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说不定是呢，萧惟这人好像日常就是冷脸。
快吃完时，唐星然忍不住了，与其自己想东想西，不如问问他。
她转头，压低了些声音问：“那个...你喜欢我吗？”
萧惟明显被问得一愣，手上的动作僵了僵。
“你在问我吗？”他放下筷子，侧头看她，“你想多了。”
说完，他又补了句：“不喜欢。”
“……”
唐星然心里一沉。
这对话，让她又想起了一年级的元宵节那天。
萧惟说他最喜欢的是可可，爷爷家那只狗。
唐星然“哦”了一声，“那就好”。
两人的对话到处结束。
-
从食堂回去上晚自习的路上，唐星然莫名心情不太好，却说不上是为什么。
到了教室，她从书包里又拿出麦丽素，破例一天吃了两颗。
也许是今天阴气重，仙女的元气消耗太快。
第二天早上，她提前了十五分钟起床。
洗漱收拾后，就去了学校东南角的裁缝铺，把粉色的拉链换回了白色。
但她的长相也很容易被记住，换了拉链之后，唐星然还是经常被人打量。
周四课间，唐星然去装水，听到有人在她身后窃窃私欲。
“她好像是一班萧惟的女朋友。”
“啊是她啊，不是粉色校服拉链吗？”
“拉链能换啊。我确定，绝对就是她！”
“……”
越传越离谱。怎么就成女朋友了？
她当时就直接转身，看着两个女生大声说：“我不是萧惟的女朋友。”
唐星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件事如此介意。
但那一刻，她就是很想澄清。
第二天，周五早上，陈璐坐到她旁边。
“唐唐，我昨天听我室友说，你跟萧惟好像分手了，她们还听说是你甩的他。”
“……？？”
唐星然想了想，郑重地告诉陈璐：“璐璐，你回去跟你室友说一下，我跟萧惟就没谈过恋爱，他也不喜欢我。”
陈璐耸了耸肩：“其实我昨天跟他们说过了，我说你俩没谈恋爱。”
唐星然：“然后呢？”
陈璐：“她们不信。”
“……”
唐星然深吸一口气，拿出一颗麦丽素吃下。
算了，随便吧。
她是仙女下凡，凡尘种种，都是她应该渡的劫。
-
一周的课结束，周五放课。
唐星然回宿舍收拾了需要换洗的衣物，看完的漫画和言情小说。
她背上包出校门，唐慕的车已经停在路边等她。
上了车，姜静之和唐慕同时转过头看她。
“上高中累不累啊？”
“看着好像瘦了，是不是食堂的菜吃不惯？”
唐星然笑着说：“不累，都挺好的。”
她想了想，又道：“就是要跑操，上午下午各三公里，我可能是跑瘦的。”
姜静之诧异道：“运动量这么大？你能跑动吗？”
唐慕：“多运动也好，把身体锻炼好。”
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到家，唐星然躺倒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找了个动漫。
没多久，姜静之和唐慕就从厨房端出了一桌子菜，都是她爱吃的。
“哇！”唐星然闻着味早就饿了，冲到餐桌上吃饭。
姜静之笑：“慢点吃，饿死鬼一样，能不能有点吃相。”
唐星然嚼着东西，含含糊糊说：“太好吃了，比食堂的好吃多了。”
唐慕：“要不下周我们每天去给你送饭？”
唐星然摇头：“不用不用，食堂的也凑合能吃，周末回家再吃你们做的，有对比才有差距！”
唐慕笑：“行，上了高中是不一样，知道给我们省心了。”
三人边吃边聊，姜静之抬头，问：“对了，萧惟在哪个班啊？”
“…一班。他摸底考试考的年级第一。”
唐慕：“哟，他现在学习这么好啊！”
姜静之笑：“萧惟从小就机灵，小学就知道骗着然然帮他背书包，帮他写作业。”
唐星然：“……”
“诶，老萧他们都没在北阳，萧老师现在也不在了。周末他得一个人待学校吧？”
唐星然：“不知道。”
萧惟的爷爷是北阳大学中文系的老教授，是唐慕和姜静之当时的老师。
三年级之后，萧惟的父母经常出差，萧惟就搬去跟爷爷一起住。
他爷爷很擅长书法，退休之后，就在北阳的书法协会任会长，声名远扬。
他上初中的时候，爷爷生病去世了。
姜静之看着她：“以后周末你叫萧惟一块儿来我们家吃饭吧，一个人在学校也怪可怜的。”
“……”唐星然撇了撇嘴，“不用了吧，他自己在学校挺好的。”
唐慕：“你怎么知道人家挺好的，哪有不想家的。然然，下周就记得把他叫过来。”
“…我试试吧，来不来就看他自己了。”
唐慕笑：“你怎么回事，你俩现在不熟了啊？小时候你不是还跟你妈说，你是萧惟老婆？”
唐星然：“……”
姜静之笑嗔：“这事别再说了，然然他们都大了。被别人知道还以为她早恋呢。”
