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也不回。”
他黏腻的视线在裴妙妙脸上逡巡。
正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却看见她脖子上的抓痕。
贺卓脸色阴沉,指着那里问她:“这什么?”
很浅,藏在领子下面,不仔细看还真就被忽略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6 18:17:46~2023-04-17 17:2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嫁膺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嫁膺 50瓶;阿巴、冰河世纪 10瓶;二水 2瓶;bluet、是萤悠呀!、京葭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我办事,你放心。◎
“哈?”裴妙妙歪头。
简昂立马过来凑热闹, 热心地拿着小镜子帮她照:“这里这里。”
“啧……这个啊。”裴妙妙伸手摸摸, 理直气壮:“昨天晚上被虫子咬到,不小心抓破了。”
贺卓冷笑一声,伸出右手,手指弯曲在她脖子上轻轻挠了一下, 指尖从她皮肤上刮蹭过去:“你最好是。”
裴妙妙痒得一哆嗦。
“要是让我知道, 你在外面有别的什么……”
他脸色阴沉的可怕,语气里也满是威胁。
裴妙妙缩了一下, 跟系统说:“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他在家里也和长辈这么说话吗, 这个逆侄!”
“干什么这么严肃,一大早的, 吓到妙妙了。”简昂笑着打圆场:“快上课了, 阿卓你还不回去吗。”
贺卓抬着下巴扫了他们俩一眼,沉默地走了。
裴妙妙松了口气, 简昂接过她手上喝完的牛奶包装,对着角落里的垃圾箱随手一抛。
“bingo。”他笑了一下, 歪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指着其中一个位置示意裴妙妙:“这里还有哦。”
简昂善意地提醒道:“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吧,阿卓发起疯来可是谁都拉不住的狂犬。”
“唉。”他把尾音拖得老长, 露出一个元气又阳光的笑脸:“我知道, 秘密嘛。”
“我会帮你保守的。”简昂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问她:“所以明天放学可以一起玩吗。”
“我想请你去看我最近养的猫猫兔,超级可爱。”
裴妙妙微笑:“没空呢,这种程度还算不上秘密啦, 你想说就说?”
过了今晚, 她跟贺卓就是板上钉钉的一家人, 谁家侄子辈的手会伸那么长去管姑姑的私事啊。
简昂面上依旧阳光灿烂,好感度却一直在往下落,裴妙妙心情愉悦。
……
上午最后一节选修是神学史,裴妙妙一出门就看见早就等在外面的姜雪声,旁边跟着脸色很臭的隋屿。
出乎意料的是,选修这门课的人还挺多的。
裴妙妙觉得这里大部分人应该都是冲着她旁边这两个人来的,她被姜雪声和隋屿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真的是浑身难受。
尤其当台下的老师讲到灵魂转世说的时候,隋屿突然就用一种充满探究的眼神对她上下扫视。
“人真的有灵魂吗?”隋屿转着笔,低声问道。
自从意识到裴妙妙的变化之后,隋屿发现她很多地方都和从前不太一样。
以前总是瑟缩中带着强撑出来的气势,现在看起来自在散漫,从前每天都会发一堆莫名其妙的消息给他,现在一天也就零星几条。
行为习惯,还有上课时的小动作也完全不一样了。
“你真的喜欢我吗?裴妙妙。”
“那是当然。”她随口敷衍。
“……教等一些宗教认为,人是可以重生的,一些人可能带着前世的记忆。”神学史老师的讲话节奏慢悠悠的,大部分人都被他带的昏昏欲睡。
说起这个,裴妙妙突然想起之前救姜雪声的时候,她那几秒种的迟疑,不受控制的动作,和突如其来的胆怯与恐惧。
“真正的裴妙妙的灵魂,是彻底消失了,还是转世去了?”
系统迟疑了一下:“说不好,有可以检测灵魂的道具,但是很贵,你现在还买不起。”
这样啊……她想起家里那架姜家人送来的竖琴,偏头问姜雪声:“我是不是还有东西放在你家没拿走?”
