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想起来干巴巴地说一句：“你来也不说一声。”
“想给你个惊喜。”许京言说，“这次没有背着我去找别的男人跳舞吧？”
“没完了你……”
许京言浅笑，跪在床上，把时漫翻过来压在身下，目光灼热地注视着她。
许京言头上还有湿漉漉的水汽，身体的肌肉和骨骼结合出的完美身材一览无遗，十分挠人。
看得时漫有些不好意思。
许京言低头，轻轻吻了吻时漫的唇。
两人的身体都不同程度地因为这个动作而互相给出了反应。
正当许京言想继续往下时，时漫的手机突然响了。
好兴致瞬间被浇灭，许京言起身去吹头发，时漫则坐起身，拿过手机。
是程远丘发来的一条微信小作文。
程远丘：【导演，对不起，是我不好，从我第一天进这个圈子我就一直在不断地犯错……总而言之今晚是我不好，不该打扰你和许京言团圆，对不起导演，请原谅我，下次有戏请务必想起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
最后六个大字：【祝你今晚愉快。】
时漫：“……”
程远丘，我谢谢你。
“是谁？”许京言问。
“程远丘。”时漫扔了手机，躺回去。
许京言皱了下眉，显然他也想不通程远丘这时候给时漫发哪门子消息，而且坏了他好事。
许京言把时漫拉回自己怀里，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继续？”
时漫好不容易挣脱起身：“我回来都没洗澡呢，先去洗澡了。”
“那好吧，”许京言好像有点失落，“我等你。”
时漫悠悠地白了他一眼，抱着洗浴用品进了浴室。
在浴室里磨蹭了挺久才出来。
许京言这会儿穿上了睡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蓝色睡衣下，肌肉和骨骼结合出的完美身材隐隐若现，更显得挠人。
蓝色和他好像绝配，清冷高傲，垂软的面料质感更加衬托出他身上的妖孽感。
有时候，与生俱来是一个很可怕的天赋。
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那里，就能让人产生无限遐想，哪怕此刻他手中的杂志只是一本无聊透顶的酒店介绍册子。
时漫站在那儿，对着这个绝美的清冷妖孽默默咽了下口水。
许京言放下手中的杂志，远远地望了时漫一眼，然后冲她笑了笑，冲她挥手，让她去他身边坐下。
她乖乖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许京言抬手把她圈进自己怀里，手在她手臂上捏来捏去的。
她手臂上没什么肉，但是软软的，很好捏。
时漫不服气地捏了捏许京言的脸，在他脸上到处戳戳，以示反击。
许京言非但没躲开，反而张嘴把她的手指头含进了口中，舌尖与指尖摩擦，仿佛一阵电流过境，时漫飞快抽回手，手腕反被许京言握住。
他不太用力地一扯，怀里的人就靠了过去，没等她反应，他先亲了上去。
在嘴角逡巡几个回合后，最后落在唇上。
许京言下部戏造型要求留长发，于是发丝带着水汽，随着扭头的动作在时漫脸上四处乱飘。
怪痒的。
吻着吻着，时漫突然笑了出来。
“对不起啊，实在没忍住。”她真诚道歉，然后细心地把他的头发都搂到后面去。
“时漫。”许京言佯怒。
“怎么啦？”
“你给我认真一点。”
时漫噘起嘴，反驳道：“我怎么不认真了，明明是你的头发先找茬，还有啊……”
她眉尾轻挑，似乎有些不满。
“还有什么？”
“我一直想说，”时漫说，“明明我比你大那么多，你为什么总是直呼我的名字？”
“不然呢？时导演。”
“没说这个，我意思是，”时漫嘴角上扬，“你叫个姐姐我听听。”
“……”
“叫一个嘛……”
在她软磨硬泡之下，许京言半推半就的：“姐姐。”
有点儿不太情愿。
但时漫听得很高兴，她好像突然领悟到了姐弟恋的爽点。
“再叫一声。”
“没完了？”
“哎呀，就再叫一声嘛，刚才没听清。”
许京言瞥了一眼，把她打横抱起，向床走去：“换个地方叫。”
夜比想象中更长一些。
酒店房间偌大的床，时漫被许京言抱着睡在床的一侧。
夜深人静的时候，呼吸声总是在黑夜中格外突兀。
两道呼吸声相互交错，深浅纵横，似乎都有些急促。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低沉声音破开寂静的空气。
“睡不着？”
时漫怔了下，睁开眼睛，面对着深不见底的黑夜，轻声回应：“嗯。”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在想明天的发布会。”
许京言从身后伸过一只手，握住时漫露在外面的另一只手，手心热得不像话。
像一团火，深冷黑夜中灼灼燃烧。
