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妇人也都吓的呜呜哭起来。
有的人还跪下来求林桐:“林氏,你不能害了咱们这满村子的人啊,你分明会的,你怎么能说瞎话呢!”
“是啊林氏,你不为我们,也想想孩子们,你就忍心看着他们死?”
“对对对,你想想大丫!想想大壮啊!!”
只有赵冬家媳妇不可置信看着这一切,气的喘吁吁的。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不是逼着林氏去送死吗?!
能叫敌军出来找郎中,那必定是连军医都解决不了的什么病症,林氏怎么行?
她被抓了去,治不好难不成还能被送回来?
赵诚咬紧后槽牙,一身凌厉气势压也压不住了。
他绝不会叫这些人带走林氏!
林桐却唇角一勾,笑了。
她抓住了准备冲出去的赵诚,狠狠捏了捏他的手。
“你信我,我能回来的。”
赵诚满目恼怒:“不行!”
“那你想叫村子里的人都死了?”
“他们跟我们什么相干!”
“大丫呢,大壮呢,赵冬一家呢,向笙呢,也和我们不相干吗?”
林桐定定的看着他,乌溜溜的杏眸清澈幽深。
她轻轻道:“你信我,我必定能回来,在家看顾好孩子,别叫我操心就成。”
安抚好赵诚,她没再看村民方向。
走几步到了刀疤脸跟前,道:“军爷,小妇人医书看过不少,疑难杂症或可尽心一试。”
刀疤脸一脸嫌弃,可现如今也没法子,只能恢臂一喝,带着林桐呼啸而去。
赵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林桐被带走了。
他久久未动。
心里第一次恨自己手里一点权柄都没有。
重生了又如何,连妻子都护不住!
无用!
赵冬过来,唉声叹气的想劝他:“你……”
他原想说不必太操心,肯定会回来的,可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吭哧瘪肚半天,垂头丧气的不吭气了。
赵诚望着林桐离开的方向,许久,阴沉着脸转身回去,直接找到了村长跟前。
“我不怪旁的人,只问一句,是谁说出的林氏。”
根本不用多问。
村长这会儿心里正是愧疚,忙不迭声的说是他嫂子。
“赵诚啊,这事你别埋怨村民们,大家也是没法子,总不能全死在这儿不是?他们说的也是在理,就是不考虑这些大人们,也要考虑考虑孩子们。”
“我明白,村长不必多说。”
赵诚挥手打断村长的话,抬腿就往赵大嫂那儿去。
他身高马大的,里这么黑着脸过去,把赵大嫂吓的心里很敲鼓一样。
她骤然就想起之前赵诚打赵老大的样子。
脸都吓白了。
“你,你干什么?”
这会儿赵大嫂怂的不行,缩着身子往一边躲,“我告诉你,你可别胡来,我是你嫂子!!”
她想喊赵老大,可哪有那家伙的身影?
赵老大早躲的没影儿了,他叫赵诚给打怕了的。
更不敢这时候提出契书的事来,不然赵诚管保再打他一顿。
村民们看着也不敢吭声,这会儿看着赵诚心里是又愧又臊,哪敢管事。
赵诚直接伸手抓住赵大嫂的头发,就这么生生拖到树上给她绑了上去堵住嘴。
“林桐若能回来,我将你交由她处置;她若不能回,我把你千刀万剐。”
他低低说道,声音冷的寒冬腊月一般。
赵大嫂想嚎也嚎不出来。
……
“你怎么带个小媳妇子回来?将军不是叫你们各自去绑个郎中回来?”
却说那个刀疤脸带着林桐回了兵营。
军师看见她就皱眉。
刀疤脸挠挠头,先将自己之前行动讲了一遍,倒了一肚子苦水出来。
“我带了两队人出去,如今就回来了一队,这一路压根进不去县城,就这女子还是机缘凑巧在外头遇见的,她懂些医术,就只能这么凑合带回来复命。”
要是一个都带不回来,他们都要受罚的。
刀疤脸自然不信林桐真有什么本事,不过拿她回来滥竽充数。
军师正欲说什么,主帐那边儿忽的传出来一阵怒吼。
随着一声高昂的尖叫,不多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扔了出来。
他脖子被砍了一半,声都发不出了,只咕嘟嘟往外冒血。
没挣扎两下就断了气。
其他被抓来的人吓的面如土色、两股战战。
生怕下一刻被砍了脖子丢出来的是自己。
“下一个!”
