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凛,这个可不好玩。”
尤其是一个女人对男人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祁衍的语气听上去似乎严肃了几分。
苏时凛哼了一声,收回了手,之间残留的温热的感触被收拢其中。
两人分开,重新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安全距离。
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又不是没有见过男人,只是祁衍又和其他所有她见过的男人又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而已。
方才那一晃而过的浓艳气氛就这么散了。
掐了一个非常好的时机重新进来的艾伦,在进来之后,发现自己家的艺人已经和那个试图拱白菜,啊不,差点被他们家白菜拱了的男人已经分开了,心中老怀甚慰。
不过等到走进之后,他才觉得好像又哪里不对?
是什么地方呢?
啊,现在顾不上担心这个问题了,他是来说正事的。
像是一心期盼着学生在考场上一鸣惊人,但是最后发现了学生居然不学无术跑去和坏孩子厮混的老师一样,他是怀着痛心疾首以及无比要让这个学生重归正道的决心来的。
嗯,他的任务是很重大的。
“时凛,刚才电话里面没有说清楚,你是怎么想的,现在和我说一说吧。”
他摆开架势,在苏时凛的对面坐下。
很有严师的架子。
祁衍就在一旁坐着,被当成了空气。
他也不奇怪,虽然在苏时凛的这个经纪人心里面他是一个很好很强大的靠山,但是作为一个有理想的经纪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的艺人变成某个男人的附庸。
任何东西,都是握在自己手里才是属于自己的。
这话虽然从来没有人直白的在他们之间说起过,但是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祁衍想,苏时凛的的确确是找了一个很好的工作伙伴。
所以,艾伦要做什么事情,出发点都一定是为苏时凛考量。
既然这样,他也没有打断艾伦说话的必要。
祁衍就很安静的听着,像是静默的器具,没有任何言语。
苏时凛却觉得头大。
讲真的,她从来不知道有人只是动动嘴,就可以令她感到头疼,甚至想要回避。
要命了。
她就不可以做一个质朴的好演员嘛?
“什么年头了,坚信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人早就饿死了,何况你又不是什么绝世佳酿,你给我清醒一点,什么想不去就不去,等你什么时候拿了大满贯,本子想接就接的时候再和我说这些话!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就在剧组当廉价劳动力嘛?”
严厉的经纪人一声声质问砸下来,气势磅礴。
苏时凛想要捂耳朵,但是有很清楚自己这么做了之后,接下来艾伦又要给自己长篇大论。
那可真的是没完没了。
好奇怪,明明之前自己的这个经纪人对自己还是有点害怕的,怎么在一块工作的时间越久,她就越感受不到他对自己的害怕了。
真是......令人头疼。
毕竟是自己的经纪人,又不是路边凑上来找麻烦的流氓,不能打一顿了事。
苏时凛撩起眼皮子,很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经纪人。
愁人。
发觉被偷看的艾伦不仅不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有什么令人头疼的,言辞反而越发犀利:
“这次要是能拿奖,以后你就有挑选的资本了,只要能上一层,所以你必须要珍惜这次的机会,就算这次不行,下一次,也必须,啊呸的,这次必须行,你参选的作品比其他几个的商业价值要好的多!”
一个优秀的经纪人,不会随便贬低PUA自己的经纪人,也不会胡乱吹嘘。
他本是不想要苏时凛万一抱着必胜的决心去了然后又失望,到时候被镜头抓了,表情管理什么的失衡的话,那可就成了笑话了。
但是想想自己做的那些功课,联系的业内的那些人给出的消息,以及苏时凛谈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质,当然,可能最重要的就是当下苏时凛想要跑路的倾向,他觉得这个鸡汤该给的时候还是要给的。
要是晚了,就没有意义了。
劳心又劳力的经纪人一顿噼里啪啦,苏时凛:......
她错了。
真的。
“......你那些有的没有的奇怪念头都给我收回去,很快就要到了走红毯的日子了,你不要给我半路撂挑子,明白了吗?”
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已经做好苏时凛会不高兴准备的艾伦在静静地等待了片刻,结果发现苏时凛一个字都没有说,甚至是表情都没有变之后,悄悄地在心里面吐出了一口气。
他也不是不担忧的。
就担忧一个不小心,苏时凛给他来倔驴这一套,最后说的去都白说了。
不过既然眼下她不否认他说的事情,那他当然就要再接再厉了。
旁边比空气还要透明几分的祁衍看的分明,在苏时凛维持沉默到最后,他们对面的经纪人他同志,那个腰背时越来越挺了。
是觉得沉默就是顺从吗?
