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宽厚的肩膀,常年的运动训练,姿态总是挺拔端正,略黑的肤色也没有减他的英气,握住方向盘的手十分有力,有无限力量蕴藏在他的身体中。
“老婆,为什么这样看我。是不是觉得为夫很帅”。
好吧,只要不张嘴说话,就无损他的飒爽英姿。
很快到了霞光中学。白微正要下车,韩定一拉住了她。
“老婆,有件事我一直想做,我怕你打我,我就没敢做。”
“我哪里打得过你。”白微嗔他。
韩定一突然凑过来,在白微脸上亲了一下。
白微被吓到来不及反应,韩定一又趁机在白微嘴上嘬了一口。
“我们约定先试着相处,如果觉得对方是可信赖的人,就接受对方。可是,我有点贪心,我很快就要回集训队了,我希望进程能够快点。微微,你同意吗?”
韩定一的突袭把白微的高冷装备打得七零八落。碍于在学校门口,她说了句“可以”就匆匆下车了。
韩定一看着落荒而逃的小白兔,心中满是势在必得的斗志。
回到办公室的白微,想起刚才的吻,心里溢出些甜蜜的味道。她想她大概对韩定一是有好感的。
韩定一去了韩宅陪老爷子。老爷子是老一辈的革、命者。
韩家除了长孙韩定一,其余都在军中任职,只有韩定一因游泳天赋成了职业运动员。
他从小就常年在外集训和比赛,也是难得回家。一家人最近的一次相聚,还是三年前奶奶去世时。
如今三个孙子里最皮的老大结婚了,老爷子散步都是哼着小调的。
这小子要么不搞事,要搞就搞大事,结婚都能速战速决,颇有他当年的风范。
他决定趁孙子还有几天假,让小两口回家住几天,他要和孙辈们多多交流交流。
白微走进韩家所住那橦三层小楼,还没有从大院门口看到两个荷、枪站岗士兵的震惊里缓过来。她觉得自己可能招惹了一尊难搞的大神。
于是,晚饭后韩老爷子提出要夫妻俩留下来住几天,她也没按照事先与韩定一的商量来说,而是选择同意了,尽管她的手快被韩定一挠出洞来,她也坚定服从了军中前首长下达的命令。
听老爷子说她公公是现任的大首、长,是家里军、衔最高的。至于她老公,目测在家里没有话语权,否则出不会推她出来挡枪。
白微是个明白人,想通了就心安了,何况婆婆衣服啥的都帮她准备了,唯一不方便的是,与韩先生得住一个屋,迟早的事,早就早点。
饭后老爷子要散步,韩定一和白微作陪。
落后几步的白微看着前面高大的丈夫扶着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心里一阵温暖。
从小到大她在父亲怀里撒娇的机会并不多,自己的爷爷、奶奶与姑姑一家同住互动很少。
天伦之乐,看到这一幕,她明白了这个词的幸福含义。而她,虽然姓白,却总是与白家的人隔着一层。
韩定一的一只手放在背后,朝她招了招,她跟上去,手就被他握在了手里。
“微微,我们韩家的男人先是国家的人,然后才是丈夫和儿子。你们两个以后聚少离多,要相互支持相互体谅。但是,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我们韩家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的。如果定一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白微乖巧地一一应下,一边又朝韩定一用眼神表演老父子说的意思,活泼灵动的样子,完全不像刚认识的时候。韩定一的内心充满了柔情。
最后一缕霞光也打烊了,夜灯将静谧的大院染上温柔的颜色。不知何处传来你唱我和的虫鸣声,初时清晰,渐渐低了下去。
此时,房间里一个高大一个娇小的身影正默契地靠在一起看着什么。白微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韩定一则体贴地为她讲解着。
很难想象,这对闪婚的年轻人,年少时竟有着相同的爱好,就是集邮。韩定一的集邮册在白微看来简直是大巫般的存在。两颗年轻的心,又靠近了。
“嗡……”韩定一的手机响了。“领队,是,马上出发。”
