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栖首先反对,“方才的玉佩只是让你能找到皇兄的通行证,即使是礼物也分开论,再说,哪有嫌礼物太多的?”
晏栖朝着白洛洛眨了眨眼睛。
月珏看着月欢的小动作,弯唇轻笑,“欢儿所言极是。”
“既然洛洛是胜出者,这奖励自然要有。”
他看向白洛洛,“我记得你们方才说来皇都几日了,这几日想来都是住在客栈吧?”
白洛洛不知道月珏为何突然提到她们的住处,但还是点点头。
这是她第一次来皇都,况且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月珏,更不知道在姑苏就曾婉拒过她的月珏看见她时是怎样的想法。
也只能暂住客栈了。
月珏了然颔首,“既如此,那我就送洛洛一处宅子好不好?”
晏栖瞪大了眸子。
送房?
宅子?
月珏送的礼物也太硬核了!
几个姑娘看着月珏的眸光都有些惊诧,这里可是月氏皇都啊,想要在这里买一处宅子,不是笔小数目啊。
绿枝和雪儿眼里闪烁着炙热的星星,他们也很想要哇!
白洛洛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兄长,这太贵重了,洛洛不能要。”
她以为月珏应该只是送些女儿家喜欢的珠钗什么的,却没想到会是一处宅子。
再者,哪有送人宅子的啊。
月珏不在意的道,“这有什么好贵重的,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初来皇都总不能一直落脚在客栈。”
“有了这宅子,皇都也算是有了你半个家,日后想来也方便些。”
日后?想来?
也就是说月珏不反对她来皇都了?
白洛洛的心里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只顾着高兴去了,忘了回应。
晏栖看着沉默的白洛洛,以为她还在难为情不想收,遂劝慰道:“是呀洛洛,你就收下吧!”
“以后啊,这皇都也有你的家了。”
而且还是月珏送的家。
多帅气啊,月珏也太会撩了。
虽然她知道白洛洛的财力在皇都买一处宅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这处宅子最大的不同就是这是洛洛喜欢的人送的。
这就胜过了一切。
白洛洛看了眼晏栖,又看向月珏,羞怯的点点头,“谢谢兄长。”
白洛洛很清楚,她的内心是喜欢的,因为月珏的准许,也因为这处宅子是月珏的。
她拒绝不了。
任何东西只要沾上月珏二字,她都无法拒绝。
晏栖与月珏回宫的路上,不禁好奇的问他,“皇兄,你到底有多少资产啊?”
不仅皇宫里有私库宝贝,就连这宫外的宅子也不少。
之前长生一家住的别苑,她没记错的话就是月珏的,如今又大手一挥随手就送给白洛洛一套宅子。
成功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月珏温柔的目光落在月欢身上,“要说有多少资产,皇兄还真不知道,我方才记起南巷有一处环境不错宅子,又想到洛洛与她的婢女无处落脚,这才转赠给她。”
“这些身外之物,你不也有很多吗?”
月珏一句话,让晏栖倏然来了精神,“我也有?还很多?”
上次她带着江岐离开皇都的时候,也只在寝殿里找到了一沓大额银票,其余的资产记录她是一样也没见着啊。
月珏看着月欢眼里乍然透亮的光,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跟着小财迷似的。”
“你可是月氏唯一的公主,皇兄有的东西你比我只会只多不少,懂了吗?”
父皇与母后向来疼爱月欢,有什么进贡的宝贝基本上都送去了安乐殿,他四处搜集来的宝贝也没少送给月欢。
宅子这种东西根本算不上贵重,又有什么稀奇的。
晏栖愣愣的眨动着眼睫,很想问一句,那它们都在何处?
