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到鼻子发痒, 有点呛人。
“都洗过了, 很干净。”他自言自语:“你喜欢的花,我也给你带来了。”
贺卓的身体, 不像普通清瘦的少年人一样干瘦。
自律的饮食习惯和长久的锻炼,让他身上覆满了薄而紧实的肌肉。
摇晃凌乱的空隙间, 他前胸到腹部的每一块肌肉走向, 在昏暗的灯光下都十分清楚、裴妙妙有些喘不过气,他跪坐在她双腿上。
她在想怎样才能快点把这颗牛皮糖甩掉, 长久的沉默让一直在絮絮低语的贺卓感到委屈, 他身体僵硬。
这时裴妙妙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手忙脚乱的把身上人推远一点,嗡嗡的震动声在这静谧的房间里,震耳欲聋。
来电人名称是长长的一串,像滚动广告一样在尺寸有限的手机屏幕上滚动。
-超级帅的相亲对象月下睡美人叛逆酷哥隋止。
繁复漫长的前缀, 足以证明她对来电人的重视与喜爱。
屏幕上是少年隋止, 那天裴妙妙看到的他过去的照片, 被拼在一起,共同组合成占满整个显示屏的图片。
贺卓气到失去理智,咬牙切齿:“不准接。”
他四肢修长,爬伏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地磨蹭着,裴妙妙轻哼。
他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抢过去,按下侧边的按钮,没有挂断,但是恼人的震动声消失了,只留下倔强地亮着的屏幕。
裴妙妙偏过头,躲掉她没完没了的亲吻。
她当然不会接了,裴妙妙想,在这种境况下,接通了之后让人家听床脚吗?
贺卓不甘心。
她脑袋侧着,目光游离,视线停留的方向正是他扔出去的手机。
上面那张惹人厌的面孔注视着他们。
他神经质地把手机捏在手里,反复地问她:“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干脆替你接通好了。”
他真的用大拇指在接听那里滑动,好在之前真的已经响了很久,滑到一半的时候,自动挂断了。
裴妙妙的膝盖撞上他柔软的腹部。
她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
她坐起来,双腿从他的钳制中离开,他脸也红红,鼻尖也红红,可怜兮兮地捂着脸颊坐在那里,像只被主人厌弃的小狼崽。
汗津津,湿漉漉的。
他漂亮的眼睛也很湿润,长长的睫毛看起来也潮乎乎的。
他一把抱住裴妙妙的小腿,脸颊埋进中间的缝隙里,小扇子一样的眼睫毛剐蹭着并不敏感的腿部肌肤。
裴妙妙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他左脸上:“不行哦。”
他刚才的行为让她有点生气,她讨厌不听话,行为不受控制的疯犬。
这让她感觉很不好。
但是他真的像动物一样蹭着她的脚踝。
并且得寸进尺地越来越往上,他眼尾发红,像是被裴妙妙掐过一样。
见裴妙妙没有什么反应,表情冷淡地倚着床头凝视着他,贺卓委屈地流眼泪,本就潮湿黏糊,像果子一样的脸颊,变得湿漉漉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行。”
“明明我才是最喜欢你的啊。”
裴妙妙指尖有一点发痒,她发现贺卓哭起来的样子,和他笑起来的时候,一样好看。
他确实是被上天所钟爱的,这副皮囊,这副红痕密布的皮肉,确实能挑起她的一丝食欲。
但是裴妙妙没有什么特别迫切的想法。
被系统道具改变过的,这具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和他一样的血液。
这样禁断的关系,让裴妙妙觉得有些麻烦,虽然她确实没有什么伦理道德观念,只当做玩玩纸片人的话,确实会更刺激。
但总感觉真的吃干抹净的话,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
和这条只会为此感到兴奋和刺激的疯狗不一样,裴妙妙仍然保持着理智。
她摸摸贺卓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掌心滑过他过于苍白的皮肤,最后停留在他胸前,感受着他跳动的心脏。
好像有点过速。
“按照我说的做。”裴妙妙反客为主,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她摸到下面的时候,发现有点潮,但还算乖顺,还没有狰狞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不可以进来。”
她舔着他的唇角,含含糊糊地,她咬着贺卓不停追逐着她的舌头,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为什么,我不要。”
“嘘。”她足尖踩着那里,他的短裤有一点潮意传来,说:“乖一点,这是你乖一点,才能继续推进的事情。”
她明明也躺下来,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
海浪的声音有点汹涌,潮水不停地拍打着岸边。
他漾着哭腔的时候,被她命令着去打开窗户,冰冷的海风好像还带着咸味,把室内沉闷湿热的气氛吹散,贺卓潮乎乎的身体,也被吹干。
蕾丝纱帘在海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
这是个建在岸边礁石之上的玻璃房间,钢筋结构把屋子抬高,推开阳台的门就可以看到一层又一层追赶到岸边的海浪。
裴妙妙跟贺卓坐在阳台上,看着黑蓝色的夜空。
他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懒洋洋地瘫坐在藤编的椅子上,离她远的那一边手垂在空中,指间夹着正在燃烧的香烟。
裴妙妙看着高悬的月亮,侧着身子去拿他手上的烟,散乱的长发扫在他光/裸/的皮肤上,带来的痒意让贺卓忍不住瑟缩。
他丢掉手里的烟,扯着她的小臂,让她倒在自己身上。
“有点冷。”
裴妙妙被他抱着,宽大的裙摆散在他身上,遮掩住他大半身体。
他在她肩膀上又亲又闻,胡言乱语。
直到说出让裴妙妙脑子瞬间清醒的暴言:“下次,你可以进入我啊,你不愿意的话,我愿意的啊!”
