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叶青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你要走了？”
“本王要去大理寺，看昨天送过去的犯人审问得如何。”齐玄胤嘴角勾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大理寺审问手段颇多，刘子方绝对承受不住。
他倒是好奇刘子方说出幕后之人是唐家后，大理寺卿那个胆小鬼，敢不敢继续审问。
慕叶青困得很，问完就睡了过去，齐玄胤没等待她的回复，侧目看她一眼。
“懒猪。”
慕叶青一觉睡到月华催促她起床去给司徒雅然请安为止。
她一边梳妆打扮一边忧伤，成为侧妃后，不仅今日要去给司徒雅然请安，初一十五都要去。
这不是给司徒雅然刁难她的机会吗？
她这个演员牺牲太大。
齐玄胤一定要给她加钱！
司徒雅然浅笑着等待慕叶青地到来。
第三十七章 肯定是越国干的
新任侧妃进府，要给王妃敬茶请安。
司徒雅然要借这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慕叶青，让她知道谁才是齐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慕叶青过来后发现，屋里的人不少。
司徒雅然一人坐在高位，旁边两排座位都坐满了人。
没给她留一个位置。
“请慕侧妃给王妃敬茶。”婉丝端着茶走向慕叶青。
慕叶青接过茶，按照教导嬷嬷说得那样，规规矩矩地递给司徒雅然。
司徒雅然端坐在位上，一动不动。
慕叶青忍不住磨牙，搁这给她气受呢。
算了，第一天，她忍。
司徒雅然让慕叶青跪着好一会，才接过她手中的茶。
喝了两口，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以后要专心伺候王爷的话，才满意地给她赐座。
请安结束后，慕叶青仔细想想，以司徒雅然的性格，绝对还会在请安时刁难她。
她觉得自己不能长时间受气，否则一定会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
就和齐玄胤商量一番。
齐玄胤去见司徒雅然，跟她说免了慕叶青初一十五的请安。
司徒雅然很生气，可她不愿意反驳齐玄胤，不愿意惹他不高兴，只能同意。
另外一边。
大理寺卿查到刘子方幕后的人是唐家时，就感觉这个事情很棘手不好继续查下去。
随着唐家和宫中屡次来人提示他将刘子方当做窃贼直接处理后，就更觉得刘子方是个烫手山芋。
尤其齐王殿下还来了一趟大理寺问他进度，明里暗里示威让他不能随便糊弄。
大理寺卿只想叹气。
哎，他应该从镇国明珠失窃时就称病告假的。
嗯？
镇国明珠失窃？
大理寺卿想法活跃了。
他到现在都没有查出镇国明珠的一丝消息，皇帝给的时间要到了，不如就把偷窃镇国明珠的罪名安在刘子方身上。
至于谁吩咐他偷的……
那肯定是越国啊！
越国贱兮兮地搞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想来多一条莫须有的罪名，他们也不会介意。
大理寺卿美滋滋地写折子上报，因为刘子方是慕叶青发现的，大理寺顺便夸赞一句慕叶青胆大心细以及齐王反应迅速。
皇帝收到折子，感觉有些微妙。
越国派来窃取镇国明珠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齐王府？
当真是巧合吗？
他有些怀疑，却没有证据。
何况当日有许多朝廷重臣都在，他们亲眼目睹，此人试图给齐王新任侧妃泼脏水洗清自己。
皇帝揉揉眉心，心想可能是他想多了。
镇国明珠虽然没什么大用，却也关乎着国运，齐玄胤不会拿国运开玩笑。
可恶的越国，肯定是故意让人出现在齐王府，好让他怀疑，对齐玄胤出手！
他们越国好隔山观虎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迟早有一天要收拾他们！
皇帝愤怒地下圣旨，盗窃镇国明珠者，秋后问斩。
刘子方知道后，吓疯了，他没有盗窃镇国明珠，他只是破坏慕叶青嫁给齐王殿下啊！
他想澄清罪名，可皇后和唐家人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杯毒酒直接把他给毒哑了。
刘子方悔恨的流水从眼里流出。
早知道他就不接这个任务了。
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
齐玄胤认为，能不得罪任何人，顺利从危机中脱身，大理寺卿是个聪明人。
青竹院内。
二大妈代表慕家村的人和慕叶青告辞。
