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讲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梁执没打算放过周弥,把她按在墙上啃了一通,动作大了,她内衣的肩带滑了下来,挂在他的袖口,被他散开的袖扣勾住了,场面有些混乱,比呼吸和心跳还乱。
周弥推了他一把,自己也被肩带勾得向前踉跄,梁执稳住了脚步,把她接到怀里,仿佛要弥补自己的莽撞:“我来解。”
梁执把袖扣从衬衫上解下来,沉沉的一颗,还是缠在她内衣的肩带上。
“你的肩带太细了。” 梁执解释道。
周弥用力把鞋跟跺在他脚上,梁执很疼,但他笑着,看她急着解袖扣,却因为角度问题手忙脚乱的样子,有种得逞的快乐。
“我来。” 梁执又说了一次,伸手要接那颗缠人的袖扣,周弥没理睬,他得不到回应的手指,只好在她背上游走。
周弥觉得胸口一松,两人的身体紧贴着,她像两碗牛奶布丁,一起倒进他怀里,梁执又吻了上来。
这时候他只想把她吻晕。
感觉到她的情动,他半抱着她往隔间去,那里虽然没有办公桌上宽敞,却满满都是她的味道,让人沉迷。
周弥按住了门把,梁执没开得了门。
“你想在外面?”
周弥别开脸。
“你走吧。”
“都这样了你让我走?” 梁执带着玩笑的口吻,声音又低又哑,他们靠得很近,彼此都清楚对方身体的变化。
“听不懂人话么?”
“你对我说过人话吗?” 梁执也火了,欲火浇旺了怒火。
“哪句不是人话,哪句你听不懂?你告诉我,我再说一遍,一定让你听明白。”
梁执没说话,身体往后退了点,手靠在墙上,看着她潮红的脸色,语气又温柔下来:“骗人容易,骗自己很难,你有感觉的,别否认。”
“感觉是什么?”
梁执抹了抹她的眼角,那里有些湿意,不是眼泪:“这就是感觉。”
“都是成年人了,我还分得清感情和欲望的差别,说实话,分开十年了,再来谈感情,太牵强了。”
“所以你现在对我只有欲望了,是吗?那也行……” 他又去吻她,有些自暴自弃的狼狈。
周弥抱住了他,额头抵在他的颈窝:“别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人……”
“是因为梁安平吗?是因为他的那些订单吗,他能给你的我哪一样不能给你,多一点少一点,真那么重要吗?”
“不是因为他。” 周弥的语气很坚定:“其实你现在问我,答案也和十年前一样,我们不合适,就算在一起,也会分开……”
梁执没说话,周弥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那时候年轻,很多事情看不长远,你爸爸开始并没反对什么,他对我就算谈不上喜欢,也一定不讨厌,但当我决定不去留学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不用他说,我自己也知道我们不能长久,我是个长在单亲家庭的自私女人,我不信任男人,所以我无法为男人付出,而你的家庭与婚姻,需要的是一个愿意付出的人……像你母亲那样,像刘茉文那样……”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听我说完,我再遇到你的那天,挺为你高兴的,也为我自己高兴,我们当时硬要在一起,总有一方要为另一方牺牲,不是我牺牲家庭,就是你牺牲学业,总会有一方报憾,也许过得并不如现在这样好……”
“你觉得我这些年过得很好吗?” 梁执冷冷反问。
“家大业大,事业有成,想找位贤惠的另一半也不是难事,还不够好?如果为了谈了没几个月的女朋友,和家里闹僵,独自打拼,几年以后,激情不在,再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难道更好?”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的苦心,谢谢你和我分手的恩德……”
“我说过,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只是做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周弥,你觉得我过得好,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周弥还想说,人总会回放那个做出重大决定的时刻,好奇着平行时空里的另一种可能,幻想着也许那样才是更好的选择。
其实大可不必,决定了,就要好好走下去,回头草难吃,回头路难走。
但梁执放开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她知道他要离开了,而且这次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也站起来,慢慢整理衣服,梁执的袖扣还在她肩上挂着,她拆不下来,走去隔间里对着镜子拆,原来是线头嵌进了镶蓝宝石的凹槽,不两败俱伤,根本分不开。
周弥用力一扯,终于把肩带和袖扣分开了,宝石掉在地上,看不见了,肩带也被扯得稀烂,她握着那颗破碎的袖扣,视线模糊起来。
也不是伤心。
十年眷恋,悬而未决,今天终于尘埃落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擦干眼泪,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镜子里还站了一个人,远远的,也许刚来,也许站了很久了。
“我是来拿袖扣的。”
周弥没回头,背手把袖扣递过去。
第52章 . 红灯
梁执走近了,接住袖扣,也握住周弥的手:“别告诉我你流眼泪是因为高兴的。”
“袖扣坏了,你拿去修修吧。” 周弥抽回手,去抹脸上的眼泪,才刚抹了半边,就被梁执抱着,抵到镜子上。
他不想再说话了,又去吻她,动作比之前温柔很多,周弥开始没什么回应,后来一只手捧着他半张脸,手指慢慢插进他的发间,像在安抚受伤的动物。
他们没再争辩什么,身体在相爱,势不可挡,每一次抚摸,每一次眼神相汇,每一次呼吸交错,都胜过千言万语。
连衣裙一定是男人发明的,不然不会这么容易脱,一根拉链到底,什么都交代了,而衬衫的纽扣却很考验人的耐心,周弥解了几颗就懒得解了,手从他敞开的领口伸进去,抚过肩胛,挽住他的脖颈。
梁执顺势托住她,梳妆台上散落下一些瓶瓶罐罐,砸在地砖上声音很响,两人一起低头,脑袋磕在一起,有点兵慌马乱的味道。
“没碎。” 梁执的手摸上她的背,第二次解同一列扣子,没隔着衣服,更容易了,手伸进去揉了揉,笑了。
周弥那边进度堪忧,手指在皮带扣前面毫无进展,看见他笑,不自在了:“笑什么?”
