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宁摇头，道：“不用，你留在这里照顾她，我自己去就行。”
“要不……”许灵雁想起陆菀宁那会儿和她说的那些话，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卢芮，艰难抉择，“要不还是我去吧，陆姐姐你留在这里照顾卢姐姐就行，陆姐姐你家世背景，长相规矩样样拔尖，要是因为这事被刷了下去多可惜，我反正也不一定能选上，苗嬷嬷要是针对我也无所谓。”
陆菀宁没想到许灵雁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意外的看了许灵雁一眼，摇头道：“不用，我去就行，你放心，苗嬷嬷顶多就是不帮着请太医而已，不会真的针对我的。”
看许灵雁还想说什么，陆菀宁笑了笑，道：“你忘了我可是忠勇侯府的姑娘，而且我还有一个当宠妃的贵妃堂姐呢。”
虽然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管是忠勇侯府还是她那贵妃堂姐可能都靠不住，可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扯一扯他们的大旗，方便她行事还是好的。
许灵雁听见陆菀宁的话，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我还真忘了，既然这样，那陆姐姐你快去吧。”
其实也不能怪许灵雁忘了，实在是陆菀宁太过没有架子了，不像是秀女中有些姑娘，仗着家世背景经常不拿正眼看人。
陆菀宁套好了衣裳，要出门之际，许灵雁又叮嘱道：“陆姐姐，要是苗嬷嬷实在不愿意，你也不要太过勉强。”
陆菀宁点头，“我知道的，放心吧。”
苗嬷嬷听见陆菀宁求见的声音后，就知道陆菀宁所谓何来，在见与不见之间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碍着陆菀宁的家世背景选择了见一见陆菀宁。
果然不出她所料，陆菀宁一见到她的面就提出了让她帮卢秀女请太医的事情。
苗嬷嬷脸上的笑容不变，道：“陆小姐有所不知，卢秀女乃是徐婕妤所罚，皇上也是默许了的，要是我这会儿去帮她请太医不是和徐婕妤过不去吗？我们是做人奴婢的，要是徐婕妤怪罪起来我实在是担待不住啊。”
陆菀宁笑着道：“我知道嬷嬷为难，也知道卢秀女她做错了事挨罚是应该的，只是罚都罚过了，徐婕妤该出的气也已经出了，断不会再事后追究的。”
看苗嬷嬷一脸的无动于衷，陆菀宁继续道：“其实我来找嬷嬷给卢秀女请太医不光是为了卢秀女，也是为了嬷嬷。”
苗嬷嬷不说话，明显不相信陆菀宁的胡扯。
陆菀宁脸上表情不变，依旧一脸真诚道：“嬷嬷可能会觉得我说这话只是为了让嬷嬷给卢秀女请太医，可嬷嬷你仔细想一想我接下来说的话，看在理不在理。”
“卢秀女她纵然有再多的不对，可她毕竟是秀女，目前是归嬷嬷你教导管理的，若是卢秀女今晚熬不过去没了，上面的人会去找拿她出气的徐婕妤还是会训诫你教导管理不力呢？”
苗嬷嬷脸色一变，那还用说，上面的人自然不会去找徐婕妤，那责任只能是她这个教导嬷嬷来背了。
陆菀宁看着苗嬷嬷变了脸色，笑了笑，接着道：“我也知道卢秀女今晚的行为甚是不妥，可能还连累了嬷嬷，可嬷嬷你想要惩治卢秀女还不简单吗？一个病了的秀女何去何从还不是你说了算？何必为了出一口气连累自身呢，你说是不是？”
苗嬷嬷稍稍怔愣了片刻，然后看着陆菀宁的神色都不一样了，“陆小姐这样的心计和样貌，日后若是进了宫，定能居于人上。”
“那就借嬷嬷吉言了。”陆菀宁笑着应了一句，而后问道：“那嬷嬷你看，这太医……”
苗嬷嬷点头道：“奴婢这就去求储秀宫的总管太监高公公让他帮忙请太医。”
竟然连奴婢都出来了，已然一副将陆菀宁当做了宫中主子的样子。
陆菀宁没有在意这个，只要苗嬷嬷答应去请太医就好，她的目的不过是保住卢芮的性命就好，至于苗嬷嬷最后会怎么样做就不关她的事了。
说到底这也是卢芮自己选的路，她也该为此付出一些代价才是。
陆菀宁回到住处，许灵雁焦急的迎了上来，“陆姐姐，苗嬷嬷怎么说？”