她瞳孔震颤,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没有那种爱好。”
“别再说那种傻话了,除了让人杏玉消失,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
不仅不煽情,还会让人害怕,是想让人连夜扛着船逃跑的程度。
贺卓委屈,他只是想更进一步。
偶尔的放纵是消解疲劳的强效药,阳台的推拉门大开,裴妙妙躺在床上,余光看见他表情苦恼地在阳台上寻找什么东西。
贺卓抱着膝盖蹲在那里,半夜被扔掉的那大半根烟没有了。
他特意踩灭了,打算过会儿就返回来回收的,但是耽搁的时间长了些,醒来的时候,那半根烟已经消失无踪。
阳台上空荡荡。
他表情呆滞,迎着狂啸的海风,眯着眼睛,意志消沉。
那可是,裴妙妙给他买的烟。
他抽的时候很珍惜,但烟瘾犯了的时候就会狂抽,距离上次去北曜区已经有一段时间,剩下的不多了。
房间里的摆设被海风吹得东倒西歪。
裴妙妙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之后,神采奕奕地站起来,那种长期熬夜给身体带来的疲乏和酸疼,睡了一天一夜后终于消退。
“没有了。”贺卓一直在自言自语,以一种像企鹅一样的姿势,定在那里。
“你不走吗?”
“什么时候再去北曜吧。”贺卓答非所问:“请我吃早饭。”
该拿的东西,都已经拿到了,裴妙妙是个洒脱人,对北曜没有什么执念,也无意追问他的想法,耸耸肩说:“有时间吧。”
她盯着手机,表情漫不经心的。
前一阵子,不知道被谁又重新拉回班级群,从那时候开始,手机的震动就一直没停过。
她设了个免打扰,这会儿闲着无聊,有人@了全体,让投一个毕业旅行的地点出来。
[海有什么好看的,曜城周围全是海,还没看够吗。]
[那就沙漠。]
[别这么二极管行不行,好好说话,天气这么热,干脆去避暑得了。]
[要我说这傻逼旅行大家都别去,高一高二的学期旅行,还没腻么,麻烦死了。]
班级群里叽叽喳喳的,话题逐渐从选地点,歪到毕业旅行就是浪费时间,大家干脆都别去算了。
反正是自愿的。
裴妙妙没什么兴趣,但系统告诉她,这是免费的,学校出钱。
她想占便宜的小市民心理占了上风,在那几个地点里选了个国外的度假岛。
公开投票制,只有裴妙妙这个没见过玻璃海的穷人投了一票。
群里的风向突然就变得奇奇怪怪,刚才还不屑一顾的大家,都开始踊跃投票。
[海边也没什么不好。]
[咱们包机去还是坐游轮去?]