她睨了眼身边偷笑的绿枝,这丫头也从没告诉过她。她一直以为除了每月的俸禄,她就没什么资产了呢。
晏栖使劲咬紧后槽牙,才止住了问出口的冲动。
她不是月欢啊。
也没有她的记忆,月珏说的那些宝贝她全都没见过啊。
啧。
可惜了。
因着是乞巧,宫里也是要举办活动的,月珏才带着月欢早早的告别了白洛洛,他们这会儿回到宫中的时候,宫里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各种糕点,酒浆已然备好。
当然,还有月珏说的乞巧节的活动,不得不说,古人也是很喜欢过节的。
明帝与皇后见两人回来,又睨见月欢变得喜气不少的脸色,相视一笑。
逗月欢开心这一点上,月珏向来比他们在行。
晏栖在属于她的座位上坐好,随意的吃着桌子上的糕点,偶尔喝一口果酒。
唯一可惜的是她尝不出味道,不知道这古时的巧果是什么味道。
你说说,让她的先失去嗅觉也是好的啊。
总好过闻着飘香满溢,吃着泛善可陈。
造孽啊。
晏栖专心致志的看着层出不穷的花样玩法,瞬间觉得水云间的乞巧活动还是太过简单了些。
但转念一想也是,这皇宫毕竟是一国的底蕴所在。
理当如此。
而水云间,不过是揽客的噱头罢了。
…
同样的七夕乞巧,皇都一片热闹祥和。
而千里之外的大周皇宫,却是尸山血海的人间炼狱。
第212章 只管杀了便是
江岐在成帝陷入昏迷之后,冷漠的下达了杀无赦的命令。
但凡参与了逼宫谋反的人,一概诛杀。
一时间,整个皇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这是一场紧闭宫门的屠杀。
那一日的宫门外,都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所有人都见识到了少年太子的铁血手腕!
而江凛临死前,眼里并无畏惧,他只是冷淡的看着江岐,睨了眼躺在龙床上人事不省的成帝。
说了最后一句话,“陛下,我与父王在下边等你,可别让我们等太久啊。”
随后挑衅的看了眼江岐,淡然赴死。
他父王说过,成王败寇,当拿命来抵。
下辈子,他一定不会输。
江岐冷冷的睨了眼已成死尸的江凛一眼,“丢去乱葬岗!”
这样的人,不配葬在皇陵。
至此,这场短暂的逼宫落下帷幕。
……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叫来了成帝的寝殿,看着面色苍白的成帝,所有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为首的老太医,战战兢兢的替成帝把完脉,脸色惨白至极,他看了眼守在一旁的江岐,朝他跪下请罪:“殿下,微臣无能……”
江岐冷鸷的眸光倏然落在他的身上,就好像山中的猛兽紧盯着乍然出现的猎物般骇人。
他看着瑟瑟发抖的太医,又睨向床榻上脸色灰青的成帝,瞬间想起什么似的,掏出一个瓷瓶递给老太医,“这个可有用?”
赫然正是沧澜送给他的还魂丹!
冷汗直冒的老太医闻声抬头,接过江岐手里的瓷瓶,这个东西他在书中看见过记载。
“殿下这东西从何处而来?”
老太医有些激动,闻着飘着淡淡药香的药丸,眼睛发亮。
“沧澜神医所赠,对父皇的病情可有有用?”
江岐想起沧澜送给他这药丸之时说的话,他说只要有一口气在,吃下这粒药丸,三日之内找到他就有一线生机。
现在父皇的病情严重,沧澜虽然不在,但有了这粒药丸,加上太医院这么多神医,想来应该有用的吧?
那老太医面露难色,“殿下,这药丸确实是神药没错,但对陛下而言却是没什么用,除非三日之内能找到那位沧澜神医……”
“微臣无能,并不能参破其中奥秘。”
虽是神药,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运用神药的能力。
江岐的目光变得森寒,“太医院上上下下三十余人,你告诉孤,无能?”
那老太医跪在地上,冷汗滴滴滚落,生怕这位年轻的太子,一言不合大开杀戒。
外面那些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尸体,就是很好的例子。
江岐看着只会一个劲跪在地上求饶的太医,眉心紧拧:“父皇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他本想解决了内乱,然后亲自去月氏把沧澜请来替他医治。
不过出了趟门的功夫,成帝怎么就病成了这样?
他现在就启程月氏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殿下,陛下他……”
那老太医就好似吃了黄莲,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字眼。
江岐却懂了。
霎时间,整个寝殿冷似寒冰:“——滚!”
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太医暂时保住了脑袋,忙不迭的往外撤退。
林声站在一旁,看着冷沉下来的太子殿下,走过去跪在成帝榻前。
“殿下,陛下把王爷看得很重,王爷之事,陛下急火攻心,才会伤了根本。”
成帝的身体本就不好,全靠汤药续命,又接连好几次被气吐了血。
身体早就被掏空了。
江岐闻言眸光微动,他沉沉的看着成帝,正是因为他知道成帝舍不下血肉亲情,即使他把江渊的罪状都丢给成帝看,他估计也不会全信,更或者会重拿轻放。
这样的毒蛇,一经起了咬人的心思,不达目的又怎会善罢甘休?
他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去玩。
是以,他才会将计就计,前往幽州。
他也知道江渊曾派人跟着他出了鄞州。
他甩开耳目返回来的时候,江渊果不其然的出手了。
这样的人,他如何能放过?
