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这段时间一直很忙，有调查到什么吗？”
顾帆没想到就这么给她轻而易举的糊弄过去了，表情怪异了几分，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你跟我来吧。”
蒋绾跟着顾帆走得小路越来越偏，本来他们学校位置就离市区远一点，周边民房多，许多农民房，小路很多。
偏偏顾帆带着她走的就是小路，走到了一条大河前，这里风很大，河边种着一排柳树，清风吹拂，本该是个风景不错，适合散步的地方。
但是这条河很臭，特别脏，河水不深，上面还浮着垃圾和绿藻，如同臭水沟。
蒋绾闻着气味，不由捏了捏鼻子，感到不适，“到底要去哪？”
“你不是要找那个女人吗？”
蒋绾抬起头激动的问道：“你找到了。”
“不确定，”顾帆瞥了她一眼，“你小点声，你说得含糊，我只能凭自己观察的猜测，感觉有一个人和你说的很像。”
两人来到一条大桥前，这个桥在河上面，桥很高，下方的河水很浅，两边的泥土高堆着，左边有个木屋，不大，上面还铺着塑料。
屋子外面还堆着很多垃圾，堆积成山了。
蒋绾离得很远，她都能够闻到浓郁的臭味。
“……这种地方，居然会有？”
他们这座城市好歹也算繁华都市了，怎么这种大桥下面会有垃圾堆，难怪河面上那么多垃圾。
她嫌弃的皱紧了眉头，突然发现垃圾山左侧蹲着一个人，背影的衣服特别脏，头发乱糟糟的，特别长，像个乞丐。
“就是她？”
蒋绾说着就要跑过去，顾帆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别吓到她，她大脑有点问题。”
蒋绾讶然，只好跟着顾帆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顾帆小声说着：“我观察了很久，也询问过很多人，那女人在这里住了很久了，那房子不是她的，是一个老男人的，是个乞丐。”
“他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在一起也有三年的时间，半年前，男人死了，这女人一直都神经兮兮的，很喜欢收垃圾，堆积起来，这是一种喜欢囤积东西的疾病。”
“额……”
这种人会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顾帆就像是看中了她的心思，沉声道：“你跟我来就是了。”
他走到女人身后，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糖果，“在忙吗？”
他的声音难得的温柔。
女人不扒拉地上的垃圾了，她缓缓转过头来，乱糟糟的头发像个鸡窝，字面意义上的，头发上沾着很多黏糊糊的东西，难以分辨是什么。
实在是太脏了，头发太长了，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个乌黑的嘴唇，脸黑漆漆的。
她的身上的臭味特别重，蒋绾强忍着恶心，乖乖的站在顾帆身边，观察着四周。
女人小心翼翼的从顾帆手上拿走糖果，她没有说话，只是慢吞吞地坐在了地上，低着头，不看他们。
实在是太安静了，蒋绾只能听到风的声音。
想到周淼说过，那个女人在她父母出事的那天，可是出现过餐厅，这个女人太脏了，而且看样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很难想象她会跟踪她。
她拉了拉顾帆的袖子，小声在他耳边说：“我不觉得她会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冷厉的声音响起。
“你们是谁？！”
一女人拉开了木屋的布帘，她看起来很老，佝偻着身子，衣服也是很脏，但和地上的女人不同，并不是那种完全不打理的脏乱。
重点是，很眼熟。
蒋绾眼睛一亮，是昨天在学校门口见到的女人，“你……”她张嘴刚要说什么，立刻又想到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讲。
在未来，有个女人很奇怪，但她不是经常遇到这个女人。
好在，她有个好队友。
顾帆收敛了情绪，冷瞥了她一眼，“你们这里是违章建筑，我们来调查，而且这些垃圾堆严重影响市容，一个星期前，这里应该没有这么高的垃圾吧。”
“还有，你是谁，以前可没见过你，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女人没有立马接话，她看了地上埋头不知道做什么的女人一眼，“我……”
“还有，”顾帆大步走到垃圾边，目光在垃圾堆上游离，冷冷的说着，“我在这里发现了带血的拖鞋，这双拖鞋我在受害者家里见过，款式一模一样，你们之前有去过柠檬公寓周围吧，特别是你。”
他抬起手指着那神情紧张的女人，“和柠檬公寓遇害的死者有什么关系，你这几天可是经常来到她工作的学校周围。”
