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颠覆林絮尔的刻板认知。
但之后两人也没有再聊天,饭菜也一道道上来,都是一些家常农家菜,吃个新鲜。
有健谈的同学一边聊着天一边吃,但林絮尔和郁则完全就是处在安静吃饭的状态。
这时上了一道汤,是林絮尔想喝的,正好摆在她面前。
正当她准备起身去盛汤时,不知道是谁转动了桌子上的圆盘。
吃饭的桌子是转桌,林絮尔有点不好意思截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菜从面前转过去,等下一轮。
但一只手摁住了。
他的手很好看,带着冷玉色调的白,骨节分明,他站起身,很自然地端起林絮尔的碗,抬手给林絮尔盛了一碗汤。
他只是问:“要冬瓜吗?”
林絮尔有点惊讶,但没有犹豫:“要,谢谢。”
汤盛得七分满,稳稳当当地放在林絮尔面前,这时这道汤才被人转走。
正当她抬眼时,林絮尔目光一顿。
她突然注意到徐黛一直在看着她,神情复杂。
她也大概知道郁则为什么过来了,徐黛对他真的很锲而不舍,仅仅是因为郁则给她盛了碗汤,她就一直在看着她。
照着徐黛这攻略架势,确实让人招架不住。
但林絮尔只是收回目光,恍若未闻,很淡定地把汤喝完。
最后端上了水蜜桃千层蛋糕,都是粉粉嫩嫩的,颜值很高,听说是这边的招牌甜点,格外抢手,一人一块,让大家尝尝。
林絮尔极度嗜甜,她尝了一口,有些惊喜,招牌果然是招牌,确实有些过人之处。
蛋糕挺小一块,林絮尔不一会就吃完了,但还意犹未尽。
另外一块蛋糕推到林絮尔面前。
“刚刚的谢礼。”
还真是因为徐黛这件事。
林絮尔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八卦了一下:“她对你感兴趣?”
“应该吧。”郁则扯了扯唇角,漫不经心,“我觉得我表现拒绝已经够明显了,她还挺执着。”
“我不换位子,就怕她吃着吃着就低血糖倒在我身上,万一她碰瓷我怎么办?”
他悠悠道:“那我的清白不全毁了?”
这人还挺讲究。
吃过饭后,负责人再次过来,和大家介绍这边特产水果的情况。
“大家一会可以随意在果园里逛逛,消消食,果园尽头有一个荷花湖,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可能会有一些小动物出没。”
本次社会实践活动就只有两个任务,一是拍博物馆宣传片,二是做助农产品的线上推广。
助农产品的线上推广能做的有很多,郑盛芙他们打算开发助农产品购买小程序,而新闻系那边是准备助农产品相关的推文和带货文稿,实践活动最后几天会在直播间直播售卖助农产品,检验成果。
在这个时候,林絮尔的存在就很万能,她可以协助计算机这边做版面设计,也能参与到新闻系推文的插画设计。
她顿时觉得任务繁重起来。
吃过饭后,林絮尔打算拿着手机拍些照片素材,准备回去用作设计参考。
她一个人穿梭在果园里,午后的阳光已经没有中午那样热,举着手机,四处拍拍,不知不觉就走得有点远。
前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林絮尔抬眼看去。
她记得负责人说会有小动物出没来着……
神他妈小动物。
是蛇。
不远处的枯草地上,横亘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蛇,褐色鳞片折射冷光,正在扭动躯体缓慢横穿爬行。
一股彻骨寒意从脚底窜到脑中,她头皮发麻,四肢僵硬得无法动弹。
林絮尔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恐惧的生物就是蛇。
如果可以,林絮尔恨不得现在原地打包行李回北城,再也不要来参加这个狗屁实践活动。
她的身子已经被恐惧完全侵占,一动也动不了,掌心满是冷汗,冰冷至极,脑子像绞着一团浆糊,缓慢转动后,她终于回过神来。
她必须离开这里。
林絮尔强忍着极度恐惧转身,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僵硬关节的咔哒声,她低着头就要跑,却意外撞了一下。
带着薄荷青草的淡香,有点熟悉,是很温暖的胸膛。
林絮尔现在吓得慌不择路,条件反射整个人都扑到对方身上,像抓住一根救命浮木般,死死地抱着对方。
她话都说不利索了:“有有有蛇!!”