陆菀宁朝她点了点头，道：“苗嬷嬷去找高公公了，应该很快就能有太医过来。”
屋子之中这样大的动静，翁茜自然也没有睡着，只是她也一直事不关己的没有起身，这会儿听见陆菀宁说一会儿会有太医过来，才从床上坐了起来，套好了衣裳，眉眼间尽是寒霜的坐在了一旁的桌子边。
要是一会儿太医等人进了屋子，她躺在床上终究是不妥。
陆菀宁没有理会翁茜，许灵雁看了一眼翁茜，也转过头不去理她，而是继续和陆菀宁嘀咕道：“卢姐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太医有没有办法。”
陆菀宁道：“我观卢妹妹的样子像是被吓着又挨了冻受了凉，太医们医术精湛自然会有法子的。”
许灵雁联系卢芮今晚的遭遇，觉得陆菀宁说的很有道理，逐渐定下了心，安心等太医的到来。
几人等了不短的时间，苗嬷嬷才领着太医来了。
太医替卢芮把了脉后道：“惊吓交加，外加着了凉受了寒，我开一副药先给她喝了看看情况。”
太医开了药，苗嬷嬷找来一个小宫女让她煎了给卢芮灌了下去。
折腾到快天亮的时候，卢芮这边人才清醒了一些，只是人虽清醒了却又起了烧，不仅如此，还断断续续的咳嗽了起来。
太医看过后，说是人清醒了就性命无忧了，只是这风寒之症却一时半会儿的好不了，需要慢慢养着。
陆菀宁和许灵雁她们虽然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但今早学规矩她们也不能缺席，知道卢芮性命无忧后，两人整理了一番，用完早膳就去学规矩了。
第19章 去留
昨晚卢芮在御花园里的遭遇已经在储秀宫的秀女之间传开了。
陆菀宁她们学规矩的间隙就听见好几个秀女都在讨论昨晚上的事情，从那些秀女口中陆菀宁也算知道了昨晚事情的全部经过。
原来卢芮昨晚专门等在皇上和徐婕妤去往抱月亭的途中练舞，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结果一见面，还没等卢芮开口说话，徐婕妤已经兜头盖脸的一顿斥责，而皇上从头到尾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更加助长了徐婕妤的气焰，徐婕妤陪着皇上去了抱月亭，却留了贴身宫女在那里教训卢芮。
卢芮不光被打了耳光，还被罚在御花园里跪了两个时辰，后面徐婕妤身边的宫女更是说她既然这种天气还穿着薄纱出来晃荡，想来是不怕冷的，又让人拿了凉水泼了她一身一脸。
陆菀宁听完无奈的摇了摇头，她都不知道要说卢芮什么好了，既然她都从自己这里知道昨晚和皇上一起去赏月的是徐婕妤了，怎么还想不开去跳舞博取皇上的注意呢？难道她不知道徐婕妤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吗？
这段时间在储秀宫陆菀宁也知道了一些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其中就有徐婕妤和温昭仪不和之事，而温昭仪当初就是凭借着一曲惊鸿舞博得了皇上宠爱的。
偏偏卢芮昨晚还当着徐婕妤的面同样用跳舞的形势勾引皇上，也就怪不得徐婕妤会那么生气了。
不过，皇上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有说这点倒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皇上是觉得一个小小的秀女死活没有什么关系呢？还是觉得卢芮扰了她和徐婕妤赏月的雅兴，徐婕妤惩治的对呢？
或者皇上干脆就是觉得这届的秀女三天两头往御花园里跑，不是今天这个来一个偶遇，就是明天那个来一个偶遇，惹的他心烦了，正好借着徐婕妤的手敲打一下这些不老实的秀女？
陆菀宁想经过卢芮这次的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去御花园里偶遇皇上的人应该会少很多。
