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姨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奇怪,她为什么要说也。
胖子在旁边逗纪安司说话,明天问时萦:“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餐饮部的吗?”
时萦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下,胖子听后说:“就说昨天听安叔说工程部处理了几个人,竟然还和你们有关系。”
时萦点点头,不再闲聊,将二人引导坐上过山车,问二人:“你们想体验普通模式还是高端模式?普通模式由我来操作,高端模式是纪安司操作。”
明天问清楚了普通模式和高端模式的区别,果断选择了普通模式,胖子还有点纠结,想体验一下高端模式。
时萦想到刚才游客们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笑着对已经做好安全措施的二人说:“可以先来一局普通模式,然后让纪安司给胖子单独开一局高端模式,怎么样?”
胖子高兴地欢呼,时萦转头看向身后的纪安司,见他给了肯定的答复后,她忍不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她已经能想象到纪安司会怎么对待这次次见面给他熊抱还叫他小安安的胖子了。
时萦进操作室,熟练地开了一把普通模式,结束后出来,看到面色不是很好的明天,和状态还不错的胖子。
果然不愧是自己偷偷玩过三次的胖子,时萦拿过装纪念卡的盒子,给他们一人给了一个。
然后将目光转向纪安司,纪安司会意,主动进入了操作室。
第五十五章 面试提问
明天和时萦一起在外面等胖子回来。
“感觉怎么样,这边有意思还是鬼屋好玩?”明天望着远去的过山车问。
时萦想了想,决定端水:“两边都很有意思,共同点就是看游客被吓到会让人很快乐。”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惊吓之上?”明天转过来,对着时萦笑道。
“这只是我打工生涯的一点点小确幸。”时萦假意谦虚。
“你的下个项目是什么,安叔是不是还没告诉你?”
“没有。”时萦摇头,她之前就怀疑安叔做好了她的安排表,但她没有证据,安叔也没提,也没给她看。
“那等你知道了记得告诉我们,有空了去找你玩,或者像今天这样,你叫我们来玩,领导最近心情不错,应该都会放人的。”
时萦点头应好,没再说话,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默。
索性过山车跑得很快,没让气氛沉默太久,过山车进站时只有车辆的行进声,没有时萦熟悉的尖叫声,她不禁有些疑惑,难道纪安司对胖子放水了?不应该吧。
过山车停稳后,时萦和明天一同上前,时萦给胖子打开安全扣、解开安全带,明天好奇胖子坐完传说中的高端局后的状态。
胖子脸色煞白,等时萦解开束缚他的安全设施后,趔趄着跳下座位,离开轨道,一把推开上前问候的明天,双腿疲软地奔向一个方向。
时萦看着这熟悉的姿势和走位,得,胖子至少得吐两分钟。
明天被胖子推开时还有点发懵,不知道胖子为什么推开他,直到他看到胖子趴在水池边呕得天昏地暗,才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纪安司也从操作室出来,好整以暇地观赏自己的杰作。
时萦见状摇摇头,不再和这两个恶劣的男人同流合污,而是进操作室放好小操作板,检查了一番设备关闭情况,拿了一瓶水出来。
胖子也吐得差不多了,关掉水龙头,接过时萦递过来的水漱了口,又连喝几口将水喝完,随手将水瓶丢进垃圾箱后才开口虚弱地说:“时萦,你们高端局一直是这个强度吗?小安安是不是伺机报复我?我觉得我的五脏六腑都被扭到一起甩出去了。”
时萦想了想纪安司之前两次操作高端局的效果,安慰胖子道:“算上今天的一次普通局,你总共也只玩了四次普通局,还没有达到高端局要求的五局门槛,所以你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而且纪安司每次高端局下来,游客都是尖叫连连,我看你好像还好,有的游客普通局也能吐成这样,是正常的。”
“我那是吓到失声了,根本叫不出来。”胖子想到高端局的门槛,略微有些理亏,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刚才那样坚定了。今天能破例玩到高端局也是因为时萦和纪安司在,但这般体验让他实在是很难说这个例到底是破好还是不破好。
“胖子缓好了没,自己要求坐的过山车,让你坐完还给这唧唧歪歪的,对得起别人给你的专属服务吗?”明天上前拍了一把胖子的后背,说:“走吧,下班了,吃饭,今天晚饭康公子买单。”
“为什么是我买单,小安安,是你把我搞成这样的,你要对我负责。”胖子伸长胳膊想搂纪安司,却被纪安司歪头躲过。
胖子见状更强硬地开始嘤嘤嘤:“你把人家肚子搞成这样,却不愿意对人家负责。”
明天在后面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搞成哪样?清空吗?