放下电话后,韩定一稍作迟疑,对自己的新婚妻子说道:“微微,我要马上回队里,有紧急的事。我现在下楼爷爷、妈妈说,你收拾一下,我可以先送你回碧海云天。”
白微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你准备怎么走?我送你。”
“机票助理已经买好了,我们现在过机场。”
两人一起匆匆下楼,韩妈妈和老爷子早起等在楼下,习以为常地分离。两人叮嘱了几句,就和夫妻俩道别了。
津城机场,韩定一将白微飞起的头发一一抚平,看着自己新婚的妻子,内心充满不舍和愧疚。
“微微,记住,你和我结婚了,就是我韩家人,有什么事情,记得同妈妈说。”
他用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温热的呼吸灼热了白微的脸。他轻轻地印了一个吻在她的额头上。
“微微,你要等着我。”温柔的、满怀留恋的一句话,再一次激荡着白微的心。
第6章 决裂
日子如流水静静流淌。已婚人士白微依然过着单身生活,但又有些不同了。
比如周末她多了个去处,就是大院里的韩家。婆婆时不时就打电话让她去吃饭,偏生她又好这口。
她自己的厨艺是拿不出手的,但婆婆手艺好,又愿意全心全意分享经验,于是,大多数的周末,白微就像上了厨艺提升班。
刚开始,她还有些不自在,慢慢的她感觉到了婆婆与爷爷对她是真的呵护。
婆婆常和她絮叨韩定一的事,也讲韩家其他男人的事。她由衷觉得韩家与白家在许多方面是天壤之别。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结婚后的她已经没有回过白家了。
白泽打电话给她,让她回家一趟,并且抱怨她,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白微放下电话后,先是给自己的爸爸打了个电话。她其实想告诉他,她并不想回白家。当听到电话里白均儒明显雀跃的声音时,她就没再说了。
白泽在大门口等她,看到她,难掩内心喜悦,又是帮她礼物又是拎包。
妈妈舍不得弟弟去远处上学,白泽就选择了本城的一所大学上学,周末也常回家。白微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很想出去闯一闯的。想到韩家的孩子,都在军中历练,自家的弟弟却还是小奶狗一个。
白翎并没有叫何东旭来,少了尴尬。白翎看她的目光依然不善。
白均儒看到她气色不错很是欣喜。拉她坐下来问长问短的。听说韩定一回部队了,就叮嘱她“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他”,语气和韩定一如出一辙。
至于李曼琳,她总是表现得很像慈母。
父母和三个孩子,在餐桌上团团而坐,本该是轻松惬意的。但白微一坐下,就敏锐感觉到她好像赴了个鸿门宴。
她不动声色地坐下,先为大家盛好汤,先端给白均儒,然后是李曼琳,白翎接了汤碗又朝她笑了笑。
白家吃饭虽没有不准说话的规矩,但大家也不会在饭桌上侃侃而谈,偶尔交流几句。
白微正在和白均儒交流,李曼琳突然问了一句:“微微,你那新房一直没有人住吧。”
白微愣了下神,意会到李曼琳说的是她的那套“彩礼小三房”。
“我现在住韩定一的那套,我的那套暂时空着,等放暑假了我准备局部做点改装。”
“我看暂时不考虑改装了,先让翎翎住着吧。东旭要去德国分公司负责,翎翎也准备去德国留学,报了德语班,就在你那套房附近,住那里能省不少路上折返时间。”李曼琳不带任何商量的语气说道。
“出国?我怎么不知道。”白均儒疑惑不解。
“昨天决定的事,没来得及告诉你。”李曼琳答道。“微微,你看这周你有没有时间,带翎翎去买点家私放进去。”
白微放下碗筷,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白均儒。
白均儒脸色微豫,说道:“出国留学不是不好,但要考虑周全,若确实是想好了,住处我来解决。”
“爸爸,我已经想好了。我和东旭应该在一起相互扶持,就像你和妈妈一样。”白翎说话总是中听。
她又逼视着白微说道:“东旭被派去德国,和姐姐也有关系。我想我不必再说一次吧?”
