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安从喜欢上赵禝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想过要让他给予自己什么,她知道赵禝日后要走的路要做的事,从不奢求日后赵禝能让自己穿金戴银,她只希望,他们能相守到老。
赵禝见她面色有些不开心的样子,轻声哄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可你这样好,我不想让你受委屈,再说了,这样你嫁我,沈夫人才能更安心些不是?”
道理沈清安自然都明白,可是赵禝就算做官,那得做多久才能挣来他想给的排场啊!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心中所想,赵禝突然承诺道:“一年,给我一年时间,到时候我就去沈府提亲。”
“那你须得说道做到,可不许唬我。”沈清安嘟着嘴道。
赵禝伸手执起她的,郑重道:“君子一诺千金,决不食言。”
赵禝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田嘉瑞的声音,“什么君子不君子的,我可不就是个风度翩翩的大雅君子吗。”
说完这句话田嘉瑞就大步走了进来,然后就看到两人手拉着手,连忙背过身去,慌张之下还不忘调侃,“这青天白日的,衍之你怎么还演上金屋藏娇的戏码了?”
两人早在田嘉瑞进来的时候就松了手,此时听他这样说,笑着走过去,“我也没想过田兄这青天白日的,就不敲门而入。”
田嘉瑞‘嘶’了一声,“早说让你往府里找几个人伺候着你不听,那门口无人通报,我自然只能自己进来,总不能站在大门口喊你等你应答吧!”
田嘉瑞此时也是十分后悔,往日他都是直接进来的,谁知道这才几日没来,这府里就多了个姑娘。
他看着此时已经端坐在那里的沈清安了然道:“想来这位就是沈大小姐了,常常见到衍之给你写信,今日终于得以一见,幸会、幸会。”
沈清安看了眼赵禝,赵禝连忙介绍:“这位便是我信里提到过的田嘉瑞田兄。”
赵禝每次写信都说那位刚认的田兄和梅大哥一样,都十分照顾他,思及此,沈清安起身回礼道:“赵禝常说在京中受田公子照顾良多,清安在此谢过了。”
毕竟是在外面,又是第一次见面,田嘉瑞颇为端庄地背过手去,“我与衍之乃是至交好友,年纪又比他大,照顾他也是应该的,沈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认识田嘉瑞这么久,赵禝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正经,笑着请他坐下,这才问道:“田兄今日来找我是要?”
赵禝可不会认为他是来找自己有什么要紧事,指不定是要带自己去哪儿逛一逛呢!
果然,田嘉瑞叹了口气,开口道:“本来是打算找你和月彦约着明日一起去明远湖边踏春放松放松呢,去梅府月彦不在,来了这儿你又与佳人有约,若不然为兄还是在家躺着吧!”
赵禝看了眼一旁的沈清安,轻声问她:“像去吗?”
见沈清安点头,赵禝便应了田嘉瑞,“那明日我们一起去吧,等回头梅兄和我姐回来问问他们去不去,要是去的话,人多更热闹些。”
田嘉瑞听到他们一个个都带着各自的心上人去,顿时不开心了,“你们一个个的,年纪轻轻怎么整日就想着谈情说爱,看看为兄我,今年二十有三,都还没有想着要成亲呢!”
沈清安有些好奇地问,“虽说男子多大先成家后立业,但田公子如今年纪刚好,家中竟没有催着议亲吗?”
“自然是有了,不过这山高皇帝远的,我在书院,我爹娘他们在中州,他们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田嘉瑞无所谓道。
“这么多年,田兄就没有遇到过心仪的女子吗?”
田嘉瑞蹙眉沉思了一会儿,肯定道:“女子遇到不少,心仪的一个也没有。”
不过他也并不在乎这些,十分开明的样子说道:“这种东西本就是看缘分的,该来时总会来的,也不急于一时,但是你们,看来当是好事将近了呀!”
此话一出,赵禝又想起了两人方才的话题,连忙道:“田兄还是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我们在一起是既定的,你还是未知的。”
田嘉瑞看他们两人时不时含情脉脉地对视一眼,只觉心梗,于是约好明天出去的时间后就告辞离开了。
他走后没一会儿,梅星沅和赵穗儿就回来了,两人手中也是拿了一堆糕点还有玩的小玩意儿。
赵禝往他们两个身后看了一眼,问道:“你们可还记得,我们今日出门是要做什么的来着?”
“采买东西啊!”梅星沅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呐,这不是,该买的基本上都买了。”
“那人呢?你们可还记得,咱们出门前便商量好要聘几个人到府里做洒扫杂活的,结果梅兄方一到街上,就拉着我姐姐跑了...”
“等等。”赵禝话还没说完,梅星沅就开口制止,“衍之你可莫要这样说,这本也不是我和穗儿的事,那我们忘了,你和清安怎么也没办呢?”
赵禝掩唇轻咳一声,含糊不清道:“那我们不是也忘了,所以才指望梅兄能靠谱些,记得此事。”
“算了算了,既然都忘了,那就等明日出去再买吧。”说起这个,赵禝想起与田嘉瑞的约定,问道:“田兄约我们明日去明远湖踏春,你们去不去?”