唐慕：“放心，就咱们偷偷在家里说。”
“……”
唐星然想，她就是早恋，也不可能跟萧惟早恋，除非她脑子有病！
转眼到了周天傍晚，学校要求要回宿舍住。
唐星然带上零食和小说漫画，坐唐慕的车去了学校。
正是黄昏，夕阳透过两旁的行道树，点点金光洒进车窗。
临下车时，姜静之叮嘱了几句，最后又说：“对了，记得下周末叫上萧惟一块儿回来吃饭。”
唐慕也难得正经道：“就是，别忘了啊。要不老萧你俩一个学校我都不帮忙照顾下他儿子，下次见面该削我了。”
唐星然：“……知道了。”
第5章
周三，英语和物理老师都安排了一次小测。
卷子不难，唐星然考得不错。
物理90分，英语148，只扣了两分作文分。
她有点飘了。
晚上回到宿舍，熄灯之后，她打着手电蒙在被子里熬夜看了小说，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周四一早，宿舍楼里巨大的广播铃声也没把她叫醒。
姚青悦洗漱回来，看她被子里鼓鼓囊囊的，轻轻掀开被角。
“我去！唐唐，起床了啊！”????
“啊？”唐星然顶着两个黑眼圈，迷迷糊糊道：“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姚青悦：“…还有十五分钟就上早读了。”
她睁大了眼，醒过神，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咚”的一声，脑袋磕到了上铺的床板。
“妈呀，唐唐？你没事吧？”姚青悦走过去，关切地看她头顶。
“嘶…”唐星然彻底被磕醒了，“我，没，事。”
顾不上疼，她捂着脑袋起床，飞速去洗漱。
早饭是肯定没时间去食堂吃了，就往书包里塞了点零食。
临走前想了想，她决定带上就剩最后几页没看完的言情小说。
-
早上第一节 就是英语课，她不用听也会。
课前，唐星然拿出言情小说，偷偷夹在英语书里，她又往桌子前边缘堆了几本教科书。
这样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英语课上了十分钟，老师在讲卷子。
她打开书，把卷子压在小说上面，掀起来就能看到下面的小说。
……
/呜呜呜，感天动地，男主终于知道孩子是他的了！
她正看到全书最后的高潮，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阴影。
一双大手伸到她桌上，把她的小说从卷子底下抽了出来。
完了。
唐星然抬头，对上杨老师的那张脸，眉头紧拧着，嘴角往下撇。
被抓了现行，她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下课来我办公室。”
杨老师丢下一句话，拿着那本小说走回讲台。
她深吸一口气，心不在焉地看回那张试卷。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第175号特工唐星然，再次被敌军抓捕。
好久没这么希望永远也不会下课了…
下课铃响，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杨老师身后，往办公室走，一小段路走出了视死如归的感觉。
斜向下看，老师手里拿着她刚那本小说。
这段路也无比漫长，又无比短暂。
到了办公室，好死不死，她看到萧惟正在相邻办公桌前，跟数学老师说话。
杨老师把小说扔在办公桌上。
“唐星然，刚在教室我给你留面子了啊。你这次考了全班第一，还是英语课代表，怎么带头上课看小说？”
“你这看的什么啊，《阔少的不乖前妻》？这种书一点营养都没有，现在高中了，巴拉巴拉。”
在办公室被训了整整一个课间。
萧惟一直在她旁边跟老师讨论数学竞赛的事，还瞄过她两眼。
又在他面前丢人了…
唐星然总觉得，从小到大丢的许多次人，都能被萧惟看见。
“行了，回去上课吧。这书我先帮你保管，等毕业来找我拿。”
“…好的老师，谢谢老师。”
出办公室，萧惟也正往教室走。
唐星然沉默着不说话，并且希望萧惟也别说话，但天不遂人愿，耳边低沉的声音响起。
“《阔少的不乖前妻》？”他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嘲笑。
“……”
唐星然忍不住嘴硬道：“我英语好，你知道吧？我不用听课，抓紧一切时间学习，趁英语课偷学语文！”
“懂？”她侧头看了眼他。
萧惟唇角悄无声息地勾起。这算哪门子学语文？
