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看了我很久,只道,我与她有师徒之缘。”
月榕扬唇浅笑,“我说过,你很适合拜金瑶长老为师。”
两人正聊着,云阑乘风踏月而来,月白色的锦袍上绣着点点墨竹,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宛如月下仙人。
祝星眠只抬头看了一眼,便飞快移开视线,看向月榕,抿唇不言。
月榕望着清冷脱俗的云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像仙人一样的云阑碰上爱情会傻成这样。
她陪伴云阑数十载,真的抵不过祝星眠的一个出场吗?
她几十年的努力,抵不过他和祝星眠的短短几天吗?
她的哲理小故事都白讲了!
云阑云淡风起的缓缓落地,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尖叫不已。
小师妹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今天的衣服不好看吗?不应该啊,出门前他对着镜子照了七八遍,绝不会丑啊。
“恭喜祝姑娘拜入金瑶长老门成为青云宗一员。”云阑说完,手掌向上,一条浅粉色的飘带凭空出现在掌心,“祝师妹,这条飘带是件防护法器,可随时戴在身上用以防身。”
他没有理月榕,没有看她一眼,而是先与祝星眠交谈。
月榕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死死嵌入掌心,云阑还说他从未对祝星眠动心,看眼下的情形,云阑明明早已对祝星眠情根深种!
可恶的狗东西,竟然骗我!
月榕最气的并不是云阑骗他,而是云阑在她多年熏陶下依然还是按照原著剧情中爱上祝星眠,为了她变得毫无底线,他方开始便不惜为祝星眠犯下青云宗的重罪,日后为祝星眠而死的日子还远吗?
云阑的祝福已经甩在祝星眠脸上了,她再想遵月榕的话不与云阑有接触,也得礼节性的感谢云阑。
“多谢大师兄。”祝星眠接过粉色飘带,她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在云阑腰间的小兔子吊坠,他清冷出尘的气质硬生生被这个小兔子吊坠添上几分娇俏。
不能说丑,只是多少有点格格不入了。
“师兄一身淡雅脱俗,仙人之姿,只是腰间这枚兔子吊坠实在不搭。”祝星眠说着,落落大方的打开腰间的乾坤袋,取出一件通体温润的云纹圆形玉佩,玉佩以顶好的白玉为料,通体散着浓郁的灵气,观之不凡。
“这玉佩乃我家中所传,若大师兄不嫌弃可挂在腰间做个搭配。”祝星眠的手指轻轻拂过玉佩表面,“玉佩有灵,它若知晓能挂在师兄身边,定会欣喜若狂。”
云阑垂眸,神色温柔,他单指撩起腰间的兔子吊坠,大拇指轻柔的摩挲兔子耳朵,“祝师妹的心意我心领了。”
“只是这吊坠乃本君珍重之人所赠,实不能弃。”
月榕心上一重,似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
云阑拒绝祝星眠了!
云阑因为她拒绝祝星眠了!
月榕的双眸瞬间亮了,云阑还有救!
他还没有变成原著中那样痴狂的恋爱脑。
祝星眠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过明显兴奋起来的月榕,心下了然。
“是我唐突了。”
第10章 粉兔子
月榕看着云阑手中的兔子吊坠,正欲收回视线,却与云阑的目光对个正着,两人四目相对,想起尘封的往事。
彼时,她和云阑都是半大点的孩子,小小一只像个萝卜头。
幼时的云阑还没有如今这么爱端着,他和所有的小男孩一样,调皮顽劣的人憎狗厌。
师父为了管教云阑,打断不少竹条。可云阑依旧十分顽劣不堪,不是今天拔了仙兽的毛,就是明天吃了灵地里的仙果,整日不是在惹事作妖,就是在惹事作妖的路上。
他运气不佳,每次都被师父抓个正着。
有一次,师父恨铁不成钢,发了狠要教育云阑,将幼年的他独自一人关进后山瀑布后的山洞。
那里漆黑,狭小,潮湿,你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耳边只有终年不变的瀑布声和萦绕在鼻尖的淡淡水气,氤氲的水气打湿他幼小单薄的身躯。
哪怕是成年人在这样的坏境下也难免心生恐慌。
云阑不知在漆黑,潮湿的山洞中呆了多久,耳边哗啦啦的瀑布声不知疲倦的在他耳边低鸣,一点点摧毁他的心理防线,在他濒临崩溃之际听见小师妹软糯的小奶音。
“师兄?师兄你在吗?云阑师兄?”
“奇怪,难道找错地方了?不应该啊。”
“云阑师兄?”