士兵声音冷漠叫道。
所有人都摇头后退,更有人直接就尿了裤子。
林桐静静看了片刻,见没人出去,自己就上前几步。
“我来。”
第九章 治好
刀疤脸和军师奇特的看了一眼林桐。
这女子胆子倒不小。
军师挥挥手:“带她进去。”
林桐在心里想了无数遭了,这个敌军首领得的会是什么疑难杂症。
直到见了人,高高吊起的一颗心终于才落了地。
嗨,她以为什么疑难杂症呢。
那将军是趴在床上的,因此林桐甫一进来就看见了他惨不忍睹的背。
入目鼓起一大块包,就像背了个包袱一样。
那凸起的包红肿发紫,看起来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
将军看见林桐一愣,语气不善道:“怎么是个女子?!”
他声音犹如洪钟,震耳发聩。
林桐直接掏出自己的银针上前,自我介绍道:“小妇人林氏,在我们村子里也算个圣手,将军这病,小妇人能治。”
将军也不见高兴,而是冷哼一声,阴沉沉道:“你可知本将军得的是何病?”
林桐:“背疽而已。”
而已?
将军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脸上有了别的表情:“先前丢出去那个人你也看到了,治不好,你和他一样。”
林桐从善如流:“是。”
背疽在古代,是绝症一般的存在。
有道是疽发背而死,这可不是吓唬人的。
不过,那是对待古人而言。
这病并不是多难治,只不过因为古代没有抗生素,抑制不了病菌发展,得了背疽的人其实最后都是死于败血症。
可这难不倒林桐。
她有现代物资,抗生素多到取之不尽,
“将军忍住,小妇人要切开您后背的皮,引出里头的邪祟。”
林桐手脚麻利,快速处理好了将军后背的疽,清创完伤口,她拿出碘伏消了消毒后就把伤口包起来了。
抽空用意念换了抗生素,她将药都装到了瓷瓶子里,装模作样的从身上“找”出来。
“好了,将军只要好好吃药,很快便能好了,口味要清淡,不可吃发物,也忌大怒发火。”
她在每个瓷瓶上做了记号,当着将军的面自己挨个吃了一遍,又倒出属于他的那份儿示意他吃。
林桐治的实在太快,太简单了。
将军有些怔忡,“这就好了?”
这女子不会是诓他的吧?
林桐笑了笑,“这病症小妇人以前见过不少,约摸后日将军就能见到成效了。”
现代药可不是开玩笑的,治个感染还不简单?
见她自信满满,将军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把药全吃了后就叫她出去了。
“后日若没成效,你知道后果,出去吧。”
这时的将军,心里忍不住的希冀。
说不定就真好了呢?
最起码这女子敢治,以前的那些郎中连治都不敢治。
外头的人没等到林桐的尸首,见她好端端的出来都很奇,可也不敢多话,只能好奇的看着林桐。
“将军说,先送这群人去看管起来。”
士兵传话给军师后,自己带着被绑回来的一群郎中,送到了看管俘虏的兵营。
“别饿着他们。”
又交代了一句,士兵就走了。
可能是看他们都是一群战五渣,他们倒没被绑起来或者严加看管,只是不能出去营帐。
“你进去后都发生了何事,怎么那个敌军将领也不叫人进去看病了?”
有郎中忍不住问林桐。
林桐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处,闻言抬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
她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道:“我治好了他的病,自然不用你们再进去。”
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女子看起来年轻的很,也是郎中?
“那将军得的什么病?”
“背疽。”
话落,所有人又是一愣,脸上的凝重很快就换成了不屑。
这女子说她治好了背疽?
真是天方夜谭!
“嗤。”
有人发出嗤笑,随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冷嘲热讽声。
“可真是大言不惭了,我行医多年虽没见过背疽,可也没听说哪个人能把背疽治好的。”
“就是前朝的神医都不成。”
“别说前朝了,历史上也没听说哪个神医能治好背疽的。”
“女子果然见识短浅。”
林桐的眉毛就一点点拧起来了。
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
“治不治的好,过两日自然有分晓,只是我好歹敢去治,先前我瞅着你们也没谁敢去治啊,我记得还有人看见尸首吓的尿裤子了吧?”
