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在想，滑冰、滑冰，难道羽生结弦安慰人的方式就这么无聊吗？”
接着男孩抬起了白舟的下巴，让低头的她被迫看向自己，
“我说的对不对，嗯?”
女孩点头了，认同的像一只小啄木鸟。
真是让人受伤的回答，但羽生还是笑眯眯地开口，
“可你还是选择了我耶，舟酱~”
瞧这欠扁的语气，让人真想赏他两个巴掌。
接着他开始带着白舟滑行，女孩不需要用力，全凭羽生掌握着速度和方向。男孩很开心，因为将近一年的教学已经能让白舟自如的待在冰面上了。
“你说爱情是不是很奇怪，明明第一次你在抱住公园我时，什么也不用多想。”接着羽生猛地倾身转了个圈，吓得女孩只能将他搂地更紧了。
“不用考虑距离或是否还会再见、即使语言不通也能话说、甚至不担心我是个坏人。”
“可到后来，越来越亲密的我们，烦恼却变多了。”
男孩突然停了下来，看向白舟，目光灼灼，语气却十分的温柔与沉静。
“现在还是很想回家吧，舟酱。”
“是啊。”白舟声音小小的，像是想把所有的情绪藏进风里。
羽生笑着拍了拍女孩的头，表示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接着脱下自己的外套递到了白舟手里。
“舟酱，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男孩轻快的提问，像是准备诉说一个秘密。
“虽然我会的东西真的很少，是个只会滑冰又不懂情调的笨蛋。”
“但我想让你以后想家的时候，能记起来原来我们曾经在北京一起滑冰。”
“因为我的冰面不仅在舞台上，更在你心里所有能被连接为故土的地方。”
“抱歉，我会的东西实在不多，只能拿这么点才能来取悦你了。”
接着羽生就滑向湖中心，
而这，
是只属于两人的春来。
鞋是租来的，冰面质量不好，加上零零散散共享冰面的人流，男孩跳的着实狼狈，左脚右脚格外生分的打架，一不小心就在跳跃时摔了一跤。
疼、好疼，是会被路人拍下来，当作洋相上新闻头条的程度。
不过没关系，因为羽生看见白舟笑了，他那一天愁眉不展的女孩，终于在不远处对着他笑了。
男孩连忙捧起脚边的冰花，抛向天空后继续他的演绎，轻盈的身姿和一年前的舞台一模一样。
感谢当日的好天气，让冰花融化在脸上也并不冷；
感谢你带我来到中国，原来这里真的温柔又多情；
感谢你愿意给我机会，让我来填满你余生所有的回忆。
是不光有我，更会有家的回忆。
夕阳下的湖面很美，落日为羽生白皙泛红的面颊镶上金色温暖的边。
白舟看见不远处的男孩向她跑来，明亮的双眸里全是她的影子。
真好，好到她愿意相信。
“今天没有吻冰礼吗？”女孩擦着羽生额头上的汗，略带遗憾的提问。
“是啊，今天没有吻冰礼。”
羽生听出了白舟的疑惑，却只是就着满怀的热气，托起女孩冷呼呼的脸，用实际行动解释道。
“因为今天的吻不属于冰面。”
“它只属于你。”
是着急又依恋的吻，
一吻就是一整夜。
月亮说它看害羞了。
第54章
“舟酱，换季了咱们应该收拾一下衣柜。”
“记得等我回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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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应该有个衣柜，这是一种共识，它平常却又重要。
往大里说，里面装着四季。当人往前走时，它会替主人完好的保留有向后的时光。身份、品味、关系、爱好，或公然或私密，只要门一关就都会锁在这不大不小的方盒子里。
往小里说，里面装着生活必需品。毕竟现代社会讲究文明，不提倡且不建议满大街裸-奔。
不过现在正躺在床上的两人，暂时并不用考虑这些问题，因为他们在卧室里、在柔软的被子里，不需要穿衣服。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地面胡乱躺着几件皱巴巴的衣料，床头上跌倒的时钟颤巍巍指向十二点。
埋在白舟颈窝里的男孩正打着不大不小的呼噜，而女孩感受到胳膊露在外面的凉意后，便习惯性的把手缩回来搭在了羽生的肩上。
人到中午了还能睡得这么甜，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昨晚没睡好，
不，或许根本没睡。
回到仙台的两人，终于不用顾忌老家那吱呀作响的小床和爸妈的虎视眈眈了。
快乐，好快乐，是属于成年人最原始的快乐。
但经验告诉我们，永远不要得意忘形，
不然容易乐极生悲。
羽生是被白舟陡然的惊呼吓醒的，刚睁眼的他脑子晕晕乎乎，尚未具备完整的思考能力就看到女孩近在咫尺的愁容。
鼻尖还是昨晚暧昧的香氛气味，肌肉隐约的酸胀感从腰部传来，随着白舟倾身看向他的动作，被子里暖呼呼的风悄悄溜出不经意就拂过了面颊。
如此值得回味温存的时刻，男孩舒服的眯起了眼。他不明白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更何况今天还是难得的周六。
“你明天要去东京录节目。”白舟摇了摇羽生的肩膀。拜托醒醒好吗，别光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了。
羽生敷衍的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不过那也是明天的事不是吗？
“可车票却是今天下午的。”
“而且你还没有收拾行李！”
白舟掀开被子，起身的瞬间压到了羽生的肋骨，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女孩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睡衣胡乱穿上，立马就冲到了衣柜前。
她熟练的从收纳盒里拿出一条男士内-裤，头也不回就往身后面扔，然后是一双袜子、一条裤子、一件卫衣和外套。
男孩被飞舞的衣物糊了一脸，白舟毫不在意就踩上床沿试图去拿衣柜顶部的行李箱，不轻的分量让她好使了一把力气。
而女孩转身时却发现羽生将裤管穿进小腿后就开始坐在床上瞧着她发呆，眨巴眼睛的表情像只刚破壳的雏鸟，既懵懂又无知。
“快把裤子提起来，提起来!”