时萦乐呵呵地装上自己的两枚纪念卡,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四人在三天前一起吃饭的位置吃了简餐,胖子的肚子确实被清空得厉害,过山车也并没给他造成食欲不振之类的后遗症,他一人吃了平时双倍的量。
饭毕,时萦主动去结了帐,她员工卡上余额很多,虽然不知这副本要留她到什么时候,但请几人吃顿饭的钱还是不缺的,暂时还不到量入为出的阶段。
胖子跟时萦客气:“怎么能让你一个吃得这么少的小姑娘买单,今天的饭还是由我康公子请客。”
时萦被他这句康公子逗笑:“康公子今天受的罪是因我而起的,这只是小小的补偿,康公子您就别跟小姑娘抢了。”
胖子酒足饭饱后拍拍肚子:“那本公子就笑纳了。”
饭桌上三人发出一阵阵笑声,就连没有多余表情的那位眼中也出现了一些笑意。
晚上回到宿舍后,时萦一直在等安叔的电话,手机被不停地摁亮,见没有新的消息又被摁灭,在她终于忍不住想给安叔打过去的时候,电话来了。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纸张翻动的声音,时萦叫了声叔,就没再出声,安静地等对面的人说话。
“萦萦,最近实习的感觉怎么样啊?”安叔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而是选择和时萦聊聊实习的心得体会。
时萦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三个项目都很有特色,设备的操作也算是比较好上手,同事们也都对我很好,我这几天学到了很多东西。”
“嗯,那你对这几个项目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吗,或者说你觉得项目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安叔那边翻动纸张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看来他还在看资料。
时萦想起过山车的监控问题,便提了出来。
“行,这个我们也考虑过,后面有合适的机会或者工程部有新的发明会给过山车第一个配备的,这个你不用担心。”安叔满口答应。
时萦觉得问话到这儿也差不多了,便单刀直入地问道:“叔,我明天去哪儿?”
“萦萦啊,你这几天实习下来觉不觉得你缺少了什么?”安叔语气平缓地发出提问。
时萦闻言心头一凛,这一串问题怎么那么像企业的HR,尤其最后的问题,感觉下一句就是“你不适合我们公司,祝你前程似锦”了。
时萦脑中疯狂思索着答案,缺少了什么呢,缺少吃苦耐劳的精神?不对,这几个岗位也没有特别需要吃苦耐劳的;缺少团结合作的意识?也没有啊,这几天她和几个队友都合作的挺好的;还是说她缺少认真工作的态度?但她觉得自己进副本之后还挺认真的啊。
完全没有头绪,又不能不做回答,最后时萦只能试探着说:“缺少了一些工作经验?”
“不对。”时萦的回答被否定了。
安叔停下了翻动纸张的动作,带着笑意说:“萦萦,你该休息了。”
第五十六章 躺坑
时萦还在思考要不要问一下休息完后安叔准备给自己安排什么项目,正在打电话的右手突然一阵剧痛,电击一般的麻感从右手扩散到躯干,又向上蔓延,直击天灵盖。
经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痛苦,她眼前一片发黑,来不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勉力维持却无法保持平衡,最终脚下一软,晕倒在地。
疼痛源源不断地从右手位置传来,刺_激得时萦逐渐醒来,她这会儿才感觉到身处的环境好像有些不对,身下的地面不是硬质平整的宿舍地板,而是疙疙瘩瘩,垫得她身上也开始疼。
但她实在是被剧痛冲懵了脑子,眼睛到现在都睁不开,在混沌的痛苦中还要咬牙清醒镇静,整理思维分析环境,这对她而言过于困难了。
时萦恍惚地想,她是不是又要死了,前几次死亡之前是有这么难受吗,她好像有点记不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萦终于勉力地让大脑从混乱中解脱出来,之前只觉得右手疼,现在右手疼的同时全身也疼,不过好歹能想清楚一些事情了。
费力地睁开眼睛,时萦看到眼前的景象,果然不是游乐园的单人宿舍了,倒地之前,她在宿舍和安叔打电话,开着顶灯,一切都清晰可见。而现在,她眼前一片昏暗,加上疼痛一直刺-激着她的神经,时萦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在一个坑里。
可能是荒废的陷阱,也可能是天然的地坑,时萦能感觉到身下的土石质感,现在她右手除了痛没有别的感觉,但左手能摸到一些野草和石块。
时萦费力地挪了下身子,让自己尽量躺平,面对着上方。
外面的天色应该很好,有几缕光通过遮挡坑口的植物透了进来,时萦也是借着这点光线才能吃力地辨认出自己身处的环境。
看来安叔的那句该休息了是放她离开副本的意思,就像在医院副本,徐倩通知她可以调休,她一出门就离开了副本。这次更绝,电话都没打完就把她赶了出来,是知道她在外面遇险,生怕她反应上来做好心理准备吗?