云阑在洞内瞪大双眼,可无论他的眼睛瞪的有多大,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师妹,我在这。”云阑几步从地上爬起,贴着结界边缘想要向外看去,可他眼前仍是一片黑。
云阑耳边传来月榕惊喜的小奶音,“师兄,你在啊。等等我。”
“师兄,你先闭上眼。”
云阑闻言,缓缓阖上双眸,垂在腿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暴露出他紧张的情绪。
月榕施法解开禁制,灿烂的阳光瞬间倒入狭小逼人的山洞,肤白如玉的小娃娃可怜兮兮的跪坐在地,白胖的小手上满是灰尘,小脸脏兮兮的又是泪痕又是灰。
云阑感到温热的阳光落在身上,他冰冷的身体逐渐和暖,他正欲睁眼,却被一双手遮住视线。
“师兄,先别看。”
女孩的手又小又暖,胳膊也又短又肉,为了遮住他的双眼,女孩整个人都趴在他怀里,又香又软。
云阑虽年幼顽劣,但也知男女有别。
眼睛被遮住,嗅觉和触觉就格外灵敏,他闻见师妹身上浅浅的桂花香和栗子糕的味道。
他不由耳垂一红,别过脸,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月榕放下手,往他旁边移了移,絮絮叨叨的说,“师兄,我看师父的气差不多也消了,等我回去再给你说说好话,肯定很快能放你出来。”
外面的时间只过了短短的一天,但云阑觉得自己仿佛在阴暗,潮湿的山洞呆了很多很多年,除了哗啦啦的水声,没有其他声音,无边的寂静和黑暗逼得他要发疯。
他沐着温暖的阳光,听着师妹熟悉的絮絮叨叨,安心又温暖。
他的手一点点张开,缓缓适应明亮的光线,他取下手看见女孩一张胖乎乎的小脸。
女孩眨着月牙般的眼眸,笑着递给他一包栗子糕。“师兄,你一定饿了吧,吃点东西垫垫。”
云阑接过热乎乎,香喷喷的栗子糕,险些要哭出声。
整个青云宗,果然只有师妹对他最好。
“师妹,你对我真好!”云阑狠狠咬下一口栗子糕咽下,“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
月榕撑头看他,笑声如铃,“师兄还说保护我?你每次都这么倒霉的被师父抓住,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云阑想到他在青云宗的待遇,再想想师妹,沉默了。
他因顽劣不堪,师父及各峰长老看见他眼睛都黑了,而师妹长得粉雕玉琢不说,小嘴又甜又会来事,哄的全宗上下将她看的如珠似宝,似乎还真不需要他保护。
但小男孩的自尊心让他不肯服输,“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仙君!那时你想要什么宝贝,我都找来送你。”
“那我以后全托师兄罩我啦!”月榕说完,从腰间的乾坤袋中翻找,“这算是我的孝敬,收了我的礼,可要说话算话。”
云阑看向月榕手中的粉色小兔子,全身都在拒绝,“什么粉色小兔子?我不要。这是你们女儿家戴的东西。”
月榕捏着坠子在云阑眼前晃,“师兄,你真的不要?这里面可有我做的好东西。”
云阑日后无论多么的清冷脱俗,是青云宗人人艳羡尊敬的大师兄,此刻的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轻易就被月榕勾起好奇心。
“什么好东西?”
“我看你总是倒霉,特意学着画了一张聚运符给你。这可是我第一次画,你只要带上它,以后定会好运连绵,心想事成。”
“真有这么灵吗?”云阑圆溜溜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怀疑的盯着月榕手里的粉兔子吊坠。
“你不要算了,我送给二师兄去。”
“别!我要!”云阑闻言立马抢下月榕手中的兔子吊坠,双手合十放置掌心,“兔子啊兔子,你要真的灵,保佑我被师父早日放出去。”
“对了,师妹,你怎么解开的禁制?”
“哦,我看师父用过一次,就会了。”
月榕从回忆中抽离,哎,云阑不知为何长着长着成了如今这样,每日装的清冷端正,丝毫看不出幼时调皮捣蛋的样子,云阑已经很久没有带她玩乐了,反而整日都盯着她的修为。
真是无趣,还没有小时候的云阑好玩。
她以为云阑会长成一位肆意张扬的小仙君,没曾想,他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也难怪云阑会爱疯狂,原本就是不安分顽劣的性子,压制了数十年一朝爆发可不是一发不可收拾。
云阑摩挲着手中的粉兔子,他初时日日戴着它,只是单纯的期待这枚粉兔子带给他好运。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变了心意。
他早已不是孩童,自然明白这种符箓对于他们修仙之人的效果微乎其微,可仍是日日戴在腰间,形影不离。
第11章 突破
祝星眠拜入宗门后,每日勤勉修炼,废寝忘食,若不是月榕常常主动前往瑶光峰探望祝星眠,两人恐怕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
“眠眠,以后我恐怕不能常常来看你了。”月榕一脸沮丧的趴在桌子上,双手斜捧着茶杯,时不时吹口气看着茶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子。
“为何?”祝星眠布菜的手顿住,温柔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我讨人厌的师兄。”月榕哀嚎一声,换了个姿势仰靠在椅子上,无语望天。
“他现在给我制定了严格的计划表,铁了心要逼我修炼。”
祝星眠听完月榕的抱怨,笑的温温柔柔,“这样不是很好吗?有人监督你修炼,你也不会再懒散下去。”
“连你也这么说。”月榕撅了撅嘴,想起祝星眠在原著中也是一心搞事业的事业批和她这种得过且过的咸鱼不一样。
“可我志不在此啊。”
她还想着回去呢,她在这儿把术法练的再精通,也带不走分毫。
祝星眠很早就知道月榕不爱修炼的性子,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榕榕师姐,可飞升大道本就是我们修行之人的追求不是吗?哪怕榕榕师姐不想飞升,也该好好修行,日后行走在外,也有自保的能力。”
月榕懒洋洋的晃着腿,“我没有下山的打算啊。青云宗这么大放得下我。”
祝星眠看着惬意慵懒的月榕,忽而一笑,“罢了,我努力修炼,日后保护榕榕师姐。”
月榕只觉这话格外熟悉,上一个说要保护她的人,现在正逼着她疯狂修炼呢。
月榕咽了口口水,她面前这位可是真正的事业批啊。
“哈哈哈,谢谢眠眠了。”月榕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我突然想起还有急事,先走了啊。”
月榕接连几日都被云阑看着修炼,练的月榕是腰酸脖子疼,脑袋发晕。
“师兄,好师兄。”月榕顶着一脑门子的汗,苦苦哀求,“让我休息一会好不好?就一会会。”
云阑冷着一张脸,“这才哪到哪,继续练!”