白舟忍不住催促，她爬上爬下的操劳，而羽生却慢吞吞的连件衣服都不好好穿，这着实忍不了。
看不下去就亲自来，于是啪一声把行李箱放在地上后，女孩又抢过羽生手里的打底衫往他头上套。
你今天可真是既不温柔又不耐心，男孩在心里嘀咕。
衣服穿过头的动作冒失极了，也不管他的耳朵能不能过去就硬往下扯，泛红的耳尖和脖子上淡淡的抓痕皆是女孩粗鲁的证据。
不过羽生也没抱怨，揉揉耳朵的他配合着女孩的动作时不时抬手和转身，姿态乖巧又顺从。
难得被照顾，感觉还不错。
打底衫的褶皱被抹平，裹在男孩紧实的腰背上暖和又妥帖，从背后的兜帽中整理好碎发后，卫衣的绳索就被系上了蝴蝶结。每日必不可少的法藤被套上白净的脖颈，伴随男孩的开口，那颗小小的蓝珠子便从喉结上不小心滑下。
“好困啊，舟酱。”声线略带疲惫又掺杂着浓浓的倦意，接着羽生环住了女孩的腰就把头靠在了她柔软的肚子上。
“我...我，昨晚就提醒过你要早点睡了。”白舟嘴上抱怨男孩不听话，却还是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试图让他舒服点。
羽生愣然仰头，望着白舟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不听话？他明明很听话。
“不|要|停。”
“我记得舟酱昨晚是这么说的。”
是十分冷静的陈述句，让人很难不信。
短暂的沉默，“砰”得一下，可疑的红晕就浮现脸颊，女孩眼神慌乱的左右闪躲，脑内飞快回想着自己昨晚的情到深处的私语，却发现记忆深处已是一团乱麻。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白舟连忙否认，虽然底气稍显不足。
羽生歪头，面对女孩的间歇性失忆，他只好替白舟回顾一下她昨晚的所作所为了，于是他把唇凑到白舟耳边，坏心眼的学着女孩当时即焦灼又粘稠的语调。
“你当时是这样要求的，舟酱。”
“Yuzu,别|停|，别...别|停...”
