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她或许没那么敏感,临近高考的天数越少,她就越担心纪然发挥失常。
纪然脑袋被敲得生疼,龇牙咧嘴揉着额头叫疼,抓起书本朝她身上砸,凶巴巴道:“你干嘛!疼死了!”
“我这不担心你么?”谢惊鸿双手交错抵挡住他的攻势,缩着脑袋道:“你这作业写得比我还差!第一名被挤掉了怎么办?”
“你乱说!”
纪然豁然起身,单膝压着她膝盖,双手捏着她两颊居高临下盯着她道:“第一名还是我的!你才被挤掉!你才被挤掉!”
“松手!”谢惊鸿扣着他的腰推了推,仰着头命令道。
纪然才不怕她,捏着她两颊低头得不到结果誓不罢休:“快说!第一名还是我的!”
谢惊鸿被捏着嘴巴不甘示弱,一把抓着他的腰往怀里一带。
这一带,纪然重心不稳猝不及防往她怀里摔去,惊叫了声唇瓣落到了谢惊鸿侧边额头上去。
夏季的衣服薄薄的。
他们穿的都是短衣短裤。
谢惊鸿被扑了满怀,鼻尖萦绕着温热又熟悉的味道,让她微微一愣,心跳控制不住乱跳。
额头柔软的触感让她脸颊一瞬间窜红,仿似烧了把猛烈的火,呼吸紧蹙。
她喉咙滚动了下僵硬着,呆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由奶糖味钻进鼻尖,“纪、纪然……”
纪然瞪圆了眼睛,脸颊通红。
他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猛然推开她,从她身上下来低着头挠了挠发丝,拿起书包就往外跑,混乱得厉害:“我我我我先走了!”
谢惊鸿十分好意提醒:“那个,这是你房间。”
纪然恨不得撞在豆腐上撞死,脚下跟坠着千斤坠似的,脸颊更红了,尴尬又羞耻提着书包往外面冲,嚷嚷道:“这里面太热了,我出去透透气!”
谢惊鸿:“……”
确实,需要透透气。
这晚,她回家吃完饭在房间刷题,时不时就去瞅纪然窗户的房间。
额头上的温热的触感和软玉温香入怀的感觉好像就在刚才,让她频频回想起Omega跌落在怀那瞬间。
她拍拍脸颊:“别闹别闹!他是兄弟!差点给你当便宜弟弟呢!”
写完试卷睡觉,她就梦见纪然。
梦里纪然也跟她玩闹,跌倒在她怀里好死不死亲到了她唇瓣。
她鬼使神差搂住他的腰闭着眼咬上他软软的唇瓣,纪然被咬得退缩了下,双眼迷蒙着低头继续跟她亲吻,嗓音低低唤着“惊鸿”,酥得她浑身都麻了,忍不住扣紧他后颈加深了这个吻,痴迷下唤了声“然然”。??С
春梦的结果是,谢惊鸿初次梦遗了。
她醒来察觉不对劲,进卫生间脱掉内裤检查了下,捂了捂脸惆怅道:“谢惊鸿啊谢惊鸿,你这不禽兽么?你竟然想亲纪然?还做这种梦。”
她一边在卫生间里站着洗内裤,一边数落她这种流氓行为。
跟她的辗转反侧不同,纪然把烦恼写进了日记。
谴责完他不该跟她这么近距离,写完后就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次月考结束。
纪然始终维持第一名的水准,谢惊鸿愣是在熬夜写完了四本《十年高考八年模拟》后硬生生踩在年级前十。
放榜时。
纪然在第十位看见谢惊鸿的名字讶然:“你怎么进步那么快?”
“不跟你说了,过目不忘,那几本《十年高考八年模拟》写过的题现在还在我脑子里呢。”谢惊鸿双手枕着头,觑了他一眼,颇为骄傲道:“厉害吧!”
刷题确实是笨蛋方法,可胜在有效。
令她意外的是,纵然纪然受了些许池南的影响,成绩到底还稳定在第一名。
纪然还挺替她欣慰的,拍拍她肩膀赞赏道:“干得漂亮!”
以前谢惊鸿吊儿郎当,浪费天赋他就觉得很令人惋惜,没想到认真起来跟坐火箭似的!
她为了自己的病,到底是上了心的。
再过一周谢惊鸿易感期,到时候妈妈应该没那么排斥她咬他脖子这事儿了。
谢惊鸿N瑟了哼哼了声。
与他们的小烦恼小纠结不同。
纪眠跟池南在餐桌上谈判过五次了,五次的内容都是离婚和离纪然远点儿。
池南油嘴滑舌,嘴上说得是给纪眠和纪然一个家,嘴上又是说纪然没爸爸可怜,又是说她残忍的拆散了一个家,什么话最能刺伤纪眠就挑什么话让纪眠妥协。
与此前由谢置陪伴不同,纪眠不可能次次都让谢置陪着谈判。
谢置是警察,帮她震慑一次两次就够了,次次都找谢置是不可能的。
这也就让纪眠的谈判变得愈发举步维艰。
到了第六次,纪眠开门见山说:“我给你三十万,这是我和然然的全部家当,离婚,以后不准再接触然然!”