女人大惊失色，她大吼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蒋绾听到顾帆的话，心里一惊，也走到他旁边，往顾帆看的位置看去，很快便看到那垃圾山中间位置，有一只带血的女士棉鞋，已经脏了，但是鲜红的血特别艳。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现在才更新，太久没写了，太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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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失踪的男人◎
“看来你不愿意乖乖配合了, ”顾帆轻叹了一口气，眸子冷凝，“你以为凭借你个人的能力, 能够找到你失踪的儿子吗？”
蒋绾注意到女人听到他这话, 瞳孔瞪大，“你你……你怎么知道？”
紧接着, 她便露出欢喜之色，“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儿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她激动的快步走到顾帆跟前来。
“我倒是见过他几次, 脸上有个疤的，就是你儿子。”
“对对，”女人连连点头，兴奋的说着，“就是我儿子, 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又在哪里见到他的？”
“不过, 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他就是你的儿子，脸上有疤的人可不少，还是要确定名字。”
“胡继仁，他叫胡继仁, ”女人面露紧张之色，生怕对方说错了人, 空欢喜一场。
顾帆点了下头，“和冷宜的关系不错吧。”
原本欢喜的女人表情却有了微妙变化，嘴唇微微翕动，没有立马接话, 她的手搓了搓, 磨磨蹭蹭了一会, 才说：“这……我、我不清楚。”
“你最后在哪里见到我儿的？”
“学校门口。”
“那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没有。”
蒋绾本来惊讶顾帆短短时间居然调查了这么多，但一听下来，隐约感觉这是他在套话。
她思索了几秒，开口问道：“如果你儿子失踪了，为什么不报警呢？”
女人警惕的瞥了她一眼，冷声说道：“我儿子才没失踪，他只是离家出走了。”
“可你明明在找他，现在不是找不到他吗？”
女人急了，怒瞪着她，“那也是我家的事，需要你这个丫头片子管吗？”
她背过身，“你们要是觉得这里是违章建筑，那就喊人来拆吧，大不了我们露宿街头就是了，反正和现在情况差不了多少。”
显然她觉得从顾帆那不能得到什么重要情报，就对两人又防备了起来。
“欸，你不想知道你儿子的消息了吗？”顾帆大声说道。
女人立马停住了脚步，她转过头，这回看向顾帆的目光带着警惕，“你真的知道？”
“你儿子是这个月来的A城吧，这一个月经常在学校的周边网吧玩游戏，钱很多，基本上不住酒店宾馆，就睡在网吧里了，一般都是点外卖，吃得还很好。”
女人浑浊的眸子有了些许亮光，“那你知道他现在去哪了吗？”
“一个星期前，他突然就失踪了。”
女人蜡黄的皮肤霎时间褪了颜色，变得有些苍白，枯乌的嘴皮在颤抖，“他…”骤然眸子紧缩，“你，你和我儿子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偶尔在网吧见过他几次，我见你最近在网吧里找人，就挺像他的，所以我就来找你。”
“你年纪这么一大把，这么辛苦的找自己儿子，我也有点怜悯心，再加上，我也听过一点消息，虽然只是我的无端猜想。”
“你想说什么？”
顾帆又看了一眼那个垃圾堆里的拖鞋，“你应该也知道最近柠檬公寓惨死的老师冷宜吧。”
女人板着脸，冷冷的说：“不认识。”
蒋绾摸了下鼻子，心想：这人变脸可真够快的。
虽然不知道顾帆到底调查了什么，又有什么打算，还是按照他的做法来好了。
顾帆轻笑一声，“不管你认不认识，我只是知晓了冷宜家里，在几天前，发生过打斗，甚至还流过血，那拖鞋上的血，就是那天流的。”
女人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住。
怎么看都不像是陌生人啊。
蒋绾忍不住插嘴道：“那个血液根据警方调查，不是冷宜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而且血流得可不少，根据墙上血的痕迹，恐怕磕伤的是脑袋，伤势不轻。”
女人身体哆嗦了一下，脸色的血色完全没了，她长满皱纹的脸都纠结成一团。
“当然，胡继仁或许和冷宜并不认识，所以也只不过是我的无端猜测而已，因为警方没有找到血迹的主人，而目前也没有失踪的人，只有你家那离家出走的儿子。”
顾帆转过头堆蒋绾说，“走吧。”
蒋绾犹豫了一下，看着女人傻楞在那，觉得这种时候正是好机会，应该趁着这种时候继续追问，才有可能问出什么来。
却被顾帆拉住了胳膊，他小声说道：“别急。”
“可……”