“这里,和以前不一样了。” 梁执捏了一下,捏得周弥头皮发麻,她一条腿松了劲儿,半挂在他腰上,鞋跟戳了一下他的大腿,有点疼。他拉住她一条腿窝架到肩膀上,就势把她的鞋脱了,以免等会儿动作大了被误伤。
“你又记得?”
“以前是 34B。” 梁执翻开她的内衣,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一眼:“36C。”
周弥的膝盖抵了一下他的小腹:“这么久了,你难道和以前一样?”
梁执没说话,拉着她的手解掉自己的皮带扣:“等下不就知道了。”
“记不得了……” 周弥把手从他的腹肌上移开,他们两个从前都是清瘦挂的,梁执那时候没有腹肌,现在有六块,手感很好。
梁执突然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虽然他很愿意赤忱上阵的,但周弥大概不愿意。
“你这里有套吗?”
“你没带?”
“我单身,没事总带在身上干什么?” 梁执说的是肺腑之言,如果知道今天会见到她,他是一定会多带点的。
“也许有……抽屉里面,找找吧。”
“我来。” 梁执那个角度顺手,他把四个抽屉翻了个遍,终于在几片面膜下面翻出来两个,日本牌子,摸起来挺薄的,上面印着一个醒目的日期,是去年的十二月。
生产日期还是有效日期?
梁执见周弥也看着那个日期发愣,问道:“刚买的?”
周弥嗯了一声,她都不记得有这两片东西,显然不是刚买的。但这里是郊区,最近的便利店也得二十来分钟,过期了总比没有好。
“给谁准备的?” 梁执撕了一个下来,没急着拆。
“给自己准备的。” 周弥把他手上那个小薄片往旁边一丢:“不想用就把裤子穿起来。”
她说着又要去丢另一个,被梁执先抢走了:“没说不用。”
一开始的时候不顺利,两人的有点急了,周弥不太舒服,身体往后退了一点,梁执会意,立刻调整姿势,从衣架上扯了两件厚衣服铺在地上,抱着她躺上去。
等身体磨合好了,他也不客气,怎么痛快怎么来,周弥有点招架不住,闷哼了一声。
“地硬吗?”
“有点。”
梁执又扯了一件衣服垫着:“我呢?”
周弥愣了一会儿,等明白了他的意思差点笑床,故意道:“还行。”
“还行可不行。” 他现在不怕她膈得疼了,变本加厉。
两人身上汗津津的,像在洗土耳其浴,周弥一会儿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动,一会儿又催他,只顾自己,不管别人,自私得要命,梁执被她弄得心浮气躁,全无章法,好几次差点交待了。
“你故意的吧。” 梁执一边咬她耳朵,一边问道。
周弥没说话,眼睛亮亮的,因为刚哭过,还有点肿,梁执很心动,把她抱起来坐在他身上:“弥弥。”
“嗯。” 周弥的下巴靠在他肩上,一停下来,两人有点不知所措,都留恋这样相互依偎,又紧密连接的安静时刻。
“我们就像从前一样好不好,别的事,你不要操心,我会解决的。”
“什么事?”
