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当唐家人肖想楼蔷,没想到居然还敢将手伸到二房的头上?
这唐家的子孙后代上辈子都是砧板吗?脸皮都这么厚?
越想越觉得可笑的楼懿文一气之下,将手中新沏的茶水直接砸到了唐维林的脸上!
青瓷应声而落,在地上碎裂开来。
没想到楼懿文会直接翻脸的郁凤阶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失声尖叫。
“我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敢在我面前提这种无理要求的人!你们把我楼家当什么?把我楼家的女孩当什么?菜市场里的萝卜白菜吗?在这挑挑拣拣?”
“你们配吗?一个楼婕被你们祸害不够,还想肖想楼阔溪?你们也不怕我这楼颖一气之下,将你们整个唐家都给灭门了!”
脸上滴淌的茶水让唐维林极为难堪,但他似乎早有预料,抹了把脸后还是掩下情绪,再次开口道:“老太太,除了楼阔溪,其他的我们都不要……”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楼懿文的怒火。
没等他说完,她便猛的一拍桌子,呵斥道:“莫兰!让他们带着唐家的订婚书一起给我滚出去!”
“从今日起,楼家从此和唐家再无纠葛!”
大红色的订婚书砸到脸上,彻底失了面子的唐惟安和郁凤阶几乎是被楼家人赶出来的。
饶是这样,他们还是握紧手中的婚书,止不住地庆幸。
第447章 终于退了
这婚,终于退了。
他就是知道楼懿文绝对不可能让楼阔溪嫁过来才开的这个口。
如今他们唐家有了更大的助力,这楼家他们迟早要对付,早点解除婚约对他们更好。
免得日后被世家猜测影响家族谋划,就坏事了。
“这楼懿文也太给脸不要脸了,我们看得上楼阔溪做儿媳已经给给足了她面子;怎么她还倒是先翻脸了?”
在郁凤阶的眼里,她儿子足够优秀,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孩都能娶;区区一个楼阔溪她都看不上了,楼懿文倒还生气了。
“少说两句吧。”唐维林到底是比妻子多了几分自知之明,但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如今是唐家娶不得楼阔溪,但未来只要唐氏和那位的生意能成;那唐家就能一跃而为一流豪门也不在话下。
到时楼阔溪他们还不要了呢!
等候在附近的唐家司机将这二人接走,在谁都没有发现的角落里;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
“人走了?”
地上的碎片被佣人仔细清扫干净,莫兰端着上好的明前龙井笑意盈盈地回了竹园,微微俯身对着楼懿文说道:“走了,我瞧着狼狈地紧呢。”
她特意让小女佣换的大叶茶砸人,临走时那茶叶还挂在唐维林的头发上,瞧着还真是分外可笑。
“走了就好,他们没起什么疑心吧?”
“没呢,我瞧着那唐家太太脸上还挂着不满,八成是在说您和阔溪小姐的坏话;但唐维林倒是满脸松了口气的感觉。”
楼懿文呷了口茶,兀自笑了笑,带着几分嘲讽:“可不就松了口气。他自以为搭上了世家巨贾的线,有了顶好的翻身机会,自然要迫不及待地甩开楼家,甩开我们这位曾经狠狠压他们一头的姻亲。”
茶汤入口回甘,顿了片刻,楼懿文抬起略有些浑浊的眼眸看向廊下的那片翠竹,逐渐漫起了几分感怀。
“老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当年父亲心软,让我将唐家从困顿中拉出;那般恩遇,说是对他们扶大厦之将倾也不为过。”
“可到底没想到是养了头白眼狼。如果父亲还在世,也不知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莫兰知道,老太太又是想起了往事。
她站在身侧小心翼翼为楼懿文摇着团扇,轻声:“当年的人,又怎么能看到今日的后果。彼时只不过是一个善良的人,做出了一个善良的选择罢了。”
清风拂过庭院,竹叶随风飘落在地。
楼懿文微微一怔,继而莞尔一笑:“是了,父亲良善,可我不是他。既然唐家执意要找死,那就让他们死的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当年怎么从泥潭里爬起来的,就怎么给我沉下去!”
这样才不枉费她和楼蔷联手做局,拖了这么长的时间布下网;不一次除得干干净净她都对不起耗费的心力。
话中狠意让莫兰听了都为之心悸,这下她倒是没接话,只安安静静摇着扇,做个沉默的哑巴。
“对了。”方才那俩人提起网上那些事,楼懿文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楼凌宇这小王八蛋在哪鬼混呢?”