第17章 喜欢我?想跟我谈恋爱?
池南不要钱, 姿态放得很低,可怜巴巴说着这些年的不容易,唯一的期盼就是得到一个家。"
纪眠执拗且烦躁, 起初稍稍能控制住情绪,听着听着站起身来破口大骂了池南一顿, 一副鱼死网破的状态, 红着眼扣着桌子, 色厉内荏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五十万怎么样?”
池南很喜欢看温婉娴静的女人气急败坏, 好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花枯萎掉,展露出最丑陋的一面, 他捧着咖啡杯耸肩道:“我如果跟你离婚,失去得太多太多,根本不是你用金钱能弥补我的,我以后再也见不到然然了。”"
纪眠脸色当时就变了。
五十万?他是想钱想疯了?!
“我可以保证拿到钱就离开。”池南承诺。
纪眠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死死瞪着他,双手扣着桌沿咬着后槽牙,看着他泰然自若的神情,略略揣测出他恐怕早就把她的家底摸得一清二楚, 不禁自嘲了声道:“好!我答应你, 但是你得给我三天时间,我会把所有手续准备好。”"
池南得意一笑:“那是自然。”
“在这期间, 你不准再去找然然。”"
“可是然然想见我,他这么多年没爸爸,你这个当妈妈的真就这么狠心不让他见?”
“池南, 你也配当他爸爸?”"
“我怎么不配?他血液里可流淌着我的血, 我的DNA,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你……”
“我们什么时候彻底离婚, 那时候我就不再去见他了。”"
“好,好!”
这场谈判结束,纪眠出咖啡厅就被气得哭了。
她揩揩眼泪,也没搭公交车,穿梭过人来人往的街道,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充斥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蹲在街边拿手机开始翻看存款。
每张银行卡她都有专门的用途。
一张是然然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总共用11278星币;一张是游玩费用,将近两万块;一张是生活费,目前里面还有两万多;最后一张卡里还有35万,是以后用来支持然然买房的,要是他到时候不需要就用来养老或者应对特殊情况。
林林总总凑凑,五十万当然有。
可是然然大学念书呢?学费和生活费又是一笔开销。
纪眠正难过的当口,手机“滴滴滴”响了起来。
电话是谢置打来的,似乎还有点着急。
纪眠勉强稳住情绪接了电话,“喂?”
“你现在有空么?”谢置嗓音略微凝重,纪眠淡淡“嗯”了一声,谢置深深吸了口气道:“你来一趟警察局,两孩子也在,他们是不准备走了。”
纪眠挂了电话,补了个妆坐出租车前往警察局。
她隐隐窜出股不好的预感,又隐隐感觉跟池南有关。
警察局里。
谢惊鸿和纪然背着书包坐在长椅上,有些焦灼望着正在跟女警察交代事情的女性Omega。
纪然时不时站起身徘徊,在谢惊鸿跟前晃来晃去,她被晃得都要晕了,索性把人拽回座位坐下,揽着他肩膀望向说得兴起正哭诉着的女性Omega,肃然道:“别晃了,再晃也没用。”
“可是……”
纪然咬着唇顿了下,心里烧着的那团火稍稍熄灭了三分,吸了口气蹙眉道:“好吧。”
今天,他们准备庆祝下取得好成绩。
恰好上次刑臻欠他们一顿饭,在后面小吃街狠狠讹了她一顿,愣是把她给讹郁闷了。
吃饭时,这女Alpha蓬头垢面拿着张照片询问他们,有没有看过照片上的人。
一般这种时候,学生们都挺害怕的,恨不得赶紧避开。
谢惊鸿和纪然接照片看了眼就愣住了。
那照片上不是池南又是谁?
稍稍询问,旁敲侧击才知道各种厉害。
女Omega叫管洁雅,35岁,是名宠物医生,目前肚子里有四个月大的胎儿。
她是去年认识的池南,当时她是一家宠物诊所的宠物医生,池南送生病的小猫来治疗,一来二去认识。管洁雅到了年龄期望能组建家庭,恰好池南又符合她的要求也就交往了。今年过年结婚,没多久就怀孕了。
怀孕期间。
管洁雅和池南商量着拿出两人家当做点生意,谁知道池南拿着钱就不见了,她是一路循着蛛丝马迹找来的。
纪然都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心里五味杂陈,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掉了,愈发为纪眠感到难过。
谢惊鸿没多想,把人送到了警察局。
管洁雅在听她说了些情况后在饭馆坐下等了等,看到警察局的车才稍稍安心。
进了警察局。
管洁雅把该说得、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说着说着,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
她说完,纪眠也进来了。
纪然豁然起身,一阵小跑过去停在纪眠跟前,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搅着手指低着头又沉默下来。
“纪眠阿姨。”谢惊鸿跟在他身后。
纪眠淡淡“嗯”了一声问:“又闯祸了?”
