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纯剧情,怎么说呢,虞容歌觉得自己和修真界的口味有壁。
修真界的剧情流小说,写得又太学术了,虞容歌自己都不爱修炼,她看话本是为了消遣,不是为了看主角如何艰难进步啊!
这个世界的原著她看得都就累了,没想到这里的修士写的书更让人脑壳疼。
虞容歌太无聊了,便鼓动苍舒离去帮她买点禁书看,最好是那种被仙门禁止的话本,苍舒离果然给她带回来许多。
只不过苍舒离对这方面不热衷,他本身将现实世界当虚拟游戏玩,自然不会对这种杜撰的小说感兴趣,所以送来的话本参差不齐。
虞容歌坚强地屎里淘金,终于找到了仰头望咸鱼的话本。
怎么说——这个作者的话本真是好与众不同,好让人回味无穷。
这作者写的剧情很好看,但不像是这个修真界修士的理论性小说,也不是世家修士写的低级意//淫小说。
它更像虞容歌在以前的世界看过的古典章回小说,有一种写意洒脱的文风,且剧情里稀奇古怪有趣的人物很多,这些人物裤裤飞飞的时候,也更涩涩更勾人胃口。
而且更难得的是,这个作者真的好会玩,里面什么元素都有,看得虞容歌十分过瘾。
这个作者的文风如此与众不同,虞容歌本来就扫了一眼,结果忍不住拿起书页看了起来。
三页很快看完,她抬起头,刚想索要后面的,忽然对上沈泽的目光。
沈泽微微抬眉,虞容歌顿时知道自己忘记隐藏情绪,失去了耍赖的最好机会。
不过没关系。
“后面呢?我要看。”她干脆伸出手。
“只要你每日修炼,我便给你后面的内容。”
看着虞容歌真的收回手,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沈泽大感欣慰,季远山提出的建议竟然真的有效,看来这次……
结果,虞容歌忽然又一次望向他。
“我不修炼的话,你就不给我吗?”她问。
“对。”沈泽回答得很果断。
虞容歌的手臂抵着桌面,她可怜兮兮地问,“就算我难过你也不在意吗?”
沈泽有些无奈,“容歌,你明明只是在耍赖。”
“可能吧。我或许没到难过的地步,但我会不开心。”虞容歌抵着脸颊,她望着沈泽,无辜地问,“你忍心让我不高兴吗?”
然后,她又伸出手。
沈泽又开始一阵阵头疼了。
“容歌!”
虞容歌一点不怕他,反而勾勾手指。
“你有多在乎我,就放多少页嘛。”她促狭道,“我的要求不高吧?”
沈泽认真地说,“容歌,我希望你修炼,就是因为在乎你。”
“我知道。”虞容歌回答。
然而她的手却没有缩回去。
二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互相较劲。过了半响,沈泽让步了。
他移开目光,叹息一声,“将那三页给我。”
沈泽如今对真气的掌握完全能够做到在不损害书籍的情况下,将其分解成单页又或者重新组装起来。
将话本重新粘合在一起,沈泽才重新将书递了过去。
面对一脸无可奈何的男人,虞容歌得逞地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沈泽是她身边最有底线,为人最内敛的一个,可也恰恰因为这点,她反而最喜欢捉弄他。
或许是她的恶趣味,看着沈泽面对她时将底线一退再退,在其他弟子面前铁血无私的阎罗副宗主,却因为她耍赖而不得不将自己的砝码提前交出。
怎么说……欺负沈泽的成就感实在是太大了,她每次成功之后都无比愉快。
虞容歌深谙松弛有度才能可持续发展,刚欺负了人,又往回哄道,“沈泽,你坐下,陪我用了晚膳再走。”
沈泽满心疲惫地坐了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似乎每次都是如此。他和虞容歌斗法的时候,往往要想尽办法做足准备,可经常她随便一句话一个神情,就能让他满盘皆输。
他知道自己这个态度是绝对无法督促虞容歌修炼的,可是他无法真的狠下心。
“那个……”
听到虞容歌弱弱的声音响起,沈泽收回思绪,望向她,“怎么了?”