蒋绾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帆拉着走了，两人走上坡，离得远了，顾帆才说：“那女人不会因为你我一番话，就失去了理智，别看她表面惊慌失措的样子，但她防备心很强，有自己的处世之道，哪里会轻信了你我这样的年轻人。”
“但我看她已经破防，这种时候再说什么，她或许会在担心的情况下，说什么呢？你也看到她的表情了吧，她儿子怎么可能不认识冷宜。”
“我当然知道他们认识，不然也不会特意带你过来了，但你应该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是个油盐不进的人。”
蒋绾见顾帆态度坚定，也只好听他的，心里则是琢磨着要不要告诉警察。
顾帆却像是完全看透了她的心思，“你要想告诉警察，尽管去吧，不过警察一定不会从她嘴里问出什么的。”
“刚刚你也听到了，那只拖鞋证明不了什么，何况还有一个有囤积癖的女人，这一片的人都知道她喜欢捡垃圾。”
蒋绾叹了口气，告诉警察是必须要告知的，那堆垃圾里有带血的拖鞋，万一还有个什重要证据呢。
要知道之前警察特意在这一片调查，也去过垃圾场，都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的证据，这地方偏，离柠檬公寓倒是远，完全是城东和城南的区别。
警方说不定还想不到这种大桥下有堆积的垃圾，何况顾帆也说，这里一个星期前，还不是垃圾山。
想到这，她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人有这种癖好，很多人知晓她这癖好，怎么没人处理？”
“怎么处理？”顾帆冷笑一声，“她一没家人，二是个神经病，不会说话，就喜欢捡垃圾，吃垃圾，就算有人来处理了，过一段时间，她又会收很多垃圾囤积起来。”
“所以只能放任了，不过我倒是跟着她，才找到的那女人，那女人是两天来的，身上钱不多，也流落街头，倒是遇到了她，就跟她住一起了，反正那个乞丐不会在意。”
“等等，为什么胡继仁很有钱，住在网吧里，吃得很好，怎么他妈妈就没钱了？”要和乞丐住一起。
顾帆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不是每一个人都孝顺的。”
蒋绾叹了口气，她倒是清楚这点，“我的意思是，胡继仁家里没钱，不能啃老，他自己又不上班，哪里来得钱，靠游戏吗？”
“不清楚，我只是从他呆得最近的网吧里打听到，他花钱很厉害，要么点外卖，要么吃零食泡面，不过他倒是很邋遢，不爱洗澡换衣服，所以很多网吧都不想他呆。”
蒋绾被他调查得这么清楚，有点不敢置信，“你怎么调查得这么清楚的啊！”
比警察还快，虽然她也没告知警方这种模糊的消息。
“当然是找了很多人帮我去找，只要有钱，自然会有人帮你办的，”顾帆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按照你说的去找，先找到的是那个乞丐。”
“后来发现这个女人她总是去学校门口，好像在找什么人，不过她也不是逢人就问，非常不起眼，一般都是去网吧这种场所，询问老板有没有胡继仁，以及描述了他的长相。”
“昨天，我跟踪来到这里后，发现了那个拖鞋，是冷宜的，虽然她之前是有这种款式，但后来说是脏了，就丢了，我看上面有血，觉得古怪。”
顾帆摸着下巴，眉头紧锁，“我想到之前警察找我们说过她家里墙上被掩盖的血，我爸肯定不知道，他这个星期都没怎么去找她，那拖鞋上的血就有些蹊跷，所以我就带你来了。”
他转过头，询问道：“所以你的梦还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可惜没有，她都没能回到未来。
蒋绾摇了摇头，感觉今天的风有些大，吹得她有点冷，她抱着胳膊打了个冷颤，“那女人好奇怪，为什么儿子不见了，自己在找他，却又怕别人知道，她看起来好像有些怕警察，这么防备的样子。”
不让警察帮忙这点，好像冷宜也是如此，只不过冷宜是不相信警方能力。
而这个女人却是防备，但想到她贫穷的状态，或许遭遇过什么吧。
“你要是冷，需要我给你外套吗？”
“欸？”脑子里完全是案子的蒋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拒绝，“倒也不……”
心想这人还挺绅士，抬头就看到顾帆一脸面瘫，手上一点要脱外套的样子都没有，显然他只是说说而已。
“可以，谢谢你了，”她直接伸出手，“你可真是个好男人。”
顾帆沉默了，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不客气，但还是把身上的大衣脱了，里面只穿着一件条纹的T恤，很单薄。
“今天很冷，你怎么出门不穿多一点？”
“太急了，”蒋绾穿上他的外套，终于感觉暖和了一些。
抬眼见顾帆并没有露出不愉，依然是面瘫脸，心想这人难不成是不太善于交际的类型吗？
顾帆停下脚步，“你不通知警察吗？”
“你不是说不用吗？”如此说着的蒋绾拿出手机拨通了戴超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