月榕顶着酷暑又练了一遍剑法,日光下她的剑法使得剑气纵横,银色反光的剑身化为蛟龙不断翻涌。
一套剑法练完,月榕累的气都喘不过来,也顾不上云阑严厉的目光,她收起剑,扶着腰一屁股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喘气。
她大声囔囔着,“师兄骗人!师兄说会永远保护我,结果现在每天都欺负我。”
“我何时欺负你了?”
“你耍赖,你虐待我,让我这么一位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小姑娘不休息的一直练!”
“我都要累死了。”
云阑扶额,不明白幼时聪慧机敏的师妹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懒汉。
每日得过且过,从不急着修炼。
“你可知有多少人求我给他们指点一二?”
月榕嘟着嘴,小声念叨,“那你去找他们啊。干嘛总盯着我不放?”
月榕这话说的属实有几分没良心了。
“师兄,我不想练了。”
月榕不明白,连师尊都不管她修炼的事了,师兄反而日日抓着她不放。
云阑看着手里的书卷,目不斜视,“听闻今日食斋难得以辣为主,什么辣子鸡,鲜椒嫩仔鸡,麻辣鱼片,冷锅串串,泡椒腰花,整个食斋都是浓郁的麻辣味。”
食斋每日都会更换口味,有时以淡口为主,有时以酸甜味为主,修仙之人大多不重口腹之欲,纵是吃,也多以清淡为主,是以食斋甚少会出现以辣为主的口味。
这次若是吃不上,下次想吃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如此珍馐美味,去晚了,恐怕什么也没了。”
小样,用几样菜就想逼她就范。
妄想!
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本宗弟子大多不喜辣,恐怕再晚,也有得吃。”
凡事以辣味为主的日子,许多修士宁愿吃难以下咽的辟谷丹也不愿去吃麻辣口味的菜肴。
真是暴殄天物。
“若是晚到明天呢?”
月榕瞪大眼,怒道,“云阑,你卑鄙!”
云阑勾唇浅笑,将书卷扣在身前的桌案上,抬手将剑扔回给月榕,“现在练还赶得急。”
月榕想想食斋一个月也出不了一次的辣味主题,想想食斋厨娘们出神入化的手艺,咬咬牙,不就是修炼吗?她练就是了!
云阑看着乖乖拾起青荣剑的月榕,眼底露出一丝狡黠,师妹果然没让她失望,也不枉他昨日专门找了一趟食斋的管事。
月榕拿起剑又过了一遍剑招,她很快想开了,云阑这样整日的看着她修行也好,总比他又悄咪咪的去找祝星眠强。
月榕本就天资聪颖,悟性极佳,在云阑每日的高压训练下,在筑基期徘徊数十年的修为,终于在一日清晨,成功突破结丹。
结丹当日,月榕坐在云阑对面,感受到体内灵气暴动,她不断运行功法梳理暴动的灵气,原本空空如也的丹田长出一颗黄豆大小的金豆豆。
她的金丹成了!
虽然只是一颗摇摇欲坠的小金豆,但她也实实在在的跨入金丹期了。
月榕激动的想要睁眼与云阑分享这则好消息,却被他按住肩膀,“宁心自然,收聚灵气,周天循环。”
云阑话音刚落,按住她肩膀的手掌微微发热,云阑温和的灵气引领着她的灵气在周身经脉打转,磅礴精纯的灵气汇聚至丹田,黄豆大小的金豆豆在灵气的包裹下越涨越大,直至化为一颗枣子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