“我的晚膳其实还有半个时辰才好,可是我已经饿了。”虞容歌眼巴巴地望着他,“我还想吃仙果。”
安抚沈泽这种照顾型人格的男人,往往给他照顾自己的机会,比安慰他本身还要有效。
“我去取。”
果然,沈泽的情绪没有继续停留在刚刚的事情上,又恢复平日沉稳果断的模样,离开了虞容歌的院子。
刚刚遁走的季远山不知何时又蹲在了外面,沈泽顺手一拎他的领子,将人提了起来。
“我一猜你就失败了。”季远山双手揣着着袖子,他哼哼着,“说吧,到哪一步失败的?”
沈泽没说话,他薄唇微抿铱驊,向着外面走去。
季远山赶忙跟上去,“大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啊?没关系,我本来就没对你报什么希望,你说来听听,我绝对不笑话你。”
沈泽沉默了一会儿,他说,“第一步。”
“什么第一步?”季远山疑惑道。
“将你的话本展示给她看。”
季远山跟在沈泽后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一句,他停住脚步,不可思议地问,“没啦?”
不是吧,给宗主看看的功夫就被抢去啦?!
他重新跟在沈泽身后,小声嘀咕,“平日对我们冷酷阎罗的那一面呢,就知道窝里横。”
沈泽没理他。
季远山继续嘟囔,“只听说过妻管严,还真没听说过宗管严的。”
沈泽的目光危险地落在季远山的身上,他连忙抬起手,“我说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季远山老实了一会儿,等到沈泽取了食盒,又选了水果,往回去的时候,他才又安耐不住,凑了过去。
“大师兄,你别忘了我们的秘密武器——你自己啊!”季远山努力地劝说他,“相信我,宗主一定会上钩的,她虽然很恶霸,但还不至于到空口占你便宜的程度……呜!”
不等他说完,沈泽已经将一个灵果塞入他口中,堵住了季远山越来越不着调的话语。
季远山停在原地,他一边吃着灵果,一边看着沈泽的身影渐渐远去。
啧啧,大师兄是靠不住了,看来还得他出马才行。
……
夜晚,上床休息的虞容歌偷偷摸摸拿出话本,秉烛夜读。
咸鱼大佬的新书一如既往地引人入胜,而且不知道为何,虞容歌总有一种这本书比过去还要合她胃口的感觉。
曾经她不太感兴趣的一些桥段,在这本书里也通通消失不见了,而她喜欢的桥段,则是丰富了许多,好看得像是特意为她而创作的一样。
巧合的是,这次惊险刺激或瑟瑟的一些桥段里,角色会涉及到和内功有关的事情,没什么说教意味,可虽然一笔带过,但虞容歌总觉得自己似曾相识。
她在书柜里翻出快要落灰的心法秘籍,互相一比对——嘿,还真有些相辅相成的意味。
虞容歌不由抬起眉毛。
第二天清晨,季远山在早餐时间过来探望,一露面,便对上虞容歌意味深长的目光。
季远山后背寒毛立起,他停下脚步,探究地唤道,“宗主?”
“仰头望咸鱼?”虞容歌开口道。
季远山的脑海里顿时惊雷霹雳。
大意了!他光想着为天极宗分忧,却忘记宗主她有多么聪明机灵,仔细想想,她的身边似乎只有他嫌疑最大。
季远山用上毕生的演技,表面不动如山,疑惑道,“什么咸鱼?”
“没事。”
虞容歌上下打量他一番,而后收回目光。
不等季远山松一口气,却听到宗主的声音再次响起。
“高萧挣扎着,却无法解开脖颈上的束仙绳,他怒声道:‘妖女,我必将你碎尸万段!’听了他的话,那女子只是漫不经心地笑着,手指微微一晃,正派道君的道袍便被撕成……”
“宗主!”
季远山抬高的声音遮过了虞容歌的话语,她抬起头,便看到青年扑通一声跪了。
“宗主,我错了,我就是仰头望咸鱼。”季远山的手抓着她的裙摆,他仰着头,眼泪哗哗,“我不该隐瞒身份,我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请您不要、不要再念我的话本了!”
