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往外说,怕是会被悄悄杀人灭口吧,衍之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带到土里去的。”
他这话惹得两人没忍住笑了起来,赵禝笑着喝了口茶道:“田兄倒也不必如此,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主要是怕这件事播出去了可能会让朝堂再起风波。”
“好了好了,事情说完了你们两个快回去吧,在那又冷又硬的床上睡了两个多月我都快废了,我要在我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
回去之后梅星沅就带着赵穗儿收拾了收拾回梅府去了,赵禝则带着夏五又去买了几个家丁和几个能洒扫做饭的人。
等他带着人回去的时候,又看到门口站着一群人,赵禝有些无奈,他出去的时候让人直接把府门关上了,竟然还能来这么多人。
赵禝本想带着人绕道后门去,奈何同他们一群人太过显眼了,还没来得及走就被眼见得看到。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赵禝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哪些不知道是谁家的媒婆你一言我一语的,赵禝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在种子店里的时候,每到春耕的时候也是这样嘈杂。
他试了试实在挤不出去,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大声喝止了她们。
等到都不说话了,赵禝才大声道:“不知道诸位究竟是谁家的,但赵禝已经心有所属,正准备去提亲,所以诸位还是请回吧。”
一听他都要准备去提亲了,哪些媒婆纷纷都回去报信了,只有一个走了一截突然又折了回来。
“不知道赵大人有没有找好媒人,若是没有的话,老婆子我想毛遂自荐一下,我跟您说,老婆子我保了那么多煤,皆是幸福美满,您要是还没有找好媒人,不妨让老婆子我试试?”
赵禝这才想起,当初梅家来提亲,也是待了媒人的,虽说主要还是两家人自己说,但该有的人和形式,是一样也不能少的。
第二日一早赵禝就上朝去了,现在朝中上下都还因为孙尚书突然下台的事而震惊,孙景山的一些亲信被捕,宋大人又查出不少东西,背在孙景山身上的罪孽越来越重,整个早朝,基本都围绕着这件事情。
皇上听得厌烦,将这件事全权交给大理寺处理就宣布下朝了。
等赵禝跟着曲内官到泰安殿的时候,就看见皇上正摸着一只猫开心的在批阅奏折。
见赵禝来了,皇上十分愉悦地让他坐下。
“朕和孙景山斗了这么多年,若不是你的出现,他怕还不会这样轻易露出马脚,就是让你在牢里待那么久委屈你了,朕定会好好补偿你的,你在太府寺好好干,等再过半年,朕可以再升你一级。”
见皇上确实有意补偿自己,赵禝就直接一副商量的语气道:“陛下,若不然咱们换个其他的补偿?”
“嗯?”皇上好奇道:“你想要什么?”
想到自己明天的要做的事,赵禝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我...微臣打算明日去沈府提亲,但您也知道,微臣从一介穷书生走到现在,也没什么家底,所以这次微臣不求官职,只求陛下赏赐臣一些金银珠宝,也好去人家姑娘家里提亲嘛。”
闻言皇上轻笑一声,“朕就说你怎么刚出来不在家中休息几日就来上朝了,感情打的是这个主意,准了,成亲可是大事,朕的母妃生前一直因为没有和心爱之人举行属于自己的婚礼而遗憾,所以朕的皇后有整个大昭最豪华的婚礼,这样吧。”
皇上想了想开口道:“朕便赐你们十里红妆,不过...你这两个多月的牢狱之灾可抵不了这些。”
赵禝看着陛下一副精明算计的模样,直接问道:“微臣是陛下的臣子,陛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微臣做的,微臣定万死不辞。”
“诶?不必说的如此严肃,朕确实有事要让你办,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把你的亲事办好再说吧。”
等赵禝走后,皇上坐在案前,神情疑惑道:“母妃不是说她们那儿十八岁才算成年吗?这赵禝才十六岁这么急着成亲做什么,还有那沈清安,她不是才十七岁?这赵禝该不会是个渣男来着吧?”
正开心解决了聘礼的事的赵禝自然不知道皇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回到府中没多久宫里就来人抬了一箱箱东西往府里送。
这次不像之前,是直接光明正大送的,因此府外聚了很多人,大家都猜测这位太府寺卿如此受陛下恩赏往后怕是在仕途上也是要平步青云了。
外面的人是如何想的赵禝一概不知,他让人整理好提亲要用的东西,等赵穗儿一来,就拉着她带着昨日那个媒婆一起往沈府去了。
赵穗儿看着身后的人抬着一箱箱系着红绸的箱子问道:“阿禝,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
她昨日特意去看过,府中虽还有些东西,但远没有现在看到的这么多呀。
赵禝凑到赵穗儿耳边轻声道:“陛下赏的,毕竟我也是蒙冤入狱,所以陛下听说我想去沈府提亲,为了补偿特地赐我十里红妆,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
“十里红妆!”赵穗儿惊讶之下声音不免大了些,她下意识地捂着嘴看了眼周围,见并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才有些着急道:
“十里红妆那得多少东西才能实现,这样大的恩尚怎是你这两个多月的牢狱之灾就能抵得了的,你竟就这样收了,那日后若是...”