梅星沅看了眼外面的天气,笑道:“明远湖那边有一处温泉,要比其他地方暖一些,桃花开的也早,想来风景应当不错,我们要不也去看看?”说着他看向赵穗儿。
赵穗儿点了点头,“好啊!之前你不是也说要带我去看桃花吗,刚好大家一起也热闹些。”
约定好之后,梅星沅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先回去了。
赵禝他们简单地吃了饭就各自回屋休息了,赵禝回去之后就把sun喊了出来,“sun,近几日店内收益怎么样?”
sun打开农场页面展示再赵禝面前,“最近正是播种的时节,按照系统积分的上涨情况来看,收益非常好,这一个月已有三十多两银子进账。”
“三十多两—”赵禝从一旁拿起一个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大大小小的账目以及扣除一项项其他支出之后的剩余,他看着上面的数目,觉得脑仁有些疼。
赵穗儿出嫁需要嫁妆,就算梅家不在乎他们的家世,但若是嫁妆微薄,梅家不会说什么,但日后梅兄进了官场。她也免不了与那些夫人小姐打交道,嫁妆厚日后底气也足些。
可如今他连赵穗儿的嫁妆都凑不出多少,更何况是自己的彩礼。
赵禝心下盘算着日后的事情,睡得晚了些,第二天起来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沈清安见他早饭也没吃多少,忧心道:“怎么吃这么少,是不是病了?”说着伸手要探一探他的额头。
赵禝把她的手拦下来拉在手里,柔声道:“我没事,只不过昨日睡得晚了些现在还有些迷糊罢了,等会儿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当真?”
“当真!”
等几人坐着马车到明远湖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都好多了,沈清安这才放心了,几人在桥边汇合,这才由田嘉瑞领着,往热闹处去了。
一路上沈清安和赵穗儿手拉手看着湖边的景色,都十分开心,赵禝他们三人则在身后跟着,一路闲谈。
走到一处桃花多的地方,人也多了起来,边上还有三三两两的摊贩在卖糕点茶水,看起来十分热闹。
几人刚站定,就有几个华服公子朝他们这边走来,田嘉瑞看着那几人轻声道:“这几人是我在书院的同窗,平日里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皆是眼高手低之人,等会你们不必说话,我自去应付他们。”
田嘉瑞话音刚落,几人就走到跟前了,互相拱手行礼之后,其中一人看着他身后的赵禝等人,开口道:
“自去年起,每每休沐田兄都拒了我们游玩邀请,想来就是与这二位一起吧,田兄若不然介绍一下,也让我们这些昔日同窗认识认识?”
话都说到这份上,赵禝他们自然不能站在后面不吭声,他同梅星沅走上前去拱手道:
“中州赵禝(汉云梅星沅),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一听他叫赵禝,那人也不回礼了,神情有些轻蔑地看着他,随后嗤笑着对身后的人道:“我当是谁呢,原来你就是那个怙恩恃宠的赵禝啊,田兄竟自贬至此,喜欢同这种人相交了。”
田嘉瑞哼笑一声,回怼道:“我向来知道苏兄是个口无遮拦的,没想到今日竟狂妄至此,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听到田嘉瑞称他为苏兄,赵禝再一看此人眉眼,瞬间了然,想来这是苏乾的儿子了,说话如此夹枪带棒看来他在苏乾心中地位不小,在家没少提他啊。
苏鸿文被田嘉瑞的话一激,脾气顿时上来了,“田嘉瑞你说谁口无遮拦呢?你才是真正的自甘堕落,与这等乡下来的贱民为伍。”
“苏公子慎言!”田嘉瑞还没开口,一旁的沈清安先开口呵斥了,她走上前屈膝行礼,看着苏鸿文:
“这位公子想来便是苏乾苏侍郎家的公子,本以为苏侍当初背恩忘议另投他门定然是将书本上的东西都烂熟于心了,如今看来是我多想了,苏公子这言行无状的样子,真是令人不齿呢!”
苏鸿文本就在气头上,如今又见一个女子出来训斥他,更是怒火中烧,伸手指着沈清安怒骂道:“你又是哪儿来的贱人竟敢在这里指摘...啊—”
他话还没说完指着沈清安的那根手指就被赵禝给撇了过去,疼的苏鸿文吱哇乱叫,他身后的其他人连忙上前阻拦,赵禝也没过多纠缠,松了手,苏鸿文毫无防备之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冷眼看着苏鸿文疼的直吸气,蹲下与他对视,“赵禝自认与苏公子无冤无仇,却遭苏公子如此针对,竟说出赵禝怙恩恃宠这种大逆不道之话,苏公子读书多年,难道不知道这话的含义?”
说着,赵禝站了起来,以一种俯视的眼神看着他,眼中满是冷意。
“赵禝进京乃是陛下圣旨召见,所受赏赐亦是陛下念在赵禝于蝗灾之事有功,赵禝自认从未居功自傲,也并未做其他出格之事,不知苏公子这句怙恩恃宠是在说赵禝,还是说陛下恩赏有误呢?”