不得不说陆菀宁想的完全没有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储秀宫的秀女们老实多了，每天学完规矩就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就算是出门也都只是在储秀宫里走一走，有胆子去御花园里的人基本没有几个了。
而苗嬷嬷这边的速度也是很快的，第二天就以卢芮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储秀宫里的其他秀女为理由将卢芮移入宫外去休养了。
卢芮这一出宫，就意味着她已经和本次大选彻底无缘了。
卢芮被迁出宫的时候正是陆菀宁她们去学规矩的时候，等到陆菀宁她们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卢芮已经走了。
陆菀宁看着卢芮那张空了的床，想着也不知道卢芮现在有没有后悔之前的选择。
卢芮的长相虽不如陆菀宁和翁茜她们这样的让人惊艳，但是在这批秀女里面她的容貌其实也算是拔尖的，如果她能老老实实的等待后面的殿选，说不定可以被选中呢。
不过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卢芮走到这一步也是怪她自己一开始就心术不正，想要从陆菀宁这里抢走见到皇上的机会。
欢喜在卢芮出事的第二天找机会来见过陆菀宁，并问起昨晚发生的事，“五小姐，为什么同屋的秀女昨晚去了御花园，而您没有去呢”
陆菀宁早就想好了说辞，她道：“我去了，只是我去的比较迟，去的时候徐婕妤正在发落卢芮，我看那种情况下我再露面不合适，就又回来了。”
“至于卢芮为什么会出现在御花园里，我猜测可能是那天我们说话的时候她正好听见了，才想抢在我前头引起皇上注意吧。”
对于陆菀宁得说辞欢喜没有怀疑，昭阳宫的陆菀云就更没有怀疑了。
不过，有了这次的事，陆菀云也暂时放下了让陆菀宁在殿选前崭露头角的打算。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陆菀宁她们入宫已经一个月了。
这天晚上陆菀宁躺在床上已经快要睡着了，许灵雁低低的声音却突然响起，“陆姐姐，你睡着了吗？”
陆菀宁柔声道：“还没有，怎么了？”
“明天就是决定我们去留的时候了，我有点睡不着。”许灵雁道。
陆菀宁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很想留在宫里吗？”
许灵雁摇了摇头，道：“其实留不留下都可以啦，我这次参加选秀本来就只是想要进宫来看一看，我离开家之前我爹还和我说选上选不上都行，要是选不上正好回家嫁人。”
陆菀宁笑，“既然这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许灵雁一想还真是，于是也笑了起来，“陆姐姐说的对，反正皇宫我已经见过了，就算是明天留下来的五十人里没有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我还是睡觉吧。”
许灵雁说睡觉立马就睡着了，没一会儿陆菀宁就听见她打起了小呼。
陆菀宁摇头，重新开始酝酿睡意，过了一会儿也慢慢的睡着了。
早上起来，陆菀宁她们照常用完早膳，去了储秀宫最大的那间大殿，在众人忐忑的等待中，苗嬷嬷和储秀宫的总管太监高成仁高公公，以及其他几个嬷嬷太监一起走了进来，高公公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册子。
“今日便是决定你们去留的时候，这些时日你们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接下来念到名字的人可以继续留在宫中以待殿选，至于没有念到名字之人，等会儿就可以回去收拾东西了，过了午时便有人会送你们出宫。”
毫不废话的说完，高公公看了众人一眼，道：“现在我开始念名字。”
“定远将军府崔茹，永泽县县令之女柴倩，汝宁府知府之女周旋，忠勇侯府陆菀宁，翰林学士府翁茜……”