“别担心，一切都会顺利的，”他的声音好像有魔力，轻轻的几个字润物无声，抚平了她心尖的浮躁与不安，“你已经尽你所能做好了一切能做的准备，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感受他的温度和气息，在清冷月光下幽幽氤氲。
空气中弥漫着他的味道。
隐隐带了些甜味。
她有时候觉得，在她和许京言的这段姐弟恋关系当中，她才是始终被关照的那个。
一直以来，他都展现出了超乎年龄的成熟与体贴，包容了她所有的任性与封闭。
却又以这个年纪独有的轻狂，直冲冲地闯进了她心里。
把那个多年以来一直藏在阴暗深处的少女给领了出来，让阳光洒在她身上。
第二天的发布会很顺利，影片在现场首映的效果也很不错。
时漫总算松了口气。
这是宣传期的第一站，也是年前的最后一站。
新年过后的一个月，时漫和组里的演员基本会处于全国各地到处跑的状态。
一轮宣传跑完，不说脱胎换骨，扒层皮也差不多。
时间紧，任务重，电影要赶在夏初上映，票房要成绩显著，宣传就要到位，所以谁也不敢轻视。
首映发布会结束后，程远丘如愿以偿攒了场大局，把在附近拍戏的王子华几人也叫了来。
旧人重聚，心态和当初一起拍戏时已经迥然不同。
王子华先提了一杯：“时导，我是真没想到，这片子最后的效果能这么好。”
“王老师客气了，您的功劳最大。”
“别别别，有些金不能硬贴，我的能量有多大我有数，最主要的还得是你，这剧本要是放在别的导演手里，指定出不来这个效果，来，导演，我敬你！”
说话间王子华先干为敬。
他的一番慷慨激昂把现场气氛带了起来，大家跟着干了一杯。
最高兴的还是时漫，忍不住多喝了一杯。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
许京言算是酒桌上唯一一个还清醒着的人，去把账结了。
他回来的时候看见时漫坐在包厢的一个角落，和一个小女孩并排而坐，好像在聊什么，有说有笑的。
小女孩也不把她当成大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她胳膊上贴小星星。
许京言慢慢走近，站在她们身后，安静地听。
“姐姐，你喜欢小花花吗？”
“喜欢啊。”
小女孩就往时漫的手腕上贴了一朵小红花。
时漫语气软软的：“谢谢你。”
“不客气。”小女孩回头看了一眼酒桌，“姐姐，你讨厌我爸爸吗？”
“不讨厌啊。”
“那为什么要让我爸爸喝那么酒，他都喝醉啦，妈妈最讨厌他喝酒了，我也讨厌喝醉的爸爸，身上臭臭的。”
时漫笑了笑，轻轻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大人的事情你以后就会懂了，有时候快乐是痛苦的，痛苦也是快乐的。”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听着，点了点头，又往时漫脸上贴了个星星。
“怎么样，我女儿是不是很可爱？”王子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许京言的身边，小女孩站起来跑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王子华摸了她的脸，她嘿地一下就笑了，他看了眼时漫和许京言，笑得很憨厚，“你们俩也赶紧的。”
“赶紧什么？”时漫听见了他的话，问道。
“要个你们俩的孩子啊！”
“啊？”时漫笑了笑，扶着许京言伸过来的手从地上起来，有些站不稳跌进许京言的怀里。
她肩膀轻撞了下他的胸膛，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好啊，那我们也要个？”
许京言没说话，知道她酒后的话大概也不是认真说的。
但是那个瞬间，许京言默默把他和时漫的孩子名字取好了。
第56章 56
时间转入一月底，来到了春节。
年前电影的全国宣传工作暂告一段落，大家都高高兴兴回家过年。
这也是许京言和时漫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时漫在思考如何去许京言家过年的忐忑不安中度过了几天，然后柳韵告诉他们春节全家去国外度假，不用去了。
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时漫觉得空气都顿时新鲜了。
“就这么不想去我家过年？”许京言问。
这会儿俩人正开车去往时漫公寓的路上。
“不是啊，”时漫苦笑，“我是真的招架不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虽然柳韵给她的印象很温柔随和，可是也不能完全缓解她的紧张。
“毕竟是第一次。”时漫说。