“所有的事。”
“好大能耐。”
“我多大的能耐你不知道?” 梁执倾身下去,又要继续了。
周弥反客为主把他扑在地上:“我的事不用你管。”
下面都是跟着她的节奏了,梁执发现自己也很喜欢这样,全程都很配合,只在最后情动的时候把她的脑袋按下来,疯狂地吻她。
两人抱着躺了一会儿,身上的汗也都凉了,梁执找了件衣服给她裹起来,四下看看没找到另外一只安全套。
“饿吗?叫点外卖在这里将就一晚?” 梁执这样提议,因为他知道周弥一定会否决,这里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我等下会回家,带你去找个酒店住一晚吧。” 周弥起身穿衣服,她想到梁执还没吃晚饭,又心软了:“你在路上买点吃的。”
她的态度冷淡下来,有点穿衣不认人的前兆,他不大高兴。
梁执看看表,还没到十点,他虽然不甘心,又不能有异议,办公室是她的,车是她的,他单枪匹马来到她的地盘,什么都得听她的。
“去市区吧,你回去顺路,我明天也方便。”
周弥同意了,两人坐上车,进了市区之后,路过一家便利店,梁执说要下去买点吃的。
周弥在车上等他,隔了老远看着他在货架上挑东西的样子,想起他们上学的时候,有时候会去梁执在校外的住处,每次也都是这样,她在路边等他,他进便利店买一堆吃的,在吃的里面混几个不好意思单独买的小盒子,预备着几天几夜不出门。
她伏在方向盘上,也许是有点累了,也许是刚才的后劲还在,身上软软的,脑子里很乱,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想赶快回家睡一觉。
“我来开吧。” 梁执没让她久等。
周弥下车的时候,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塑料袋是透明的,里面有两瓶水,两块三明治,一盒冰淇淋。
梁执把车开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要不要上去洗一下?”
“不用了,你早点睡吧。” 周弥把塑料袋递给他。
梁执没坚持,下车走了。
周弥坐回驾驶位,设好导航,回去的路还有十几分钟,为了保持头脑清醒,她调出一个说唱歌电台,说唱的节奏感很强,但歌词常常听不清,这首歌是个例外,她看了一眼荧幕,是碧昂丝和她老公的歌,讲的也是一对恋人,歌名就叫邦尼和克莱德。
男声先唱:“All I need in this life of sin, is me and my girlfriend……”
女声紧接着:“Down to ride 'til the very end, it's me and my boyfriend……”
歌词朗朗上口,周弥听了一段,几乎跟着唱出来了。停着等红灯的时候,手机亮了一下,是梁执传来的照片,照片里只有一张房卡,房号写在旁边。
红灯变绿,周弥继续往前开,霓虹五彩斑斓,她穿梭在暧昧的夜色里。
梁执又传了一条信息来:“我等你。”
他等她,她等红灯。
周弥连等了三个红灯,终于受不了了,在下一个路口调了头。
她知道这时候过去,今晚发生的一切就不是一夜情能解释的了,但是她控住不住,身体很疲惫,欲望却分外清醒。
第53章 . 我想听你说
梁执发完信息,半天没有周弥的消息,就先去洗了澡,洗完出来,还是已读不回的状态,已经四十分钟了,她应该到家了。
他意兴澜珊,把手机丢到沙发上,倒了杯酒来喝。
常温酒味道很差,他叫了客房服务送冰,那边先说没有,又说等下送来,梁执简直怀疑门口那四星是他们自己贴上去的。
不仅服务一般,隔音还不好,相邻的房间住了什么人他都能听出来,一边是一家三口,好像是带小孩来参加竞赛的,这么晚了当妈妈还在辅导,念经一样。
另一间是对情侣,正在做晚上十一点应该做的事,玩得挺大。梁执怀疑另间房的小孩都能听到,他出于好心,把电视机打开,声音调大。
电视都是地方台,一则新闻播到一半,有所大学的经管学院收到一笔来自当地企业的巨额捐款,正在计划盖一座新楼,受采访的女教授姓刘,也许因为不常上电视,又太年轻了,表现得不太自然。
梁执搜了一下新闻,找到了公司的全名,梁氏的子公司,而且算是梁安平的嫡系。
与所有的企业家一样,梁安平对慈善事业很上心,但和别人花小钱,广撒网,四处留名的作风不同,梁安平的善心集中在高等教育,前些年是刘茉文父母的大学,这几年则是刘茉文的大学。
他一点也不意外,换了台,又把手机丢远了。
门铃响了一下。
梁执以为是客房服务,起身去开门,看见周弥拎了一提啤酒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又立刻把人扯进去,锁好门。
“我以为你不来了。” 他全身不安分起来,她还穿着之前风衣,头发不太整齐,有种凌乱的美。
周弥将冰啤酒一把塞到他怀里:“降降火。”
梁执连人带酒一起抱到床上:“酒能降火?” 好像只能助兴。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可能是空间大了,施展得开了,梁执感觉比刚才还要好,摸进床头柜的抽屉,一只手拆小盒子的包装,拆了半天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