嗯,这个假设不太可能,大概在经纪人哪里,可能以为她的沉默就是的把话听进去了吧。
忠言逆耳,这话虽然不是很好听,但是好歹也是为她好啊。
听进去就行了。
艾伦心里面已经不忐忑了,他还是了解苏时凛的,要是真的不愿意去,他说再多也没用。
可是她现在安安静静听完了全场,也没甩手走人。
这很好。
嗯,他甚至仿佛看到了一颗优秀的明日之星在冉冉升起。
作为一个有理想的经纪人,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第219章 惹人怜爱
林助理也不是对自己的审美没有信心,参加过的那些觥筹交错的宴会,无论男女,都是精心装扮过的。
而他作为一个优秀的助理,更是练就了看穿着打扮认人的本事。
可以说,林助理有一双火眼金睛。
只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的,隔行如隔山,这跨度有点大啊。
经纪人同志此刻已然明白了祁衍的意思,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也被人家看在眼里,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笑的一脸憨厚到:“东西我可以自己确认,只要祁先生愿意帮忙就行。”
他愿意来选,他还不乐意呢。
要知道直男审美是很可怕的,万一到时候折腾一通,给他来个奇葩共欣赏,那岂不是哭都没有地方哭。
所以艾伦的目的只是想要借着祁衍的东风给自己家的艺人创造更好的条件而已,可没有全都指望别人。
苏时凛撇过头,自己的经纪人笑的这么憨傻,眼里却全是兴奋的光。
她难道还看不出来他是在算计人么?
不过她要是不认识这两人,还真的以为就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一回事呢。
实际上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苏时凛轻哼一声,她才不要在这个时候开口掺和进去呢。
又不是傻子。
“祁先生对我们时凛很用心,相信这次之后时凛一定能够在更大的舞台上绽放光芒的,这都是托了祁先生的福。”
只要祁衍点头,艾伦就有一箩筐的好话等着他。
祁衍谢敬不敏,他身边的的下属大概是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风格还是比较统一的,就算是夸人,也没艾伦这么直白的。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只是说:“这件事你来和林助理对接吧。”
后面他不会过问的。
艾伦笑的更真诚了,这才像个男人么。
好了,完事儿了,他可以走了。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艾伦直到开上了回去的车,才恍惚想起一个被自己遗忘的问题。
似乎自己当时进去的时候,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表现出很意外的样子。
好似他不是忽然出现,而是中途出去透了个气一样。
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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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着桃色小新闻的经纪人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他觉得今天肯定会很顺利。
但是祁衍当时可没有把话说完。
祁氏是做生意的,在祁氏卖命的,都是生意人。
林助理也不例外,没有好处的事情是断然不会做的。
“祁先生不是说同意了吗?”
艾伦大为震惊,万万没有想到祁先生居然是这样的人。
难道先前答应的那样痛快,只是因为在时凛的面前吗?
难道是为了做表面工作吗?
啊,太可恶了!
心里面的念头翻江倒海,表面上的艾伦还是要据理力争一下。
不能对方还没真的开枪就投降,那样也太怂包了一点。
林助理倒是刚刚摆开了架势,打算给自己的女主人卖个人情,就见对方经纪人如临大敌的样子,还有些莫名其妙。
他只是开口说了要谈条件啊。
可没说这条件就是要苏小姐吃亏啊。
又不是吃饱了撑的,给女主人使绊子,他能够有什么好处?
别的不说,先生什么时候这样用心的照顾过一个女人。
几乎是事无巨细,连带着那个孩子......
