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应了一声，带着怒气来了外面，她倒是想要看一看，是谁这么多大的胆子，居然胆敢拿二公主的生死去触婕妤的眉头。
外面那个刚才大声喊叫的小宫女已经被人给拿住了，云裳看了一眼那个小宫女发现有些面生，她问道：“你是哪个宫中的，谁派你来这里胡说八道的。”
那小宫女瞪着眼睛梗着脖子对云裳道：“我就是我们的永春宫的，我才没有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样的事情居然拦着我不让我告诉婕妤，你们都是坏人，对婕妤不忠心。”
云裳听到那小宫女说她就是永春宫的时有些讶异，她转而问押着那小宫女的两个小太监，“她真是我们永春宫的，我怎么没见过她？”
两个小太监点了点头，对云裳道：“云裳姑娘，她确实是我们永春宫的，不过她是三个月前刚分派到永春宫的，因为性子有些憨直，被分派到做些杂活，没在主子面前露过面，云裳姑娘可能没注意到她。”
听说那小宫女就是永春宫的后云裳也没有相信她说的话，而是怀疑她是收了谁的好处才来这里胡说八道的。
第106章 明婕妤态度
“说，是谁让你来这里胡说八道的。”云裳冷着脸继续问道。
那小宫女依旧梗着脖子道：“没有人让我来，我就是知道二公主被人害了，才特意来告诉婕妤的。”
云裳听见那小宫女又提到二公主，眼神一冷，刚准备呵斥那小宫女，结果眼梢一瞥，发现两个小太监的脸色不对，云裳心中生出了一股不妙之感。
“你听谁说的二公主被人害了？”云裳问那小宫女。
小宫女问什么说什么，回道：“我那会儿去帮苗苗姐姐搬花的时候听御花园里的两个小太监说的。”
云裳又看向一旁的两个小太监，“这事你们也听说了？”
那两个小太监互相看了一眼，犹犹豫豫的摇了摇头，“云裳姑娘，我们……我们没有听说。”
云裳瞪着眼睛，厉声道：“说实话，婕妤可是在里面听着呢，你们要是敢说谎，回头婕妤定会让你们好看。”
那两个小太监闻言又犹豫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才小声道：“小人们是听到了消息说是二公主中毒没了，但小的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没敢说给婕妤听。”
云裳心中这会儿直打鼓，要是只有那小宫女听说可能是有人故意说给她听的，可要是那两个小太监也听说了，那这事会不会是真的，只不过她今天一直守在明婕妤身边，才没有听说这事呢？
心里存着这个怀疑，云裳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将她给带下去吧，别让她再乱跑乱说话，扰了婕妤休息。”
“是，云裳姑娘。”两个小太监应着就去拉那个小宫女，可那个小宫女却挣扎道：“我不下去，我要见婕妤，将二公主没了的事情告诉她。”
云裳闻言有些烦躁的对两个小太监道：“将她嘴给我堵上。”
最终，那个小宫女被堵住嘴拖了下去。
屋中明婕妤其实已经将云裳她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云裳一进去她就吩咐云裳道：“去查一查，那小宫女说的是不是真的。”
云裳有些担心的看了明婕妤一眼，怕那个小宫女的话影响到明婕妤，结果却发现明婕妤的视线根本就没有从小皇子身上移开。
想起明婕妤以往对二公主的态度，云裳想也许就算是那个小宫女说的是真的怕是也影响不到婕妤吧？她们婕妤原本待二公主就不是特别亲近，现在又有了小皇子，怕是对二公主就更不在意了。
这样的想法在云裳的心中一闪而过，她没有再继续替明婕妤担心，应了一声后就去查这事了。
出了永春宫后，都不需要云裳怎么去查，这件事情几乎已经人尽皆知了，二公主确实中毒没救过来。
云裳把消息告诉明婕妤的时候，明婕妤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便没有了别的表示。
云裳偷偷觑了明婕妤一眼，接着道：“据说太妃回到寿安宫看见二公主没了当场就昏过去了。”
明婕妤扯了扯嘴角，道：“正常，她一直想把二公主从我身边抢走，现在二公主没了，她的打算也就落空了，可不得昏过去吗？”
明婕妤一直对明太妃当年把二公主从她身边抱走的事情心有怨言，虽然最后二公主又回到了她身边，可二公主对明太妃和太后她们却比她这个母妃亲近多了，对着这个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女儿，她自己也亲近不起来。
要不是看着这个女儿得皇上的喜欢，能让皇上每个月多来她宫中两趟，能让她在宫中享受到一众妃嫔羡慕嫉妒的眼神，她根本就不会去管这个女儿。
要是在她生下皇子之前，这个女儿没有了，她可能还会可惜难过一阵子，但现在她有了皇子，这个女儿在或者不在就无所谓了。
明婕妤对二公主的死活不在意，但皇上和太后他们确是十分的在乎。
罗承景翻看着连永望递上的口供，脸上虽没有怒意，但殿内伺候的宫人们却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罗承景翻看完，将手中的口供扔回桌上，对连永望道：“先将屈才人软禁起来，继续查。”