第448章 再见易姜
王本律爆出来的那些丑闻她看了都犯恶心,更别提这些年楼凌宇和他还走得那么近,这下子没心理阴影才怪了。
原本楼懿文想着如果他受了惊,就把人接过来老宅住几天养养性子,可没想到莫兰迟疑了几瞬,才犹豫的开口道:“小少爷他昨夜回过梅园一趟,时间太晚,他让我们别打扰您休息。”
“听值守梅园的佣人讲,小少爷昨夜哭到半夜才睡下,今天早上天一亮,就跑出去给……”
话说了一半莫兰陡然止住,抿着唇沉默了下去。
楼懿文蹙眉,沉了声:“说下去。”
这种关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给蔷小姐的女儿买衣服去了。”
她现在还摸不准老太太对蔷小姐带回来的这个小女孩是什么态度,但孩子终归是楼家血脉,迟早是要到老太太跟前见个礼的。
如今楼家子嗣不丰,能多个孩子自然是好事。大不了将孩子那扶不上台面的爹暗地里祭了天,免得日后给楼家惹麻烦。
楼懿文沉默了片刻,忽而扯了扯唇角,轻笑:“他倒是心大。”
莫兰暗暗松了口气,这反应就代表没生气。
于是她又试探性开了口:“我见那蔷小姐也回了京城快两日了,不如这几日让她寻个方便,把孩子带回来给您看看?”说到这,她顿了顿,“再怎么说终归是楼家的孩子,您说对不对。”
“我瞧她未必肯回来。”
楼懿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手上把玩着的紫檀木手串被她慢慢转着,“天资卓越,胆识过人;多好的继承人人选,怎么就是不能接任呢。”
难不成她背后的势力还要胜过她的楼氏集团吗?
至于那个孩子——
楼懿文眼眸暗了暗。
那孩子,可能还未必是她的;保不齐这也是楼蔷那丫头计划中的一步罢了。
-
多年前的那场旧案重启调查,王本律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公部的人员拷上带走;临行前,王本律几乎是疯了似的朝易姜怒吼:“是你把照片发出去的吧!求上我的门又反咬我一口,你特么真行!”
“等着吧!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贱人!”
……
王本律被带走时盯着他的那双发红眼睛就像地狱里投射而来的毒目,让他在午夜梦回时都不得安宁。
即使现在日光和煦,他也感不到半点温暖。
拉了拉衣袖,易姜试图掩盖住腕间那令人遐思的伤痕,但还是无济于事。
几分钟后,他约见的人终于如约而至,出现在了咖啡厅内。
“你说你有关于玉衡院的东西要给我?”
华蔚缓缓于易姜的面前落座,她抬起眼眸平静地看了眼这少年,对方似乎比上一次见面还要清瘦许多。
看来他在王本律的身边过得并不好。
他紧张地搓了搓手,低垂着头:“是……但也不算。楼小姐,我们还是朋友吗?”
华蔚蹙着眉,什么叫是,也不是?
“易姜,我没有闲心在这里和你聊家常。你为了钱财背叛玉衡院替楼婕作伪证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朋友?”
第449章 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亏得之前在玉衡院时,表现出来一副多在乎玉衡院的样子。
可之后作为玉衡一员的她出了事,他倒是跟着跳出来踩了一脚;现在说这话,他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对不起。”
华蔚的话就像一把尖刀扎进易姜的心口,他紧咬着下唇,更是将头往下低了几分。
“不需要了。”
迟来的道歉如果可以弥补过去造成的伤害,那后悔药早就被发明出来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易姜更加难以自处,从知道是楼蔷将玉衡拉出废院危机的那一刻起,他无时无刻都在后悔着自己当时的行为。
“我知道我当时做得不对,但更多的是因为……是因为我以为你没有想帮玉衡院的心思。”说着,易姜终于有勇气抬起头看向华蔚,继续说道:“我看到你弃考了,所以才觉得很生气,然后我就找上了王本律……”
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呵。
“所以就因为你的以为,你就可以陷害无辜的人。”
语调缓缓,甚至是平静,可却莫名让易姜的脊背漫起了寒凉。
他抿紧下唇,不发一言。
“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易姜。”浅浅的疑惑携着最锋利的寒芒,华蔚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冷意,直直看向对面之人,“且不说我后来是救了玉衡,便是我真的弃考了,那又怎么样?”