林助理想到了舟舟那张软糯可爱的小脸,莫名记起来之前自己交往的女朋友和他说过的玩笑话。
小说里面的常用桥段,漂亮的女主和英俊的霸总一夜春宵,互不知彼此真实身份,结果仅仅只是一夜春宵,就留下了一颗种子,没用几年,漂亮的女主就带着孩子归来,两人三口,重新相遇。
故事多少有些无厘头的浮夸,听着也觉得好笑。
可是当下的情形,林助理却觉得莫名契合。
只是心中不管如何猜想,这件事却还轮不到他跳出来。
只是,那么可爱的孩子,若真的是小祁先生,还真的是想想就令人振奋啊。
林助理是那种越是心中翻江倒海就越端得住的人,看起来也就越严肃。
艾伦心里面打鼓声更激烈了。
看来的确是不好谈啊。
然而林助理再开口,却完全颠覆了他的想法。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上一秒还在担心会不会被背刺,结果下一秒就从天而降好大一张馅儿饼,正好落在自己头上。
祁衍旗下有很多公司,不管是耳熟能详的老品牌,还是近些年表现优异的新品牌,他们的拥护者都不少。
粉丝群体很健康,忠诚度更是不缺。
但是从来都没有才用过御用代言人这一套。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祁氏银楼,这个老牌子,自战乱年代开始的,风风雨雨上百年,依然屹立不倒。
江南阁,汇聚古今技术的女装品牌,走的一向是中高端路线,也从没有用过代言人。
更有其他五花八门的品牌等待最后的商榷。
艾伦看着桌子前摆满的文件,揉了揉眼睛,又去看林助理。
对方老神在在,似乎很满意看到他这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你真的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出手何止是阔绰,简直是恨不得拔地而起的摘星楼,要把人直接送上天去。
“我可能会开玩笑,但是祁氏不会,你可以先看着。”
林助理喝了口水,给他留足了时间。
内心更是得意洋洋,他们先生认定的女主人,给的聘礼只会多不会少,虽然现在还没听到任何大操大办婚礼的意思,但是他确认自己不会看错。
除非以后祁生打算孤独一生,否则若是娶媳妇儿,就一定是苏小姐了。
这是属于林助理的敏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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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面被认定为他们各自代表的人,正在好一顿‘畅谈’。
家里的来个人却仿佛悠然退休的老干部。
苏时凛从画匠那里结果了新的活儿。
逐渐炙热的阳光下,她手里提着竹编的篮子,头上戴着简单的看不出风格的草帽,实际上也是从佣人那里拿来用的,就提着篮子,走在那一片刚刚收拾出来的玫瑰地里,长发被变成了两根辫子有些不伦不类的落在她的肩头。
虽然干粗活,但是穿着的依旧是干净整洁的白裙。
苏时凛兴致勃勃的回头:“你快点,把这里的都种了。”
原来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后面还跟着一个拿着铲子的冤大头。
要是祁衍此时的装扮应该是比她更加不伦不类才对。
但是有的人就是有那个本事,在厨房里面做菜的时候就能做出指点江山的气势来。
如今不过是挽着衣袖,露出半臂,弯腰收拾的玫瑰地,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自然而然的闲雅气度。
真是令等着看笑话的人好生失望。
苏时凛原本不过是兴致来了,又见祁衍总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怎么顺眼才拉的他下水。
结果她从头看到尾,祁衍的脸上也没露出一丝为难。
反而干活有条不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本事就是这家的花匠。
没意思。
苏时凛掐了一朵娇嫩柔媚的玫瑰放在手里把玩,人往后退,坐在后面葡萄架下面。
斑驳的绿色和明暗交错的光影撒下来,清凉的空间里才是真的悠闲。
苏时凛拨弄着花瓣,脚下还放着竹编的篮子。
“喂——”
祁衍耳聪目明,回头去看她。
可是等了片刻,却没有下文。
回头之后,却又响起了那一声散漫的“喂——”
只好再回头。
配合她,心里面大概猜到她此时的想法。
小猫不亮爪子的时候也不是全然的温柔无害,小猫本来就是顽皮又桀骜的。
戏弄人啊......
祁衍瞧她额角的发丝凌乱服帖在耳后,阳光下的汗水令她平添了一份不存在的妩媚。
不知道是第几次回头,祁衍终于没有只是单纯的站下原地,而是走了过来。
葡萄架下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似乎主人之前也并不在意这一方小天地。
然而此时多了一个人挤进来,这小小的空间就变得狭窄起来。
似乎连呼吸都有些拥堵了。
“为什么叫我?”
祁衍站着,矜贵俊逸的眉眼含着笑,也不像是兴师问罪。
苏时凛坐着呢,想要看清楚他此时的表情,只能仰头。
不施脂粉的脸平白又小了几岁,看起来无邪又可爱。
可爱,嗯,祁衍用手抚过她乱七八糟的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她在他的面前似乎也没有要特别注意自己形象的意识。
意识到这一代点后,祁衍只能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