对方似乎僵住一两秒,但还是眼疾手快地托住她,才没让她摔在地上。
他压下的嗓音很低,熟悉中带着点沙哑:“妹妹,小点儿声,要是惊动了它,一会大家都得吃席了。”
林絮尔侧过脸,和他对视。
郁则只是抬起狭长眼眸,轻挑了挑眉梢,像没事人般。
他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只是林絮尔现在惊恐得无暇顾及其他:“它它它会不会爬到你身上来?”
“嗯,它往这边来了。”
我靠?
林絮尔愣了一下,声音瞬间染上哭腔:“郁则你别吓我!”
他很轻地笑了,胸腔的震动透过肌肤传来,温热带着点酥麻,他声音依旧压得很低:“骗你的,小点儿声。”
“你要真把它吸引过来,那我们俩就交待在这儿了。”
想到那一条蛇,林絮尔就觉得很崩溃,她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她现在只是死死抱着郁则,但她生怕郁则松手把她摔下来,只能伸手在他的肩上乱抓,企图能找到死死攀附郁则的位置。
郁则被她摸得呼吸一窒,嗓音低倦:“我说妹妹,你抱就抱了,稍微克制一下,别乱摸,要收费的。”
林絮尔稍微恢复了理智,她轻声说:“对不起,郁同学,我现在真的很害怕,收费的事我们一会再谈,好不好?”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林絮尔咽了咽唾液,艰难开口,“先赊着,让我再摸一会。”
第22章 收费
郁则似乎怔住几秒, 旋即闷笑:“行。”
他还稍微往上托了托她:“那就抱紧点。”
其实那条蛇离他们挺远的,甚至都没注意到他们,它只是纯粹路过, 就缓缓攀爬离开,消失在杂草丛中。
但这段时间里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 静得只能听到彼此呼吸起伏。
感觉时间拉扯了几个世纪这么长后, 林絮尔才听到郁则的声音。
“它走了。”
这个时候,林絮尔悬在心中大石终于放下,她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此时,她才注意到她现在的姿势。
她正紧紧环住郁则的脖颈, 整个人都贴在郁则的怀里, 肌肤相贴, 格外暧昧。
……
她有点尴尬地轻咳一声:“谢谢,郁同学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郁则挑眉:“那我松手了。”
但她伸脚触到地面的那瞬间, 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被吓到腿软, 一个没站稳,差点直直摔下去。
郁则及时伸手捞了她一把, 林絮尔才勉强半蹲在地上。
郁则看她这样,弯下腰看她,语气难得有些严肃:“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我没有受伤。”
“不好意思,郁同学, 你能扶我一把吗?”林絮尔抬起眼,深吸一口气, 最后破罐子破摔,说出真相, “我刚刚吓得腿发软,好像站不起来了。”
真诚才是唯一必杀技。
郁则垂下眼, 似乎被她逗笑,唇角微微勾起,带着点痞意,他朝林絮尔伸出手。
他的手长得很好看,白皙修长,林絮尔迟疑,但还是顺从地牵住他。
“握紧了。”
他握紧她的手,稍稍用力,她整个人都被他拉起来,这才勉强站稳。
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的腿似乎是僵硬太久了,现在有些发麻,林絮尔抬起,只能尝试着小步缓慢地移动。
还好,勉强可以走路。
尝试过后,林絮尔才对郁则会及时出现在这里感到奇怪:“你是专程出来找我的吗?”
他看着她:“大家准备回去了,你这么久都没回来,芙姐就派我过来找你,结果没想到一见到你,你就这么热情扑到我身上,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林絮尔尴尬到无所适从,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回去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郁则垂下眼:“你能自己走吗?”
不行!当然不行!