许灵雁站在陆菀宁身边，听到高公公开始念名字，她又开始紧张了起来，虽说去留无所谓，可这会儿看见大家都紧张，她也不由的又紧张了起来。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紧张的，最起码像是陆菀宁和翁茜等几个对进宫的事情基本十拿九稳的人就一点也看不出紧张的状态。
第20章 殿选
陆菀宁和翁茜的名字都在前面，很快就念到了她们的名字，陆菀宁听见自己名字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而翁茜听见自己的名字则少见的勾了勾嘴角。
名字念到最后了还没有出现许灵雁的名字，就在许灵雁以为自己没被选中的时候，高公公却念了她的名字。
许灵雁闻言，立即转身高兴的和陆菀宁道：“陆姐姐，我可以留下来参见殿选了。”
陆菀宁也替她高兴，笑着道：“我听见了，恭喜你。”
“嘿嘿。”许灵雁笑道：“也恭喜陆姐姐，我还以为我没希望了，谁想到我居然真的留下来了。”
许灵雁正高兴着，旁边飘来了一道嘲讽的声音，“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只是暂时留了下来而已，最终殿选能不能留下来还不知道呢，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火红色衣裙，五官明艳而张扬，下巴微微抬起，满脸的倨傲之气，正是刚才念到名字的定远将军府崔茹。
和许灵雁一样正高兴的人听到崔茹的话脸上神色一时有些僵硬，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高兴了。
许灵雁脸上的笑容收了收，认真道：“我又不像崔小姐，殿选肯定能选上，能留到现在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感到高兴也正常吧。”
许灵雁话里的恭维听的崔茹很是满意，闻言她也不继续找许灵雁的茬了，十分高傲的说了句：“算你有眼光。”转身离开了。
崔茹一离开，大家也不压着自己的情绪了，高兴的高兴，难过的难过，真是应了那一句：几家欢喜几家愁。
陆菀宁看了一眼许灵雁，笑道：“许妹妹你还真机智。”
刚才陆菀宁都想着要不要帮她，要怎么帮她了？没曾想她自己轻易就解决了此事。
许灵雁笑了笑，小声和陆菀宁道：“像崔小姐这样自持出身好又目中无人的小姐好应付多了，我以前就经常用这招应付我爹上司的女儿，早就驾轻就熟了。”
午时过后，没有被念到名字的秀女陆陆续续被送出了宫，人满为患的储秀宫突然就空荡了下来。
不过陆菀宁她们这个房间除了中途被送出去的卢芮，其余三个人倒是一个也没少。
之后，她们又在宫中待了两天，终于到了殿选的日子。
五十个经过层层选拔的秀女一起在崇瑶殿外等待宣召。
随着身边一个个秀女被太监念到名字，进去又离开，陆菀宁难得的也紧张了起来。
等终于听见自己的名字后，陆菀宁深吸了一口气才莲步袅袅的进了崇瑶殿，“臣女陆菀宁叩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平身。”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
陆菀宁道谢后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并不敢抬头窥视圣颜。
“你便是忠勇侯府的姑娘，贵妃的妹妹吧？抬起头来让哀家看一看。”太后娘娘的声音和蔼中带着威严。
陆菀宁依言缓缓抬起了头。
同样高坐上首的皇后林若雪在陆菀宁抬起头的瞬间，眼睛微眯，不过没等人发现，她的神情又恢复了端庄大气，对着太后和皇上罗承景笑着道：“不愧是忠勇侯府出来的姑娘，这相貌，比起当年的贵妃竟然还要更加的娇媚动人，真正是桃羞李让，人比花娇啊。”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笑道：“皇后说的不错，小姑娘长的确实是好啊，哀家看着也十分喜欢，这人上了年纪啊就喜欢长的好看的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