白微并不接她的话,她默默思考着该不该狠心一点。从小到大都是她不停在谦让,玩具、衣物、男人,现在还要她的房子。
难道就凭她不是亲生的吗?既然如此,那就各过各的好了。至于养育之恩,那就以后需要侍老时再还。
白微发现她现在有底气了,这底气和韩定一有很大关系。
所以,当白翎把汤泼她身上,李曼琳把筷子摔了的时候,她也没有退让。
出门前,她向白均儒深深鞠了个躬,就果断离开了。
白泽追到门口,她想拥抱一下这个总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弟弟,无奈衣服上满是汤汁。
她强忍住心里的不舍笑着对他说道:“你和白翎应该都知道,我并不是你们的亲姐姐吧。但我一直都当你是亲弟弟。”
白泽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了姐姐一个拥抱。“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你做得对。”
回家一路上,她并没有哭,反而感到一种丢掉包袱后的轻松。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扔了一个包袱,却收到了一个没有详细地址的邮政快递。
里面有一封信和一个木版雕刻,寄自她两个月无任何音讯的丈夫,还有几张他的照片,其中一张是光着上身的训练照,这个骚|男。
她从婆婆那里,知道了身为为国家贡献之人的妻子,要经常面对丈夫“音讯全无”和“随时征召”。
韩定一在信中写道:吾妻微微,特亲手刻制一个木雕,表达思念之情。
白微笑着读完这封言辞老掉牙时信,又轻抚着颇有“明月松间照”韵味的木雕,陷入沉思。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决定会带来什么后果。如果韩家知道会怎样想她。
考虑良久,她提笔写下人生里第一封寄出去的信。
这封信,后来成为韩定一时不时拿出来细看的珍品,就是后话了。
写写停停,修修改改。写完后已是深夜。
周一,白微如常上班。下午,她收到白均儒的信息,约她一起吃晚饭。她想,有些话,还是要和他讲清楚的。
她到时,白均儒已经到了包厢,点好了她爱吃的小点心。看到她,赶紧起身牵她到桌上坐好,把小点心一个个夹在她面前的碗里,从小到大,只要是他两单独出去吃饭时,都是如此。
白微沉默无语地吃着点心,白均儒慈爱地看着她吃。
“爸爸……”
“先吃,爸爸好久没请你吃这些了。”
白微继续沉默无语地吃了几个点心,就停住了。
“怎么不吃了,你一向爱吃的。”白均儒想要继续帮她夹,白微拦下他的动作,默默地看着他。
他看着亏欠多年的女儿,姣好的面容上那双酷似她亲生母亲的明亮眼睛,眼眶微湿。
他想,有些事情,他真不知道如果女儿知道真相,会不会原谅他,但他别无选择,女儿能在他身边长大,他也别无所憾。
第7章 家人
白均儒并没有说任何事,单纯就是和白微吃了餐饭。
分别时,他给了白微一个装着钥匙的信封,说这套房子离她学校更近,还按她的喜好添置了家具,不知她还需要添什么,让她自己去看看。
白微问他为什么?他说,白翎的想法提醒了他,她应该有一套离她工作地近的房子,韩家给房子是实在之举,他给的股份不可靠。
白微猜测他的用意,是不是想她把股份归还,但白均儒并没有提及其它。
两人在门口道别。每次分别都是白均儒目送白微,但这次白微坚持让白均儒先行一步。
已过半百的父亲身材还是那样高大,白微却不知为何觉得他的背影透出一种孤独。
白均儒仿佛与她有心灵感应,他停住回过头,正好有一盏灯在他的背后,他伫立在灯影里,看着女儿。
“微微,勇敢一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你要相信爸爸一直是爱你的。”
白微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在用他的方式在向她告别。他默许了她与白家的“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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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海集训基地。
韩定一拿到了白微给他的信。白微的字遒劲有力行云流水,没想到她能写出如此大气的字,韩定一欣慰地往下读。
信中白微称他“定一君”,他想就是“夫君”的省略语。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当初想着与她通信时,脑子想到的都是古色古香的文字。
读着读着,他渐渐面色凝重。
白微在信中谈到了自己最近的想法,并对自己的想法有一种罪恶感。
她甚至写到如果他认为她的做法不符合他家的价值观,他可以选择放弃。
如果他无责怪她的意思,她也愿意和婆婆一样,即使长临分离,也愿坚守。
韩定一在决定结婚前就已经对白微做了详细调查。
在他看来白微温驯得像只猫,没想到也会伸出利爪挠人,而且一出击就是猛招,这倒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他并不是随意找个人结婚完成任务。
在他遇到长大的白微后,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他和她曾经有过交集,但她应该不记得了。
如果要问他爱白微吗?他的心告诉他:他愿意与成为他妻子的人相守一生,就像他的父辈那样,终其一生只与一人相守,这不也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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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津城的白微,并不是一个擅长纠结的人。
在寄出那封信后,她就被工作分了心神,周旋在班里调皮的各款“小跳”之间。
白家也都默契地没有人找她,连白泽都没有联系她。
于是,只要周末没有其他事,她就去韩家。
两天前,婆婆就叮嘱她这个周六一定要来,也不告诉她原因,神秘兮兮的。
她快到的时候,婆婆又打电话来问她几时到。白微很多时候觉得,婆婆作为一家之主妇非常冷静果断,但今天又让人觉得她有点孩子气。
她很喜欢韩家人,他们做事磊落,不拘小节。
虽说只见过其中的三个人,她已经可以想到,韩家不会有内部矛盾出现。
临近端午,白微周六一大早就去了市场采购食材,准备带去大院。
大院并不在闹市,白微发现婆婆出门采购并不方便,虽然配有勤务人员,但婆婆不经常让他们帮忙。
婆婆总是唠叨她买太多,但白微从婆婆为她制作的种种美食中,能感受到婆婆对她的认可,而且她认为她应该为婆婆分担家里的一些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