第79章 放榜
苏鸿文毕竟也不是个傻子,刚才是在气头上有些口不择言,此时被赵禝一番话说的背后一凉,他声音有些颤抖,“你、你休要胡说,我何时说过这话,算了算了,本公子今日就不与你计较,我们走。”
他们走后,田嘉瑞懊恼道:“早知道他们如此态度,看见他们时就该拉着你们躲得远远的,平白让衍之受气,实在是我的过错。”
赵禝宽慰道:“有人诚心找上门来挑事,又岂是田兄能提前知道的,田兄莫要多想,再说了,他这些话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索性不过一个言行无状的蠢笨之人罢了。”
“衍之你能这样想最好,这苏鸿文的父亲是谁想来你们也是清楚的,上次在鹿鸣宴上你们两个就差点撕破了脸,如今再看这苏鸿文的态度,想来这仇怨是结下了。”
田嘉瑞说完这话,心下突然一惊,忧心道:“苏侍郎的恩师兼岳父孙尚书乃是此次会试主考,他不会背地里给你下绊子吧?”
一旁的梅星沅听到这话也是站不住了,若说方才的苏鸿文他心里清楚衍之是能自己应付的,但涉及到官场上,便不好办了。
他急切道:“那孙尚书在朝中势大,他若是有意针对,那衍之你的仕途...”
“田兄梅兄不必为此事忧心,那孙尚书再厉害,却也不是能手眼通天的,在这件事上,他还是做不得主的。”
若说其他事情赵禝说不准,但这件事上他还是有些底气的,孙尚书等人在朝中权势太盛,先帝在世的时候得了重用,如今陛下却是压不住他,只能想办法培养一些自己人。
他这种没有背景靠山的新人,陛下才能安心将他放在身边,做手中利刃。
因着苏鸿文,几人也没了看景的心思,便去了人市看人去了。
赵禝本想着除了要给赵穗儿的丫头签身契,其他人都签年限契约,但梅星沅他们说若是日后真要入朝为官,身边还是需要有一两个机灵的心腹跟着的,赵禝便又多挑了几个稳重的看看日后那几个是能重用的。
买好奴仆,几人便准备各自散了回家,结果梅星沅又说还有东西没买,要拉着赵穗儿一起去逛逛,最后只有赵禝和沈清安带着那些人回去了。
路上沈清安看着赵禝,有些气愤道:“今天那个苏鸿文那样说你,你真的不气吗?要是我说,当时就该把他那根手指掰断才是。”
赵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别气了,他不过是耍耍嘴皮子又动不得真格,这些话也不能伤我分毫,我方才生气是因为他拿手指你,实在无礼。”
说着他停了下来让沈清安看着自己,“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不许你一个人挡在我面前,那苏鸿文若是知道你的身份,怕是会对师兄不利。”
沈清安方才在路上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也有些后怕,但看到赵禝被人羞辱,让她只站在后面躲着,她做不到。
看沈清安满脸委屈,赵禝轻轻抱了抱她,“好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会如此,日后不会再让你遇到这种事了,走,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这边,苏鸿文怒气冲冲地回到家,正在对着下人撒气,孙氏就进来了,心疼地拉着他的手,“我的儿,娘听说你在外头被人给打了,快让为娘好好看看,伤到哪儿了?”
苏鸿文有些不耐烦地坐到一边的榻上,“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把这件事传到了娘的耳朵里?”
“哎呀你别管谁说的,快让我看看那儿受伤了?”
“没有受伤,不过是下头人夸大罢了,娘你不用担心我。”说着他想起什么,又起身站了起来,“我爹呢,我爹回来了吗?”
提起苏乾,孙氏理了理衣摆叹气道:“哪儿能呢,再过几日就要放榜了,你爹此时正忙着呢!”
说起这个孙氏又开始唠叨起来,“你说你父亲当初一次登科何等聪明,你到这年岁却连个举子都不是,你爹在外面和同僚应酬,面子上也不好,你呀,这两年就好好读书考个功名,你爹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娘,我们家有我外祖父和我爹两人在朝堂拼杀就够了,日后他们随便给我谋份差事不就行了,而且这几年我在书院结识了那么多好兄弟,他们谁随便拉我一把,不比我起早贪黑读书强?”
自家儿子什么德性孙氏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可他嫁了个优秀的丈夫,自然希望他们的儿女也同样优秀,可如今他这样子。怕是没指望了。
......
回到家之后,赵禝他们给那些人分派了各自的任务,又给了些银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晚饭之后,就拉着沈清安去了厨房。
沈清安在一旁看着他洗菜烧火,还把肉剁的稀碎,好奇道:“这是要包饺子吗?”
“当然不是了,等做好之后你就知道了。”
说完,赵禝把切好肉放到一个空碗中,又拿了一个碗倒了酱油白糖以及淀粉,加了点清水在里面,随后起锅烧油把肉末倒入锅中。
他一边炒肉一边在心里想,若是调味料再齐全些,味道肯定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