“我对你、对玉衡没有任何要背负的责任;如果你真的看不得玉衡院被废院、那你就改变自己、想尽所有你能想到的办法去救。”
“而不是去怨恨一个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继而将自己的无能懦弱投射到别人的身上,来为你的自卑买单。”
在这整件事中,明明她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系的人。
试想如果她真的是来自乡下什么都不懂的姚岚,那么这一击足以让她被整个楼家厌弃,甚至早已成为了楼婕足下的垫脚石。
或许是没有预料到华蔚会说出这样的话,易姜脸色蓦然变得苍白,他动了动唇,试图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喃喃道:“我没有……我不是有意的……”
他当时以为楼婕得了玉衡院的名额,却不愿为玉衡做出丝毫的挽救,才一下子产生了怨恨,有了报复她的想法。
如今回头再看,楼蔷自己本身能力就达不到院考的标准,她弃权也在情理之中。
突然想通的易姜蓦然红了眼眶,不敢再看华蔚一眼;搭在腿上的掌心重重攥紧,哪怕被抓得生疼也没有松开的迹象。
——她说得没错,他就是无能、又不敢面对现实;才选了最无辜的楼蔷作为报复对象。
“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落下的眼泪砸在手背上,让本就瘦削单薄的易姜更是可怜了几分。
这边的响动很快惹来了别人的注目,谴责的目光道道落在了华蔚的身上。
看她就像在看个无情无义的渣女。
但无所谓,华教授不在乎。
“如果接下来你还是和我说这些废话,但恕我不奉陪了。”
她的时间很宝贵,没必要浪费在无意义的人身上。
第450章 意义在哪呢?
一听她要走,易姜甚至连眼泪都忘了流;他急急忙忙抬起头来,匆匆抹去眼角的泪水,“我是真的有事情拜托你!请你听我说完!”
耐心逐渐告罄的华教授十指交叠,眼眸微冷:“说。”
得了首肯,易姜才松了口气,他从身侧的袋子里摸了摸,掏出来一个全黑的小布袋放在桌面上。
顿了几秒,在脑海里组织好措辞才敢开口的易姜双手轻轻搭在其上,小心翼翼地将这东西推向了华蔚的面前。
“这里的几张卡加起来大约有八百万,我想让你替我将这笔钱转交给翁老。”
指骨上未消退的伤疤,腕间青紫的淤伤、还有脖颈间隐隐泛红的齿痕……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昭示这笔钱是他从何得来的。
华蔚没有任何动作,甚至都没有多看这个小布袋一眼。
她只瞥了眼易姜的心脏位置,兀自问了句:“痛吗?”
就是这样轻轻浅浅的两个字,却让易姜的身形微颤了颤,差点连咖啡都端不稳。
——哪里痛?是身上的伤痛、还是心痛?
是被殴打虐待的时候痛、还是出卖自己的信仰原则的时候痛?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人问他痛不痛。
而且这个人,还是被他陷害的恩人。
“不痛,”掩下心底泛起的激动,他哽咽着,“只要这笔钱能够帮助翁老重建玉衡院,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哪怕是要我出卖所有,我也在所不惜。”
义正言辞、字字笃定。
但华蔚看向易姜的眼神越发奇怪了。
——人的信仰有时候真的很怪异。
可以为了一个正向的结果去不择手段达成目的,哪怕这其中要以无辜的第三人为代价。
那这样做的意义在哪呢?
“你觉得翁康适知道这笔钱是从何而来的时候,还能心安理得地收下吗?”
“你那恩师一辈子两袖清风、哪怕被逼上绝路也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易姜,你不如猜猜看今日若是翁康适坐在这里,他会和你说什么?”
——老师会痛心疾首斥责他一顿,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
这是易姜想也不想就肯定的答案。
“所以我才希望你将这笔钱给老师啊!”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易姜红着眼眶,垂在身侧的掌心紧紧握着,“我做了这么多事情、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帮助老师让玉衡院早日重启!”
“可你现在突然跳出来和我说这么做不对,我当然知道不对,可我没有办法了!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我也只会这些!”
“我难道有错吗?我从头至尾也不过是只害了你一个,而且你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你凭什么指责我,凭什么高高在上藐视我?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就永远没有资格开口!”
强词夺理!
“所以你希望我,用你陷害我得来的钱,去帮助达成你的愿望?”
华蔚简直要被这种荒诞的行为给气笑了。
她缓缓站起身,冰冷的眼眸直视着眼前失控的青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你?若我没有能力自救,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下场有多惨?”
“别让我觉得你恶心,易姜。”
第451章 墙倒众人推
最终那八百万他还是没有送出去。
楼蔷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无情的背影,咖啡厅内那些狐疑的目光就像针刺一般,让他无所遁形。
身上的衣服好像怎么也掩盖不住伤痕,他几乎是逃一般离开了那里。
——一步错,步步错。
-
事情的变化总是快得让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