女孩重复了好多遍，凑在他耳边呢喃了一晚上，男孩记得可牢了。
恼羞成怒，白舟连忙遮住羽生的嘴，示意有些话不过是夜里昏了头的胡言乱语，清醒后再回味就格外羞人了。
给她留点面子，好不好。
接着白舟就转身继续收拾行李箱，往里面放入了一套西装和两件运动外套，一本正经地催促男孩快去刷牙洗脸，全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羽生哈哈大笑，他扑腾着双腿在床上打滚，却又在女孩哀怨的眼神里，见好就收地溜进了卫生间。
其实没关系的，如果不要停，那咱就继续。
这点小要求羽生十分愿意满足，
千万别害羞舟酱，以后记得多提~
一起刷牙，一起洗脸，一起在中午吃上一顿早餐。
晴朗的日子就该这么过，嗝。
公寓门口，羽生一边查看车票信息，一边对白舟嘱咐，
“换季了，咱们应该收拾一下衣柜。”
“记得等我回来一起。”
在戴上口罩的前一刻，羽生偷亲了一口女孩的脸颊，带着得意的神色提上行李箱扬长而去。
捂着脸上热热的吻，白舟好笑他真是永远长不大。然后女孩回到卧室，准备趁着好天气洗洗两人昨天的衣物。
而就在这时，她却看见床上多出的两件白色外套，明明应该被装进了羽生的行李箱才对。
白舟疑惑地提起衣物，在看到拉链旁的胸标时，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装错了。
信用金库，这四个字提醒着女孩，她刚刚收拾衣物时着实太着急了，毕竟羽生新的外套上印的是他名字的。
拿着手里的外套，想起羽生刚刚对自己说的话，白舟望着眼前早就被两人塞的满满的衣柜，不自觉就笑了。
她喃喃自语着，
“是啊，我们确实应该好好收拾一下衣柜了。”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
旧衣服是一件件被收起来的，就像有些身份是一点点剥离的。
没了赛季的压力，生活却并没有变得更加轻松。采访和节目邀请变多了，训练每日照常进行，同时还要拍摄账号视频。
忙，真的好忙，又忙又充实。
新生活的底色是愉悦的，可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他还是会想起那个从前的自己。
比如昨天从行李箱里拿出白舟放错的外套时，比如刚刚主持人无意间称呼他为羽生选手的时，比如他穿着不太合脚的皮鞋向大家示范4A跳跃时。
会留恋与不舍吗？偶尔还是会有吧。
因为他真的很喜欢那个赛场上的自己。
可羽生依旧适应了略微夹脚的皮鞋和不便运动的西装，在摄影棚耀眼的灯光下，满怀兴致告诉正在看电视节目观众们，他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参加更多的冰演，以及请期待自己正在编排的新节目。
白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屏幕的男孩笑得眉眼弯弯。他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
而女孩也知道，羽生心里总还差一声告别，
一声之前总在逃避，对自己的告别。
所以她会在家里等着，等他回来一起收拾衣柜。
“我这次的领带是不是系得特别端正，舟酱。”
羽生从行李箱里拿出了自己这次穿的西装，套上防尘袋后规矩的挂上了衣柜的隔间，他的西装变多了，得调整一下码放的位次才行。
“当然，教了你那么多次，再学不会我就要生气了。”
白舟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羽绒服与大衣，好为羽生多腾出些空间，天气升温，是时候把它们都放进收纳箱了。如今床上全是他们的衣服，叠好的未叠好的，满满当当挤占所有空间。
女孩以为自己的衣物会占绝大多数，结果却发现是两人一半一半。因为羽生近几年的衣物都有留着，然后不知不觉就越积越多。
白舟随手拿起一叠冬季的训练裤，从磨损痕迹严重的膝盖处可以看出它们年岁不短。
“这些应该是我在多伦多买的。”羽生从女孩手里接过它们然后放进收纳箱，解释说多伦多的冬天真的好冷，所以他裤子都会买的更厚一些。
接着是一堆加绒五指袜，白舟好难受，九只袜子七个花色。
“我没乱丢，只是破洞的就扔了。”辩解脱口而出，男孩面不改色心不跳。
白舟也不追究，干脆一股脑把它们团成一团，扔进了衣柜角落的杂物箱。
眼不见，心不烦，愿来年它们能多生出几只同花色的小袜子。
然后是信用金库，好多好多的信用金库外套。它们排在一起，见证了身为羽生选手的他所有的岁月。
这些衣服其实本就不常穿，可羽生还是一路从之前父母家的卧室搬来了两人的公寓。
而现在羽生正把它们一件件叠好，摞在一起后，单独放进一个的收纳箱里，封入了衣柜的最底部。
他叠的很慢很整齐，远比那些不着调的五指袜用心。
告别有时候，悄无声息。
虽然有些规则他不喜欢，但还是很感谢曾经珍贵的时光。
新衣服是一件件被挂上去的，就像有些愿望是一点点积攒的。
在挨个整理完冬季的衣物后羽生对白舟说，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真的还挺单调。不像她，一年四季都是一只漂亮的小喜鹊。
白舟总觉得男孩话里有话，像是在抱怨她买了太多衣服。
“当然不会，女孩子漂漂亮亮的不好吗？”
羽生往衣柜里挂上两人春天的衣服，与常年色系单调的自己不同，白舟有很多色泽明媚的长裙和外套，鹅黄、浅绿、酒红，这会让无趣的衣柜瞬间充实起来。
一如他曾经一意孤行的人生，有了更多选择和色彩。
“Yuzu马上就会有新的考斯滕了，是比我所有衣服都更加漂亮的考斯滕。”
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她很期待不久后羽生的新演出。
“希望你会喜欢。”
坐在床沿上的羽生，拦过白舟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颈窝里。
“当然，我一定特别喜欢。”女孩答复地言之凿凿。
无论是新的表演，
新的服装，
或者新的他，
相信自己都一定会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