“一回生，二回熟，”许京言说，“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春节会一起度过，总能适应的。”
“嗯。”时漫点了点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一进寒冬，不管是风景还是人都变得生硬，可是独属于春节的那一抹红却无时无刻不在热闹着，喧嚣着，仿佛一记强心针，告诉人们辞去旧的不堪与迷茫，迎来前方的希望与新生。
时漫打开手机，点开和冯兰香的微信聊天界面，犹豫良久，还是把手机放下了。
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从上次里维过后，她偶尔给她发个微信，总感觉关系有些尴尬。
她总觉得，冯兰香在怨她。
前几年忙着拍戏，一年到头没什么时间回家，冯兰香老催她快点结婚。
后来结婚了，又催着她快点生孩子。
时漫感觉自己怎么做冯兰香都不会满意，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并不是由亲情来维系着的，而是靠怨气。
所以她害怕回家，就经常以工作忙为由不回家。
往年春节冯兰香会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问时漫几号回家，今年却是一声不吭。
时漫想，也许她还在生气。
“要不要先去趟超市？”许京言问。
“啊？”时漫回过神来，“什么？”
“我说，我们要不要先去一趟超市，你那里有食材吗？”
经许京言这么一提醒，时漫才警醒：“对对对，要先去超市，家里一点儿吃的都没有。”
“那你平时在家都是怎么吃饭的？”
“就……点外卖什么的……”
许京言看了时漫一眼，时漫顿时有些心虚。
“以后有我在就别再吃外卖了。”
“那你要是不在呢？”
“就等我回来。”
“那我饿死怎么办？”
“……”
几经拉扯，许京言退半步：“少吃。”
时漫不禁得意：“看吧，我离不开外卖。”
时漫家附近就有个超市。
虽然是个老小区，但周围都是居民区，超市规模也挺大。
车停下，时漫就迫不及待地下车。
“等等，”许京言叫住她，回身从车里拿出围巾戴在时漫头上，“冷。”
“哦……”时漫咧嘴笑笑，“谢谢。”
围巾上都是许京言的味道，冷冽，清澈，宛如一捧天山泉水。
她就这么迷迷糊糊地闻了一路这个味道，然后和许京言一起进了超市。
除夕超市里人不算太多，可能因为这个时间大多在家里准备年夜饭了。
时漫推着购物车，和许京言穿梭在各个货架之间，乐此不疲。
“买点儿这个怎么样？你会做吗？”
“可以。”
“那这个呢？”
“也可以。”
“这个？这个？”
“都可以，你想吃就买。”
“那我就都放进去了。”
时漫兴致极高，看起来很兴奋，没一会儿就把购物车塞得满满的，目光还在各个货架之间流连。
大概有十多年没这么好好逛过超市了。
她像挖宝似的，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拿起一些东西看半天，最后基本上是统统扔进购物车里。
直到购物车里的东西堆成小山。
商场的音响无限循环着新年歌单，喜气洋洋的旋律在上空盘旋，然后跑进她心里，在她身体里敲锣打鼓一阵喧嚣。
“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
时漫跟着唱了起来，她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许京言，笑容纯真清澈，无半点儿杂质。
许京言微怔，有一瞬间的恍惚。
恍若回到十年前，初次见到她的时候。
阳光斑驳一地，笑容胜似骄阳。
隐隐有心动的感觉，他叫住她。
时漫转过身，推着购物车看向他：“怎么啦？”
他走到她身边，把她圈进怀里，然后低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时漫噤若寒蝉，缩了一下：“这是在超市里！”
他笑得随意：“我知道。”
“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没有人。”
这时一对老年夫妻从他们面前路过，时漫听见那老婆婆说：“年轻人真有激情。”
时漫：“……”
那老爷爷握住老婆婆的手：“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那样？”
老婆婆笑得有些无奈：“你这个老头子，比这个干嘛，这么大年纪了丢不丢人。”
老爷爷：“我们感情这么好有什么丢人的。”
他们走远了，时漫却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颇有感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