“姐。”看赵穗儿又开始担心自己,赵禝连忙打断她,“你不用想这么多,陛下待我同寻常人不太一样,不过这些东西确实不是白收的,陛下虽有条件,但都是我能办到的,你就别担心了,马上到了,你可得把场子撑起来。”
沈府
戚氏正在为沈清安的婚事发愁,她看着坐在一旁一副无所事事模样的沈清安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自从昨日赵禝从大理寺出来后,赵府门口都是各家有女儿的想要结亲的,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着急呢。”
沈清安捂着被戳疼了的额头有些无奈道:“娘,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和赵禝的事不着急,至于你说的那些想结亲的,我相信他,他绝对不会有其他心思的。”
“你...”戚氏还想再说什么,门房就来报说是赵禝来了,还带着梅少夫人和媒婆,此刻正在门外候着。
听到赵禝带着媒婆过来,戚氏早把方才的话忘了个干净,激动地吩咐道:“快去书房把老爷喊过来。”然后就拉着赵穗儿去门口迎他门了。
第99章 再见故人
一路上沈清安都有些恍惚,方才他们说,赵禝要来提亲!
可之前他不是说不急的吗,怎么这么突然,莫不是在牢里的时候觉得没有早点和她成亲后悔了,所以一回来就要娶她吧。
胡思乱想之际,她们已经到了门口,沈清安一眼就看到了一袭月白长衫的赵禝。
他正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蒋氏刚要开口说话,那位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媒婆就先她一步开口了:
“相比这位就是沈小姐把真是画儿一样的人物,和赵大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她上来对着沈清安就说了这么一同,说的沈清安整个人都有些懵,她看向赵禝,“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请来的媒人。”赵禝开口介绍道。
蒋氏看着这个媒婆的连觉得十分眼熟,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我看这位夫人十分眼熟,夫人莫不是姓孙?”
听到有人问自己,媒婆这才看向蒋氏,随即惊喜道:“您可是曾在梧桐巷住过的蒋大人家的女儿?”
“是啊,真的是孙夫人呀,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蒋小姐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和以前一样风姿绰约,端庄大方。”
两人熟悉的模样让赵禝他们三个都愣住了,蒋氏笑着请他们进去。
去前厅的路上他们才知道,原来当年沈鹤峰去蒋家提亲,也是她做的媒人。
“这真是天大的缘分啊!”孙媒婆笑着说,“当初你和沈大人的婚事,就是老婆子我做的媒,没想到如今过了二十多年,竟又给沈小姐说媒,这位赵大人,可是现在京城各家都中意的女婿,没行道竟落到了你家,真是好福气啊。”
蒋氏心里也是十分开心,不过面上却依然是一副端庄的模样,“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是个清秀文雅的读书人,谁能想到一眨眼,他就成了天子跟前的红人。”
两人说话间便走到了前厅,已经得到消息的沈鹤峰此刻正坐在前厅喝茶,看到他们过来,沈鹤峰伸手示意他们坐下说话。
待赵禝开口说明了来意,孙媒婆又笑着说了一通夸赞的话,沈鹤峰才看向赵禝,“衍之,你想要娶清安,可是真心的?”
赵禝起身拱手行了一礼,他看向沈鹤峰的眼神中满是诚恳。
“赵禝知道只说空话并不能表明我自己的心意,若是师兄...啊不对,若是伯父伯母同意把清安嫁给我,我可以去找京城中有威望的人做公证,我这一生只会娶清安一人,如果做不到,赵府所有的资产都会归到清安名下,决不反悔。”
他这话让蒋氏很是满意,连孙媒婆都连连夸赞,“诶呦沈大人,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么好的女婿你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沈鹤峰沉默了好久,最后让蒋氏带着赵穗儿她们一起去逛逛,说自己有话要和赵禝单独说,等谈过之后再决定这门婚事能不能结成。
沈清安跟在蒋氏她们后面,依依不舍的看着赵禝,也不知道爹爹会不会为难他。
赵禝看出她的担忧,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让她安心。
沈清安这才走出正厅跟着蒋氏他们走了。
等看着她们走远,沈鹤峰这才开口道:“你待清安的情谊,我自是知道的,只不过你应当明白我担心的是你在朝堂中的事。”
闻言赵禝瞬间了然,他肯定地保证道:
“像之前发生的那种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这次之所以能和陛下一起合作只是因为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缘故,但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再者说,陛下心里最大的那根刺也就是孙尚书了,如今此事已了,我于陛下而言,也就是个普通臣子罢了。”
“当真?”