时萦无力吐槽这一点人都不做的副本,缓了口气,用左手在身边能触及的地方摸了摸,没有摸到她熟悉的伞,顿时有些慌张。
在公园遇到的那个要砍她的人看起来是得手了,可能见她没有反应,以为她死了,直接找了个坑随手一扔,至于伞,不知道是被他带走了还是留在原地,被别人捡走。
伞那么好看,一看就很贵,公园的人流量也不小,不会有人任由它躺在那里的。
但她自己就不一样了,这个坑一看就不是公园能有的,不知道她被扔在了哪里,会不会有人过来捡她。
时萦双眼发直,不抱什么希望地想,万一呢,万一有人在公园看到歹徒行凶报了警呢,万一自己命中有个天降呢。
时萦不知道她那不知去向的伞会不会在她这次死亡后还能带她回溯,如果可以,那她就能安然等死,如果不行,那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到马上就死的地步,她还想努力活一活。
但现在她还没找到努力的方向,右手的疼痛又开始发狠,时萦的脑子又成了一片浆糊,还是先躺会儿吧,时萦不再对抗想要汇合的上下眼皮,闭上了眼睛。
一阵又一阵吵闹的说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将时萦吵醒,反应过来是什么声音后她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
“这边有吗?”
“没有,那边呢?”
“没有发现。”
“把警犬带过来。”
“是。”听声音问话的人留在了附近,另一个人去带警犬,走远了。
应该是遇到了第一个万一,她幸运地遇到了报警的好心人,治安局也没把消息搁置,而是很快的出动找人了,甚至还动用了警犬。
时萦觉得问话的人声音似乎有些熟悉,结合她的猜测和她最近的遭遇,感觉很大可能是那个让她保持联系然后就再也没有联系的队长或是什么领导,虽然过去很久了,但她还记得他左手受了伤,而且有点凶。
警犬很快到位,逡巡了一圈后,在坑边站定,对着坑里吠叫。
此时天色应该已经很晚了,时萦看不到一点之前的天光,只有手电筒偶尔掠过时的一点闪光,向她证明她还睁着眼睛。
听到警犬的叫声,时萦的心跳开始加速,自己今天应该是性命无虞了吧,都这么近了再找不到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情绪一激动,右手又开始提醒时萦,时萦不太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还在不在,只是觉得疼,钻心的疼,要命的疼。
时萦努力地深呼吸,试图平复心跳的速度,她知道自己身上肯定是有伤口,而且很大可能是右手处,不能再让心跳这么下去,跳得太快对伤口没什么好处。
警员看到警犬对着一片杂草狂叫,准备上前查看一番,却被旁边的男人一把拦住:“别动。”
他闻言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站在原地,拉着警犬,一人一狗默默地看着这个男人蹲下身子,先是用手中的手电筒照了照眼前的杂草,然后伸出手拨弄了两下,站起身来。
“叫人过来,小心一点,这是个坑。”男人回头嘱咐了一句,拿起一根树枝,一边确定坑的边缘,一边在地上划出痕迹,以便后续队员操作。
等众人小心地将盖在坑顶的树枝杂草移开后,露出了躺在坑底面朝众人的时萦。时萦在这救援过程中一直清醒着,期间还闭眼承受了两次不小心掉下的树枝,至于那些轻飘飘的杂草和树叶时萦根本不在乎,只要不是石头砖块这些伤人的东西,她应该还不至于被砸死。
时萦听到警员向男人汇报她还活着,清醒着,男人用手电筒照了照她的脸,面上流露出一丝惊讶,时萦看不到那抹惊讶的神情,却知道如果这警察足够专业,应该是可以从她狼狈的脸上看出来她的长相,并认出她是两天前见到的报案人,毕竟她那句“这是我的指头”还是有点让人印象深刻的。
警员们很快将时萦送上了担架,时萦躺在担架上依稀看到了昏暗环境里那个疑似队长的男人的眼神,他果然认出了自己,而自己的指头,这次可能真的没了。
第五十七章 裴霄
时萦不光是指头没了,她整个右手都没了。
她看到胳膊上明显少了一部分后脑子空白了一瞬,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医生和护士在给她清创包扎,他们好像说了话,时萦却一个字都没听到,只看到他们的嘴动了动,还有门外的年轻警员在玻璃后面探头探脑。
医生做完手上的工作,站直身子对时萦交代了些什么,看到时萦的一脸迷茫后,摇了摇头,准备把话留给门外等候的警员。
不知过了多久,时萦才发现病床前站了一个人,那个警官,左手缠着的纱布看起来像是新换的,不知道他站在这儿多久了,也没有出声,就等着时萦回神发现他。
时萦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想主动开口,没有说话。
男人见时萦有了反应,开口问道:“时萦是吗,你还记得我吗?”
时萦点点头:“嗯,夜市见过的,您怎么称呼?”
男人掏出证件,放在她的面前:“我姓裴,裴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