但经历了这些,她觉得已经达到她的尴尬阈值极限,不能再继续麻烦郁则了。
林絮尔松开他的手,故作轻松:“可以,我差不多缓过来了,没问题。”
郁则满是兴味地打量了她片刻,点头:“那行。”
她嘴硬说可以,但回去的路上,林絮尔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往郁则那边靠,紧紧跟着他,一路上宛如惊弓之鸟,看什么都像蛇。
走了一小段后,没有什么异样,小道非常平静静谧,她的精神才稍稍松懈下来。
看来刚刚那条蛇只是意外,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这个念头才升起,她脚下微顿,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下,是有点柔软弹性而坚硬的触感,她低头,就看到了一段不明黑色圆柱体。
圆柱体,有点弹性而柔软的触感。
一瞬间,让她全身迸发出细细密密的恐惧感。
她的脑子咯噔一声,立刻拉响警报,现在的她,除了蛇,她再也想不到其他东西。
梅开二度,她再次往郁则身上扑去。
郁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撞了下,往后倒退两步。
林絮尔万分惊恐:“我我我我好像又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了……”
他看了眼,静默片刻,才淡淡出声:“你不小心踢到的,是水管,你手上摸到的,是我的腹肌。”
……
腹肌?
林絮尔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正压在他的腰身上,她不知怎么,脑子一抽,又不可置信地摩挲两下。
隔着布料,滚烫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来,肌肉的轮廓隐隐浮现,触感紧实微硬。
还真是腹肌。
他短促笑了声:“嗯,看来你对我的腹肌很满意。”
林絮尔像是被烫到一般,倏然缩回手。
“对不起。”
黑色不明圆柱体还横在小道上,林絮尔忍着恐惧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还真是水管。
待林絮尔看清后,她的表情有些讪讪:“我可能有点惊吓过度,看走眼了。”
郁则睨了她一眼:“你要是这么怕,我背你走。”
林絮尔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继续嘴硬:“不用,我觉得我好多了。”
郁则嗤笑一声,好整以暇:“你确定?你刚刚再靠过来些,咱们俩没被蛇咬死就先被淹死。”
?
林絮尔才发现他们走在湖边的小路上,小道很窄,他们俩并肩走着已经是很勉强,加上林絮尔因为害怕,一直往郁则那边挤,导致郁则都快被挤到池塘的边缘上。
还真是……
林絮尔立刻直起身,随后有些迟疑:“背我这个项目要另外收费的吗?”
他被气笑了:“这个不收费,随摸赠送,行了吧。”
他双手环住,在等林絮尔的答案:“所以,要不要我背你?”
林絮尔没有犹豫,最后点头:“要。”
刚刚那个乌龙,她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
他轻勾唇角,微微弯下腰:“那就趴上来。”
她还没被异性背过,有点别扭,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手搂住郁则的脖颈,趴在他背脊上。
郁则伸手卡着她的腿弯,很轻巧地将她背起。
他的背脊宽薄,勾着一点浅淡青草薄荷香,林絮尔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的冷白脖颈,安谧得有些出神。
直到他的声音传来,才拉回她的思绪。
“你要是实在害怕,就闭上眼。”
“不了,我现在闭上眼就是蠕动的蛇,估计我今晚都睡不着。”
“我是真的很害怕,要被吓晕过去的程度。”
她断断续续地控诉,似在自言自语:“世界上怎么会有蛇这种生物存在……简直不要太恐怖……”
他听着她小声说的话,不由很轻笑了,语气戏谑:“妹妹,以前没发现,你还是个小话痨。”
林絮尔垂下脸,轻声:“我不是话痨,我只是……太害怕。”
因为走路的晃动,她的下颔偶尔会很轻地抵在他肩胛处,漾出轻微的痒意,让人昏昏欲睡。
但郁则只是背她走了一小段,快到集合点的时候,林絮尔就让他放她下来。
见到郑盛芙时,郑盛芙像是被她的脸色惊讶到,她小声问她:“你脸色好差,怎么了?郁则凶你了?”
她知道林絮尔一直都挺怕郁则,还以为这次她和郁则独处了一会,就被吓得不轻。
林絮尔努力挤出一抹笑:“没有,我只是看到了蛇,就被吓到了。”