纪然和谢惊鸿对视了眼,视线齐刷刷朝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管洁雅。
纪眠瞅了眼脏兮兮的乞丐,捏了捏额头头疼道:“你们被碰瓷了?”
纪然:“……”
谢惊鸿:“……”
喂!他们真没那么容易被碰瓷!
“这回,倒不是这两小兔崽子闯祸。”
谢置过来,把纪眠拉到一边将基本情况说了说,等纪眠震惊完就领着她跟管洁雅打照面。
哪知道谢惊鸿和纪然也凑着跟了过来,纪眠脸色难看要两人赶紧回家写作业,不愿意让他们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回,纪然不走。
谢惊鸿也不走。
纪眠绷着脸瞪纪然:“回家,写作业。”
“妈妈,我什么都知道,”
纪然握紧五指,直直看着她道:“别瞒着我了,就像惊鸿说的,我想要知道,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不想什么都蒙在鼓里,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能接受真相。”
谢惊鸿定定看着纪眠道:“阿姨,今天我们搞不清楚状况,是不会离开的。”
“纪眠,你就让他们留下听听。”谢置忍不住劝了劝。
这两孩子整日里打打闹闹,可到底十八岁成年了,保护得跟个傻瓜也不好。
纪眠皱眉看着昂着头眼神笃定的纪然,沉默了下,伸手扣住他的手腕。
“纪眠阿姨!”谢惊鸿以为她要把纪然拽走,忙抓住两人的手腕使劲儿分开,斩钉截铁道:“今天你就是打死我和纪然!我们也不走!”
“我不走!妈妈我不走!”纪然也费劲挣扎,一点也不愿意错过真相。
不管不管!他当了这么多年乖孩子,这回他不要听她的话!
纪眠瞪了谢惊鸿一眼,心情糟糕道:“我什么说不让你们听了?”MС
谢惊鸿跟纪然顿住,不约而同对视了眼。
谢惊鸿立马送爪子,站得端端正正,被纪眠看得心慌慌。
靠!她反应过分激烈了!
纪然闻言眉开眼笑,扑上去抱住纪眠道:“我就知道妈妈最好了!”
“小兔崽子!”纪眠拍了拍他肩膀,让他松开后捏捏额角,无奈又宠溺看着他道:“我是不想你接触太多不好的东西,一会儿听到什么,都别太惊讶,也别太难过。”
纪然点头如捣蒜。
纪眠在管洁雅对面坐下,纪然和谢惊鸿跟保镖似的站在她身后。
纪眠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对池南的人品根本不抱任何期望,不过这回的事情还是远远出乎她的预料。
“你是?”管洁雅似乎也意识到来了十分重要的人,不解看着几人。
纪眠堪堪平静下来,与管洁雅做了自我介绍后:“虽然不想承认,但目前我暂时是池南的妻子。”
“你也是他的……妻子?”管洁雅瞪着眼窒息着豁然起身。
这消息在众多消息里活像惊雷似的轰轰炸开,一路找人的疲惫和委屈都没此刻那般崩溃。
纪眠脸色尚算平静:“我不是被他骗的第一个,你也不是被他骗的最后一个,我一个小时前才跟他谈过离婚,看到你,我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他想做什么?”
“诈骗我五十万,然后继续去诈骗下一个女Omega。”
纪然被气笑了,胸口涨涨的,无比心疼望向纪眠:“他竟然还跑去骗你钱!”
五十万!那个人到底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做出这种事情的?怎么有脸对着他献殷勤,没一点点愧疚的!
“嗯。”纪眠毫无波澜。
这件事情看来还有转机。
纪然看她模样更心疼了。
谢惊鸿抱着胸,眯了眯眼睛。
难怪这段时间池南总缠着纪然,原来是为了加大价码。
“他!”管洁雅骤然意识到什么,眼泪都不流了,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他是惯犯!”
此前她都没将人想的那般恶毒,可万万没想到池南这种渣男竟然渣到底了!
管洁雅胸膛起伏了一阵,问:“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怎么骗你的?”
纪眠眼底闪过几丝惆怅,看了眼气红了眼的纪然,尽量让情绪保持得平静些将事情娓娓道来。
“当时我还住在邺城城北区,是那里一家医院的实习护士。我和池南是医院认识的,他是被狗咬了住院,我帮他打针和护理,他为人风趣幽默,长得中规中矩,谈吐斯文,十分浪漫,追我时的手段层出不穷,很舍得花钱。后来我爸过世,我一个人手忙脚乱又什么也不懂。他出了不少力,帮了我不少忙,没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是搞服装设计的,我们结婚后他就被辞退了,一直没工作。我当时怀着然然,他提议拿我爸的遗产做点生意,还拿了开店的计划书给我,我看着觉得还是比较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