林桐讥讽道。
“五十步笑百步我见过,倒没见过一步没走的人笑话走了一百步的人的。”
搞性别歧视?
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立刻就有郎中面红耳赤起身,指着林桐破口大骂:“无知妇孺,不知所谓,我看不是你治好了那个将军,是不知羞耻委身给了他!”
有一个这么说的,立刻就有别人符合。
渐渐的,他们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反正,叫他们承认一个女的治好了他们治好的病,那绝不可能!
林桐冷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她可没工夫跟这群人吵架,养好精神是正经,好好治好那个将军,她还有可能回去。
于是,给将军换药的时候林桐就顺嘴提了个要求。
“我到底是嫁了人的,和一群男子住在一起多少不方便,还请将军让我单独住个营帐,多小都成。”
将军虽然看不见自己后背怎么样,可他觉得轻省了许多。
之前背上突突的疼,疼的他心里头烦躁的很。
现在却是不疼了,只偶尔有些火辣辣的。
这直接让将军心里对林桐多了几分信任,心情更是好了不少,因此对这个小要求便慷慨的答应下来了。
他大手一挥:“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
林桐吊着的一颗心便归了原位,笑道:“这也是机缘凑巧,我虽然不精通医术,将军这病我却在书上见过,我拿手的是女子病,并不拿手其他的。”
她睇着将军脸色,见他没发怒才接着道:“我跟着将军也没什么益处,家里有孩子实在放不下心,只求治好将军后能放我回去。”
将军这次没立刻答应,而是端起大碗喝水。
第十章 回来了
林桐的心就又提起来了。
“你回去吧,叫我好好想想。”
将军挥手叫士兵送林桐回去,又嘱咐他给林桐换个营帐。
林桐走后,将军这才看向后帐。
“先生觉得如何?”
面容清隽的军师缓步而处,摇着扇子坐下。
“咱们行军打仗,带个女子确实不方便。”
将军有些迟疑。
“可她如果真治好了本将军,那就是个有本事的,这种良医可遇不可求,她担心家人孩子,本将军一并接来就是。”
军师摇摇头,“即便她治好了将军,想来也是凑巧。”
这么年轻的女子,怎么可能是良医?
最终,将军还是被军师给说服了。
通过林桐两天的勤奋消毒和抑菌,将军背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军医第三天过来看了看,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他惊讶的看一眼林桐,声音有些发紧道:“将军,如今这么看来,你的病症已被这位夫人治好了。”
竟然被个年轻女子比下去了,真是丢人。
将军大喜,直接叫人赏林桐,出手阔绰的送了她好多首饰。
“这可都是皇族的陪嫁品,是本将军在大墓里起出来的,你拿去或卖或传家都成!”
林桐无语。
并不想要怎么办?
心里这么想着,她还是收了东西。
“将军,我如今可否回去了?”
“唔,待好的差不多了,本将军自然派人送你回去。”
将军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所以不想这时候就放她走。
林桐没太失望。
又过了两日,将军背上结了痂,这基本就是好了。
将军高兴,这才大手一挥安排人送林桐回去。
他虽凶煞,却信守承诺,当天下午就要和林桐分道扬镳。
这边派出几个士兵送林桐回去,那边儿让剩余的人准备拔营往西边儿去。
那些郎中一直被困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因此被叫出来后看见恢复如常的将军,个个脸上跟挂上了染桶一般。
黑的绿的,黄的白的,什么颜色都有。
“那女子竟真治好了背疽?”
“不可能,定是她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不甘心的看着林桐被几个士兵护着上了马车,那群男郎中又是咬牙又是愤怒。
也不知道在愤怒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将军不是已经好了吗?”
一个稍有些年轻的郎中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那个女子走了,他们却还被关着。
看守他们的士兵嗤笑。
“走?你们可是走不成了,将军开恩,叫你们以后都充做我们的军医。
片刻的沉默后,一声高似一声的哀嚎划破天际。
……
“爹爹,娘什么时候回来啊?”
大丫精神缺缺的坐着,巴掌大的小脸儿上蒙着一层惊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