他们来燕京城的目的是参加慕叶青的婚宴，现在婚宴已经过去三天，他们是时候回慕家村了。
慕叶青有点舍不得，“二大妈，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一早就走。”二大妈看着梳着妇人发髻的慕叶青，感慨道：“一转眼，你这么大了，二大妈老喽。”
“说什么呢，二大妈永远年轻。”慕叶青撒娇，“等过年，我就回去看你们。”
二大妈笑着点头。
慕叶青指着小桌上精美的糕点，“二大妈尝尝这个，看看好不好吃？”
二大妈吃了一个，“好吃，挺甜的。”
“是吗？月华今日从小厨房端来的，我还没来得及吃，就让二大妈先尝，我是不是很孝顺？”慕叶青仰着头笑嘻嘻道。
二大妈不由地想到慕叶青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好吃的东西不舍得吃，一定要让他们先尝尝。
心里一片柔软，“是，我们八妞啊，最孝顺。”
慕叶青立马把糕点推到二大妈面前，“那二大妈多吃点，喜欢的话，我让厨房做点，明天你们带在路上吃。”
第三十八章 毒杀
二大妈的确很喜欢这个糕点，连着吃了几块。
一边吃一边和慕叶青聊家常。
聊完家常准备回去收拾东西时，忽然心口一阵阵疼痛。
疼到她走不动路。
慕叶青发觉异样，急忙扶住她，“二大妈，您怎么了？”
“我……”二大妈才说一个字，泛着黑气的血，便喷涌而出。
她整个人失去力气，浑身软绵地往后倒。
慕叶青扶不住她，被带动着跪坐在地上。
望着二大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青，慕叶青惊慌失措，“来人，来人啊！”
月华冲进来，眼前的场景吓了她一跳，“侧妃，这是……”
“请大夫！”慕叶青颤抖着，紧紧抱住二大妈，大喊：“去啊，快去！”
月华急忙跑出去请大夫。
听到下人通报，齐玄胤直觉，外面的大夫未必能医治好二大妈，于是派人去请太医。
可不管是大夫还是太医，对此都束手无策。
慕叶青不愿意接受事实，哭得双眼通红，“求求你们，帮我救救她，求求你们，她平时身体特别好，一定还有办法，求求你们……”
“你们需要什么天材地宝，我都可以想办法去找，求求你们，帮我救救她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月华也忍不住流泪。
万太医叹口气，医者仁心，倘若有一丝办法，他们也不会放弃患者。
若只是简单中毒，尚且能想办法压住毒素，配出解药。
可现在是五脏六腑七经八脉，具被毒素侵蚀，以至衰竭。
人若只剩一具空壳，就算有天材地宝，也不能让人活下去。
万太医开了一副能让二大妈走得不那么痛苦的药方。
送走大夫和太医，慕叶青一个人看着躺在床上被死气围绕的二大妈，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明明前一秒二大妈还在说要给她养一只老母鸡，等她过年回去就可以喝鸡汤。
怎么会说不行就不行了。
“八妞。”
虚弱的声音响起，慕叶青发现是二大妈醒了，擦擦眼角的泪水，急忙问：“二大妈，你感觉怎么样？”
二大妈感觉自己不太好，她的嗓子很疼，嘴里全是血腥味。
“还好，屋里怎么不点灯？”
看着明亮的房间，慕叶青眼泪汹涌流出，万太医说的话一遍遍在她脑海打转——
“她会先失去视觉，再失去听觉，等到她失去味觉的时候，就是送她离开的时候。”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二大妈看不见她，双手在空中虚抓，“怎么了？”
慕叶青急忙抓住她的手，眼泪一滴滴落在二大妈的手背上，烫得她心口一阵阵疼，“好孩子，不哭。”
“对不起，二大妈，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慕叶青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如果不是她把糕点给二大妈吃，二大妈就不会出事情。
是她害了二大妈……
二大妈听慕叶青哭，她很难受。
她从小看着慕叶青长大，不论遇到什么事，受到什么委屈，都是一脸笑容，从来没这样绝望伤心地哭过。
她活了大半辈子，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看来这次是真的躲不掉喽。
“别哭，不是你的错。”二大妈拍拍她的手，“你二大爷前些年走了，我一直很记挂他，现在可以去陪他，没什么难过的。”
“只是八妞啊，你要小心王府里的人，你还年轻，要好好活着。”
是她害了二大妈，二大妈不仅不怪她，还开导她，提醒她。
慕叶青眼泪停不下来。
二大妈回光返照般说了许多嘱咐的话后，精神状态每况愈下。
她看不见听不见。