从殿内出来，元恩问自己的师父连永望道：“师父，您说皇上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这事是屈才人做的吗？”
从昨日事发到现在他和他师父两人几乎连口水都没喝，总算是查清了二公主中毒的事情。
二公主中的是断肠草的毒，断肠草的毒必须要入口才会致命，这首先就排除了其他中毒的途径，直接锁定了二公主入口的东西，而二公主在御花园里时吃的点心和喝的紫苏饮是最有可能被动手脚的。
太医先是查看了二公主吃过的那几样点心，确定那几样点心都没有毒后，太医又去检查了还剩了一点点的紫苏饮，发现断肠草的毒就被下在紫苏饮中。
他们又审问了那个去替二公主准备紫苏饮的宫女，那宫女一直哭着喊冤，说是她没有下过毒，他们又查了准备紫苏饮的茶房。
如果说那宫女没有下毒，那问题肯定就是出在茶房里了。
但是茶房里替二公主准备紫苏饮的时候，有好几个人都在那里，他们彼此佐证那个小宫女提着紫苏饮从茶房离开的时候，紫苏饮绝对是无毒的。
元恩和连永望都觉得当时那么多人在茶房里，有人能在紫苏饮上动手脚的可能性不大。
于是，元恩和连永望又重新审问了那个去帮二公主准备紫苏饮的小宫女，那小宫女一开始和之前一样，只一个劲的喊冤，说自己没有下毒，最后在连永望的各种审讯手段下终于忍不住说是自己拿到给二公主的紫苏饮后突然有些内急，就将紫苏饮放在了路边去了一趟茅房。
连永望和元恩问出了小宫女放紫苏饮的位置后，又将那段时间里经过那处的所有宫女和太监全都过了一遍，最终选定了三个比较可能在紫苏饮里下毒的人，一个是屈才人跟前的大宫女子衿，一个是崔婕妤宫中的大宫女银环，还有一个则是贵妃宫中的小太监。
第107章 屈才人口供
后面他们又花了些功夫查到贵妃宫中的那个小太监是要去御花园里找她的一个同乡，他们是之前的时候就约好的。
崔婕妤宫中的大宫女银环则是去帮崔婕妤在御花园里摘花，只有屈才人贴身大宫女银环去御花园里并没有什么目的。
而且想到屈才人之前那个孩子没了就和二公主、明婕妤有关，如果是屈才人记恨二公主，给二公主下毒的话也说得过去。
虽然元恩和连永望都觉得三个人里面屈才人身边的那个叫子衿的大宫女最可疑，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元恩和连永望还是将三个人都审问了一遍。
贵妃宫中的小太监和崔婕妤宫中的大宫女的说辞和元恩他们查到的一样，并没有说谎的痕迹，但是屈才人宫中那个叫子衿的宫女却在审问的过程中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元恩他们用不同的问法，将问题打乱了前后顺序问了好几遍，那宫女刚开始还好，问到后面，她的回答和前面的回答已经完全不同了。
不像另外两个人，虽然问过好几遍后回答的答案也不完全相同，但大致上还是一样的。
这样一来，是谁在二公主的紫苏饮里下了毒已经很明显了。
但元恩和连永望将连夜审问的证词送到了皇上面前，没想到皇上却还让他们继续查。
连永望将看着灰蒙蒙天空的视线收了回来，看向元恩道：“皇上不是不相信这事是屈才人做的，而是觉得以屈才人的身份和地位应该做不到这些。”
屈才人入宫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家世背景也很是一般，这次的事虽然说起来简单，可真要办到的话其实并不容易。
不提屈才人是从哪里知道二公主的行踪，又怎么知道那个小宫女准备的紫苏饮是给二公主的，怎么让那个小宫女在半途的时候放下紫苏饮去茅房，就说下在紫苏饮里的断肠草毒，屈才人又是从哪里弄到的？
“走吧，我们去找屈才人，问问她是从哪里弄到的断肠草的毒？”连永望幽幽的叹了口气，看来皇上这次是不准备轻轻放过，想要查个清楚明白了。
既然皇上有这样的心思，那他们只能继续往下查了，希望不要牵扯出太多人来才好。
从昨日子衿被叫走之后，屈才人就知道给二公主下毒的事情多半是暴露了，等到连永望带着软禁她的旨意来的时候，屈才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和害怕，反而是有种悬着的刀子终于落下来的轻松感。
等连永望问她为何要毒害二公主的时候，屈才人也没有掩饰她对二公主的恨意。
“要不是她，我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刚出生就没了？”屈才人语含怨恨道：“那日要不是她突然冲出来要摸我的肚子，我又怎么会推她，明明就是她的错，可明婕妤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过错都归结于我的身上。”
“明婕妤害的我孩子没了，她自己却只是降了位份，二公主更是一点处罚都没有，他们凭什么？”屈才人说着突然眼神凌厉的看着连永望，“你说，我该不该替我那早夭的孩子报仇？”
连永望没有说话，从这事上来说，屈才人确实是受害者，但就算是她是受害者她也不能因此就去毒害二公主啊？
而且屈才人失了孩子，在这件事上吃了亏，按理皇上应该会补偿她一下，给她晋个位份什么的，就如当年的安嫔一样，可皇上却没有这样做，这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在屈才人的孩子夭折这件事情上屈才人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吗？