“不错。”虞容歌笑摸狗头,“一个月三本,充当检讨书,我就原谅你。”
“三本?!”季远山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没撅过去,又坚强地缓了过来,他忍辱负重地点头,“好,就这样说定了!”
虞容歌这才热情地将人扶起来,季远山憔悴地坐在桌边,喝着果茶都有些尝不出味道。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虞容歌问。
季远山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来的,他顿时重整旗鼓。
不行,他不能一个人倒霉!
“宗主,我知道你想捉弄副宗主。”季远山凑到虞容歌的耳边叽叽咕咕。
虞容歌的神情几番变化,到了最后,她欣慰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有点东西啊。”
“不过我觉得他可能不会答应。”季远山建议道,“您可以用修炼为借口吊着他同意!”
虞容歌眼睛一亮,“有道理,就这样做。”
等到远离院子之后,季远山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深藏功与名。
真不错,他要一个月写三个话本,而宗主要修炼,副宗主要出卖色相,主打的便是一个无人生还!
第073章
极乐岛在修仙者的攻势下没有坚持多久, 一个月后,在阵法被破坏、防护结界失效之后,极乐岛被攻下了。
虞容歌听到这个消息后并不太奇怪, 事实上原著里世家商盟也没坚持多久, 大概不到半年就在各方的围剿下土崩瓦解。
商盟是因利益而凝聚在一起,也必定会因为利益而崩塌。
而仙门合起来是仙盟, 分开又是数不清的门派, 无数修士不间断地骚扰世家占据的仙城们。
世家腹背受敌,各地都有骚乱传来,精力被四处撕扯, 还要因为各个家主利益不同,而争论应该先顾及哪一方。
极乐岛落入仙盟的手里, 像是一记重锤, 让商盟本就紧张的氛围雪上加霜。
议事主厅里,空气弥漫着窒息的安静。
“实在不行,断臂求生吧。”一个家主打破了这份凝固,声音沙哑地低声道。
另个家主苦笑一声,“我们想求和, 只怕仙门不同意啊!”
世家商盟的损失随着大战的持续与日俱增, 极乐岛落入仙门的手中,更是雪上加霜。
有家主叹息道, “压制了仙门这么多年, 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屋内一片死寂。
世家对仙门的仰望、羡慕、畏惧、自卑和仇恨扭曲混杂在一起代代相传,最终酝酿出商盟这个庞大的怪物。
数千年的漫长争锋,最终还是要被仙门压在脚下吗?
真让人不甘心。
坐在这里的家主们都很清楚, 仙盟对摧毁世家商盟势在必行。
尽管世家的根不会被彻底除掉,可活下来的必定是世家里的边缘家族, 如他们这几个人背后的家族,没有一个能够逃得掉清算。
“如果仙门真的不给我们活路……”有人轻声道,“先祖还给我们留下了另一个后路。”
“慎言!”有人斥责他,声音却并没有那么坚定。
这次只有家主的内部会议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家主们各怀心思地离开。
为了以防盟友们私下做出违背众人利益的事情,如今世家商盟的六大世家家主都暂住在商盟总部中心。
这里位于远离仙门、被数个仙城环绕的中心,也是世家的最深处。
孙家主气息冰冷地回了自己的府邸,才在外奔波一月有余赶回来的孙灵英正等着他。
“大伯。”看到男人神色不好,她担心道,“今日不太顺利吗?”
看见她,孙家主的神情才缓和了一些,他伸手拍了拍孙灵英的肩膀。
“交给你的事务做得可顺利?”他没有回答孙灵英的问题,而是反过来询问。
“是,刘、周等家族都已经安顿好了,我也对他们进行安抚,那些家族都很感激孙家相助。”孙灵英低声道,“只是这次损失了些物资。”
看见她有些惭愧的样子,孙家主叹息一声,“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不必过于苛责自己,好孩子。”
孙灵英看着今日格外沉默的孙家主,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何处不对。
难道是在会议上,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孙灵英低声道,“大伯,你觉得我们孙家应该继续拉拢那些小家族吗?”
孙家主沉思许久,却忽然叹息道,“要是阿举还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