他嗤笑一声：“上课就好好听课。”
两句话的功夫，就到了三班教室门口，丢下句：“要你管？”她就进了教室。
萧惟轻轻摇头，继续往前走。
不对啊，他为什么刚会说让她好好听课？他也不是喜欢管别人闲事的人。
奇怪。
-
唐星然没忘记叫萧惟周五去她家吃饭的事，只是犹豫了一周都没找到机会跟他说。
到了周五下午，她又拖到了最后一节课下课。
吃了一颗麦丽素，她站起来去一班教室找萧惟。
正是放课时间，走廊里很拥挤，到处都是人。
萧惟正在一班门口的座位上收拾书包。
唐星然叫他：“喂。”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她，又看了看四周。
“你是在叫我？”
唐星然理直气壮：“对啊。”
他往外迈了一步，淡淡道：“什么事？”
“我爸妈叫你跟我一块儿回家里吃饭，走吗？”
萧惟犹豫了小半晌。
唐星然以为他要拒绝，正准备打破沉默给他找个台阶下。
“好，今天吗？”
“……”
唐星然舔了舔唇，看着他这张脸，心跳居然又变快了。
她有点紧张，“对啊，就现在。”
萧惟低头看她，面无表情：“好，我跟你一起走吗？”
唐星然：“…嗯，不过我要回宿舍收拾下东西，你等我会儿？”
“哦。”他点头，想了想说：“那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吧。”
宿舍比教学楼离校门更近，省得她再多跑一趟回来找他。
闻言，唐星然额角一抽。
萧惟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宿舍那边这会儿全都是人。
关于她和萧惟的那些个八卦好不容易快平息，他要是去宿舍等她，估计下周又得流言四起。
唐星然坚定道：“不用！你就在教室等我，我收拾好回来找你！”
她说这话时提高了音量，萧惟听得一愣，“…行，你随便。”
唐星然回去背了书包，去宿舍收拾衣物。
到了宿舍，她又磨蹭了会儿，出门时，学校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路上，她想了一会儿，也已经淡定了，觉得叫萧惟去家里吃饭，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唐慕和姜静之叫的，又不是她叫的。
而且小时候萧惟也经常去她家吃饭的，两家人还经常一起聚，挺正常。
她就把他当家里亲戚对待不就行了。
回到教学楼，唐星然看萧惟正坐在座位上低头写题，神情专注。
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唉，他认真的样子真挺好看的...
察觉到门口来人，萧惟抬头看她，语气里没什么温度。
“可以走了？”
唐星然点头，唇角带着自然的微笑弧度。
“嗯，走吧！”
他看到她一弯唇，脸上就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跟小时候一样。
看着还是那么可爱。
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唐星然睁着大眼睛看他，问：“走啊，你看我干嘛？”
他这才回过神，收拾东西站起身，跟她一起往校门口走去。
一路上，萧惟一言未发。
他被刚才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小时候他是不懂事，怎么现在还会这么想？
这么多年，爷爷都白教他了吗？
萧惟的爷爷退休之后，一直修身养性，为人很有涵养。
萧惟跟着爷爷住了六年，自觉也学出半身清雅文士的气质，由内而外都是。
他刚才居然会觉得想欺负唐星然？一个矮他这么多的小女生？
没道理啊。
唐星然：“喂。”
萧惟侧头看她，面无表情地应：“怎么了？”
她弯唇问：“你发什么呆呢？叫你两声才答应。”
“哦，在想…刚才的数学题。”萧惟转回头，淡淡道：“我有名字。”
言外之意，让她不要总是“喂，喂”地喊他。
唐清然“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周了，她还没叫过萧惟的名字。
主要是她一想到要叫这个名字，脑中就会想起小时候的那些画面。
那时，她每天跟在萧惟屁股后面叫他，“萧惟这，萧惟那，萧惟你零花钱够用吗，萧惟等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