江岐坐在成帝的床榻边,喃喃开口,“父皇,你坐在龙椅之上这么多年,却是连帝王该有的冷酷无情也未学来半分。”
“为了想要窃国谋反的逆贼,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何必呢?”
江岐早在离开大周那一刻,在月氏夹缝求生的五年中学会了什么是冷漠。
他没有精力去维持那一点可怜的心软和善良。
同样都是皇帝,他父皇与明帝,为何差距那么大呢?
明帝疼爱月欢,那便是不惜与天下为敌的疼爱。
明帝也很冷漠,同样都是孩子,他记得月璟死亡之后,初到姑苏的明帝并没有半分的伤心。
况且,他能感觉到,倘若月璟还活着,那么明帝也必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就是明帝对月欢的疼宠。
伤了月欢的人,一个他都不会放过。
“父皇,倘若我一开始就告诉你,皇叔他想要我的命,你会如何?”
江岐思及此,竟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成帝轻眨的眼睫,那双还隐含着伤痛的眸子缓缓睁开,怔怔的看着江岐。
很显然是听见了江岐的那句话。
江岐看见成帝睁开的眼睛,眼睛里划过一丝喜色,“父皇,你醒了?”
成帝一眨不眨的盯着江岐的脸,颤巍巍的伸出手紧握住他的,嗓音哑得厉害,“皇儿,父皇对不住你。”
“你皇叔他……苦了你了。”
“是父皇无能,才让你的人生多了这么多的苦难。”
成帝目光幽幽,脑海里不止一次的闪过江岐方才的话,倘若他一早就知道江渊想要江岐的命。
他会先举起屠刀保护江岐吗?
江岐眉眼间没什么起伏,成帝的心软他不敢苟同,“父皇,都过去了。”
心软这东西,他只对晏栖使用。
其余什么人,想要他的命,那就得下地狱才是。
成帝收回悠远的目光,呼吸间有些急促,“皇儿,父皇可能真的要离开了。”
说句话的功夫,他浑身都疼得厉害。
他紧紧的抓住江岐的手,“父皇没能保护好你,这是父皇一生的痛楚。”
“如今,朕把大周交付于你,也把这滔天的权势交给你。”
“日后,无论是谁想害你,你只管杀了便是!”
“记住,你是大周的皇帝——!”
第213章 登基
成帝,驾崩了。
满满当当的白色蜡烛布满了整个灵堂。
江岐眉眼直直的看着成帝的棺椁,眼里光影明灭疏远。
成帝愧疚痛苦的模样是江岐对他最后的印象,成帝说,让他远赴月氏是他亏欠。
病重的成帝心思太重,他临死的时候紧紧的攥住江岐的手腕,颤巍着手解开了他手腕上的发带,哽咽着几乎没了声音。
破碎的叫着江岐的名字,夹杂着心碎:“岐儿啊……”
“父皇知道,回到大周之后,你仍旧需要向月欢供血,是他们欺人太甚!往后这大周你说了算,你带着这把久未出鞘的剑亲手去斩破这些枷锁吧!”
“破了这樊笼,做大周最自在的皇帝。”
只是。
跪在灵堂前的男人眉心微微拧起,他摩挲着重新缠好的发带。
“父皇,这把剑我不能对着月氏了,本想等一切尘埃落定,你的身子更好一些之后,我再同你讲的。”
“晏栖,”江岐神色微顿,担心成帝听不懂,“也就是月欢,他是儿臣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月氏对儿臣的亏欠一笔勾销,儿臣答应过她,不动月氏一根汗毛。”
“儿臣得守诺。”
……
江岐为成帝丁忧一月之后,才正式登基为帝。
为他缝制的龙袍也已赶制完成,龙袍的颜色由明黄换成了他常穿的浅蓝色。
他一步步的走向那把龙椅的时候,心思不可控制的想到了在月氏经受折磨的那五年。
那时,他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这么一刻,手握滔天权势,让整个月氏替他陪葬!
月欢每一次的鞭打,都是他心头的一笔债!
至于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他向来都是寻到机会当场就报复了回去,他的命在月氏皇宫不值钱,那些奴才的命更不值钱。
谁知道那些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会死在什么人手里,得罪了他,自然要死在他的手里才算解气啊。
那时的他虽然动不了月欢,可收拾几个小奴才他的手段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可是他在无数个受尽折磨的夜,一点一点练出来的本事啊。
他拖着血肉模糊的病体加倍的练习武功心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万事俱备的时候,他自身也能是强有劲的东风!
可如今,他真的如愿回到了大周,在这一刻登上了大周权力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