姜雪声知道眼前人和裴妙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她点点头:“还有一部分杂物。”
“你明天早上带给我吧。”
姜雪声虽然觉得奇怪,还是答应了,就算妙妙不开口要,那些东西她想起来之后也会清理掉。
从始至终她在意的就只有眼前这个人。
“昨天贺琛找你什么事?”姜雪声问她:“你什么时候再搬回来,一个人在外面住不安全,我不放心。”
“放学了我派人去帮你搬东西。”她虽然用了询问的语气,但完全没有打算考虑裴妙妙本人的想法。
“明天开始,每天放学后抽出两小时时间,会有教育院的老师来给你做辅导。”
从高二起,启光的学生就开始忙着申请大学,丰富自己的履历、参加各种面试,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拿到了预录取通知,所以才会这么悠闲。
只需要等高中课程结束,拿到所有的成绩单,就可以开始度假,然后去上大学了。
姜雪声和隋屿自然会去最顶尖的那一所。
她也默认裴妙妙会和自己一起。
“你这几年太放松了。”她指的是之前的裴妙妙。
姜雪声皱着眉头,偏偏妙妙会在这种时候回来,她有些后悔之前对裴妙妙的放任自流。
“现在补救还不算太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以后你周末的时间也得空出来。”她已经为妙妙的以后做了详细的规划:“多做社会实践,这样你的申请表会更好看一些。”
裴妙妙:“……?”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裴妙妙一个一个的拒绝:“首先,我有自己的房子,为什么要去姜家住?”
“其次,我最近放学后的所有空闲时间,都有约了。”
她和季之衡他们约好了,放学后会一起排练,春之杯在距离曜城几百公里外的浮月城举办,陈小桃也会一起去给他们俩加油助威。
“而且我也没说要和你们去同一所大学啊。”裴妙妙每说一句,姜雪声的脸色就冷上一分。
她的这些规划,统统把姜雪声排除在外。
“你才回来几天时间,是谁把你带坏了?”姜雪声眯着眼睛,妙妙从北曜出来后,一直和她待在一起。
她们同吃同住,她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视线。
虽然偶尔会表现出抗拒和不耐烦,但从来没有说过要离开姜家。
“什么谁把我带坏了?”裴妙妙感到莫名:“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姜雪声将这两个字细嚼慢咽,眼神阴翳地要去握她的手,却被她一把躲开。
姜雪声凝视着她的侧脸,表情僵硬:“我以为你只有我一个朋友。”
裴妙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姜雪声眼里好像藏着化不开的恶意,她问:“是那个叫林奇的?他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从前也是,明明她已经一次又一次地把他赶走,他却总是不死心地守在姜家外面。
就算因为他母亲而脱离了那个贫民窟,他依旧是北曜区的下等人,怎么敢申请到启光来念高中的。
启光这边拒绝了他的数次申请,他才灰溜溜去了曜川。
像跳蚤一样,令人不悦。
她说起林奇时,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轻蔑和厌恶,裴妙妙本能地觉得不太舒服:“我当然还有其他的朋友,不止是她。”
“如果你还把我当做朋友的话,请不要这样肆意的评论别人。”她顿了一下,说:“这样很没礼貌,而且让人很不舒服。”
姜雪声收回手,语气生硬地说:“我以为我在你心里是不同的。”
“所以都是我一厢情愿是吗?”
裴妙妙觉得困惑不已:“你和贺卓他们不也是朋友吗?我不懂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争论这种无聊的事情。”
姜雪声脸色难看,她的声音变得急促,她提高了音调,很快又意识到现在正在上课,只能将声音压低,用一种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气音质问裴妙妙:“无聊?”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所以这几年的等待,都是因为我的无聊和一厢情愿是吧。”
裴妙妙只能沉默。
姜雪声气极反笑,眼神像刀子一样从她脸上刮过,抿着唇不说话了。
一直到下课,两人都没再说话。
放学时她跟在贺卓身后,上车时碰到正要离开的姜雪声,裴妙妙扬声叫她:“别忘了我的东西。”
姜雪声才好看一点的脸色,又黑如锅底。
她头上颜色鲜红的进度条也跟着发乌。
贺卓今天在车上一直很安静,他总觉得今天所有的事情都透着一股怪异,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焦躁。
等回到家,发现今天家里看起来格外隆重,老管家迎上来接过他和裴妙妙的书包:“卓少爷,大小姐。”
“老爷子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他把两个孩子带到贺老爷子面前,裴妙妙跟着贺卓坐下,看着面前发丝全白的老人,刚要叫,就被贺卓拉住衣袖。
贺老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看见他们俩的小动作,干巴巴的说了句:“你们俩感情还不错。”
贺卓很少和他这样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没话找话,冷着张脸嗯了一声。
看着亭亭玉立的小女儿,贺老爷子有些语塞,知道她这些年一直在北曜区孤儿般的长大,见她并不怯弱,看起来自然大方,不免感到欣慰。
他看向贺卓,说:“以后你要和你爸好好照顾她。”
“不需要你提醒。”贺卓跟家里两个人关系平平,奇怪地问道:“我和裴妙妙的事,跟贺琛有什么关系?”