吃不下东西也尝不出味道。
在中毒的第三天，闭上眼睛，没再睁开。
慕叶青冷静地操持她的后事，二大妈临死前说她要葬在二大爷的坟边。
落叶归根，她想亲自送二大妈回慕家村。
第三十九章 记恨
“不可，你如今是侧妃，跟随慕家人送尸体回慕家村，于礼不合。”齐玄胤墨色的眸中不起波澜，语调平静得没有一丝变化。
慕叶青定定地看着他，“她是我的亲人。”
齐玄胤静默片刻，“这是规矩。”
知她心中难过，顿了顿，齐玄胤又道：“本王会派人护送他们回去。”
慕叶青笑了，眼里一片冰冷，“规矩，王爷同我说规矩？那丫鬟给侧妃下毒是什么规矩？王爷查到是谁想我死了吗？”
“是皇后，还是王妃？”
齐玄胤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错愕，“你……”
“皇后想对付我没错，但那盘点心是一个叫做小杏的丫鬟，以王爷赏赐给我吃的名义，让月华端到青竹院的，她是王妃院里的人。”
二大妈出事当天，慕叶青仔细询问了月华。
月华发现自己端来的点心有毒，连忙自证清白，把端点心途中遇到的所有人都说了一遍。
最有嫌疑的人就是小杏，因为齐玄胤根本没送点心给她。
“是皇后。”
齐玄胤睫毛低垂，长发落在胸前，声音十分低沉。
刘子方被齐二送去大理寺后，皇后方寸大乱，后悔没有一开始杀了慕叶青。
慕叶青现在已经成为齐玄胤的侧妃，她很难再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有齐玄胤护着，皇后根本无法下手。
便趁着刘子方被抓，慕叶青没有防备时，铤而走险，买通府中一个丫鬟，想让丫鬟毒死慕叶青。
慕叶青眼中浮现出恨意，她没想过对付皇后，皇后却紧抓着她不放。
齐玄胤拽住准备离开的慕叶青，嗓音清冷，“不能杀皇后，最起码现在不能。”
宫中守备森严，慕叶青轻功纵然不错，潜入皇宫也很难不被发现。
就算侥幸进入皇后寝宫，也未必杀得了皇后，更难全身而退。
慕叶青清楚这个道理，更清楚齐玄胤不会帮她，可她心中的痛和心中的恨呢？
就这么算了吗？
不可能。
“好，我不去杀皇后，但我要杀了那个叫小杏的丫鬟。”慕叶青冷漠地开口。
齐玄胤点头，“可以。”
“王妃怎么处置？”慕叶青询问。
齐玄胤皱眉，“此事不是司徒雅然所为。”
慕叶青又笑了，声音很轻，“她是王妃，没有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后能把手伸进齐王府？王爷，你敢说王妃对此事毫不知情？”
齐玄胤沉默。
司徒雅然知情，但她是皇帝派来监视他的人，不能动。
慕叶青退了一步，“我不杀王妃，禁足百日，罚俸半年，总该可以吧？”
在齐玄胤准备说话前，慕叶青又补了一句，“我心中有恨，就办不了差事，王爷还想救活你的心上人吗？”
齐玄胤神情复杂，眸中喜怒不明，“你在威胁本王？”
“不敢，我是在和王爷商量。”慕叶青错开目光，不看他，看向窗外，“王妃想我死，我只是不让她离开院子。”
齐玄胤松口，“好，本王同意。”
“还有周昭怡。”慕叶青紧紧握住衣袖，压住胸口翻涌的怨气。
这些人想对付她，她从来不在意。
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迟早会离开，所以她无所谓。
可这些人千不该万不该，打她身边人的主意。
看着她愤红的双眼，齐玄胤神色有些恍惚。
认识慕叶青以来，她一直很快乐，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按了按眉心，“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慕家村众人为何会来燕京城？她不写信，二大妈不会来齐王府，更不可能中毒。”慕叶青骤然提高声音。
“你这是迁怒。”齐玄胤眉峰凝起，眸光暗沉如夜。
慕叶青坦然极了，“对，我是。”
齐玄胤看着她，慕叶青这次没有躲开，直直对上他的眼神。
最终齐玄胤败下阵来。
慕叶青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
这次是真的有怨。
若是不处理，难免会发生其他事情。
“周昭怡，禁足一月，罚俸三月。”
慕叶青不太满意，却也没再说什么。
第四十章 师兄来啦
听说司徒雅然被禁足百日，罚俸半年，周昭怡心里十分高兴，在院里哈哈大笑。
下一秒，她也被禁足了。
原因是她擅自给慕家村通信，扰乱王府规矩。
周昭怡不服，就算她不安好心，却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个乡下女人，运气不好中毒而亡，和她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