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暄和闻言，对成严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好奇的很，不自觉就倾向了于慧欣那边，看她的手机。
于慧欣嘴角含笑，对此很是满意。
照片是从出生不久后从头开始翻的。第一张出现成严的是在小区楼下的花园那里照的相，除了娇娇，也就是于慧欣之前提到的即将结婚的女儿，还有小成严，两个人奔跑在花园里玩着。
小成严是剃的板寸，脑袋圆圆的，看着虎头虎脑，特别可爱。沈暄和看着照片上笑的两排牙齿全露出来的小成严，也跟着一块笑了。
后面有成严小学毕业的时候，于慧欣他们一家人还有成严和他外婆一起的合照；有爬山的时候，青山绿水上，白云浮空下戴着不配套墨镜的成严龇牙傻笑的样子；有成严高中毕业的时候，和学校领导老师们站在一块珉唇微笑端正的站在学校门口的合照。
翻着翻着，翻到了成严和娇娇两个人的照片，就是那张成严他妈妈给她看的照片。成严和娇娇两个人凑在一块对着镜头微笑比耶。
“这是……”沈暄和想问。
于慧欣看着这张照片笑道：“这是阿严高一那会，还没去五华市，给他过生日的时候。”说着往后翻了一张，就有成严闭着眼睛在蛋糕前面许愿的样子。
提到这，于慧欣叹了一口气，“阿严每年生日我们都会去他家里给他过生日，我也都会发照片给他妈妈。但她不要说来陪阿严过生日，连说句生日快乐都没有。”
沈暄和看着于慧欣恨铁不成钢的脸色，看着闭着眼睛照片上都能看到睫毛很长的成严，突然好想回到过去，抱一抱那时候的他。
怎么能连句生日快乐都不说呢？怎么能利用这张照片给自己看？沈暄和很想当着成严母亲的面质问她，到底为什么。
一张张有成严的照片翻过，直到翻到最后。于慧欣的脸上都是慈爱的笑容。她是真的将成严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的。她看向了眼前的女孩，看到对方脸上的心疼。
一个女人会心疼一个男人，不管是不是因为善良，总之，是一个心软的标志。
而心软就意味着可以重新开始。
这时候于慧欣还不知道成严早就已经去了沈暄和在的公司了。她就是单纯的希望他们能够重新联系上，希望成严能够得到他想要的幸福。这个孩子，实在太苦了。
中午时分，下班的人多起来，有人来店里用餐。于慧欣便让沈暄和再坐一会，她先去厨房忙起来。
不一会，就有一个风风火火的小姑娘刚到店铺门口就冲着厨房喊：“妈！明天陪我去婚纱城挑一挑婚纱！”沈暄和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娇娇。
于娇娇刚说完，就和正看着她的一个女生对视上，也就是沈暄和。对视了几秒后，迟疑着向沈暄和走去，又看了看厨房，想问些什么却碍于当事人在场。
最后于娇娇还是一屁股坐在了沈暄和对面，冲她笑笑，见对方也回以一个微笑，立马放大了笑脸，好奇的问：“你找成严哥吗？”
沈暄和摇摇头，她倒没想到娇娇也认识自己。
于娇娇一眼看见沈暄和碗里的面条都已经坨了，急道：“坨了不好吃了，再换一碗面吧！”
沈暄和按下了于娇娇想要帮她重新换一碗面的手，道谢后说：“我就吃两口就好，不必换了。”
于娇娇见沈暄和拒绝了，倒也没强求客气，重新坐会位置后，盯着沈暄和的脸蛋瞧。直瞧的沈暄和浑身不自在，也看向了她。
于娇娇这才粲然一笑，刚进老妈的小店的时候，就认出里面的一个客人，是成严哥以前提起过的女生。之所以还记得，还不是因为成严哥老是不谈恋爱，她妈就嘀咕着估计他还记得那个初恋。
叫她说，什么初恋不初恋的，她小时候还喜欢过成严哥呢，现如今老早不知道甩到七里八十远去了。作为一个有着很多次短期喜欢经历的人，不太能理解长达十年的喜欢是怎样的心情。
于娇娇见对方对自己说的“是来找成严哥吗”并没有惊讶也没有推拒，心里头便认定她就是来找成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找到这，但是姻缘天助攻，管他呢。
于娇娇琢磨着得联系上成严哥告诉他这件事，一边又想着要安抚住沈暄和让她别走。只是还没等她热情的招呼起来，沈暄和就说：“我和成严在一个公司。”
于娇娇：……嘿猜!差点就大意了。
于娇娇四处张望，想找一找成严哥去哪了，“嗳，那他人呢？”
沈暄和放下筷子，摇头道：“没有他，我一个人来的。”
午后空气闷热着，像是即将要下雨的样子，店里有些午餐时间不多的人草草吃过饭之后便赶回公司继续下午的上班，不久，店里就只剩下二三人。
于娇娇在知道沈暄和和她母亲谈过一场对话之后，便不急着说些话了，就着做好的蛋炒饭，吃的很是香。
等到吃完后，才同沈暄和聊起成严来。比起来自大人视角的于阿姨，于娇娇嘴里出来的成严，大胆做事，智计百出，再加上于娇娇特别会讲故事，一边讲的时候还会配合着一些动作，整的成严的形象更加生动，让沈暄和眼前仿佛出现了他曾经的样子，不由会心一笑。