要不是屈才人怀孕八个多月了，却不知道好好养胎，反而不知死活的只带着一个贴身宫女去御花园里闲逛，又怎么会遇到二公主，最后导致她早产，孩子夭折吗？
当时皇上说的一个个的都不安生，说的可不是明婕妤一人。
连永望没有开口回答她，屈才人也不在意，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有些遗憾的接着道：“可惜明婕妤那贱人被禁足在了宫中，身边的人又不好渗透，要不然我就让她一起去地下给我那早夭的孩子赔罪了。”
连永望等着屈才人说完了，才又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二公主的行踪的？”
屈才人不屑道：“二公主的行踪很难知道吗？我一直有派我身边的大宫女留意二公主和明婕妤的动静，二公主去了哪里我自然能知道。”
“那毒药呢？”连永望继续问道，“断肠草毒你又是从哪里弄来啊？”
屈才人道：“毒药也是我的大宫女从宫外让人捎进来的。”
连永望听着屈才人的回答，眉头皱的更深了，从屈才人的话中来看，虽然屈才人自己承认是她毒害了二公主，可在毒害二公主的过程中屈才人可能只是张了张嘴，其中出力的一直都是屈才人身边那个叫子衿的大宫女。
一个宫女她又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呢？
会不会这个宫女真正的主子其实并不是屈才人呢？或者说这宫女一开始的主子也是屈才人，只不过后来被其他人收买了。
若是这样的话，当时屈才人去御花园里会不会就有这个小宫女的“功劳”？
还有屈才人对二公主下毒真的是屈才人自己想给二公主下毒，还是有这个叫子衿的宫女在其中挑唆，才让屈才人决定给二公主下毒呢？
连永望心中闪过很多的猜测，他沉默了一会儿，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后，才又开口问道：“你当时是怎么想到要给二公主下毒的？”
屈才人可能是觉得连永望问的太过奇怪了，她抬头盯着连永望看了好几眼，才道：“下毒难道不是宫中和后宅里惯用的手段吗？我会想到给二公主下毒很奇怪吗？”
连永望摇头。“不奇怪，我只是觉得二公主害的你孩子早夭，按你对她的恨意，你应该更想亲手掐死她，或者一刀捅了她，而不是下毒，毕竟从你现在这种坦然的态度来看你好像也并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第108章 子衿服毒
屈才人闻言很是沉默了一阵子，才扯了扯嘴角，道：“你说的没有错，我确实曾想过要亲手将那对母子拉入地狱，但谁让她们身边有那么多人跟着，我就算是想要和她们同归于尽也做不到啊。”
“我若是真的自己直接上手去和她们拼命，恐怕我人还没到她们跟前就已经被她们身边的人给拿下了，到时候报仇什么的就成了笑话了。”
“虽然下毒不如亲手掐死她们或者亲眼看到她们死在我的面前来的爽快，但是下毒就稳妥多了。而且我让人找的毒药是那种吃下去之后十分痛苦的毒药，这样也不算便宜她了。”
屈才人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连永望，继续道：“据我的宫女说她找来的那种毒药是断肠草毒，中了毒的人会腹内如刀绞一样，痛苦不堪，那个死丫头当时痛苦不痛苦？”
连永望点了点头，“二公主死的时候确实挺痛苦的。”
屈才人听到连永望的回答后，笑了起来，“这就好，这样的话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亏了。”
连永望趁着这个机会继续提问，“你当时怀着八个多月的身孕为什么会去御花园啊？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没有去御花园的话也许你那个孩子并不会夭折呢？”
屈才人听了这话久久无言，过了好久，久到连永望都以为屈才人不会回答的时候，屈才人却张口说道：“我当然想过，我也不止一次的后悔过当时为什么要去御花园，但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后悔也救不回我的孩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我的孩子报仇了。”
连永望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于是又问了一遍，“那你当时为什么会去御花园呢？”
屈才人想了想，道：“我向来喜欢桃花，那日天气不错，我又听子衿说是御花园里的桃花一片一片灼灼盛开，想着太医说是我怀相不错，便起了去御花园里看桃花的心思……”
又是那个叫子衿的宫女！
连永望心想看样子她需要再好好审一审那个叫子衿的宫女了，看能不能从她口中再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连永望从屈才人的玉堂斋出来，就往关押子衿的内廷狱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