[我家在那边有产业诶,以前就经常去那边度假,我可以提供游艇去看粉色海豚。]
简昂无脑跟着裴妙妙的脚步。
简昂:[为什么我们班群里混进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图片]
截图里是已投票人数的统计,一堆名字里,一眼就能看到姜雪声和隋屿的。
简昂:[@班长踢出去,你不踢把群管理转给我。]
……
裴妙妙没再细看。
她的假期还剩下最后一天,她要享受最后的快乐。
她果断打电话给威叔,出卖贺卓,在他被保镖们抓走,用一种不可置信的受伤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候,劫持威叔,坐着另一辆车扬长而去。
是的她就是这么冷酷,拔吊无情,翻脸不认人就是她的代名词。
贺家不光搞文娱,其他的产业遍布曜国,毕竟祖上是真的富裕的大贵族,曜城好多地甚至不是政府的,是她们家的。
车子经过繁华的商圈,目光里能囊括的奢侈品商场,都有贺家一份。
威叔很贴心,早就安排好一切。
大排场龙的奢侈品店门口,裴妙妙挽着威叔的手臂,直接被几个店员从VIP通道迎接进去。
把那些或羡慕或疑惑的目光抛在脑后,她婉拒了店长让她去贵宾室的提议。
贺家人跟姜家人一样,不需要主动出门逛什么,每一季的新款都会成排成排的搬到家里的巨大的更衣室里去,随意挑选。
或者直接看杂志点单。
裴妙妙一开始有点被震慑住,但是次数一多就觉得无聊没意思。
“有钱了当然要昭告天下!这样和锦衣夜行有什么两样。”裴妙妙震声告诉系统:“我今天就要当纯种暴发户。”
“体验花钱的快感。”
她一挥手就是一排,几个弱小无助的散客站在旁边一脸震惊和懵逼。
凡是看得过眼的,她都小手一挥,包起来,当那些奢侈品像小山一样堆在一边等着打包的时候,裴妙妙的虚荣心已经膨胀到极点。
她在脑子里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你看看,这和我在夜市阔绰地买十块钱四个的发圈时,有任何区别吗。”
“以前的我对它们高攀不起,现在的我爱答不理。”
系统捧场:“对对对,回去就堆进仓库里吃灰,裴姐牛逼。”
它问:“所以你想好了吗,在解绑之前,你想清楚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裴妙妙当然没想好。
刻意逃避的问题,又被系统指了出来,刚才还容光焕发的脸,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
威叔:“大小姐有哪里不满意吗?”
裴妙妙小手微抬,直接把系统屏蔽,语气深沉:“就是心情有点惆怅。”
说完她挎着威叔游走于商场,在里面血拼六小时,真正意义上,买了一仓库的东西。
裴妙妙坐在休息区,锤着充血肿胀的小腿,累到眼里失去高光,威叔依然精神奕奕,她有理由怀疑他是特种兵。
“不行了。”
她筋疲力尽地瘫在椅子上,耳边传来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
是隋止。
一个小时前,她终于想起遗忘了一天的待办事项,给隋止发了条消息,约了个晚饭。
被她放出来的系统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想好了吗宝。”
“别催了别催了。”裴妙妙像赶苍蝇一样在脑子里把它挥来挥去:“看看大帅哥再决定。”
还是熟悉的二人组合,第一次见面时碰见的助理姐姐,跟在他身后,笑眯眯地和裴妙妙打招呼。
料理店的包间里,助理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在隋止身旁,才和威叔一起退到外间。
裴妙妙像一摊泥一样趴在桌子上,下巴抵着桌面,有气无力地抬眼看他。
她盯着他喉结的位置看,原本应该打着领带的地方,被一枚方形海蓝宝领针代替,下面是丝绒堆叠成的蝴蝶结。
和平时的打扮相比,多了几分华丽。
裴妙妙越看越累,不自觉地打起了瞌睡。
被饭菜的香味唤醒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真的短暂地断线了。
桌子上摆着的都是她喜欢的菜,连软饮都是她在看到菜单后,可能会选择的那一种。
她选择困难症,遇事犹豫不决,但隋止帮她做的决定,居然全都正正好。
裴妙妙没有觉得感动,反而心中警铃大作,他对自己的了解未免也太细致了,有点怪。
这么看来,他今天给人的感觉也很不一样。
从前是温和有礼,绅士十足,充满一种裴妙妙觉得无害,很乐意欣赏的成熟无害的男性魅力。
今天从碰面的时候起,他就有一种十分迫人的压力,加上他高大健壮,看起来充满爆发力的身形,无形中让裴妙妙感到一丝压力。
她捏着筷子,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盛着食物的小瓷碟也被她心不在焉地弄洒,发出叮铃的撞击声。
“不合胃口吗?”
“看你很累,我就没有叫醒你。”他指着桌上的菜,说:“这边都是我爱吃的,另外一边,我有请教过威叔,你喜欢的口味。”
“不舒服的话,下次再见就好了。”
他贴心的解释,打消了裴妙妙的疑虑。
她惊讶的发现,隋止的口味和对食物的偏好,跟自己完全一致。
即使是普通朋友,一起约饭的时候,这也是个令人难以忽视的优点。
隋止用餐的时候非常优雅,速度也非常快,出乎意料地让旁观的人觉得很香,忍不住食指大动。
裴妙妙不自觉的也吃了起来,夹菜的筷子不经意间和他的撞在一起,她不好意思的同时,莫名觉得有些羞愧。
几分钟前,她还那样怀疑他,属实是有点不太应该。
他正襟危坐,离饭桌很近。
隋止的腿偶尔会在不经意间蹭到她的膝盖。
裴妙妙的连衣裙刚好在膝盖上面一点,坐下时裙子向后缩,隔着西裤她也能感觉到,对方腿上紧实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