关于成严，于娇娇讲到高中之后就结束了，她看着沈暄和，脸上呈现出来的不再是之前开朗热情的大笑，反倒是带着怀念意味的腼腆的笑，说：“我以前也暗恋过他。”
像成严这样的人，完全是学生时代暗恋的首选。
于娇娇说完后有些尴尬的笑起来，挠了挠头，说：“不过很快这感觉就没有了，因为成严哥就拿我当妹妹看。”说着，她看向沈暄和，看着他喜欢的女生，“而且，他看着容易亲近，但是真的亲近一点都不容易呢。想要走近他心里，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照片，我就知道，他喜欢你。因为他平时都不怎么拍照片的，除了我妈喜欢，他听话的拍几张，都没有和其他人合照。但是他和你拍了大头贴。”
“我可以叫你小和吗？”在沈暄和点头后，于娇娇接着说：“小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成严哥转学回来后你们没有联系，但我觉得一定有什么原因。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聊一聊，解释清楚，不要再浪费那么长的时间。”
“他真的喜欢你很久，也等了你很久。”
“虽然从小家庭不幸福，但是他人是真的很好。高中那时候小卖部赚了那么多钱，他只留了大一的学费和几千块生活费，其他都捐给了学校，当作村子里留守儿童的部分学费。虽然只有几万块，但是他那时候全部的钱了。”
“就是因为他真的很好……”
于娇娇还没说完的话，但是看着她诚挚的眼神，沈暄和知道她的意思。因为成严真的很好，所以她希望他能够幸福，希望他能够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在一起。
下午下了一场雷阵雨，雨下的很大，洗涤着世界，冲掉了午时的闷热，带来阵阵清凉。
等到雨停的差不多了，沈暄和也告别了。临走前，于娇娇喊住了她，说：“到时候我结婚，你一定要和成严哥一起来！”
店铺门开着，刚被大雨冲刷过的世界干净明亮，风吹着沈暄和，绕过她企图往店铺里钻。
沈暄和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但是她的脸庞却是那样明亮，声音是那样清晰。她说：“好。”
离开了于家小店后，沈暄和并没有直接赶回五华市。她就是很突然的想在成严的家乡待一会，走一走他上学走过的路，闻一闻三水市的气息，穿过悠悠远远的空间，仿佛和他走上了一条道路。
沈暄和听通了电话，那头是成严的说话声音。
他问道：“今天事情办成了嘛？”
眼前人来人往的车水马龙，不知道怎么地刺激到她的眼睛，让她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
沈暄和对着那头说：“不成。”
成严敏感的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追问道：“你怎么了？在哪呢。”
第33章 他是真的喜欢你
“我在……三水市。”
沈暄和的话一说出口，电话两端便都陷入了沉默。
成严没问沈暄和怎么去那了，这些都可以之后知道，他只是询问她目前所处的地点，听到耳熟的街道后，让她去附近的奶茶店坐着等他过来。
沈暄和听话的去了成严说的那家奶茶店，点了杯奶茶坐在那呆着，直等到二个多小时后，成严风尘仆仆的推开了奶茶店的门。
成严穿着灰色的毛衣，休闲的裤子鞋子，额角沁着汗珠，喘气声有些重，一看就是跑过来的。等他看到沈暄和好好的坐在那，才舒了一口气，坐在了她对面恢复平静的气息。
成严有很多话想问沈暄和，但是被沈暄和莫名的目光看着，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的任她看着。
等到见成严恢复过来后，两人便一块离开了店铺，走在石头铺着的街道上。铺的石砖并不严丝合缝，时不时就凸起几块，沈暄和踩在上面，踩下去不消一会便会恢复原样。
街道旁十来米隔着的路灯盏盏亮了起来，店铺门家家开着，很是热闹，其中一家饰品店的音乐声放的很大，在店门前的长椅上坐着的人们倚靠着在音乐中闲聊。
饰品店里放着刘莱斯的《浮生》。
“他真的很喜欢你，不问归期不远万里。”
……
“他真的很喜欢你，像秋叶落得悄无声息。”
沈暄和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成严，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奈的笑了，“怎么人人都知道你喜欢我？我却不知道。”
沈暄和眼神描过成严的眉眼，像是在绘画一样慢慢地，看着他波动的神情，欲言又止的嘴唇，像之前想做的一样，抱住了他。
他白色的毛衣上带着檀木香的味道，毛绒的材质包裹着方才一路奔过来冷风的味道，沈暄和的臂膀刚好围住他的背，抱了个满怀，将她从奶茶店那里带来的温暖传给了他。
路灯下，街道上，人流中，沈暄和抱着成严，风吹过是冷的，抱着的那个人却是暖的。她感受到成严下巴靠在她头顶上轻轻的重度，他依然环抱过来的手掌的温度。
