木门和极高的门槛,依稀可以看出她家曾经也是富甲一方的望族,门前的两尊白玉狮子上笼着一层厚厚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