“看也看过了,能吃饭了吗?”贺卓不耐烦和老头子在这绕圈子。
“你父亲马上就到,妙妙回来是件好事,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贺卓心想,他谈恋爱关他们什么事,并不想和这两个人一起庆祝,但老头子看重裴妙妙是件好事。
“你带妙妙到处转转,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
三个人坐了一会儿,相顾无言,贺老爷子大手一挥,放两人自由活动。
贺家是到处都是看起来很贵的木头,木头家具木头装饰,然后就是随处可见的玉石摆件,沉淀着数代人的收藏和富贵。
可能和当家人的年纪有关,是很老派的审美。
贺卓很看不惯这些东西,觉得又老又丑,暮气沉沉。
“等老头子走了,我就把这破烂宅子给起了。”他神情恹恹,显然这个房子带给他的都是些不好的回忆。
三楼一整层楼只有他一个人住,风格和下面截然不同,墙上挂满了球包和球具,还有占了边走廊的滑雪板,从幼年到成年的尺寸一次排放。
“你这么小就开始滑雪了?两岁?还是多大。”
她半蹲着去看那几块迷你尺寸的板子,有些好奇。
“两岁多一点吧,我妈妈以前是滑雪运动员,大学之后就没滑了,没跟我爸离婚的时候我们每年都去滑。”
再往前走,是一整面墙的照片,全都是贺卓穿着滑雪服的样子,时间跨度很大,从一团稚气到少年时的满脸阴戾。
照片里到处都是贺卓母亲乱入的身影,她一头短发,是个英气飒爽的美人。
“你们俩感情不错。”
再往前就是贺卓的房间,他把制服外套甩到床边,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她跟她家的狗感情也不错。”
当初夫妻俩离婚时谁也不想要孩子,踢皮球一样拉扯了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两人都自认为爱贺卓,但是这点爱很有限,都不想为了他浪费自己的大好人生,明明是和平分手,却因为孩子的抚养权闹得很难看。
最后是贺老爷子接的手,儿子已经养废了,这偌大的家业,只能指望贺卓。
他和那两个人一样平等的爱着贺卓,多一丝偏爱也没有,就像贺卓母亲爱狗,贺老爷子爱养鱼。
贺卓和他们生命中喜爱的所有东西一样,被平均分配。
“那你们还有来往吗?”
他背对着她把衬衣脱掉,换上便服,用她之前送的发绳把头发扎起来,转身看她:“怎么没有。”
裴妙妙正在看他的壁挂音响,造型独特,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等会你随便吃两口,我带你出去吃,看见贺琛就倒胃口。”
“我觉得他人还不错诶……”裴妙妙小声说,手指不小心误触到音响开关,四面都传来沙沙声。
然后在贺卓反应过来要关掉之前,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她的声音。
是那天送他星星发绳时的录音。
短短几秒钟的音频被无限循环,裴妙妙表情呆滞,贺卓拍开她的手,恶狠狠地说:“谁让你乱动的。”
他暴躁地直接把电源拔掉,巨大的羞耻感和隐私突然被曝的不自在向他袭来。
贺卓深吸一口气,指着门外,对她说:“出去。”
裴妙妙被他推出房门,要不是后退及时,差点被他甩上的门板撞到鼻子。
他在房间里待了好一会儿,对裴妙妙那些朦胧的好感突然间就这样被摊开,暴露在当事人面前,贺卓感到非常难堪,把音响砸了个稀烂,又从手机里把那段音频找出来删掉,才平复完心情出去。
走廊上不见裴妙妙的人影。
他憋着一股郁气在上面找了一遍,下楼时看见她居然和贺琛相谈正欢。
她看起来很开心,贺琛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贺卓走过去嘲讽他:“把你的脏手拿开。”
他拉着裴妙妙就要往外走,却被她挣开,贺卓盯着她的眼睛,讽笑道:“怎么,不愿意走?”
“你以为你跟他聊几句,就能保证你一定能留在贺家了?”
他看人时有一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轻慢,和姜雪声还有隋屿他们一样,即使是表露心迹时也带着一种施舍:“你搞清楚,未来可能会和你结婚的人是我,而不是贺琛。”
他的语气中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旁边站着的贺琛一脸迷茫:“什么结婚?什么留在贺家。”
“今天不是欢迎你姑姑、我妹妹被找回来的家宴吗?”他嘴巴微张,眼神迷蒙,一会儿看看儿子,一会儿看看便宜妹妹。
信息量有点大,他一时之间难以处理。
贺老爷子也推着轮椅来到三人身边,指着裴妙妙沉声将贺琛的话重复了一遍,不变喜怒地问道:“你要和谁结婚?”
裴妙妙的CPU也要炸了,问贺卓:“你不知道?”
他冷着脸:“我应该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