“当真!”赵禝确信道。
见他如此坚定,沈鹤峰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他又道:“虽然你说你如今只是普通臣子,但你如超不过半年就已经是从三品官职,这是多少臣子一辈子都做不到的,往后在朝堂之上,你怕是免不了被其他臣子针对啊。”
“这点您可以放心,待成亲之后,陛下会让我继续前往各地宣传我的种子和肥料,我在京城的时间并不会很多,那时若是清安愿意,我想带着她一起,也可以让她见一见我大昭的大好河山。”
听到陛下的安排,沈鹤峰赞同道:“陛下这样安排对你来说确实是好的,毕竟你如今风头太盛,避开些也好,至于清安,把她交给你我是放心的。”
见他同意了,赵禝激动地起身拱手:“赵禝定不负所托,此生绝不负清安。”
......
赵禝和沈清安成婚那日整个京城都热闹的不像话,十里红妆,京城多少年都没出现过的景象了。
大家都以为赵禝以后会在官场上平步青云,没想到他成亲之后没多久,就被陛下安排继续在大昭各地出行,宣传高品质的种子和肥料。
这个消息一出,朝中一些臣子都狠狠地松了口气,暗叹陛下还是明事理的,没有一昧地恩赏赵禝一人。
唯有宋高洁和崔大人等都明白,赵禝这样真正为百姓做事的人,往后才会大有作为。
不过其他人怎么想的赵禝是不知道了,他此刻正和沈清安还有邓阶魏应等一行人赶往济昌。
沈清安掀起马车的帘子往外看,见到再次看到熟悉的场景心中很是感慨,她轻轻的喊了声阿禝,等赵禝骑马走到马车旁边才开口问道:
“我们去济昌是不是要路过延林县啊?”
看着沈清安期盼的眼神,赵禝柔声道:“是啊,从延林走是最近的一条路,要不要在延林多停两天?”
沈清安本想应下,但又有些顾虑,“这样会不会影响行程啊?”
“赵夫人你就放心吧,赵大人特地带着我们走的近路,在延林县多停留几日不影响什么的,你们小夫妻好好玩,我们不会打扰你们的。”
邓阶的一番话说的沈清安有些不好意思,她轻声对赵禝说:“这样感觉我们好像在假公济私一样。”
赵禝轻笑一声,“反正如今天高皇帝远的,我们偶尔出格一下,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沈清安被他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怎么感觉自从成亲之后,阿禝反倒没有之前那般稳重了呢。
一行人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延林县,等安顿好之后,赵禝和其他两位大人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沈清安出门了。
两人带着从京城带的东西往种子店走去,路上沈清安感慨道:“上次见王大哥他们还是你出事他们来送请愿书的时候,不过他们走的太急,都没能等你出来好好谢谢他们。”
“是啊!”赵禝感慨道:“王兄他们待我之情谊,是这些礼物所不能相抵的,日后有机会多来看看他们。”
突然看到赵禝他们出现在店里,王庆和冯良还愣了一瞬,等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招呼他们坐下。
王庆笑呵呵地看着赵禝:“赵兄弟,沈小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一点消息也没听到。”
“我们也是恰巧路过这里,就说在这儿停几日见一见故人,我也想着,和阿禝一起回去祭拜一下先祖。”
王庆这才想起他们已经成婚了,他有些歉意地挠了挠头,“你们成婚时店里太忙也来不及去吃你们的喜宴,不知道我备的贺礼你们可还喜欢?”
说起他送的贺礼,沈清安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倒是赵禝笑着道:“自是喜欢的,替我多谢大娘,劳她费心准备,那百纳被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
赵禝说完,四处看了看,没见店里有其他人,两人来了半天也没听见后院有动静,他看向王庆,“王兄,怎么没见大娘呢?”
王庆还没来得及开口,冯良就抢话道:“大娘和刘姑娘一起出去遛弯儿了,不过看时间应当快回来了。”
“刘姑娘?”
见赵禝和沈清安面露疑惑,冯良出声解释:
“这刘姑娘是对面烧饼摊刘大娘的侄女,时不时地来摊子上帮刘大娘干活儿,偶尔店里人多的时候也会来店里帮帮忙,这一来二去的,就喜欢上咱们王大哥了,这不日日过来和孙大娘说话,就是王大哥自己还没敞开心扉接纳人家姑娘。”
听出他话中的调侃之意,王庆有些无奈,“我只是觉得我和刘姑娘真正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等再接触接触再说其他的事情也不迟。”
王庆话虽这样说,但赵禝明显从他脸上看到了不好意思,当下心中便了然,他怕是要提前准备贺礼了。
两人等到孙大娘回来和她说了会儿话,顺便也见了见那位刘姑娘,这才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的时候,赵禝在王庆耳边轻声道:“王兄可要珍惜眼前人呐。”
王庆笑着拍了拍他,“赵兄弟你就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