成严也抱住了拥抱着他的沈暄和，什么话都没有讲清楚，但就像此刻她拥抱着他，他也想抱住她一样。剩余的话就交给待会说吧。
他们相拥，在这个深秋的季节里。
抱了好一会，沈暄和才说：“我今天去了于阿姨那。”
成严虽感意外，还是听沈暄和继续说。
“于阿姨跟我说了以前的事情……不支付未成年的学费，可以告她。”
沈暄和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这是成严听到她说话的第一个感觉。然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在说他妈妈，于阿姨连他妈妈不给他交学费都通通交代了吗？
成严哑然，只是感受到怀里靠在他胸膛上的脑袋，一时心里头柔软。他当然知道，父母有能力的，有义务承担子女未成年之前的学费。
但是，他不想走到法律的那一步，既不想欠她，也不想让外婆难过。
成严抱着沈暄和的手臂紧了紧，“但是她是我外婆的女儿，外婆爱她。”
是的。
外婆爱她。在临终前也不忘拉着他的手，跟他说，他妈妈以前也是很喜欢他的，让他不要太怨恨。
成严还记得小时候，爸爸还在的时候，妈妈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时候，他曾经也拥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啊。等到爸爸离开后，妈妈才变得歇斯底里。
他同情他妈妈的遭遇，可是谁又来同情他的呢？同情一个还在懵懂稚嫩的时期就遭遇了冷暴力和神经质打压的孩子呢。
只是外婆将他带大，他不忍心她死后还难受，所以，他没有追问他妈妈要学费，她二十年没有管过他，将来，最好是两不相认。
沈暄和小声的嗯了一声，从成严的怀中离开，她抬头看着他，昏黄的灯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温和的氛围中。他看起来，真难过。
沈暄和踮起脚尖，伸手将成严因为回忆微微蹙起的眉毛抚平。他的回答明明只有两句话，但她好像从中听到了他内心的千言万语，百转千回。
吃过晚饭后，他们一起坐在了广场的椅子上，离周围人有些距离的一个偏僻的地方，能够看到整个广场上的人们。
刚刚拥抱过，两个人之间涌动着一股奇妙的氛围，即使都安静的坐在长椅上，没有说话，也不觉得尴尬。三水市的城市化进展虽然也快，但是还保留着一大片的农田，因为刚下过阵雨，空气清新，夜晚的时候天上繁星点点。
沈暄和仰头看着这一片星空，从侧面看的时候，她的鼻子挺翘，很是秀气，但是最能引起身边人注意的，是她那一双眼睛，碧波荡漾，倒映星空。
成严专注的看着她，说：“今晚还回去吗？”
沈暄和的目光从星空上转移到了成严脸上，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成严才意识到他说的话容易引起歧义，气血涌上心头，脸也变红了，他解释道：“如果留宿在这的话，我们可以订宾馆。一人一间。”
沈暄和噗嗤一声笑了，特别是听到成严后面加的“一人一间”，凑近一些调侃道：“其实……我们一间也不是不可以啊？”
沈暄和看着成严脸上浮现的如红霞般的色彩，她总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他，不免格格笑着，想着这对话搞得她像要吃唐僧肉的女妖精似的。
他们最后还是在沈暄和的提议下，去成严家暂住一晚，免得跑到宾馆去了。
到乡下前，成严被沈暄和拉着进超市买了一沓酒，看的他目瞪口呆，问道：“你要喝这么多酒吗？”
沈暄和拎起她手上的重重的一沓酒，像在看什么宝贝一样，点了点，指了指他和自己，“二个人。”
成严只好……陪着。
成严家里没有沈暄和想象的因为搁置很久而灰尘很多，反而都是有人打扫过的痕迹。
成严进门一边收拾，将扑在沙发上，电视机上的罩布拉开，一边说：“上个月回家整理了一下，还能住人。”
当成严整理完客厅和两间卧房，回到客厅没发现沈暄和的身影，便呼叫她。
“我在这！”沈暄和欢快的声音从三楼阳台那传来。成严三步并两步快步走到三楼。
两个沙包一样的沙发拖到了露台，小茶几上摆着两个杯子，而沈暄和已经在调酒了。当然，她的调酒技术很烂。早就见识过裴起年的手艺的成严如是想。
成严坐在了沈暄和旁边，软绵绵的沙发包一坐下就陷进去，目光看向了前方，一片漆黑，但还依稀能见到种植物的身影。
夜晚的乡下，宁静安然。此时大部分人家都已经全熄灯了，不像城市里经常灯火通明。
老式屋子的露台是全敞开式的，成严看着认真的照着手机上调酒步骤走的沈暄和，风就将酒味吹来。沈暄和将调制好的倒进了两个杯中，看向了成严。
成严举起他的杯子，艰难的和沈暄和碰杯，才珉上一口，就感觉酸酸甜甜，看着桌上一板用光的养乐多，笑道：“这是你自创的养乐多酒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